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碧海之上帆船浮浮沉沉地飄**著。

帆船的甲板上,陳時平和周慧閔並排站著手裏都拿著魚竿。

悠悠的海風帶著濕氣和鹹味,周慧閔扭頭偷偷看一眼陳時平,又飛快地別回頭去。

陳時平假裝沒發現,看著微微起伏的海麵,有些想要回去了。

今晚一無所獲,隻有周慧閔中了兩條大魚。

“早點回去吧,明天還要拍戲呢。”

周慧閔點點頭,還想再來一條呢!

隻是自己抓不住杆,陳時平還要來幫忙,還會把自己的杆.

周慧閔想想都覺得尷尬,倒不是小女生的羞澀,而是覺得兩人明明心知肚明,卻還在那裏假裝不知道。

弄的好像她是什麽很隨便的女人一樣。

周慧閔笨拙地收線,收著收著就收不動了,還被猛地拽出很長一節。

“又上鉤了!你快來!”周慧閔興奮地大喊。

陳時平都麻木了,麵無表情地走過去從後麵把周慧閔握杆開始拉扯。

拉啊拉,頂啊頂,蹭啊蹭.

卡縫了!

陳時平伸頭看一眼,發現魚卡著船沿欄杆的縫隙裏了。

這健碩的大鱸魚真不錯啊!

明天加餐!

帆船開始往回趕,陳時平坐在甲板上開始收裝備。

周慧閔躲在角落裏偷偷扯了一下褲子

卡的難受死了!

早知道穿牛仔褲了!

沒多一會,船就靠岸了。

陳時平把自己的箱子交給周慧閔,自己拎著三條大鱸魚嘚嘚瑟瑟地下船。

不過大半夜的沒人,陳時平連炫耀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不要緊!

陳時平把魚放在碼頭讓周慧閔在這看著,自己飛快地跑回去拿了一個相機又回來了。

“第一次釣魚拍照做個紀念吧!”

陳時平笑著把相機架好,然後十分紳士的幫周慧閔拎魚。

周慧閔又不傻,怎麽會看不出來。

滿臉委屈無奈地對著鏡頭比了一個剪刀手。

拍照後周慧閔抱著陳時平的箱子跟在後麵,小聲地問道:“你明天還釣魚嗎?”

“明天不一定。”

“那你要是去的話,叫我一起。”

“回頭再說吧,晚安!”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周慧閔洗完澡上床還有些睡不著。

今晚還挺好玩的,以前在香江都沒出海釣魚過。

香江那群人出海隻會開派對,無聊死了!

第二天一早,周慧閔打著哈欠起來。

原本以為今天還沒有自己的戲,不過剛出門陳時平就把她叫過去拍戲了。

周慧閔被化妝師帶走換上戲服化了淡妝就出來了。

一條牛仔短褲將她的長腿展現的非常棒。

淡黃色的襯衫係在腰間看起來非常有活力。

不過陳時平看著不是很滿意,又讓她去換了一件純白的T恤還要大碼的。

換好回來的周慧閔看起來青春多了。

陳時平滿意地點頭讓她去樹下麵坐著。

透過取景器看了幾眼後,陳時平忍不住說道:“有活力一點,青春陽光樂觀,活力四射的感覺!”

周慧閔調整一下狀態後對著陳時平的方向笑了笑。

明媚的笑容很有感染力,陳時平扭頭看著周星星說道:“感覺怎麽樣?”

“不錯。”

“哈哈,有沒有心動的感覺?”

周星星無奈一笑,能演出來心動的感覺不就行了。

開句玩笑後,陳時平認真地說道:“這場戲很重要,你和她的對手戲很少,想要觀眾相信你們的感情,你就要足夠心動才可以!”

周星星認真的點頭,深呼吸兩下後就將狀態調整好了。

陳時平也不墨跡,直接坐到監視器後麵開拍。

陽光明媚的大學校園裏,來來往往的學生很多。

楚門一眼就被坐在樹下的周慧閔所吸引,在那一刻風似乎都暫停了。

楚門仿佛隔絕了世界上所有的聲音,隻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他的眼睛裏也隻剩下那個坐在樹下正在微笑的姑娘。

陳時平皺著眉感覺周星星演的不夠好。

“停!再來一次!慧閔,你回眸的時候動作快一點把頭發甩起來!星星的表情再驚豔一點,樹下坐的十個億,而不是女人!”

聽到十個億,周星星莫名的感覺興奮了一些。

周慧閔重新調整一下後,看向鏡頭的時候,就看見陳時平坐在那裏拿著取景器認真地看著自己。

周慧閔不由地想到昨天晚上他抱著魚拍照的畫麵,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時平的眼睛一亮,這個笑容很自然很真實啊!

特別好!

反觀周星星表現的也不錯,可能是把周慧閔當成一堆鈔票,眼睛都冒著光。

拍完這兩人的初次邂逅的鏡頭後,蔣文麗就要出場了。

楚門遇到了自己的愛情,但是他的一生都是被控製的。

他的妻子也早早的被人定下來。

在楚門朝著樹下的心動女孩走過去的時候,一個冒冒失失的姑娘撞到了他。

攔住他的去路拉著他開始說著其他的事情,並且將他帶走了。

還沒有萌芽的愛情就這麽消失了。

楚門活在謊言中,其實真實的生活也處處是謊言和設計。

就像電影裏不斷出現的廣告,就是資本對普通人的謊言和設計。

從穿什麽衣服到吃什麽東西,再到要住什麽樣的房子和誰結婚.

楚門的世界不光是一部科幻電影,也是所有人的生活寫照!

說到底,楚門的世界其實是一部反資本的電影。

不然也不會被劃到文藝片中。

找周星星來演也不光是因為他是目前最有名氣的喜劇演員,同時也是因為他是香江人,更懂這部電影想要表達的意思。

要是找個內地的演員來演,很可能演不出那種感覺。

內地演員相對要質樸很多,就好比鞏麗,你讓她演舊時代的女性她能演的非常棒。

你要是讓她演都市俏佳人那就不太行了。

陳時平搭建海濱小鎮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營造出烏托邦的感覺。

不過是資本營造出來的烏托邦,內地演員要是演或許能演成社會主義烏托邦。

就像現在的蔣文麗,演妻子的時候,總能從她的眼裏看出尷尬。

這種尷尬不是演出來的,是她真的覺得尷尬。

她覺得念廣告主動看鏡頭這一點非常不合理。

哪怕桃源鎮的一切都是假的,楚門這個丈夫也是假的。

但是吵架的時候還念廣告是不是有點太不符合邏輯了。

同樣的問題拿去問周慧閔和周星星,他們就沒這種感覺。

給金主打廣告不是應該的嘛?

什麽時候也不能忘了讚助商啊!

蔣文麗很不理解這種事情,坐在陳時平身邊鬱悶很久。陳時平無語地說道:“你廣告都拍完了才想起來這個問題?”

“那是因為當時我隻當做廣告來演的,沒代入人物,後麵的戲份就不一樣了,邏輯和情感要順才行。”

陳時平咂咂嘴說道:“你覺得你在電影裏是什麽身份?”

蔣文麗不假思索地說道:“楚門的老婆,一個演員。”

“邏輯錯了,你是一個演員在演楚門的老婆。”

陳時平笑著說道:“最重要的完成要求,完成讚助商的廣告,最後才是妻子這個角色。

楚門對你來說,是電視劇裏的一個虛擬角色,可以是同事,但絕對不能是老公。不要把楚門當成真實的人來看。”

蔣文麗皺著眉沒說話,這才是她最不理解的地方。

就算是演的,演了那麽多年,總會有感情的吧。

這個角色太幹癟了!

“這就是資本的冷漠和殘酷,不理解不要緊,你就這麽演,或許效果會更好。”

陳時平也不想和蔣文麗說的太多。

在電影裏就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的演員。

乖乖聽話,不需要有自己的思考和情感。

越冷漠,越程式化越好!

在資本眼裏,所有的人都隻是工具。

在觀眾眼裏,楚門隻是一個電視裏的角色。

或許觀眾會被楚門感動,但那也隻是片刻的,很快就會消失。

電影的最後,全世界的觀眾不也很快忘記這個看了二十多年的角色,換了一個綜藝節目繼續看了。

蔣文麗覺得這部電影太殘酷了,有些不敢想象這要是真實的社會,該有多麽糟糕。

此時陽光正好,陳時平也沒給蔣文麗那麽多糾結的時間。

這個時候體驗派演員是很容易鑽牛角尖的。

不要思考不要代入角色,理智地疏離地表演就好。

陽台上,蔣文麗坐在那裏,麵對著鏡頭像是在接受采訪,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我的生活公私不分,楚門的世界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楚門的世界是一種生活方式,是一種.美滿的生活。”

陳時平在監視器後麵鼓掌說道:“演的很好,就是這種感覺,不要思考太多。”

蔣文麗臉上的笑容沒了,不是很喜歡自己剛剛的表演。

陳時平也不管她,不是所有的角色都適合用體驗派的方法。

哪種適合就用哪種好了。

陳時平下樓,趁著陽光正好,弄好攝影機,讓周星星開始自己的表演。

清晨,楚門拉開房門出來,看著街對麵的鄰居大笑著揮手說道:

“早上好!加入不能再見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楚門去上班了,隻是準備開車的時候,天山忽然掉下來一個東西。

一個攝影專用的射燈。

周圍沒人發現這場意外,隻有楚門驚疑看著射燈上的標簽。

天狼星.

去公司上班的路上,車載收音機傳來廣播的聲音,說一家飛機途徑桃源島意外墜落一個零件。

楚門心中的疑惑全都消失,來到公司樓下後,去買了報紙和雜誌。

看著其中一張的模特圖把她的眼睛撕了下來。

楚門心中藏著秘密,可是卻不知道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全世界的觀眾看到。

因為他的反常,公司給他安排出差任務,需要他坐船離開桃源島。

來到碼頭後,楚門肉眼可見的開始慌張,他開始害怕。

看著**漾的海水,看著沉在水底的小帆船,恐懼油然而生!

他逃了!

他恐懼大海,恐懼出海。

心情不佳的楚門找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喝酒打球,說起自己的夢想,想要離開桃源島,想去世界的另一邊。

隻是他沒有說自己是為了個姑娘。

片場的台球桌上,放著幾瓶青島啤酒,這也是讚助商之一。

不過現在這段戲已經拍完,道具自然變成獎勵,大家分著喝掉了。

周慧閔喝著冰涼的啤酒,手裏拿著台球杆滿眼放光。

在這個劇組拍戲好輕鬆啊,曬曬太陽,出海釣魚,現在還能打台球。

不過劇組每一個能打的,全都是她的手下敗將,隻剩下陳時平還沒和她較量過呢。

陳時平坐在椅子上看著穿著牛仔短褲的周慧閔趴在台球桌上打球,不免想到昨晚釣魚的場景。

她要是不會打台球多好,這樣自己就能去教她了。

“導演,你會不會打台球?要不要來一杆?”

陳時平放下啤酒搖頭道:“不會。”

“我教你啊!你教我釣魚我教你打台球。”

陳時平笑著站起來,假模假樣的拿著杆子說道:“怎麽打?”

周慧閔上前教他動作,調整好他的姿勢後把白球放在他的麵前。

陳時平故意打歪,球杆軟綿綿地撞在球上。

周慧閔嫌棄地說道:“你太遜了!”

“這個姿勢很別扭,不會發力。”陳時平幹癟地解釋。

周慧閔忍不住說道:“我手把手教你,發力技巧很簡單的!”

周慧閔站在他身邊手把手的教,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身上了。

周慧閔握著陳時平的手打出一杆,還故意頂了他一下。

讓你昨晚頂我!今天報複回去。

陳時平的球杆撞到球了,不過自己也被周慧閔的球撞到了。

就是球不大,也就比台球大了一點點。

“你好笨啊,球又打偏了,什麽時候才能一杆進洞!”周慧閔嫌棄地說道。

陳時平聳聳肩說道:“是你教得不好,最後撞了一下。”

周慧閔臉一紅說道:“那就再教一次!”

說著又貼上去手把手教。

兩人就這麽膩膩歪歪學了一會。

陳時平始終沒學會,周慧閔也不嫌棄,很享受這樣的教學活動!

沒多一會蔣文麗洗完澡也跑過來湊熱鬧。

這是拍戲後為數不多的娛樂。

“廠長!你也在啊。”

蔣文麗笑著打招呼,然後看清楚他們倆的姿勢後下意識地說道:“你不是會打那個,你們玩,我找周星星組隊去。”

周慧閔沉默了,陳時平也沉默了。

大家都在演,你忽然跳出來說什麽實話啊!

周慧閔放下球杆說道:“我們還是去釣魚吧,沒人打擾,對了,你會開船嗎?”

“那你去碼頭等我,我回去拿雨傘!”

“今晚有雨嗎?”

“嗯,**雨霏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