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提斯科基躺在地底深處的破碎夾縫之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經曆的一切。
耶塵的身法也好,耶塵的表情也好,耶塵的拳頭也好……
傑提斯科基全都沒有看清。
顯然,與上一回和自己交手的時候相比,耶塵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再然後,伴隨著一道劈裏啪啦的聲響傳出,傑提斯科基眼前驟然脫落了一大塊血甲。
那是『血弱甲胄』的麵甲被打出一片空缺的畫麵。
如此狀況令得傑提斯科基更加感到難以置信起來。
遙想他第一次和耶塵正麵交鋒之時,耶塵得連續對他的頭盔毆打成千上萬下,才能在這個部位的表麵留下比較清晰的裂痕。
結果,時到今日,現在的耶塵僅僅隻是一拳下來,剛剛滿血複活的傑提斯科基,『血弱甲胄』的頭盔麵甲就這麽被打爆了一半麵積。
前後兩者的差距簡直大如天塹。
這說明不光是速度,就連力量層麵,血匠獵人也都獲得了質的飛躍。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屠夫獵人一邊從岩縫之中爬起,一邊神色詫異地思考道。
(為什麽,這家夥,在渾身著火,時時刻刻都要飽受烈炎灼燒之痛的負麵狀態下,正麵的戰鬥力反而變得更加變態了?)
(是因為他對於深淵之力的使用變得愈發嫻熟?)
(還是因為他的迷宮遺物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加成?)
傑提斯科基看著眼前破碎燒焦的麵甲裂口,隨即臉色陰沉地抬手放血,將自己的頭盔填補修複得完好如初。
(無論如何,現在去深究這些原因也沒什麽意義了。)
(這小子現在渾身上下燃燒的火焰,簡直詭異到了極點,不光能夠完全封鎖我的『傳血歸凡』,甚至就連我的『血弱甲胄』都能利落擊穿。)
(他就像是一頭不斷進化的怪物,在這最後關頭又達到了全新的高度……)
(唉……真是麻煩……)
(原本還以為,在謀劃了這麽多的計策之後,後續發展最終能夠變得輕鬆一些的……)
(可是,現在看來,我依然逃不過和這頭怪物惡戰的命運啊!)
想到這裏,傑提斯科基表情無奈地苦笑一聲。
“嗬……”
而也就在這道笑聲落下的同時,上方遠處的地表裂穀,一道刺眼的血光倏然閃下!
傑提斯科基眼神驟變,轉頭望去,發現那個燃燒的怪物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又一次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然後,沒有任何的招呼和言語,『浴血焚身』的血匠獵人,就這麽向著眼前的獵物再度甩出自己那記猶如隕石一般著火而又沉重的拳頭!
這回是一個外側擺拳!
目標依然直指屠夫獵人的麵部!
“嘶!”
傑提斯科基內心一驚,立刻揮出手中的『竊命柴刀』,打算施以格擋。
不過,他的手腕才剛剛扭動,耶塵的拳鋒就已經流暢繞過了傑提斯科基的胳膊,旋即完美命中了傑提斯科基的臉龐。
下一秒,麵甲碎裂,頭骨洞穿!
傑提斯科基剛剛修好的頭盔,這一回直接毀得渣都不剩!
血匠獵人的燃燒擺拳,直接連甲帶肉,轟入屠夫獵人的正臉,穿出屠夫獵人的後腦!
“噗啊——!”
眨眼之間,這個男人,又一次被推向了死亡的穀底!
看著眼前肝腦塗地的男人,青年沐浴在血炎之下的眼神,毫無波瀾。
隨後,平靜的思緒,就此隔空傳進了傑提斯科基的腦海。
“2。”
瀕死之際,傑提斯科基懵了。
(這小鬼突然在說什麽?)
帶著這道不解的疑問,傑提斯科基的靈魂思緒再一次脫離碎裂的肉身,轉而落入到那片混沌的黑暗。
這是『竊命柴刀』的能力空間。
來到這個生與死的夾縫,說明傑提斯科基剛剛又死了一次。
“這頭該死的怪物……!”
黑暗之中,暫時脫離現實的傑提斯科基,思緒煩躁地思考起來。
“在那股詭異火焰的纏繞下……”
“他的第二拳居然又比第一拳更加猛烈了!”
“這個小鬼,正在變得越來越強!”
“有深淵這道不滅的靠山作為背後的保障,現在的他,根本不必再去理會‘防禦’之類的自衛行為,隻需要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進攻’方麵即可!”
“這樣一來,單憑我的『血弱甲胄』,根本擋不住這家夥將‘本命奧靈術’、‘迷宮遺物’、‘深淵再生’三者融合在一起的力量!”
“在他的麵前,我的防禦手段,已經越來越形同虛設了!”
待到傑提斯科基想到這裏,安寧的黑暗再次開始消散,現實的光輝再次開始顯現。
這意味著傑提斯科基的假死狀態即將結束。
現在,屠夫獵人又要再一次被拖入到那道荒唐的現實之中了!
唰!
待到靈魂的思緒重新連上現實的肉體,原地滿血複活的傑提斯科基,直麵眼前那道正在給自己“守屍”的火焰之人,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鼓足全身力量,低頭彎腰,直接噴發出了最大規模的磅礴血光!
“『血虐業障』——!”
傑提斯科基眼神發狠,心神猛動,直接瞄準身邊的一切發起了無差別的廣域攻擊!
嘩——!
隻見淤紅的血障猶如炸彈一般瘋狂向外膨脹,眨眼之間就將近在咫尺的耶塵整個人徹底淹沒!
然而,就算他的人影被狂暴的血光瞬間抹除,那片血紅的火光,依然還在『血虐業障』的彼端燃燒,依然還在傑提斯科基的眼中停留!
見到此狀,傑提斯科基眉目緊鎖,當即打算發動『傳導棱眼』的能力緊急轉移自身位置,結果在那之前,一抹紅光便是強行穿過厚重的血障,旋即狠狠插在了傑提斯科基的胸膛甲胄之上!
“噗!”
傑提斯科基悶哼一聲,低頭看去,發現那是一隻五指並攏的燃燒斷手,仿佛長槍一般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胸腹!
不過,哪怕與軀幹斷開了,它也仍舊好似具有生命一般,穿膛破肚之後,不光順勢刺碎了傑提斯科基的心髒,更是順帶抓住傑提斯科基的脊柱,堪稱拔菜一般從他的脊背無情而又輕鬆地連根抽出!
唰啦啦!
於是,伴隨著血液的再次噴湧,傑提斯科基就這麽迎來了自己的第三次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