他的掌心隔著睡袍,覆蓋在她的後腰,白眠感覺到他的情動,不由伸手推開他,素淨的小臉流露出一絲不安。
他察覺到她的不安,收回摟在她腰上的手:“怎麽了?”
“那個。”她不安地舔著嘴唇。
“恩?”他耐心傾聽。
“我,我沒什麽經驗,”她有些難以啟齒,但又怕給他造成心裏負擔,迫切解釋道:“你溫柔點就好了,不需要心裏有負擔,我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烏黑的頭發披散在她白皙的肩頭,明亮的雙眸裏滿是試探和小心翼翼,他感覺心裏被什麽紮了一下,起身摟過她的肩膀,將她的臉埋於自己的胸口。
“我也知道我在幹什麽。”
他隻穿了一件睡褲。
白眠能看見他腹部清晰的馬甲線,試探著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感覺到她的靠近,暗自收緊了手臂。
白眠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可以關燈嗎?”
他微微一怔,“恩。”
房間陷入漆黑,白眠平躺在**,不由有些緊張,因為她聽身邊的朋友說過,第一次的體驗都不太好,除了痛就是痛。
她也不敢抱什麽期待,可是他明顯感覺到她的緊張,輕吻在她的唇角:“放鬆。”
她深吸了口氣。
秦牧雲唇角不可聞的牽扯了一下,低頭吻在她的頸脖,若有似無的檀香味縈繞在他的鼻尖。
她的身上沾染著他的睡衣上的氣息。
他閉著眼睛,溫柔的親吻著她。
她也在這種極致的溫柔下,逐漸放鬆下來。
“疼嗎?”
她的眉頭不自覺皺了一下,隨後又舒展開來,輕輕搖了搖頭,故而想到他看不見,輕聲補充道:“不會。”
他完全在遷就著她。
沒有絲毫的放縱,白眠反而有些替他憋屈:“其實不這麽溫柔也沒關係。”
“那這樣?”然而他依然在遷就她。
“恩。”她咬著嘴唇,有一種對探索未知星際的緊張和期許,索性一直有一股力量托著她,防止她的下墜,引領著她繼續前往更遼闊的宇宙。
他修長的手指扣著她的手指,手腕褐白色的瑪瑙貼著她的肌膚,透來絲絲涼意,溫熱的嘴唇貼著她的耳垂,白眠能感覺到他的遷就和克製,不禁生出愧疚,拉著他的手臂道:“你……會不會很難受?”
“不會。”他俯身在她眼睛輕輕吻了一下,宛如蝴蝶降臨,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過,可是她卻能感覺到他的每一個動作感受到珍重和愛護,仿若自己是那舉世無雙的珍寶,可以在他懷裏盡情的綻放。
她的聲音從克製到肆意,試探著他的頸脖,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摟著她的腰,俯身向她靠近。
那是她至今為止的生命中,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美好的,是值得被溫柔對待的。
她眼眶微微發燙,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他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沒有多言,隻是側頭親吻她的臉頰。
濕|鹹的眼淚,淌過他的唇間。
“我弄疼你了嗎?”他的掌心輕輕劃過她的臉頰。
她覆上他的手背,輕輕搖了搖頭。
同他不食人間煙火的外表不同,他的掌心有明顯的繭痕,粗糙深厚,都是苦難留於歲月的見證,她側頭親吻在他的掌心,眼淚隨之滑落在他的肌膚。
他微微一怔。
恍惚之間,兩端截然不同的歲月,在無聲悄然的重疊,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過往,忽然都在她的唇間有了歸處。“1”
她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帶給他一種感同身受的心疼。
他不動聲色低頭,親吻在她的肩膀。
她對他情緒的變化,全然不知。
……
燈光亮起。
他的臉在她的頭頂上方:“要去洗澡嗎?”
白眠和他對視的時候,有一種被愛的幸福,她淺淺一笑,又是溫柔,又是自嘲,輕輕搖了搖頭,背對著他睡去。
“那就睡覺吧。”他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起身進入衛生間。
白眠聽過事後的男人有多冷淡,故而也沒抱什麽希望,這個過程,她已經很滿意了。
他隻是簡單的處衝洗了一下,從洗手間處來的時候,白眠已經睡著了。
他掀開絨被的一角,從後擁著她,輕輕在她肩膀親了一下。
白眠的手指暗自攥緊了枕頭的一角,佯作不知。
睡醒一覺,天還沒亮。
她輕手輕腳從他懷裏爬出來,滾落下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不到六點。
點開微信,發現有一筆兩千的到賬,先是一愣,隨後看向**熟睡的男人,這大概是身處功利場的少年,能給予她的最大的誠意。
她眼底閃過一抹不忍,在他唇角輕輕親了一下。
再見了,溫柔的小王子。
**
白眠本以為她和鄭意的事,到此為止了。
然而沒想到周一去上班的時候,竟碰見陳懷鳳和鄭意擰著保溫桶在停車場等她。
她見鄭意沒有被拘留,不由流露出一絲失望。
陳懷鳳一見她,立馬迎了上來,一改之前的傲慢:“小眠,今天早上小意專門起來,給你熬得銀耳湯。”
白眠盯著她手裏的銀耳湯,不動聲色往後兩步。
這是專門起來毒害她的吧?
“不用。”她婉言謝絕,”阿姨,我想那天晚上,我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了。”
“哎呀,小眠,那天的事,是阿姨考慮不周,沒有照顧到你的情緒,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意吧。”陳懷鳳維係著笑容,暗自撞了撞鄭意的手臂,“對吧?”
鄭意顯然不是自願來的,一張臉垮得不行。
不情不願道:“媽,你夠了沒有?我還要上班呢。”
陳懷鳳瞪了他一眼,又繼續望著白眠笑道:“我知道你還生氣呢。換我啊,我也生氣,但是小意和思雅,就是很好的朋友而已,你也知道他們從小一起長到大的。你那天酒吧的視頻,我也看了,就是出於對好朋友的保護,你放心,他已經答應我,以後再也不會去了。”
“去不去跟我沒有關係。”白眠客客氣氣:“這件事我已經能餘叔叔提過了,他下周會回來處理的,失陪。”
“白眠,你他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把老子車窗砸壞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鄭意忍無可忍擋在她麵前道。
白眠靜靜望著他:“我很可惜,那天晚上砸得不是你的頭,而是你的車。”
“你!”鄭意被她懟得啞口無言,“我他媽給你臉了是吧?你他媽在我家什麽地位,你不知道啊?”
“我就是知道我是什麽地位,才會想要退婚啊。”她波瀾不驚,有理有據反擊道。
鄭意再次被她懟一哽,不知道她怎麽變得這麽伶牙俐齒,陳懷鳳見兩人要吵起來,連忙打圓場:“好啦,小意少說兩句。後天是爸爸的生日,你記得下午早點來接小眠,到家裏吃飯。”
“沒空。”鄭意甩開陳懷鳳的手往前走去。
陳懷鳳連忙跟上,想順手把保溫桶塞給白眠,但白眠雙手抱臂,顯然沒有想接的意思,於是順勢往地上一放:“小眠,阿姨把銀耳湯放著了,你記得喝啊。”
白眠垂眸掃過地上的保溫桶,隨即仿佛沒有看見似的,徑直往台階上走去。
鄭意看到這一幕,當時就炸了,坐在副駕駛指著她的背影道:“媽,你看看她!”
“好啦!”陳懷鳳也憋了一肚子火,“讓你少說兩句!你非要去惹她!她要是真的不跟你結婚了,我看你怎麽給你爸交待!”
“不結就不結唄,我還不想娶呢。”鄭意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心裏極度不滿,從前都是他想怎麽罵她,就怎麽罵她,而今他低三下四給她送東西,她還拽上了,”就她那種女人,給我提鞋都是高攀。”
陳懷鳳覺得他說得過了,但是也不是全無道理。
當年要不是餘家資助她完成學業,她早就不知道輟學幹什麽去了,而今還能嫁到他們家裏,也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行了,你現在先順著她,等她跟你結婚,生了孩子,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她能拿你怎麽樣?”陳懷鳳想了想,“就這兩天,你哄著她跟你去把證領了。”
鄭意一臉不滿的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啊,忍一忍。”陳懷鳳好生寬慰道:“你也不想因為這件事,你爸把卡給你停了吧?”
鄭意這才勉強接受,悶聲悶氣道:“知道了。”
**
白眠沒走進步,同組的幾個同事就圍了上來,年齡稍大的姐姐都以為是小兩口鬧矛盾了,鄭意專門過來哄她的,還讓她見好就收,給人一個台階下,別把人逼急了。
白眠笑了笑,說了一句“不是”,便不再深言。
在酒吧給她發視頻的同事,見狀也沒有多言,佯作不知。
**
隔天,白眠下班的時候,鄭意和陳懷鳳早早就開著車在停車場等她。
她視而不見,徑直往自己的車走去,陳懷鳳連忙打開駕駛座向她打招呼,“小眠,你的車就停在單位上吧,坐阿姨的車過去。”
“阿姨,”白眠停下腳步:“我以為我那天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可是你叔叔的生日,不能不去啊,就算你要和小意分手,也把今天晚上的飯吃了,行啊?”陳懷鳳罕見的低聲下氣。
白眠猜測那天晚上的事,他們並沒有告訴鄭父,略微思索:“我開自己的車過去。”
陳懷鳳如釋重負:“也行。”
隻要她去就行。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給鄭父交待。
鄭意手搭在副駕駛的車窗發出一聲冷笑,裝什麽不屑一顧,結果讓她去還不是去了,說到底,還是不敢真的和他分手。
想通這件事後,他的心情不由好了很多,對白眠又恢複了往日的輕視。
白眠仿若未聞,鑽進駕駛座。
抵達鄭家時,餘思雅和王逸之已經到了,兩個人正在客廳裏大腦神經,一旁的餘母正在看手機,聽到開門時抬起頭,見白眠不在,不由一慌:“怎麽隻有你們兩個……”
陳懷鳳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白眠跟在鄭意身後走進來,餘母立刻鬆了口氣,在老餘回來之前,無論如何都要先把這件事處理好,老餘向白眠向得不得了,要是知道白眠和鄭意的婚事是因為思雅黃的,回來非給餘思雅關禁閉不可。
她不止一次懷疑過白眠的身份,然而老餘咬死說,白眠是他恩人的女兒,她也沒有辦法。
可是依她看,絕對就是老餘的私生女,白眠那種家庭,能對他有什麽恩情。
“小眠來啦,快坐。”餘母熱情的招呼道。
王逸之和餘思雅聞聲回頭,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對,餘思雅在餘母的示意下擠出一絲笑容:“小眠,來了啊。”
白眠淡淡應了一聲,獨自往後麵的庭院走去。
餘思雅知道白眠曾經暗戀過王逸之的事,故意摟緊王逸之的手臂,貼著自己的胸口說:“你都不跟自己的學妹打招呼的嗎?”
作者有話說:
“1”:不足為外人道,出自《桃花源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