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酒店門口,一輛黑色的汽車緩緩停下。

門口的門童立馬過來主動開車門,陳時平也推開車門下車,把鑰匙丟給專門停車的門童。

這年頭的酒店服務真不錯,完全學的國外那一套,可能和一開始就衝著接待外國人有關吧。

再往前倒個幾年,這酒店陳時平都進不去,隻接待外國人。

不過這服務也也從接待國人開始,就慢慢下降了。

京城最好的商店最好的公寓都是給外國人的,為的就是賺小費賺外匯。

國人沒有給小費的習慣,外加逐漸不需要這種手段賺外匯之後,服務質量才慢慢下降的。

陳時平想想都覺得有意思,生活在社會主義下搞這種操作真的是太社會了!

林清霞和徐風她們辦理入住後,就下樓來到咖啡廳和陳時平碰頭。

陳時平喝著咖啡忍不住直皺眉,這玩意是真喝不慣。

“你不喜歡咖啡?”徐風笑著問道。

“我更喜歡喝茶。”陳時平說著看林清霞一眼又補充道:“還喜歡喝湯。”

徐風愣了一下,喝湯是什麽鬼?

坐在旁邊的林清霞聽到後眉眼都舒展開了,故意問道:“你喜歡喝什麽湯?”

“冰糖雪梨。”陳時平往後一靠笑著說道:“蔫蔫的甜甜的,很潤。”

林清霞小臉一紅,忍不住說道:“都什麽奇怪的形容詞。”

徐風奇怪地看著她說道:“這不是很正常嗎?冰糖雪梨本身就很滋潤啊,難道不對嗎?”

陳時平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林清霞的金鑲玉形態還沒進化到完全體啊。

徐風更鬱悶了,看看臉紅嬌羞的林清霞又看看哈哈大笑的陳時平,感覺他們倆有貓膩!

該不會是調情吧?壞了,我成他們遊戲的一環了!

生活中總是有很多的小插曲,很潤的話題很快就跳過去了。

徐風看著陳時平做的計劃表,忍不住蹙眉問道:“真的要建一條一比一的天橋街?”

“嗯,八大胡同的妓院還有戲院都要。”

不然那麽多投資怎麽花?你都拿出來這麽多錢了,不用白不用啊。

徐風沉吟一會沒有拒絕這個要求,反而問起程凱歌的事情。

“他剛準備拍新電影,我之前也邀請過,他說這是三流小說不拍。”

陳時平嗤笑一聲說道:“他拍的東西的確很有詩意,但是他這個人太飄,霸王別姬這種故事他拍不好的,除非有人能壓著他。”

徐風感覺陳時平有點看不起程凱歌的樣子,好奇地問道:“你也壓不住他?”

“我可不想壓他!”陳時平心裏莫名有些惡心地說道。

徐風:“.”怎麽感覺他的思維那麽活躍呢。

“我再和他談一談吧,你現在忙著拍新電影,還要忙合拍片,很難把精力放在霸王別姬上。”

陳時平見徐風還要堅持,於是聳聳肩說道:“可以,我明天幫你約他出來。”

“那就麻煩你了。”徐風笑著說道:“要不聊聊滾滾紅塵?”

陳時平立馬搖頭說道:“我太忙,你又著急,滾滾紅塵我就不參與了。”

旁邊的林清霞有些坐不住了,眼巴巴地望著陳時平說道:“你的新電影不是馬上就開機,很快就會拍完吧,來得及啊。”

徐風一看林清霞這個樣子,頓時確定這兩人肯定有貓膩!

陳時平輕咳一聲說道:“新電影是文藝片,拍的會很慢,可能需要三四個月,來不及的。”

聽到陳時平這麽說,林清霞隻好轉頭看向徐風問道:“滾滾紅塵計劃什麽時候開機?”

徐風有些驚訝地看林清霞一眼,沒想到她這麽主動。

“現在還沒和內地這邊確定好,大概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吧。”

林清霞聽到後立馬泄氣了,陳時平的時間來不及。

沒意思,沒有周淮安可以撩撥的金鑲玉還有什麽樂趣可言。

林清霞的鬱悶,陳時平和徐風都沒在意,讓她一個人生悶氣好了。

隨後兩個人聊起霸王別姬籌拍的具體事情。

半個小時後,兩人達成基本共識,等徐風明天見完程凱歌之後,他要是不願意接,那就全部按照陳時平的規劃來。

眼看時間也不早了,陳時平主動提出請她們吃飯。

六月的京城傍晚沒有那麽熱,陳時平就帶著她們去了後海,在胡同裏隨意逛逛,最後找了一家小店進去。

這兩個女人都是有錢人,什麽大餐沒吃過,還是這種有煙火氣的街邊小店有意思點。

小點心配上炸醬麵,雖然簡單但是在傍晚的微風下就別有趣味了。

當然這種趣味對陳時平來說很平常,對林清霞和徐風這樣的有錢人來說比較有趣。

一小碟的豌豆黃沒多一會就被她們吃完了,陳時平就吃到一塊。

陳時平咬一口糖蒜,看著林清霞滿臉嫌棄的表情說道:“你嚐嚐,很好吃的。”

“不要!”林清霞飛快地把碗往後一撤警惕地盯著陳時平手裏的糖蒜。

徐風倒是很感興趣,主動夾了一個嚐嚐。

吃完飯,陳時平又領著他們在後海轉一圈才送她們回酒店去。

自己這個東道主也算是合格了。

陳時平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鍾,而陶慧閔還沒睡,正坐在書桌拿著劇本寫人物小傳呢。

陳時平不太理解這種方式,劇本和原著已經將人物寫的很清楚,演員自己再寫一版人物小傳必然會和原有的形象產生衝突。

要麽是擴充一些細枝末節,要麽是挖一些劇本和小說沒有的東西,但是那些肯定都不是導演和作者想要的。

陳時平站在陶慧閔身後看了許久之後,忍不住輕咳一聲說道:“你這個地方寫的不對。”

陶慧閔被嚇一跳,回頭看到是陳時平,氣的打他好幾下。

“你嚇死我了!回來怎麽不出聲啊!”

打完後她就反應過來,立馬追問是哪裏寫的不對。

“笛子啊,那個笛子不是她父親送的,你不用往這方麵挖。”陳時平指出陶慧閔的問題。

陶慧閔眉頭一皺說道:“可你的劇本是這麽寫的。”

陳時平笑著搖頭說道:“那隻是頌蓮欺騙老爺的托詞,笛子是她的念想。”

“你要注意看她和大太太的兒子的那幾段戲,她的心不在這,但是笛子被老爺燒了之後,她的念想就沒了。”

陳時平解釋一堆後忍不住敲一下陶慧閔的腦袋說道:“別忘了頌蓮還是大學生,笛子也是一個象征,不過這一點你要自己想,說的太多你就演不好了。”陶慧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沒追著問到底是什麽象征。

演員需要導演講戲,但是更多的是要自己悟,自己悟不透導演講的再多都沒用。

演戲看似很簡單,喜怒哀樂,每個人都做出喜怒哀樂的表情,但是你要讓觀眾相信你的喜怒哀樂就很難了。

程式化的表演和發自內心的表達是完全不同的。

陳時平見陶慧閔撐著下巴沉思,也沒打擾她,自己去洗澡睡覺了。

今晚不能給四太太捶腳,還有點小失落呢。

第二天上午,陳時平來到廠裏打聽一下程凱歌的動向後,就開車去電影學院了。

程凱歌最近正忙著找演員呢,陳時平也才想起來自己還要做好人好事。

不能讓許情破壞小程導的家庭啊。

陳時平記得自己看過洪恍的一個采訪,說她和小程導離婚的事情。

就是因為兩地分居,又經常聽到小程導的緋聞,心裏很吃醋,最後因為許情的出現徹底分手。

陳時平開車來到電影學院門口的時候,隻是把自己的工作證亮出來就直接開車進去了。

開車在學校裏轉了一圈陳時平就看到程凱歌的身影,身邊還真是許情那個小姑娘。

陳時平把車開到程凱歌身邊停下,惡趣味的按一下喇叭。

“小程導,沒打擾你吧?”陳時平搖下車窗看著被嚇了一跳的程凱歌和許情。

許情捂著胸口扭頭瞪一眼陳時平,剛想罵出口又把話給收回去了。

她認出來開車的陳時平。

程凱歌沒有那麽多顧慮,走到陳時平身邊不客氣地說道:“這是學校,誰讓你按喇叭的!”

陳時平還真沒想到這一茬,於是推開車門下車站到程凱歌麵前說道:“謝謝提醒,不過這不是周末嘛,又沒人上課。”

“沒素質!”程凱歌哼一聲說道。

剛剛正和小姑娘聊的開心,被陳時平這麽一打斷,心裏不爽著呢。

陳時平也懶得和他吵架,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說道:“湯辰的徐總想見見你,這是酒店的地址和電話,辛苦你現在跑一趟。”

程凱歌看都沒看那張名片說道:“不去,沒空!”

“行,小程導有脾氣嘛。”

陳時平笑著說道:“對了,你要拍的電影叫什麽名字來著,我一直忘記往上報了,我明天要去中合製作開會,正好幫你交上去啊”

程凱歌:“.”好氣!這小子怎麽這麽壞!

陳時平拿著名片在程凱歌麵前晃一下說道:“小程導,你那部電影叫什麽來著?”

程凱歌忍著脾氣,伸手拿走名片說道:“邊走邊唱!我們也邊走邊看,看看誰的電影能拿獎!”

陳時平恍然大悟地說道:“對對對,這麽有詩意的名字我怎麽忘了呢,光記得小說叫命若琴弦了,鐵生沒你會起名字啊。”

程凱歌被氣的夠嗆,哼一聲轉身就走了。

許情左右看看剛想追去,就被陳時平叫住。

“小姑娘過來一下,我找你有事。”

許情停下腳步疑惑地陳時平,不知道他找自己幹嘛,總不會是找自己麻煩吧。

你和程凱歌不對付,別牽扯我啊。

陳時平咳一聲說道:“別疑惑,說的就是你,你叫許情吧。”

還真知道我的名字,許情疑惑地走到陳時平麵前問道:“你找我幹嘛?”

“找你拍戲啊,還能找你幹嘛。”陳時平笑著說道:“給你一分鍾考慮一下,合資電影,和香江明星合作。”

許情的眼睛立馬亮起來,立馬問道:“什麽時候?剛剛程導也找我拍電影。”

“小程導啊。”陳時平說著抬起手看著手腕上的時間說道:“你還有四十秒。”

許情:“.”你倒是回答我的問題啊!

“二十秒。”

許情現在十分糾結,一邊是程凱歌的文藝片,一邊是陳時平的合拍片,到底選什麽啊。

“十秒。”

許情猛地抬頭看著陳時平那張年輕的臉,他的眉眼之間已經有了不耐煩。

想到陳時平現在的勢頭和潛力,在陳時平放下手臂的瞬間,她就大聲喊道:“接!我接!”

陳時平臉上立馬露出笑容說道:“這就對了,人啊,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說完陳時平就上車了,許情愣了一下連忙跑過來按住車窗問道:“你是不是故意想給程導使絆子?你剛剛是騙我的?”

坐在車裏的陳時平淡定地點火,然後扭頭看著許情說道:“我用得著騙你?等我消息吧,這段時間別接戲,減減肥。”

說完陳時平就踩下油門走了,隻留許情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

這人怎麽怎麽有點帥呢。

許情猛地搖搖頭,拍拍臉蛋說道:“不對,他就是故意的,他和程導不對付!”

“學姐,你在這發什麽呆呢?剛剛那個是北影廠的陳製片吧?”

許情身後忽然出現一個聲音,她回頭一看是比自己小一屆的俞飛紅,就搖頭說道:“沒什麽,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許情離去的背影,俞飛紅忍不住挑挑眉毛,這位學姐人脈挺廣啊,不光認識程凱歌,還認識陳時平。

算了,和自己也沒什麽關係,管她呢。

俞飛紅撇撇嘴就朝著宿舍走了。

陳時平從北影廠出來後,就直接回廠裏了,至於剛剛答應許情的電影,他完全沒放在心上。

先晾著再說,不讓她去破壞程凱歌的感情才是陳時平的目的啊。

北影廠裏,陳時平停好車,忍不住咂咂嘴,日行一善,功德加一!

不對,應該是功德加二!

今天還讓程凱歌去見徐風,又給他一次拿戛納的機會,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咯。

不過大概率是不可能的,自己剛剛差點每給他氣死,他除非是瘋了才會同意。

心情大好的陳時平哼著歌來到劇組開會的會議室。

會議室裏隻有國王陛下一個人在,陳時平笑著打招呼道:“陛下來這麽早啊。”

朱林頓時笑著說道:“可別叫我陛下,在這我就是二太太。”

“嗯,二太太好。”陳老爺笑著坐下等待其他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