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金鍾國的見麵,讓徐華彪多少有些緊張。
畢竟他不是之前那個徐華業的弟弟徐華彪,有很多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
就算之前跟關二哥一路去虎牢關的路上,旁敲側擊的問了不少事情,可很多關二哥和自己的哥哥認識之前的事情,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所以,當麵對著明顯激動的有些過頭的金鍾國,他很慌。
隻是很顯然金鍾國對徐華彪的印象很深刻,總是在說著當年他是怎麽跟徐華彪的哥哥認識的,還有當年的一些瑣事。
徐華彪陪著話和小心聽著,一邊笑著。
這一場徐華彪原以為怎麽也要等第二天甚至幾天後的會麵來的確實很快。
也看得出來,似乎金鍾國跟自己的那個便宜哥哥之間的關係確實是不錯的。
聊天從下午一直持續到了晚上,金鍾國甚至命人弄了不少酒來到了原本是宋鍾基,現在是徐華彪的府上,跟徐華彪兩個人對飲。
徐華彪依舊是那副喝不醉的樣子,而金鍾國則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酒量原本就不行,沒多久,就醉倒了。
在他的侍衛的幫忙下,徐華彪把金鍾國送上了他回去的馬車,然後才終於閑了下來。
這一場相見歡的戲碼,徐華彪覺得自己的演技充分能打十分。
反正金鍾國沒看出來任何的破綻。
徐華彪這個客人和金鍾國這個主人之間表麵看起來賓主盡歡,實際上多少有點暗潮湧動的相處模式就這麽拉開了帷幕。
林允兒很著急想要回陳留,徐華彪知道。
隻是人家宋鍾基護送著自己兩人來到長安,想要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人,也是不太現實的。
怎麽著都得在長安盤桓些時日,好讓金鍾國多少盡到一些地主之誼。
這一盤桓,就是半年……
這是徐華彪閑的蛋疼的半年。
沒辦法,他現在的身份很是古怪。
從洛陽遷都到長安,基本上可以說是薑虎東一個人的主意,滿朝的文武基本上沒一個支持。
可是沒辦法,誰讓人家薑虎東有兵呢?
於是,就像徐華彪在很多的書裏看到的那樣,這個時候的朝廷,可以說是兩派對立:薑虎東一派,和勳貴一派。
徐華彪的尷尬身份也由此而來。
你說他是金鍾國的朋友吧,算,可你要把他歸到金鍾國所屬的薑虎東一派,別說徐華彪自己不樂意,就是薑虎東那一派的人也不認他。
而又因為金鍾國的關係,他根本不可能跟對麵的那一派有任何的來往……
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不過其實徐華彪也沒想過融入薑虎東那一派裏麵去。
如果一切按照“曆史”的發展的話,薑虎東這麵最後會樹倒猢猻散的,這個,他知道。
於是他對於現在的朝廷裏麵都是一些什麽人,在做什麽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就在等著薑虎東這裏被金鍾國給幹掉,然後自己就可以趁亂離開了。
在此之前,自己閑著就好。
如果實在閑不住了,那就找事情做。
每天早上,徐華彪起床之後都會陪著同樣閑著無聊的林允兒鍛煉身體。
雖然在這個世界裏,武力不完全是靠鍛煉身體得來的,可是身體不動會生鏽變遲鈍這個道理倒似乎古今皆然。
林允兒這種天生怪力的女孩子每天早上都還是會在院子裏拿著掃院子的掃把練上一陣子。
跟徐華彪印象中的練武是不一樣的,倒是更像前世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士兵訓練,端著槍的刺,挑,劈,架……
用林允兒跟徐華彪說的話來講,這些東西沒有人會教你的,能學到的之後自己的力量的覺醒,而怎麽用,很多時候都隻有靠自己去領悟。她這種禁衛跟那些在馬上交戰的將軍還不一樣,除了上半身的練習,腳步上的鍛煉也有,於是更沒有多少可以跟人學的。
萬幸她的力氣確實很大,所以很多時候都隻要一力降十會就夠了,隻是作為一個“有上進心的侍衛”,她還是努力的自己琢磨著怎麽才能更有戰鬥力一些。
然後她遇到了徐華彪。
作為一個馬上畢業的大學生,他像每一個中國的大學生一樣,經曆過一個“必修課”:軍訓。
這個對於很多大學生來說都是四年裏最難忘的事情通常包括著三個重要環節:站軍姿,疊被子,軍體拳……
作為一個男女生的比例達到七比一的比例的學校的男生,軍體拳是他們的匯報表演的重要組成部分。
所以軍訓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年了,他都還依稀的記得那套軍體拳是怎麽打的。
作為鍛煉身體,這個應該是比拿著一把掃把在那兒揮來揮去有用多了……
雖然流傳出來的軍體拳跟軍中正經的格鬥術是不一樣的,可在根基上是差不多的,這也絕對比一個人在那裏慢慢摸索快太多了。
那話怎麽說多?
兩千多年的人類智慧差異……
嗯。
所以其實在長安的大部分的晨練時間裏,都變成了徐華彪教,林允兒跟著學,然後兩個人一起交流有哪些可以改進的方法。
然後對練……
嗯,對練。
說實話,如果換成前世的徐華彪,就算他最喜歡的偶像不是林允兒,可是能有能跟著她這樣一對一的肢體接觸的練習機會,還能偶爾吃吃其實也沒什麽吃頭的豆腐什麽的,那也是能把他high出**的。
可是在這個世界裏……
煉獄。
林允兒已經努力的控製住她的那股子怪力了。
可是這個經常練著練著自己就興奮了起來的姑娘還是讓徐華彪在這半年裏受了七次很重的傷。
至於胳膊和腿上磕磕碰碰的青一塊紫一塊,基本上就從來沒斷過。
如果考慮到在幻境裏徐華彪看到的那個“前世”裏他和林允兒的關係,這完完全全就是家暴啊!!
要是換之前還在學校裏念書的徐華彪,他早就不幹了。
現在的他之所以能堅持下來半年,除了看見每天悶悶不樂的林允兒隻有早上在練武的時候最開心,想看見她笑隻能陪著她練之外,還有更重要的:這個鍛煉,他自己也需要。
那天在洛陽城的那口枯井邊暈倒之後,他自己莫名其妙的在洛陽城外醒來,之後,他發現了自己那趟皇宮之旅並不是白去的。
他之前跟著關二哥,跟著鹹恩靜那裏努力想要激發的“小宇宙”,似乎終於被激活了。
嗯,據林允兒說,這玩意的正名應該叫做“力量之源”。
就像關二哥之前跟他說過的那樣,每個人的“力量之源”都不一樣,這東西隻能一點點的試,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靠運氣激活的,就連使用的方式也是不一樣的。
比如關二哥的,就是在他想要使用這份力量的時候,臉會變紅,然後力量就奔湧出來了。
而林允兒的力量使用方式更純粹:無法控製,隻要她動,就會帶著,所以很難控製。
徐華彪這個激活的方式,其實也是運氣,他的“力量之源”是胸口的那個黑色的漩渦。
修煉的路徑就是從四肢和腦袋通向胸口的那五條銀色的線,而使用方式,就是他用意念去調動那個黑色的漩渦轉動,然後把裏麵的力量沿著那條銀線輸送到他想要用的胳膊或者腿或者腦袋上……
聽起來似乎是徐華彪前世挺熟悉的一本武俠小說裏麵的某種武功,而實際上的練習方式,似乎也是一樣的:他能夠把所有擊打到他身上的力量通過這幾根銀線匯聚到那個漩渦裏……可以是被人打,也可以像是那天在枯井旁那樣的自己一頭栽倒在地上。
嗯,也就是說,撞牆也是有用的。
被打的越多,他的力量也就變得越強。
典型的抖M修煉方式。
雖然徐華彪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M,可是這個應該玉璽的七彩光賦予他的修煉方式,好歹讓他找到了一個不充錢可以變強的方式。
還能怎麽辦呢?練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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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華彪在給林允兒這裏當對練的功夫,他的力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了起來。
隻是他自己藏的很好。
至少跟每天早上跟林允兒對練的時候,他從來沒有用過那個漩渦裏的力量。
早上的練習之後,林允兒就會開始在家裏,坐在桌子邊上對著一塊石頭,一個杯子又或者一隻蟲子發呆,而徐華彪則會找其他的事情做。
長安,也是鹹陽,曾經的秦漢故都,關中平原,在徐華彪前世的兩千年前的這個時代,還是溫暖濕潤的。
於是,物產也是很豐富的。
所以雖然東漢遷都洛陽之後,不再是帝都的長安多少變得蕭條了一些,可是並沒有讓這座城市就此一蹶不振。
底蘊還在。
薑虎東那裏帶著從洛陽劫掠來的財富,還有整個朝廷來到了長安,讓這座已經漸漸被遺忘的城市幾乎是立刻開始重新煥發起了生機。
半年的時間,街道變得更整齊了,人流變多了,甚至連商業也都跟著發展了起來。
就像徐華彪單人一騎進入夜色中的洛陽的時候的那句感慨一樣,誰當皇帝,這個皇帝混的怎麽樣,其實百姓根本不在意。
他們隻是想要過的好一些而已。
徐華彪其實也很喜歡這種簡單的生活氛圍,所以,拿著金鍾國給他的“閑錢”,徐華彪基本上每天都會在長安城的各處轉悠。
隻不過跟徐華彪前世早已經習慣了的那種用化石能源和化肥才能支撐起來的巨型城市不一樣,在這個所有的東西都還要靠馬車運輸的年代,就算是中原數一數二的大城,長安城的大小也還是有限的。
不過是一個月左右的功夫,他就已經把長安城除了皇宮的邊邊角角都逛過了……
之後,宋鍾基拯救了徐華彪的無聊。
在這個世界裏,像徐華彪還有林允兒這種人,是不會空著手到處走的。
大家都會拿著一些武器。
比如林允兒的刀,雖然是李秀滿軍中的製式產品,可是之前也是一直帶在身邊的。而像徐華彪這種以“文人”自詡的存在,也都會配劍的。
那好歹是個裝飾品。
而之前徐華彪確實也有一把劍,雖然他從來沒用過,那好歹也是他的哥哥送給他的。
隻是之前在被宋鍾基和李秉憲的騎兵追擊中,徐華彪為了避免紮眼,跟自己的那匹馬一起“送”給了李秀滿。
而林允兒從馬上下來的時候,倒是帶著她的那把刀,可是之前在那棟房子裏為了隱藏身份,她把刀丟進了院子中的井裏。
林允兒沒有武器,金鍾國和宋鍾基他們倒是能夠理解,可是徐華彪作為一個名聞晉陽的大俠客的弟弟居然連配劍都沒有的這種“不和諧”還是讓他們有點別扭。
所以宋鍾基看到了徐華彪的無聊之後,給他找到了一點事做: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鍛造一把兵器什麽的。
徐華彪對於這個自然一點都不反對。
這一段時間他已經看到了金鍾國的那把特別的武器,方天畫戟,然後對於三國演義裏的各種兵器的腦補已經成為了他每天晚上睡覺前躺在**的必修課了。
什麽青龍偃月刀,丈八蛇矛,三尖兩刃刀……
一開始的時候,宋鍾基隻是想問問徐華彪是想要一把大概多長的劍,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花紋要求之類的常規的文人對於裝飾性配劍的要求,結果他萬萬沒想到,徐華彪硬是用樹枝在院子裏的土地上給他畫了一把帶著複雜花紋的長刀:在刀刃上居然有龍紋。
嗯,就是青龍偃月刀。
這玩意要讓宋鍾基這個原本是武將的人轉述給他們的兵器製造人員實在是有點難度,所以,之後,他很幹脆的直接帶著專門負責兵器鍛造的人直接來跟徐華彪接頭。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陷陣營裏專管兵器鍛造的偏將,叫做宋茜。你對你的兵器有什麽要求,直接跟她說吧。”
這就是宋鍾基帶過來的那個人跟徐華彪打招呼的時候的原話。
之後,也沒跟徐華彪解釋一下為什麽在這個基本上所有的人的名字都是三個字的世界裏一個名字隻有兩個人的人是多麽特別和引人注目這件事,就離開了。
徐華彪很想問那個被宋鍾基帶過來之後一臉緊張的偏將這個問題來著,但是終究還是忍住了。
反正這張臉,他也是有印象的,而且這種問題他總覺得會讓人家沒法回答。
我爹媽就是這麽給我起的名字,我也沒辦法啊!
這種……嗯。
而且不知道怎麽的,看到了宋茜的時候,他有種老鄉見老鄉的親切感……
抱著沒必要互相為難的情緒,徐華彪很認真的在地上再次把之前給宋鍾基畫過的那張他概念中的青龍偃月刀的圖給宋茜畫了一遍。
原本,他覺得自己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設計,會得到專門負責武器鍛造的“專家”的認可和誇獎的。
然而,他被鄙視了。
宋茜看到了徐華彪的整個設計思路之後,一張臉上幾乎寫滿了嫌棄。
“這種東西隻能看不能用吧?”
在狠狠的吐槽了徐華彪之後,她還是很認真的記下了徐華彪的設計思路,然後,回去製造了。
反正是金鍾國和宋鍾基讓她做的,她隻要奉命行事就好了。
隻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可以做的事情的徐華彪非常敏銳的注意到了宋茜的那張嫌棄臉還有那句充滿鄙視的吐槽。
她不會覺得自己這個就是裝樣子的,所以在製造的時候給我偷工減料吧?
帶著這樣的懷疑,徐華彪在這之後基本上每天下午都會跑去兵器製造司那裏,去監督自己的那把大刀的製作進度。
這是一個漫長而且充滿曲折的過程。
想要把一個東西弄出來,總是要先製造一個模具看看效果的,畢竟畫出來的,和實際做出來的,是有差別的。而在沒有電腦建模的年代,製作模具最常用的方式就是用木頭雕刻。
徐華彪肯定是不懂雕刻的。
不過這並不能影響他作為一個去提意見。
而他的第一個強烈要求的意見,卻被包括宋茜和宋鍾基在內的所有的人給否了。
雖然這個年代,皇帝什麽的,被薑虎東那裏拿來當吉祥物玩,說換就換,可是終究徐華彪不是皇帝,所以,他的青“龍”偃月刀,是不可能帶龍紋的。
於是,刀上的龍紋是不能用的。
宋茜的建議是,不如雕一隻老鷹上去。
這讓徐華彪很是挫折。
青龍偃月刀啊!你特麽給我雕一隻鳥上去成了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