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換導演?”
陳時平喝著看向程龍,自己好不容易把李紹紅練出來,還沒出師呢,這就要放棄掉?
程龍忍不住歎氣說道:“其實前麵的合作都挺好,就是去香江之後拍攝那些大場麵的時候,總是會發生分歧。”
陳時平皺眉道:“主要分歧是什麽?”
“太軟了!”程龍忍不住說道:“李導的視角很細膩也偏現實,但這不是我的風格。”
“為什麽拍攝的時候不和我說?”
“能溝通解決最好,不然李導還以為我告狀呢。”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是陳時平要是不知道的話,還把李紹紅當成是警匪片的力捧對象就糟糕了。
看來李紹紅還不是很適合純商業的動作片,還是懸疑劇更適合她。
陳時平放下杯子琢磨一會後說道:“紅番區我沒時間拍的,明年我就升了,很多工作要做,拍電影的時間比較少。”
程龍忍不住說道:“我們快一點的話,一個月就能拍完了。”
陳時平搖頭說道:“我和你合作過的那些導演不一樣,我拍片子很慢的。”
陳時平拍的最快的電影,還是新龍門客棧,那個時候還不成熟,全都是按部就班來拍攝,很少有自己的創作理念。
現在要是再回頭去拍一遍,新龍門客棧裏的很多東西他都會改掉。
辦公室裏安靜了一會,程龍琢磨著怎麽才能打動陳時平。
生死時速最後一場戲的大場麵他親眼看到了,回來之後陳時平檢查素材的時候,他也跟著看了。
炸飛機的畫麵到現在還在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
警察故事裏他也就是吊在直升機上,驚險刺激,但是沒炸飛機那麽震撼啊。
他總覺得陳時平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導演,膽子大,想法天馬行空!
加上他的敢打敢拚,兩個人就是天作之合啊!
“陳廠長,要不我來籌備,你隻管到美國拍攝就行。”程龍忍不住說道。
陳時平笑著搖頭道:“算了吧,紅番區沒有那麽多大場麵,跳跳樓打打架,正好是你熟悉的領域。”
程龍無奈之下隻好點頭。
不過陳時平還是建議讓李紹紅去拍,李紹紅的優缺點都很明顯。
視角細膩,偏寫實。
這也正是紅番區所需要的風格,一個華人在美國被欺負最後奮起反抗的故事,李紹紅這種導演才能拍的更好。
至於打鬥的戲份,讓程龍自己來就好了。
陳時平看著有些失望的程龍說道:“紅番區我就不拍了,明年我還有一部電影找你,然後一起掀了好萊塢的桌子。”
程龍立馬產生好奇,不過陳時平卻不告訴他。
“現在說了,怕你沒心思拍紅番區了,先把紅番區拍完再說。”
程龍感覺被陳時平勾的心癢癢,但也隻能按捺住心裏的好奇。
賀歲檔結束,生死時速也殺青了。
這讓陳時平的年末過的很輕鬆。
廠裏也是一片繁榮的模樣,各個獨立出去的車間,今年發展的都很順利。
生產的電影上映後票房效果也不錯。
唯一不太順心的就是還要去各個公司開會。
中影要開會,中合要開會,局裏也要開會。
廠子裏麵倒還好,沒有那麽多會要開。
就是宋漴現在經常在廠裏溜達,有些舍不得退休的樣子。
一號攝影棚裏,宋漴看著還沒拆除的置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陳時平笑著說道:“老領導,舍不得啊。”
“舍不得有什麽用,年紀到了就得退二線。”宋漴笑著說道:“我也不是舍不得權利,就是忙了一輩子,忽然要退下來有些迷茫。”
“迷茫啥,繼續拍電影唄。”陳時平笑著說道:“您要是缺資金來廠裏說一聲。”
宋漴笑著說道:“得了吧,正好清閑兩年。”
“我敢打賭,最多兩個月您就得來廠裏。”
“嘿,你小子這麽迫不及待呢。”宋漴吹胡子瞪眼地盯著陳時平說道:“怎麽著,想做上廠長之後使喚我啊。”
陳時平哈哈一笑,連忙說道:“我不是經驗不足,需要您幫助嘛。”
“得了吧你,開春後趕快做交接,我都想好去海南旅遊了。”
“那給我帶個椰子回來。”
“要吃自己買去!”
一老一少此時徹底像朋友一樣了,說說笑笑的離開攝影棚。
廠裏的人見到這一幕,都下意識地覺得,這是老狼王帶著新狼王巡視領地呢。
今年的春節對於陳時平來說不太一樣。
過了這個年,很多事情就能放心大膽的做了。
不過新的副廠長上頭沒從廠裏選,而是從其他廠調過來了。
調來的人是陳時平沒想到的人選,來的是韓老三啊。
這老小子還是走上副廠的路了,不過自己可不會退,就算提前離開廠子,那也是去中影占座。
陳時平家裏,陶慧閔正在數準備的年貨和拜年的東西。
“劍南春、茅台、中華煙、石斛、人參.”陶慧閔一邊查數一邊在本子上記。
給不同人拜年都是有講究的,送的東西自然也不能一樣。
數了半天後陶慧閔站起來揉揉腰,感覺過年真麻煩。
陳時平此時正好從書房出來倒茶,就走過去給她捏捏肩。
“累了吧,歇會再弄。”
陶慧閔享受了一下才說道:“還有幾家的沒分好呢,宋廠過了年就要退,要不要給他多送點東西?”
陳時平笑著說道:“和往年一樣就好,這個時候多了少了都不好。”
陶慧閔點點頭說道:“也是,省得讓他誤會有什麽用意,對了,開春之後的水滸城沒問題吧?”
“放心吧,年底開會的時候已經討論過了。”
陳時平拉著陶慧閔坐下,把她手裏的本子放下,拉著她的手說道:“今年又不能回老家過年,你不生氣吧?”
“有什麽生氣的,我爸媽說今年來這呢。”
“爸媽要來?怎麽我不知道?”
“幹嘛?還要和你打報告啊。”
陶慧閔白他一眼說道:“今天剛打電話過來,還沒得及和你說呢。”
陳時平往沙發上一癱兩眼望天地說道:“肯定是來催生孩子的。”
“我不管,你去應付去。”陶慧閔壞笑著說道:“要不你和他們說你不孕不育?”
陳時平噌的一下坐起來說道:“傳出去我還做不做人了!”
“哈哈,反正你自己說,我明年還要大展拳腳呢!”
陶慧閔揮著小拳頭,幹勁十足的模樣,讓陳時平有些心癢癢。
啥也不說了,享受一下生孩子的前奏!
陶慧閔驚呼一聲就被陳時平抱起來往臥室走了。
大過年的不上班,總得上床吧。日子不就是這樣,忙完工作就是熱炕頭。
今年的春節的確沒勁,陶慧閔父母過來的當天晚上就催婚了。
陳時平無奈之下,隻好借口廠裏有事,每天都往外跑。
不然要被嘮叨死了。
關鍵陶慧閔這個小沒良心的,一推三五六,說是陳時平不願意要孩子。
陳時平隻好每天假裝工作出門上班。
實際上今年的春節的確挺忙的,第一個春節檔。
以往春節的時候全國的放映單位都要放假的。
這一次陳時平強烈要求情書在春節期間上映,院線隻好退一步,首開了春節檔。
春節檔都開了,總不能隻上一部電影吧。
各家電影廠又緊急上映幾部電影,陳時平索性也把鹿鼎記拿出來了。
放在手裏半年多,現在年都過了總得上啊。
香江的關之林現在每天都會打電話詢問電影的票房,然後根據每天的票房來算分成。
上映的第一天,關之林在自己的本子上寫下,首映分成一百四十萬。
第二天,分成兩百零五萬
第三天.
關之林人都麻了,賺錢太容易了些!
一天進賬百萬是什麽概念啊!
還做什麽生意,炒什麽股票!
哪支股票一天能有百萬以上的利益!
況且風險還大,聽陳時平的買幾隻內地在香江上市的股票玩玩就算了。
關之林不知道的是,這幾年在香江上市的公司,那都是國企中頭一號的!
未來妥妥的巨無霸!
那些公司動不動就是中國打頭的,買到就是賺到啊。
不過這個賀歲檔,最讓觀眾期待的還是情書,畢竟等了整整一年。
小說出版都兩年多了,很多人通過模仿電影情節寫信交友,還成了不少對呢。
這些讀者都期盼著電影上映,來和自己的經曆做對比,懷念一下寫信交友的青春記憶。
大年初五上午,陳時平出現在地質禮堂,人還沒進去呢,手臂就被人挽上了。
俞飛紅笑嘻嘻地說道:“今天人好多,你說會不會有人認出來我們?”
“都這個樣子了,你媽也認不出來吧。”陳時平說著又把俞飛紅的帽簷往下拽了拽。
俞飛紅不甘示弱的也把陳時平的帽子往下扯,還好戴的不是黑色毛線帽。
不然準得被檢票員拉著去安保室。
冬天的時候看情書才是人生最佳的選擇,電影裏也是冬天嘛。
寒冷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孤獨感,電影裏要是沒有皚皚白雪,最終的效果最少要打對折。
放映廳裏,俞飛紅嘴裏含著水果硬糖,咕噥著問道:“你和你老婆來看沒?”
“沒,她說電影會破壞她對小說的印象。”陳時平沒有隻說陶慧閔是不想看她。
不過俞飛紅也不在意,去年雖然有些小矛盾,但那都是過去式了。
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不就好了。
難不成還能做姐妹啊。
俞飛紅靠在陳時平的肩膀上,小聲地說道:“電影真的好美,而且我看起來也沒那麽黑,你那個時候天天罵我。”
陳時平毫不留情地說道:“光打得好。”
俞飛紅放在陳時平口袋裏的手隔著衣服使勁掐了一下他。
每次見他都要氣個半死!但是又忍不住!
俞飛紅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挺那啥的。
一個多小時過去後,電影放完了,影廳裏忽然響起掌聲。
來看情書的觀眾幾乎都是大學生或者文藝青年,觀影素質非常高。
俞飛紅笑著說道:“聽到沒有,掌聲哎,說明大家認可我的表演!”
“是我拍的好,故事寫的好,和你沒什麽關係。”
“不說話能死啊!”
俞飛紅氣呼呼地拉著陳時平往外走,出了電影院就上車往家趕。
今天非得出了這口惡氣!
一個小時後,俞飛紅趴在**就往前跑。
“不行了,你放過我吧,歇一會好不好。”
陳時平抓住她的腳踝往後一拽。
想跑?
門都給你堵上!狠狠堵上!
今天不讓你叫爸爸,陳字倒過來寫!
下午三點多,陳時平離開俞飛紅的房子回廠裏去了。
俞飛紅這會正裹著被子有氣無力的望著天花板,手指在嘴角抹了一下,又放進嘴裏舔了舔。
廠子裏的發行部辦公室不少人都在加班。
春節檔好幾部電影上映,他們也沒辦法放假,隻好拿著加班工資辛苦工作了。
陳時平拎著兩箱點心進來,把東西放下說道:“稻香村剛出鍋的點心,吃點東西歇一歇。”
梅娟第一個跑過來高呼廠長萬歲,然後迫不及待的拆開盒子捏一點心放進嘴裏。
其他人也圍過來,三下五除二的把點心分了。
陳時平找了個桌子坐下,翻看著春節檔的票房數據。
情書的票房並不是很高,雖然讀者很期待,但畢竟是一部文藝片,而且還不是唯美的愛情片。
上映第五天,票房隻有八百萬出頭,估計過兩天就要出現疲軟,最終票房能有兩三千萬就不錯了。
相比之下,鹿鼎記就比較好,票房都快兩千萬了,還在節節攀升。
對於這一點陳時平一點都不意外,大過年的都喜歡看喜劇嘛。
而且這還是周星星第一部在內地上映的電影,很多以前看錄像帶的影迷都進電影院支持了。
整個春節檔的大盤大多都被鹿鼎記吸走。
其他電影都成為陪跑的存在。
“廠長,你的辦公室什麽時候收拾出來啊?”梅娟咬著一塊豌豆黃湊過來問道。
陳時平回過神看著她問道:“你怎麽比我還著急?”
梅娟笑著說道:“你搬去二樓,我也跟著辦過去了啊,能不積極嘛。”
陳時平搖搖頭說道:“暫時不搬,新來的副廠長還沒來呢,等他來了再說。”
聽到陳時平的話,梅娟連忙把嘴裏的豌豆黃咽下去,好奇地問道:“廠長,你不喜歡他?”
“怎麽會呢,我可是勵誌要做好領導的人!”
梅娟撇撇嘴她才不信陳時平的鬼話呢,等人家來了沒有辦公室,不就是下馬威嘛!
新來的副廠真慘,新官上任就被人當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