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酒店樓下,陳時平送陳虹上車。
“回去路上慢一點,到京城給我電話。”
陳虹嗯了一聲說道:“祝你拍攝順利,我走了,拜拜!”
因為有外人在,陳虹也不敢表現的太親密。
隻能像個老朋友一樣打招呼。
不過越是這樣,她心裏越是不舒服。
她已經在暗處好幾年了,她不想甘心。
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能耐得住,現在時間越久,心裏就越不平衡。
陳虹看著後視鏡中越來越遠的陳時平,忍不住捏了捏小粉拳。
昨天拉著陳時平來了好幾次,這一次一定要中才行啊!
哪怕不能把陶慧閔擠下去,也要做長子嫡母!
最起碼要能和陶慧閔分庭抗禮!
憑什麽自己就要一直輸!
送走陳虹後,陳時平就去忙拍攝了。
老舊的禮堂裏,處處掛著標語,粉色的底紅色的字,還有大紅色的幕布。
顏色搭配簡直醜爆了!
我日你娘的!
這弄得什麽玩意!
陳時平頭都大了,看著美術組的人罵道:“你看看這禮堂像樣嗎?!這就是你的審美?!”
美術組的人忍不住咽一下口水解釋道:“這個符合時代特征。”
“你見過粉底紅字?!你哪怕弄黑字也行啊!清一色的紅!醜到姥姥家了!拆了重弄!”
陳時平真不想罵人,但是不罵不行,美術組絕對偷懶了!
自己懶散,他們也跟著懶散起來了!
今日不開機,出海釣大魚!
陳時平坐上船出海了,李曉冉也屁顛屁顛地跟上來。
在陳時平坐在那等魚上鉤的時候,李曉冉在阿巴阿巴的念叨起來。
“昨天我去叫你吃飯,你怎麽沒理我啊。”
“陳虹好漂亮哦,你們關係很好吧。”
“我聽到你房間有聲音。”
“是陳虹唱歌給你聽嗎?”
“我也會哦,晚上唱給你聽好不好?”
陳時平扭頭看著她說道:“我昨天在看電影。”
“電影?!”李曉冉愣住了,難道自己誤會了?
可是可是你為什麽會在房間看那種電影啊!
李曉冉的臉唰的一下紅了,那我剛剛的暗示他是不是聽懂了?
啊!!好丟臉!
李曉冉絞著手指,支支吾吾地說道:“那我也可以陪你一起看。”
“不用,謝謝。”
陳時平說完看到浮漂動了一下,立馬坐直身體盯著海麵。
唰!
魚線忽然被拉動,浮漂也朝著水底飛快的鑽去。
上鉤了!
看來是個大家夥啊!
陳時平興奮地站起來,都顧不上旁邊的李曉冉了。
李曉冉此時默默鬆一口氣,感謝魚兒此時上鉤。
不然自己就要丟臉死了。
趁著陳時平和魚拉扯,李曉冉默默地跑回船艙去了。
靠在船艙上,李曉冉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感覺燙燙的。
剛剛自己怎麽那麽大膽啊。
為什麽會說那種話,就像是一個勾引男人的壞女人!
陳時平會不會誤會我不是一個好女孩?
完了,他要是誤會我怎麽辦。
要是覺得我是一個很隨便的女人怎麽辦?
李曉冉現在很想一頭撞死算了。
一定是混了頭,才會對陳時平說出那些話!
剛剛成年的李曉冉就在暗戀仰慕的人麵前出糗,這對她的打擊是巨大的。
等陳時平抱著一條一米長的大魚站在甲板上開心大笑時她都隻是擠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隻希望陳時平能忘記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
一直到晚上回到酒店,陳時平都沒有提起過船上的對話。
李曉冉這才鬆一口氣,慶幸陳時平因為釣到魚把自己給忘了。
陳時平的房間裏,他想到李曉冉說的那些話就忍不住搖頭。
小姑娘今天抽風了。
過於主動和大膽。
都敢暗示上床了!
這種小姑娘都是定時炸彈。
萬一哪天忽然抽風,不顧一切的尋死覓活,那就真的麻了。
陳時平忽然理解,很多男人為什麽會喜歡人氣少婦了。
風險小,樂趣多!
如果他隻是一個導演或者製片人的話,或許行事作風會更**一些。
身份不同,能做的事情自然也有所不同。
陳時平想了一會,就把這件事丟在腦後了。
先快點把電影拍完再說吧!
想回家看小白菜和閨女了。
當陳時平認真起來拍攝,時間過得很快。
兩周不到就把健聽女孩拍完回京城了。
回到京城後,陳時平先把素材送到廠裏,就立馬趕回家了。
就叫陳秀林,美麗脫俗,峭拔秀麗,,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生生不息!
不算多麽都特殊的名字,但這是陳時平的願景。
回到家後,陳時平把這個名字和陶慧閔說了。
還被她嫌棄了好幾句,不過還是用了這個名字。
陳時平逗弄著丁點大的閨女,戳著她的小臉蛋說道:“秀林,叫爸爸!”
陶慧閔忍著笑,在後麵捏著嗓子叫了一聲。
“爸爸~”
陳時平頓時一愣,蹦起來驚訝地扭頭看著陶慧閔說道:“你聽到沒有她叫我爸爸了!”
陶慧閔憋笑點頭。
陳時平開心的大笑,然後忽然反應過來,幾個月大的孩子哪裏會說話啊!
陶慧閔此時再也忍不住了,笑的前仰後合。
“老公,你好傻!哈哈!”
陳時平:“.”的確傻!
不過咱不承認自己傻!
“敢調戲我!你死定了!”
陳時平惱羞成怒地上去撓陶慧閔的癢癢肉。
陶慧閔大笑著討饒,寶寶躺在**歪著頭看著他們也咿呀咿呀地跟著笑。
鬧了一會後,一家三口躺在**看著天花板。
陶慧閔歪頭看著陳時平說道:“我明天要上班了。”
“上什麽班?”陳時平奇怪地問道。
“去水滸城啊,水滸都開機了。”
“孩子怎麽辦?”
“我帶著啊,白天去晚上回。”
“不行,這麽小哪能跟著你跑。”
“那就讓媽帶著。”
“餓了咋辦?!”
“喝奶啊。”
“關鍵是你去水滸劇組幹嘛。”陳時平坐起來不解地說道:“沒必要啊!”
陶慧閔哀求著說道:“我在家都閑出病了,你就讓我去嘛。”
“想找事做也不用去水滸劇組啊,還要每天往承德跑。”
陳時平想了一會說道:“再拍一個電視劇不就好了,廠裏正好也要籌備新電視劇呢。”
陶慧閔來了興趣立馬問道:“什麽電視劇?”
“武俠劇,金庸、梁羽生、古龍的小說都可以改編,武俠劇,廠裏比較有經驗。”“這個好!我明天就去找梅娟去!”
解決完陶慧閔的煩惱後,陳時平也想解決一下他們兩的共同煩惱。
從懷孕後期到現在,都好幾個月沒拱白菜了。
小白菜都蔫吧了,也需要滋潤一下啊。
兩個人對視一眼後,非常默契的開始分工工作。
陳時平去放水,拉窗簾鋪床單。
陶慧閔哄著小秀林睡覺,把她放到嬰兒**。
兩人忙完後,對視一眼就立馬抱在一起啃起來。
剛剛鋪好的床單瞬間又淩亂了。
小別勝新婚嘛。
第二天一大早陳時平開車帶著陶慧閔一起去廠裏了。
陳時平去處理積壓的工作,陶慧閔跑去電視劇創作中心找梅娟了。
拍攝武俠劇,對於廠裏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首先有觀眾基礎,其次拍攝經驗豐富啊。
廠裏可是拍了不少武俠電影,拍電視劇還是簡單的。
梅娟這段時間一直在看小說呢。
猶豫不定到底要拍哪一本小說。
金庸、古龍、梁羽生他們幾個的作品加在一起幾十個。
雖然有的不是很出名,但是出名的加在一起也很多啊。
陶慧閔過來後看著這麽多小說也不知道該怎麽選了。
“時平沒給什麽意見嗎?”陶慧閔翻著射雕英雄傳問道。
梅娟搖搖頭,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
最近這段時間看小說看的人都傻了。
陶慧閔此時皺著眉說道:“那就選射雕啊,家國大義都有,而且郭靖黃蓉本身就很有名。”
梅娟聞言立馬點頭說道:“好,那就拍射雕,回頭廠長問起來,我就說是師娘讓我拍的!”
陶慧閔:“.”怎麽感覺你在找背黑鍋的呢!
陳時平在辦公室裏忙了一上午。
將廠裏的一些事情處理完,就去做健聽女孩的後期了。
剪輯室那邊,程凱歌也在做白夜行的後期。
他差不多是和陳時平同一時間殺青的。
陳時平到剪輯室的時候,還和他聊了一會兒。
陳時平感覺他拍完白夜行之後,對電影的一些理解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他開始考慮到觀眾,而不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創作。
估計程凱歌以後不會拍出無極那樣自我意識過剩的電影了。
更不會說出什麽十年之內沒人看懂的話。
陳時平和他聊天的時候,還發現他這次很有自信。
言語間都帶著迫不及待的感覺。
“你準備參加電影節?”程凱歌看著陳時平問道。
陳時平笑著說道:“可能會參加柏林吧,不過時間有點緊,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你還差一個金熊就大滿貫了。”
程凱歌點點頭,不過語氣中似乎有些失望。
他是打算繼續參加戛納的,還想著和陳時平同台較量呢。
陳時平看出他的心思,笑著說道:“獎項和勝負都不重要,我一直把電影當成工具,你不要太執著獎項。”
“你和我不一樣,你是實用主義,隻做有利益的事情,我不一樣的。”
程凱歌說著笑了一下道:“五代導演中,你是一個另類。”
陳時平聳聳肩說道:“全世界的導演裏我都算是另類。”
“哈哈,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程凱歌大笑著站起來走了。
還要去剪輯呢,雖然不能和陳時平同台較量,但是還有一個張一牟呢。
程凱歌敢肯定,張一牟明年的目標還會是戛納。
張一牟也隻差一座金棕櫚獎杯就大滿貫了。
程凱歌想想自己,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落後那麽多了。
要追上才可以啊!
此時的張一牟還在上海貓著呢
張一牟開機的時間本身就比較晚。
這一次拍搖啊搖,搖到外婆橋,他又很講究光影美術,拍攝的進度慢得很。
經常一個鏡頭拍完,第二天又要重新拍。
鞏麗感覺自己像是再和程凱歌合作一樣。
張一牟這一次和以往太不一樣了。
鞏麗雖然沒問,但是心裏知道張一牟為什麽會這樣。
為名利所累啊,拿到評審團大獎,就像拿到最佳電影大獎。
更主要的是,鞏麗知道他是想和陳時平比一比的。
男人都是奇怪的生物,什麽都喜歡比一比!
外婆橋的劇組並不平靜,在拍攝期間,鞏麗主動公布和張張一牟分手的消息對外公布了。
一時間全國的媒體都在關注他們的電影和戀情,弄得張一牟也很心煩,電話都被打爆了!
90年代中期,國內沒有那麽多的八卦新聞。
張一牟和鞏麗的分手,在文藝圈裏麵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了。
記者和媒體都很關注,外婆橋的片場外麵,經常有記者盯著。
陳時平也看到不少新聞。
看著媒體們爭相報道鞏麗和張一的戀愛。
陳時平都不敢想象,如果哪一天自己爆出來有婚外情,那該是多麽熱鬧的景象。
肯定是鋪天蓋地的新聞,追蹤報道。
所以陳時平現在越來越小心。
要不然李曉冉現在都開花了!
此時的上海,穿著一身旗袍的鞏麗,手裏夾著細細的女士香煙。
輕煙緩緩飄起,她眯起眼睛,輕輕的哼唱著。
浮雲散~明月照人來~
在張一牟的鏡頭裏,鞏麗是極美的。
作為最了解鞏麗的男人,他知道怎麽拍,能夠把鞏麗最美的一麵展現出來。
看著鏡頭中的鞏麗,張一牟心裏還是有一些留戀和不舍的。
相較於張一牟的留戀,鞏麗表現的相對灑脫。
準確的說更像是想要盡快的拍完這部電影,盡快的遠離張一牟。
就像外婆橋中的小金寶想要逃走一樣。
小金寶就是一隻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鞏麗有時候覺得自己和小金寶挺像的,隻是張一牟的一隻金絲雀。
電影裏,小金寶是唐老大從鄉下帶出來捧成上海灘的歌星,但是小金寶也死在唐老大的手裏。
最後唐老大又從鄉下帶走一個小女孩去大上海。
鞏麗很清楚,自己和張一牟分手後,他也會重新找一個女孩來替代自己。
鞏麗之所以分手還要拍這部電影,就是因為她在小金寶身上看到了自己。
甚至在電影裏的宋二爺身上看到了陳時平的影子。
精明能幹還好色,勾引小金寶最後被唐老大活埋了。
鞏麗覺得這就是張一牟的陰暗齷齪的心思!
心裏就是懷疑她和陳時平有一腿!
鞏麗現在都後悔沒有在分手前給張一牟戴上帽子。
讓他胡亂猜胡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