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啊,我看不懂。”
“哦,忘了你也聽不到。”
李曉冉抓耳撓腮的在本子上飛快地寫字,不過給同學看的時候,人家直接閉上眼了。
對方已把你拉黑,拒絕和你溝通。
李曉冉:“.”天殺的陳時平!你快來拯救我!
不過這幾天的接觸,也讓李曉冉看到很多沒有想到的事情。
原本她以為聾啞人隻是交流不方便,其他和正常人差不多。
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如果兩個聾啞人吵架,一個人閉上眼或者背過身,那對另外一個人來說就是天大的傷害。
也聽到聾啞同學玩鬧的時候嗚啊啊大叫,聲音都能把天花板掀開。
但是他們自己不知道,也沒想過會影響到別人。
畢竟身邊的人都是一樣的。
李曉冉一開始覺得自己被影響了,後來才想明白,自己才是那個“異類”。
在學校裏呆的越久,李曉冉越沉默。
已經能夠用手語和同學老師簡單交流了。
陳時平每周會看她一次,省得這丫頭瘋掉了。
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李曉冉大呼小叫埋怨陳時平來的太晚,拉著他就要去吃好吃的。
第二次來的時候,李曉冉就安靜多了,讓陳時平買了很多文具還有零食帶回去了。
第三次的時候,李曉冉已經不怎麽說話了,和陳時平交流的時候都會主動比畫手勢。
第四次.
第五次.
到最後,李曉冉都懶得和人用語言交流了。
陳時平倒也沒去糾正她,等電影拍完回歸正常生活後,很快就能改過來。
特殊學校門口的小飯館中。
陳時平遞過去剛拿到手的白夜行實體書說道:“第一版小說,外麵都沒賣呢,送你了。”
李曉冉開心地拿起來,翻看看到上麵還有陳時平的簽名。
開心地把書抱在懷裏,對著他比劃手勢說很喜歡,謝謝。
陳時平現在也能看懂一些簡單的手勢,比如喜歡和謝謝。
李曉冉偷偷對他比劃好多次喜歡和愛的手勢。
陳時平一開始看不懂,還以為李曉冉罵自己呢,後來去問了別人才知道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還是裝做看不懂。
小姑娘花季般的年紀,對愛情和異性產生好感很正常。
他要是回應才不正常。
十八歲和二十多歲不一樣,三觀都沒成熟呢。
陳時平可不會去禍害人家小姑娘。
大一點的姑娘們,那就無所謂了。
彼此都成熟了,知道自己在幹嘛,喜歡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李曉冉翻看著白夜行忽然想起來什麽。
抬頭看著陳時平問道:“還有沒有多餘的啊,我想送給同學,他們也很喜歡你的書。”
“後備箱有,待會送你回去的時候再拿。”
“謝謝。”
李曉冉合上書,開始吃東西,吃完後又打包了好幾個菜回去。
回到學校後,李曉冉抱著一摞書和吃的,在教室的講台上,使勁的揮手。
等大家都注意到她後,才開心地用手語告訴他們,這是陳時平送給他們的書。
同學們都開心地跑過來,用手勢和李小冉比劃,說謝謝。
李曉冉笑的很開心,隻是可惜她的笑聲隻能有自己能聽見。
一個女同學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用手語比劃道:
“你笑的真好看!”
李曉冉笑的更大聲了,抱著女同學就是親親抱抱。
女同學害羞的抱著書跑了。
坐在角落裏翻開書慢慢的看起來,沒有人能夠打擾到她沉浸在小說的世界裏。
“就知道狗日的盜版是假的!”
書店裏一個讀者剛買完書就迫不及待的翻到後麵的章節。
看了之後就氣的不行。
之前他為了一睹為快,買了盜版全冊,看完後就感覺怪怪的。
現在看到原版才知道盜版商有多氣人!
瞎寫一通冒充原版往外賣!
一時間不少人都在吐槽咒罵無良盜版商。
陳時平和當代為了避免被盜版商搶先,實體書和連載的第二期雜誌一起發售的。
讀者要麽買雜誌,要麽買書,對於當代雜誌的影響也不大。
出版社也是自己的嘛!
另外一邊的商務印書局已經將白夜行翻譯開始往海外發行了。
第一站就是日本。
陳時平的紅牆和情書在日本很火爆,有很多讀者基礎。
白夜行在日本發行的時間就比國內晚了四天時間。
推出之後,直接賣脫銷了。
日本的書商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加班加點的開始加印。
國內的盜版書商也在加班加點盜版。
隻是等他們弄完,出現在市麵上時已經沒有多少讀者買賬。
狗日的盜版,誰知道你寫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盜版商人都麻了,這兩個月賺錢賺的有多開心,現在哭的就有多難受。
盜版的銷量還是不錯的,隻不過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火爆而已。
沒錢買正版的讀者還是很多的。
畢竟一本書好幾塊錢呢。
很多學生要攢很久才能攢夠買一本書的錢。
看電影更是如此。
很多學生知道有什麽電影要上映後,都會提前開始攢錢。
不然真沒辦法一下拿出那麽多錢。
陳時平對於盜版是又愛又恨。
盜版能夠擴大影響力,但是也幹擾正常市場。
最無奈的是,要是沒人盜版你的書,那都要成為一種侮辱了。
陳時平還遇到一個讀者,買盜版來找他簽名。
盜版讀者也是讀者啊,簽名還是要簽的。
不過就是心裏不太得勁,還不能去指責人家。
窮學生沒錢買正版能怎麽辦呢。
簽名都算好的了,最怕有讀者看盜版還寫信給過來吐槽。
陳時平隻能一笑置之,然後默默流淚。
作者真他娘的難啊。
這幾天陳時平一時風光無限,白夜行的出版一個月後就登頂銷售榜冠軍。
文學圈的人現在算是體會到電影圈那些人的心情了。陳廠長,你快歇著吧!
好好當你的廠長不好嘛,寫什麽書啊!
電影圈的人卻暗戳戳的希望陳時平快點去寫小說吧,別來拍電影了。
你就是寫小說出名的,能不能繼續寫下去啊!
你拍什麽電影啊!
電影一上映就霸占整個檔期,將其他電影的票房擠壓的分幣不剩。
誰和陳時平同一個檔期都會忍不住哭出來。
陳時平也很無辜啊。
影迷支持,能怎麽辦呢!
北影廠的文學部裏,程凱歌看著弄好的劇本終於鬆一口氣。
兩個多月的時間可算是搗鼓出來了。
最終版的劇本程凱歌非常滿意!
不過心裏也忍不住擔心。
白夜行現在的讀者太多了!
要是拍不好估計會被罵死!
之前程凱歌改編的幾本小說,因為沒沒辦法上映,到也沒被讀著批評過。
現在是真的有點擔心。
程凱歌心裏有些忐忑地拿著劇本去找陳時平了。
陳時平這會正在和張一牟討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的劇本呢。
張一牟雖然心裏想要超過陳時平,但還是佩服他的能力的。
寫小說的沒他會拍電影,會拍電影的沒他寫小說厲害。
也就是文無第一,不然陳時平在文學圈子裏,不一定比在電影圈裏低。
張一牟弄完劇本後總覺得不太滿意,就來找陳時平了。
想聽聽他是什麽意見。
“這個劇本不是很好,蠻無聊的。”陳時平想了一下總結道:“就是黑幫老大平息叛亂殺了情婦,然後就沒了。”
“你可能構思了很多色彩和漂亮的畫麵,二十年代的舊上海的確可以然你的色彩美學得到發揮,但是並不能拍出一部好電影。”
陳時平更是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寫的這個劇本就是風月的翻版!不過故事比風月還要單薄。”
辦公室外剛剛過來的程凱歌聽到陳時平提到自己的風月,頓時停下腳步想聽聽他會怎麽說。
張一牟人都傻了,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說我的劇本還不如風月?!
程凱歌現在能和我比嘛!
這些話,張一牟隻會放在心裏,就像他幾年前對記者說的。
他心裏有傲氣,誰都不服氣!
不把自己當第一,是拍不出好電影的。
張一牟看著陳時平說道:“你的評價有些苛刻,我覺得黑幫和後宅還是有區別的。”
陳時平點頭說道:“沒錯,但是你不應該用水生的視角,一個孩子,看到的爾虞我詐是有限的,你要想展示那個時代的鬥爭和險惡,就不要用小孩子的視角。”
“可是孩子是純白的,看到這些所帶來的衝擊才會強。”張一牟不服氣的說道。
陳時平笑了一下說道:“生活在現代社會,所有的觀眾都和孩子一樣,你要衝擊的是觀眾,而不是電影裏的一個人物。”
“去把故事拆開了揉碎了,把那些險惡的東西直接展示給觀眾,血和槍火在人心的鬥爭中綻放出來的惡之鮮花才是最好的。”
程凱歌在辦公室外麵聽的忍不住點頭!
這段時間他在文學部呆的久了,漸漸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我要給觀眾看什麽。
同樣的主題和思想,不同的劇情設置和人物視角都會有不一樣的表現力。
單從劇中人物來看,張一牟說的是對的。
一個孩子在見到那些險惡,見到自己喜歡的小姐被殺,崩潰了、憤怒了,他見到了人心險惡。
但是觀眾並沒有看到,觀眾也無法去共情那個充當攝影機作用的孩子。
看完隻會覺得無聊。
畢竟誰會和一個旁觀者共情進行代入呢。
觀眾感受不到切膚之痛,又怎麽會有所謂的衝擊力。
程凱歌垂下的手裏拿著劇本,忍不住晃了幾下後笑著轉身走了。
白夜行的劇本沒問題了。
電影是從男主角和警察的視角展開的,善於惡兩種不同的視角,全都是劇情推動的關鍵人物。
和女主的偽裝旁觀並不相同,觀眾很容易就會被這樣視角代入進去。
會為男主的行為感到厭惡,也會為警察伸出救贖之手而感到可惜。
程凱歌覺得這一次在文學部真的學到很多東西。
導演的視角和觀眾視角是有本質區別的!
程凱歌回想了一下風月的劇情後,也明白自己犯了那些錯誤。
人物太多太繁雜,一會是男主的畸形愛戀,一會是女主的癡迷纏綿墮落頹廢。
想要表達的太多,反而什麽都沒有表達完整。
沒多一會,張一牟也走了。
他的耳根子有些軟,聽了陳時平的話後,決定回去改改劇本。
當天下午,鞏麗就打電話請陳時平晚上吃飯。
不過陳時平沒時間啊,下午還要去產檢呢。
哪有時間去和鞏麗吃飯,更沒時間聽她說和張一牟的曲折愛情。
自己一邊玩去吧!
醫院裏,陳時平扶著陶慧閔去檢查,忍不住說道:“必須找個保姆了,你現在月份大了,媽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陶慧閔笑著說道:“哪有那麽矯情,好多人還沒有人照顧呢。”
陳時平很不認同地說道:
“咱有那個條件,幹嘛非要委屈自己,媽天天又要燒飯又要照顧你,我看著都瘦了。”
陶慧閔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檢查室裏,陳時平看著醫生忍不住問道:“醫生,你說我回頭買嬰兒裝是紅色好還是藍色好?”
醫生啞然失笑說道:“想問男孩女孩嘛,這麽委婉幹什麽。”
陳時平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現在還沒有規定不允許透露呢。
“是女孩,回頭多買點漂亮的小衣服吧。”
聽醫生說完後,陳時平忍不住開心,女孩好啊!
咱就喜歡女孩!
男孩子太皮了!
不過陶慧閔卻不是很開心,她喜歡男孩。
更覺得生男孩能給老陳家續香火。
陳時平可憐的,一個個獨苗苗,沒有兒子以後怎麽弄。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陳時平笑著對陶慧閔說道:“我喜歡女孩,我也沒有傳宗接代的傳統思想。
你可別給自己壓力,男孩子有什麽好的,我就喜歡女孩,女人也頂半邊天嘛。”
陶慧閔翻個白眼說道:“你不怕老了以後下去被你爸追著打。”
陳時平嘿嘿一笑,自己死了之後還不知道去哪呢。
再說了,以後自己現在身體好著呢,以後要是想要孩子了,再要一個唄。
不過目前是沒有這個想法了。
一個孩子就挺好,真要有個六七個孩子,還不夠頭疼的。
晚上陳時平在書房裏正寫東西呢,剛買的手機就響了。
電話是陳虹打過來的,接通後第一句話就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陳時平都無語了。
你怎麽比我還著急?你是孩子親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