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向西沉去了。

時間這樣逝去了。

生命,隨著無盡的鮮血流淌著。

這般濃重的血腥味,那麽刺眼的鮮紅色,把這個緩緩降臨的黃昏,染成了血色。

傷痕累累的城門慢慢打開,發出痛苦的呻呤。暗黑法師走了出來,黃昏微紅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不自禁的感覺到一絲眩暈。

在他身後,其他的人類都站在城門之內,不少士兵緊張的把手放在兵刃之上,每一個人的眼睛,都盯著城外那剛剛進行了一場殺戮的軍隊。

而在暗黑法師身前的,黑壓壓站立一片的,就是那足以把玉山城化為淄粉的半獸人大軍。

夏爾蒙停下了腳步,一個人站在這支軍隊前。

城裏城外,人類和半獸人,不知為了什麽,都是一片寂靜。

成百上千年的仇恨,誤解,猶豫,在那一瞬間,令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當無數的目光在空中交錯,仿佛時間也在刹那窒息。在這空曠的世間,在這流血的大地,所有的目光,最後,終於都集中到了那站立於兩個陣營當中的黑袍男子。

秋天傍晚的風,輕輕吹來。

帶著些許的血腥味。

這是已經熟悉的感覺啊,卻依然覺得如此沉重。無數的目光注視著你,象是穿透靈魂的力量。

永恒偉大的冥神啊,您可在凝視著世間的一個人?穿越了漫長歲月的眼神,是否可以知道未來的路程。

站在城池前的年輕男子,他的黑袍隨風輕舞,他的黑發拂過臉龐,他的眼睛,清澈明亮。

半獸人軍中走出了一個半獸人向著夏爾蒙走來,他的手上提著巨大的戰斧,從那鋒利的斧刃之上,半凝固的鮮血,仍在不時的滴落。

夏爾蒙微笑,伸出了手,伸向那個半獸人。

“迪卡,”暗黑法師笑著說,“你果然沒有叫我失望。”

迪卡看著他,用冰冷的口氣道:“但我卻有些失望了。我沒想到我費盡心思說服族人來到這裏,看到的卻是你象落水狗一樣被你的同類痛擊。我現在很懷疑你對我們的諾言到底會不會實現?”

夏爾蒙眼也不眨,仿佛根本沒聽出迪卡話裏的諷刺似的。他甚至依舊保持了笑容,道:“迪卡啊迪卡,你為什麽老是改不了口不對心的毛病呢?”

半獸人怒道:“你說什麽?”

夏爾蒙淡淡地道:“我們當初的那個約定,今天的這場賭博,你以半獸人一族的命運為籌碼,是壓在我今天的勢力和實力之上呢,還是壓在我的野心,我的**乃至我的才能之上呢?”

半獸人盯著麵前這黑袍男子,忽然,他大笑了起來。

他拋開了染滿鮮血的戰斧,張開寬廣的懷抱,大笑著走上前擁抱暗黑法師。

緊張的氣氛在一瞬間,就似乎於無形中鬆弛了下來。

“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