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眠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反複告誡自己,這應該是別人打錯了,等著銀行聯係她就好了,不要相信天上會掉餡餅。

然而銀行一直沒有聯係她。

她在腦海中迅速把能給她十萬塊錢的人過了一遍, 發現隻有餘少成, 不禁懷疑是不是餘少成通過這種方式, 把錢還給了她。

她猶豫著要不要給餘少成打電話的時候,秦牧雲率先給她打了電話。

她如夢初醒, 邁下台階接起了電話,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坑, 在的褲腿激起一片泥濘, 發出一聲驚呼。

秦牧雲原本臉枕著後座放下的車框上, 單手搭在車門外,舉著電話, 等著她發現自己, 然而看見的卻是這一幕, 果斷掛掉電話, 讓江尋把放在副駕駛的抽紙遞給她,打開車門,徑直向她走去。

白眠低頭看著自己的褲腿, 對電話掛斷的事全然不知,披在肩後的頭發, 從耳後滑落到臉頰一則,恰好遮住了她的視線。她將頭發重新挽於耳後, 驀然清晰視野裏陡然多出來一個人。

秦牧雲蹲跪在她的麵前, 修長冷白的手指挽起她垂及地麵的褲腿, 雪白的紙巾輕輕擦拭著她腿上的泥濘, 白眠一時沒回過神,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擦掉大部分的泥濘站起了身,唇角泛著一絲無奈的笑意:“你怎麽跟小孩兒一樣?”

白眠解釋道:“我不是經常這樣。”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底笑意的一深:“那袖口的墨點怎麽回事?”

白眠猛的捏住自己的袖口,而後發現不是這件衣服,又緩緩鬆開手:“你看見了?”

他避而不答,將手裏的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後,用另一隻都沒有碰過泥濘的手牽著她道:“走吧,去吃飯了。”

“我不是經常那樣的。”白眠急了,“是那個墨漬太久了,洗不幹淨了,我平時很勤快的,沒有你想得那麽邋遢。”

“別緊張,”秦牧雲隱隱察覺到她反應過度,鬆開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道:“這對小朋友而言是很正常的。”

“可我不是小朋友。”她再過半年,都要二十七歲了,“我真的就隻有那一件衣服……有一點點兒洗不幹淨。”

“恩,”秦牧雲盡量使自己的態度看起來誠懇一些,側頭凝視著她的眼睛道:”知道了。”

“我讀書的時候,也不是那種清不幹淨,擰不透衣服的人。”白眠繼續解釋道,可是越聽越有點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秦牧雲唇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江尋隔得遠遠的打量著他們,“秦爺聽什麽呢,能笑成這樣?”

“顯然是你說出來,他不會有任何興趣的東西。”阿仁毫無不留情揭穿道。

他沒好氣瞪了阿仁一眼,等著秦牧雲和白眠上了車,才發現阿仁還真沒說錯,他要是跟秦爺說自己怎麽洗衣服的,估計剛起了個頭,就被秦爺直接踹出去了。

白眠因為讀書的時候,經常因為洗衣服的事,遭到室友取笑,所以對這件事特別在意,完全忘記自己卡上莫名多出來的十萬塊錢。

一路上都在跟他解釋。

秦牧雲也聽得十分認真,絲毫沒有打斷的意思,江尋在前排聽得昏昏欲睡,覺得這戀愛中的人真可怕,洗衣服這種事都能聊半個小時。

過了一會兒,車在一家火鍋店門口停下,秦牧雲沒有解釋,徑直向摟上走去,白眠也沒有多想,跟在他身後,向三樓的包廂走去,

一走進包廂,裏麵七八個人齊齊喊了一聲“秦爺”,白眠情不自禁躲在秦牧雲身後,攥緊了他的衣服。

秦牧雲感覺到她的緊張,放緩了腳步,淡淡點了點頭。

所幸江尋及時從外進來,打破了這種充滿壓迫感的氛圍,他顯然和這夥人都很熟,其他人還在喊“江哥”的時候,他已經沒好氣打斷道:“就你們這酒量還敢出來吃飯?那天的事,我可都聽阿仁說了,我們這臉差點兒就丟到大西北去了。”

提起這事,大家都有一肚子話的想說,整個包廂頓時變得鬧哄哄的。

白眠小心翼翼從秦牧雲身後探出頭,不曾想其他人也在打量著她,四目相對之間,對方小心翼翼向她揮了揮手,白眠隻能向對方點了點頭,

作為東道主的老金連忙上前招呼大家坐下,看到秦牧雲身後的白眠,不由看了秦牧雲一眼,秦牧雲淡淡掃過他,他立刻心領神會,拉開圓桌的上位讓白眠坐下。

在白眠的印象裏,這種位置都是家裏的長輩坐的,連忙推拒道:“叔叔,你坐吧,不用管我。”

這一聲叔叔把老金喊得一愣。

秦牧雲眨著眼睛,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認下這個稱呼。老金似懂非懂,迷迷糊糊拉開秦牧雲身邊的位置坐下,其他人都不自禁憋著笑,心裏都在尋思,秦牧雲到底去哪裏找了一個這麽乖的小妹妹。

白眠在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裏,顯得格格不入,安安靜靜的,跟吉祥物似的,所幸大家都對她很客氣,沒有調侃,也沒有多餘的詢問,並沒有讓她感到一絲一毫的尷尬。

她心下稍安。

“秦爺,你今天要喝酒嗎?”老金晃著白色的瓶身問道。

秦牧雲還沒說話,白眠已經猛的抬起了頭,眼睛嚇得大了一倍,老金不明所以看著她,她怕其他人多想,又默默收回視線,低下了頭。

秦牧雲隱隱猜到她在想什麽,單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若有似無笑道:“不喝。”

老金也沒有強求,放下瓶身,端起酒杯道:“那我以酒代茶,提前為您踐行。“

白眠聽到踐行兩個字的時候,不由側頭望了秦牧雲一眼,秦牧雲顯然沒想現在告訴她,意味深長盯著老金,老金自知失言,喝了杯酒,連忙跑開了。

白眠放下筷子,輕聲詢問道:“你要去哪裏呀?”

“我要到上北市去一趟。”秦牧雲耐心解釋道:“大約過兩天就回來。”

“就兩天嗎?”白眠確定道。

他若有所思道:“最遲四五天。”

白眠應了一聲。

眉眼間生出一抹肉眼可見的失落。

“舍不得我?”秦牧雲本來想等走得時候再跟白眠說,免得徒增傷感,結果老金上來就是踐行,到顯得是他不夠有誠意,這種事都想瞞著她。

“你到上北幹什麽?”

“接人。”秦牧雲沒有多言。

白眠猜測他是接老板之類的,顧而沒有追問:“那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

白眠克製著心底的失落,“幾點?需要我去送你嗎?”

“不用,你好好上班,我很快就回來了。”

白眠輕輕點了點頭。

吃過飯後,時間尚早,幾個人約著再去其他地方,江尋見白眠情緒不高,主動詢問道:“白眠妹妹,你待會兒還有事嗎?”

白眠原計劃是回去修複古籍的,故而點了點頭。

“那你是不是不跟我們一起玩了?”江尋衝著秦牧雲揚揚頭道:“秦爺是不是也不去了?”

秦牧雲雙手插兜的點了點頭:“你們去吧,我要回家收拾東西。”

“行吧,有事電話聯係。”江尋揮了揮手道。

阿仁把車鑰匙留給秦牧雲也離開了。

白眠對他的話信以為真,“那我陪你回去收拾東西吧?”

“不用,沒什麽好收拾的。”秦牧雲顯然隻是說給其他人聽的,牽過她的手道:“你不是還有事嗎?走吧。”

白眠搖了搖頭:“明天再做也可以,我們去哪裏逛逛吧。”

秦牧雲的目光環視過四周,忽然看見了不遠處的摩天輪:“要去遊樂園嗎?”

“這麽晚?”

秦牧雲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應該還有項目開著。”

“那去看看吧。”白眠剛來上城的時候,跟鄭意、餘思雅、王逸之來過一次遊樂園,餘思雅挽著鄭意和王逸之走在前麵,她獨自一人落在後麵,而後就跟他們走散了,一個人去玩了很多驚險刺激的項目,當別人在激烈討論著著自己的感受時,她隻是默默抱著自己的包包,站在人群的在前麵,等待工作人員開門,然後溫聲道謝。

她那時候覺得自己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陪伴,不用跟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感受,好像無論是什麽樣的情緒,都能自己消化的很好。

對戀愛也沒有任何期待,對肌膚之親也沒有任何渴望,好像到最後隻要能找到一個為了相同目標,走完一生的戰友就可以了,愛與不愛都不重要。

可是遇見秦牧雲以後,她發現很多東西都想錯了,愛比結果更重要,隻有喜歡,才會有渴望,有期待,才會想要有以後。

“怎麽了?”秦牧雲將車停好以後,見她還望著前方出神,不由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白眠驀然回神,“到了嗎?”

“在想什麽?”秦牧雲解開身前的安全帶,傾身向她靠近。

“沒想什麽。”她解開安全帶,推開副駕駛的車門,跳下車道:“快點下來,應該還可以趕上幾個項目。”

他不禁歪了歪頭:“你之前跟誰來過?”

白眠一默,假裝沒有聽見,跑到駕駛座的位置,拉開車門,拽著他的手道:“快點兒。”

他沒有說話,而是傾身向她靠近,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白眠心領神會的在他臉上吻了一下,他這才若有似無的揚起唇角,緩緩從車上走了下來。

白眠拉著他的手一路小跑。

園區內隻剩下兩個項目在營業,一個是關於許仙和白娘子愛情故事的演繹,一個是本市最大的摩天輪。

而在白娘子和許仙的故事演繹到水漫金山寺的時候,水從四麵八方襲來,白眠站得位置靠前,水注流淌過頭頂的玻璃頂垂直降落,她下意識往後躲了躲,秦牧雲眼疾手快將她拉到自己懷裏,用背擋住傾向她的水流,漫濕了肩膀後則的衣衫和少許的頭發。

白眠渾然不知,在他懷裏笑著發出一聲驚呼。

秦牧雲單手護著她的頭道:“沒事吧?”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

等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秦牧雲的衣服和頭發被淋濕了,取出包裏的紙巾替他擦了擦。

“沒事。”他握著她擦著衣服的手腕,指著一旁賣發箍裝飾的攤位道:”你要買那個嗎?“

白眠順著他的指端看過去,指著一個毛茸茸的兔子耳朵發箍道:“那個。”

“你喜歡那個?”

白眠搖了搖頭,雙眸亮晶晶的望著他:“我感覺你戴會好看。”

秦牧雲眼眸微垂,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在你心裏,戴什麽不好看?”

白眠聽而不聞,拿起兔子耳朵在他頭上比劃,他默默將頭往後仰,始終和她手裏的兔子耳朵,保持距離。

白眠委屈的撅起嘴唇:“你不是說,我買得就會戴嗎?”

秦牧雲自是不想在她麵前食言,不自然的手背擋在鼻尖上道:“買吧。”

白眠立刻掃碼付款,舉著發箍,踮起腳尖向他靠近,他配合的俯下了身,可是不知道其他人都回頭往這裏看得緣故,她反而戴不下去,放下手道:“算了,回家戴吧。”

秦牧雲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

白眠意識到他可呢能想歪了,連忙解釋道:“我說得回家戴,不是你想得那個回家戴,是……”

他有條不紊的歪了歪頭。

似乎在問她是什麽。

“哎呀!”她解釋不清,將兔子耳朵往他一塞,大步往前走去,他也沒多言,將發箍反戴在脖子上,毛茸茸的兔耳貼著領口,一看就是名花有主,還任勞任怨,路過的人都忍不住朝著白眠看了一眼,臉上隱隱流露出一絲羨慕。

白眠隻覺莫名其妙。

直到上了摩天輪才知道怎麽回事。

難怪大家剛才都一臉“姐妹真是好福氣”的表情,兔耳溫軟的絨毛和他身上印花的黑色襯衣呈現出鮮明的對比,淡漠的眉眼間彌漫著漫不經心的厭倦感,這擱誰看了不迷糊。

白眠俯身將他脖子上的兔耳摘了下來。

他不明所以的歪了歪頭,摟著她的腰,跨坐到自己的腿上道:“不好看?”

不是不好看。

是太好看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

摟著他的脖子,將臉靠在他的肩頭:“舍不得讓別人看。”

他啞然失笑。

白眠聽到他的笑聲直起身,撅著嘴唇,頗為不服氣道:“本來就是。”

“恩,”他雙手撐靠坐座椅上側,身體微微後傾道:“但不管別人怎麽看,都是你的。”

摩天輪裏沒有亮燈,隻有窗外成串的小燈泡不斷變換著五彩的光影,同窗外斑斕的夜景相映成趣。

白眠收起腰腹,貼著他的胸口,垂眸凝視著著他的嘴唇,他順著她的目光垂下眼眸,側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兩個人的唇齒間都還殘留著薄荷糖的味道。

白眠含吮著他的嘴唇,不自覺挪動了一下腰肢,秦牧雲意味深長的垂下眼瞼,側頭咬著她領口的拉鏈,輕輕滑下,而後拂過冰冷的鏈條,吻上了她的鎖骨,沿著肌膚,一寸一寸往下延伸。

白眠解開他領口的紐扣,越過襯衣,落在他肩冰涼濕潤的一側。

“等會兒回哪?”

“你想回哪兒就回哪兒。”他閉著眼睛回道。

白眠仰起頭,輕輕挪動著腰肢,咬緊了嘴唇。

“阿眠,等我從上北回來,我們……正式談談。”他抱著她的腰,額頭貼著她的鎖骨道。

此時,這座艙緩緩升到頂點,視野也越發開闊,能看到湖泊後麵亮起燈火的樓宇,

“那現在都是隨便談談嗎?”白眠反手撫上他抱著自己的手腕。

“再正式一點兒。”

白眠想不出是什麽樣的,但是也沒有追問,“好。”

**

博覽會開幕當日,聲勢極為浩大。

市裏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白眠穿著工作服站在人群的角落環視了一圈,都沒有看見秦書禮老爺子的身影,頓時大感失望。

人禾集團的老板也沒有出席活動,而是由小曾代為上台致辭。

台上的小曾明顯自信多了,笑容可掬,十分富有親和力,讓人刮目相看。

白眠更覺得秦牧雲和人禾集團老板這個身份對不上號,哪有這麽大的老板,放著這種露臉的活動活動,跑到上北市接什麽人。

她點開秦牧雲的微信,發現他換了頭像,從青山變成了他側臉的自拍,一側的耳釘在旁熠熠生輝。

白眠一眼就認出是她之前在網上買的。

一直沒見他戴,還以為他丟了呢。

唇角不禁泛起的淺淺的笑意。

她收起手機抬起頭,無意中掃過人群中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隱隱有點兒像齊湛南,他似乎是來看什麽人的,看到小曾上台後,就從人群中離開了。

白眠沒有多想。

當天開幕儀式結束以後,白眠一從展館出來,又收到了二十萬的打款。

白眠看得頭皮發麻,於是給餘少成打了電話,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一下,發現這筆錢也不是他打的,不禁陷入了沉思。

睡前給秦牧雲打電話的時候,忍不住說了這件事。

秦牧雲略微沉吟:“有沒有可能是你做得某個兼職?”

“我做什麽兼職能一天十萬啊?”白眠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我什麽也沒幹啊,不行,我明天真的得去銀行問問,萬一有人用我的賬戶洗錢怎麽辦?”

秦牧雲:“……”

她遇上事,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會往好處想。

“你要不要先下載一個銀行的APP查查?上麵不是能看到匯款方的信息嗎?”

“哦對!”白眠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連忙掛斷電話,登陸APP查了查,而上麵顯示兩筆錢都來自人禾集團的總部。

白眠傻了。

不明白人禾為什麽要給她錢。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到博覽會等小曾了,而小曾一直沒出現,直到一周以後,小曾才出現在現場專家的講座上。

白眠連忙把他拉到一旁:“你們公司為什麽要給我錢啊?”

小曾反而一臉疑惑的看著她:“你是我們招聘的顧問啊,給錢不是應該的嗎?”

“可是一天十萬誒。”

小曾愣了愣:“怎麽?少了是嗎?”

白眠也愣住了,“不是……”

“因為你的資曆不是很深嘛,所以這是我能給你申請到的最高的薪資了。”小曾一臉歉意道:“如果你還覺得不夠,我再給你……”

“夠了夠了。”

白眠無言以對。

截至目前,她的卡裏已經多出一百萬了。

“小曾,恕我直言,你們公司是不是想借我來洗錢啊?”

“白眠姐姐,你放心,我們公司是正經公司,做得都是正經生意,犯法的事,絕對不做。”小曾這才意識到,她是嫌錢多了:“而且這個也沒很多錢,你想想那些明星,隨便走個穴,二三十分鍾就幾十萬的,你這真的不算很多錢。

白眠略微沉吟:“那我需要做點兒什麽嗎?”

“你不是已經做了嗎?”小曾反問道。

白眠再次陷入沉默。

等到展會接近尾聲的時候,她的賬戶已經多出快要兩百萬,而人禾和小曾都沒有任何反應,仿佛隻有她一個人惶惶不安。

秦牧雲也一直沒有回來,要接的人似乎還沒有接到。

中午,她吃過飯後,疲憊的打開手機,準備給秦牧雲發消息的時候,他剛好發了消息過來,“我下午到上城。”

她心裏泛起一絲欣喜。

正準備回複,部門主管突然衝了進來:”朋友們,朋友們,打起精神來,秦書禮老先生馬上要到我們展廳!大家快準備起來!”

大家頓時都激動的站起了身:”馬上嗎?哎呀,那不是會有很多人陪同?等下,我補個妝!”

白眠按耐著心裏的激動,給秦牧雲回了一個“好”,也從沙發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紮在腦後的頭發。

各個展廳的人知道秦書禮要來的事,都沒有休息,全部在原地待命,過了一會兒,博物院裏負責解說的同事也來了,大家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特別激動。

白眠並沒有聽見她們在說什麽。

她負責的是國外博物館出借的文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出自東方的壁畫,每次有遊客看到這幅壁畫,都會咬牙切齒私語一番。

白眠始終保持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站得東倒西歪的同事,突然都打起了精神,她尚未回過神,舉著攝影機的攝影師已經跑到她麵前,解說的聲音也慢慢從外傳進來。

隨後,一個笑容和藹的老先生就坐著輪椅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那瞬間,白眠眼淚都出來了。

她記憶中的老爺子一直都是壯年時,戴著黑框眼鏡,為了丟失的文物,天南地北奔走的樣子,而在她麵前,是一個已近百歲,行動不便的老人。

白眠第一次感覺到時光的殘忍。

她強壓下喉頭的哽咽,極力平複著自己情緒。

周圍的同事都沒有發現她的異常,紛紛對秦老先生身後的兩個男人竊竊私語:“那兩個都是秦老先生的孫子嗎?右邊那個長得也太……簡直驚為天人。”

“豈止是長得好看,而且超級有錢。”除了白眠,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秦老先生的孫子身上:“上次到我們博物院來了一趟,我們負責解說的幾個妹妹,看了幾眼,現在都還沒走出來,說做夢能聞到別人身上那股山檀香的味道,但是人家這種富二代,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半個多小時,愣是沒看過我們院的妹妹一眼。”

白眠完全沒聽到他們說什麽,直到秦老先生需要站起來,身後的人俯身攙扶的時候,才發現右邊的男人長得有點眼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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