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園萬籟俱寂,月光如水,輕輕灑落在靜謐的小徑上,楚澤和夏安若靜靜地並肩走了一段路。

“什麽時候到的滬城?”楚澤率先開口問道。

“昨天。”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呢?”楚澤疑惑。

“我為什麽要和你說啊?”夏安若偏過頭歪著腦袋不解地看他。

楚澤見狀也是啞然失笑。

確實,他是夏安若什麽人啊,夏安若哪有什麽義務要告訴他自己的行程。

“所以這回你是什麽意思?故意給我個驚喜?”楚澤問道。

“不是。”夏安若搖頭否認。

楚澤愣了一下,他清楚夏安若是知道自己會參加啟點年會的,而她依然選擇隱瞞,說明肯定是有目的的。

不是為了給他驚喜那她刻意瞞著是為了什麽?

“我隻是想借機給懶狗作者上點壓力。”夏安若解釋道。

“……”

壓力確實拉滿了,血壓都上去了。

不過楚澤肯定不可能相信這話。

他覺得單純隻是夏安若傲嬌犯了。

才,才沒有想給你驚喜呢,人家隻是想給你上點壓力而已啦!

這下懂了。

公園僻靜的小路四周靜悄悄的,見不到人的身影,隻有偶爾傳來的蟲鳴和遠處的車輛聲此起彼伏。

“想不到滬城這個大城市,大晚上也有這麽安靜的地方。”楚澤有些意外夏安若竟然能找到這麽一處地方。

“我以前來滬城的時候,經常會來這裏散心,這個公園到深夜就沒什麽人,正好不用擔心會有人認出我來。”夏安若說道。

“既然沒人還戴著口罩幹什麽?”楚澤看著夏安若遮的嚴嚴實實的麵容,明明長得那麽好看卻看不見臉,真是讓人難受。

“以防萬一。”夏安若解釋道。

“摘了吧。”

“為什麽?”

“長得這麽漂亮,天天戴著口罩不是暴殄天物嗎?”楚澤輕笑一聲。

一句話讓夏安若明亮的眸子眨了眨。

“再說這裏光線不好,有人也不一定認得出你。”楚澤又解釋了一句。

夏安若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纖細的手指將耳邊的發絲撩至耳後,勾住帶子摘下了口罩。

清秀的側顏緩緩暴露在月光下,她順手又抓著帽簷一把把帽子脫下,甩了甩滿頭黑直的長發。

迎麵正好清風拂過,撩起她額前的劉海,精致光潔的額頭**在斑駁的樹影下,卻絲毫不影響她那張驚豔無暇的麵容。

“戴著口罩確實是挺悶的。”

呼吸著樹林間清新的空氣,雖然二月的涼風吹在臉上還是很寒冷,但心曠神怡的舒心感讓夏安若覺得很舒服。

“你在拍什麽?”她轉過頭忽然發現楚澤舉著手機正對著她。

“偷拍美女。”楚澤毫不遮掩地道。

“偷拍是什麽可以理直氣壯說出來的事情嗎?”夏安若對於楚澤的理直氣壯滿腦子問號。

“你當明星的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

“習慣不代表喜歡。”

“那我刪了?”

“等會,先讓我看看好不好看。”

夏安若沒有直接點頭,反而是先走到楚澤身邊,低頭看向楚澤手機裏自己的照片……

照片裏自己斜仰著頭,發絲飄舞,清麗的側顏在月光下拍出了朦朧的美感。

“你的拍照技術不錯啊,偷拍都拍的這麽好看?”夏安若對於這張照片裏的自己感到有些驚豔。

“與我無關,我隻負責按快門,好看的人隨手一拍都是渾然天成的美。”楚澤搖了搖頭。

“不錯不錯。”麵對楚澤難得的誇獎,夏安若很受用。

“那還要刪嗎?”楚澤問道。

“我允許你留著了。”夏安若很大氣地大手一揮。

“那可以當壁紙嗎?”楚澤又問。

隨手一拍,沒有任何美顏濾鏡,就是一張唯美的壁紙。

顏值高確實是能為所欲為的,根本不用擔心拍攝角度的問題。

“你想當就當,拿我照片當壁紙的多了去了,不多你一個。”夏安若對此毫不在意。

“可是這張照片和其他的不一樣。”楚澤道。

“有什麽不一樣的?”

“它是目前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全世界隻有楚澤手裏的這張照片記錄下了剛才唯有他們兩人可見的美景。

這是獨一無二的珍品。

“你,你什麽意思?”夏安若被楚澤的話說的結巴了一下。

“沒什麽意思,我就是說說,別誤會。”

楚澤聳了聳肩,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收起手機順著小道繼續走著。

大晚上這種幽深靜謐的環境倒是挺適合小情侶幽會的。

“接下來還很忙嗎?”楚澤又問道。

“後天去錄製春晚,然後還有各種節目,到大年三十估計才能歇一會。”夏安若好看的眉毛忍不住皺了皺,歎了口氣。

“怎麽,歎什麽氣啊?行程這麽滿不好嗎?”楚澤笑道。

“累啊。”夏安若伸了伸懶腰,舒展了一下筋骨。

這些天一刻不停地四處奔波,讓她身心都有些疲憊,不過這裏幽靜的氛圍倒是讓她放鬆了一點。“當明星不就是這樣的嗎?這不是你的夢想嗎?”楚澤不解。

“是也不是。”夏安若駐停腳步,思索了一下。

“什麽意思?”

“我的夢想隻是想唱歌,當明星隻是一個能夠讓更多的人聽到我歌聲的方式。”夏安若解釋道。

“所以你是隻想專注唱歌,不想去參加各種亂七八糟的活動?”楚澤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可以這麽說,不過這顯然是不太現實的事情,公司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

“那你為什麽不獨立出來?以你現在的名氣完全可以自己出來成立工作室了吧?”

自己一個人單幹就沒有這麽多束縛了。

“我倒是想,合同還沒到期呢。”

“我不認為你是付不起違約金的人。”楚澤笑了。

“可以但沒必要。”夏安若道。

違約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哪怕付得起,也會很肉痛。

畢竟她是有錢,但不傻。

“其實我倒是挺好奇你的夢想是什麽?”提起夢想,夏安若第一次試圖嚐試了解楚澤。

“我?懶狗一條,沒有夢想。”楚澤擺擺手。

馬丁路德金有一個夢想,但是馬丁路德楚沒有。

“那你為什麽寫小說?”夏安若不信。

“因為能賺錢。”楚澤的理由樸實無華。

“這不就是你的夢想嗎?”夏安若輕笑出聲。

“對啊,不過已經賺夠錢了,所以現在沒有夢想了。”楚澤攤了攤手,初心已經實現了,所以他現在沒有初心。

“那為什麽不換個夢想?”

“不想。”

“沒有夢想的人生是很無趣的。”

“但有時候沒有夢想本來就是許多人所追求的夢想。”楚澤的嘴裏偶爾總能說出莫名有哲理的話。

無欲無求有時候不是你想不想,而是能不能的問題。

現實的重擔迫使你必須有欲有求。

夏安若琢磨了一下意外的覺得很有道理,兩人接下來都沒說話,但氣氛倒是異常和諧。

林蔭小道的盡頭通向的是公園一側的小池塘,就在楚澤和夏安若兩人享受著漫步在無人小道裏那種靜謐的氣氛時。

不遠處,池塘邊一個身著黑色羽絨服的身影出現在了兩人視線裏。

他手裏拿著根杆子,朝池塘裏伸去。

“那是個人嗎?”夏安若問道。

“不然是鬼嗎?”對於夏安若的明知故問,楚澤翻了翻白眼。

“那他在幹什麽?”

“不清楚,像是在釣魚。”

“他釣魚為什麽杆子往水裏捅?”

“可能是什麽新概念釣魚技巧?”

楚澤也不確定,畢竟他退隱江湖好多年已經不當釣魚佬了,不清楚現在的釣魚佬都進化到什麽境界了。

不過很快,楚澤遠遠的就注意到了那個男人背後背著個包,好像有點眼熟,尤其是包邊上隱隱能看見有條紅線連著杆子。

等等,不會是……

楚澤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猜想。

果然下一刻,就聽見滋滋滋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池塘裏幾條魚就翻著白肚浮了上來,然後那男人拿杆子一撈就裝進了桶裏。

“誒,他真釣上來了!”夏安若一臉驚奇地指著那個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新奇的釣魚方式。

“你管這叫釣?”楚澤滿臉問號。

什麽新能源釣法?

左零右火,雷公助我?

今天放生一度電,佛祖獎勵我十斤魚?

“不是嗎?”

“這特麽是電魚,違法的!”楚澤氣憤的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分貝。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的男人似乎是聽見了這邊的聲音,頓時望了過來。

楚澤一看,忽然反應過來什麽,拉著夏安若掉頭就跑,夏安若都沒明白過來發生什麽了,就被楚澤拉著跑出去老遠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了腳步。

“我們跑什麽啊?不是他違法嗎?”夏安若奇了怪了。

“不跑萬一被他認出來怎麽辦?”楚澤指了指她的臉,示意現在她可沒戴口罩。

夏安若聞言下意識想伸手摸臉頰,結果右手抬到一半才發現自己的手被楚澤緊緊地握著,手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楚澤手掌傳來的溫度。

在寒冷的冬天,手心裏的溫暖讓夏安若微微愣神。

“怎麽了?”

“你手……”

“哦,不好意思。”

楚澤說了一句,手上卻是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不是,你不好意思倒是鬆開啊。

夏安若剛這麽想著,楚澤還真的鬆開了。

你還真鬆啊?

不知為什麽,她心裏竟然還罕見地出現了一絲絲失落的情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她內心期待著什麽本不應該期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