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廠內忙碌的不像樣子,所有車間都在高速運轉。
演員劇團都整天忙的飛起,廠裏同時開好幾個項目,需要的演員太多。
製片部和文學部的人每天都要往劇團跑,都在挑選演員。
陳時平來到文學部的時候,第一次感覺文學部不是養老部門。
以前自己在的時候,大家不是喝茶聊天,就是請假外出,閑出屁了。
現在一改革,文學部忙的都找不到北,編劇的地位直線上升啊。
以前都是被動上班,現在變成主動幹活了。
廠裏的指標放開,電影類型放開,稿費更是翻番,誰還不使勁幹活啊。
江懷嚴坐在辦公室裏,正在審稿呢,就看見麵前多了幾張稿紙。
“放一邊去,我回頭再看。”江懷嚴頭也不抬地說道。
陳時平笑著輕咳一聲說道:“江老師。”
聽到陳時平的聲音,江懷嚴才抬起頭。
“你怎麽來了?”
江懷嚴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你一來文學部,我就頭疼,比你以前在這上班搗亂還頭疼。”
陳時平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笑著說道:“江老師,你這話可就傷人了啊。”
“你還好意思說,你知不知道這些小崽子一天能弄出多少亂七八糟的創意!”
江懷嚴感覺自己最近都老了好幾歲。
每天都要給那些年輕編輯和編劇審稿,審的慢了還會被催。
以前是他催著編輯們稿子,現在是倒反天罡了!
其實也怪江淮嚴重自己,文學部出的創意和稿子,他審核完才允許拿去製片部。
不然亂七八糟的都丟過去,丟的是文學部的臉。
陳時平默默撇嘴,上班不就是幹活。
看著陳時平遞過來的幾個稿子,江懷嚴問道:“這是什麽東西?你寫的劇本也給我審稿?”
“就是大綱,你找幾個編劇給擴充出來就行。”陳時平頓了一下補充道:“讓他們寫完直接給我就行,給你減輕壓力。”
“我謝謝你哦!”
江懷嚴白了一眼,拿起稿子看起來,看完之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還是看你的稿子舒服,人物、節奏、矛盾全都有,你都不知道這些小崽子這些天都寫的什麽玩意!”
陳時平哈哈一笑說道:“江老師,你怎麽也開始吹捧了,我這就是大綱。”
“你這個大綱都夠他們學的!”江懷嚴瞪著眼睛說道,好像陳時平不認下就沒完一樣。
陳時平隻好點頭,故意岔開話題問道:“最近怎麽沒看到王瑞濤老師?”
“老王去上海開會去了。”
江懷嚴說著忽然笑起來,對他說道:“你不知道,老王現在都把你誇上天了,以前他多瞧不上你,現在就怎麽誇你。”
“王老師好人啊。”陳時平感慨道:“以前雖然不喜歡我,但是也沒否了我的劇本。”
江懷嚴不樂意地說道:“那是我力保的好吧!”
“是是是,多虧江老師了!”陳時平笑著問道:“珊珊是不是快畢業了?準備來廠裏不?”
江懷嚴皺著眉說道:“都結婚了,就別叫的那麽親密了。”
陳時平:“.”老登,你還防著我呢?!
不過也能理解,當父親的都想閨女能嫁個好人。
陳時平在江懷嚴心裏顯然不算是好人。
兩人在辦公室裏又聊一會,陳時平就走了。
大綱交過去,剩下的就看那些編劇怎麽寫了。
想來不會太差的,要是寫不好就打回去重寫!
情書休息兩天不拍攝,陳時平也沒那麽忙。
在各個車間轉了一圈聽了一上午的廠長好。
下午的時候,陳時平剛回到合拍部,施南生就找過來了。
陳時平看著施南生說道:“我估摸著你今天就會過來。”
“什麽都瞞不過你。”施南生笑著坐到陳時平對麵,說出了自己這次的目的。
“除了這次過來的導演之外,還有兩個導演想來內地發展。”
陳時平挑起眉頭問道:“誰?”
“你都認識的,陳佳上和杜其峰。”施南生笑著說道。
聽到杜其峰的名字,陳時平就眉頭一皺,這家夥立場不行啊,有些言論不太好。
看到陳時平皺眉,施南生有些奇怪。
陳佳上可是和他合作過一次的,杜其峰也是香江有名的導演了。
都願意北上發展不是好事嗎?
“陳佳上不錯的,上次合作還算愉快。”陳時平頓了一下說道:“不過這個杜其峰好像不太行吧。”
這個時候的杜其峰還沒形成自己特有的風格,那些比較經典的黑幫警匪片還沒拍呢。
施南生解釋道:“他拍的幾部喜劇片還不錯的,這次弄了一個新劇本,我覺得很不錯,所以才推薦的。”
陳時平嗯了一聲,沒繼續聊杜其峰的問題,轉頭問道:“陳佳上是什麽情況?”
“是永盛。”施南生主動說道:“永盛找到我,想要和內地合作。”
“你怎麽和永盛又攪合到一起了,金公主沒意見?”陳時平好奇地問道。
施南生笑著說道:“金公主現在也問題重重,灣灣已經徹底斷了和金公主的合作。”
這件事陳時平是知道的,灣灣當初想要進入香江市場,就是金公主死卡著不給進。
金公主旗下的衛星公司也是倒閉的倒閉,都沒人拍片了,隻剩下院線在手裏。
要不然也不會讓徐客和施南生來內地尋找活路,不過現在看來施南生也想踹了老東家。
對於這點陳時平是樂見其成的,香江的老牌院線公司發展不好才會重新洗牌。
銀都的雙南院線或許有機會壯大起來,從製片到院線全麵控製香江電影市場!
陳時平心思轉動,不過麵上沒有表現出來,還故意說道:“這個永盛.張慜的事情我還找他算賬呢,現在還想來合作?”
施南生無語地說道:“女朋友都搭出去了,你還要算什麽賬。”
“和我可沒關係啊!”
陳時平嚴肅地說完,岔開話題說道:“永盛是什麽意思?他們不行,我不喜歡。”
施南生解釋道:“永盛隻涉及娛樂的,不會牽扯到其他的東西。”“有些東西不是這麽算的。”陳時平皺著眉說道。
看陳時平這麽堅決,施南生也不好說什麽了。
杜琦峰不要,永盛也不要,自己這不是白來一趟。
本來還想這次過來彰顯一下自己在內地的影響力呢。
這下好了,成笑話了。
陳時平也知道施南生的想法,都主動投靠了,不給點好處也說不過去。
不然以後香江那群人肯定會在背後議論內地不接納他們,到時候適得其反。
先穩住香江那邊,然後再慢慢蠶食他們,從製片到院線全麵控製!
於是想了一下說道:“合作也不是不行,我對陳佳上還是很看好的,讓他找其他公司吧。”
施南生感覺陳時平在糊弄小孩子,索性直接挑明說道:
“這不是一個導演的問題,是對於香江某些電影公司的態度問題,難道全部一棒子打死。”
陳時平敲了敲桌子說道:“你說的我當然知道,不過誰讓永盛最大呢,槍打出頭鳥,要不你就讓他找別人。”
“你不從中幹涉?你覺得我信嗎?”
施南生勸解地說道:“哪怕隻合作一次,也好讓那些人的心穩下來,很多人現在都比較傾向於去灣灣發展的。”
“就算想要整治他們,也可以慢慢來嘛,等他們斷了和灣灣的合作,隻能依賴內地市場的時候,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施南生說的這麽直白,陳時平也不繼續抻著,直接說道:“我可以給合作的機會,就當做做樣子,不過電影中不能出現任何負麵的東西。”
施南生立馬說道:“保證不會!都是古裝喜劇來的,而且都準備讓周星星來演,永盛就是想送錢的。”
“我知道,關之林的公司也可參與進來,不然就免談了。”
陳時平又加了一個條件,施南生猶豫一下說道:“最多百分之十!”
“可以,我也隻是幫幫老朋友嘛。”陳時平笑著說道。
施南生都無語了,香江誰不知道關之林是你的白手套!
陳時平此時想著周星星和永盛之間的事情呢,覺得這次或許是個機會。
沒了周星星,永盛就等於死了一半,再把王胖子給挖走,永盛基本等於死了。
合作一次,直接把永盛根基挖了也不錯。
陳時平思考一會說道:“杜琦峰我就不合作了,你告訴永盛換成王金來吧。”
“沒問題,但是我能知道你為什麽不喜歡杜琦峰嗎?”
“他的政治傾向有問題。”
“.”
從陳時平的辦公室裏出來後,施南生心裏有些害怕,他是怎麽知道杜琦峰有問題的!
聯想到那天救程龍出來的那些人,施南生懷疑身邊都是一雙雙看不見的眼睛。
她心裏也更害怕陳時平了,懷疑他來香江搞風搞雨是不是內地上麵的授意,想從文化娛樂方麵促進九七。
陳時平還不知道自己被誤會了呢,不過就算知道也不在乎,這樣反而更好。
施南生心事重重地回到香格裏拉,再次審視一下自己和陳時平的合作。
確定自己跟著陳時平混是百利而無一害,才徹底放下心來。
“怪不得陳時平敢這麽強勢,原來是背後有人。”
施南生長舒一口氣,這才給香江那邊打去電話。
“事情搞定了,不過杜琦峰不行,陳時平要換王金過去,具體原因我不好說,隻能說陳時平不喜歡杜琦峰。”
“審死草你們自己拍吧,我聽說王金在弄鹿鼎記的劇本,換成鹿鼎記吧。”
“陳佳上沒問題,武狀元蘇乞兒本身就是內地民間有名的人物。”
“對,但是有條件的,電影不能出現負麵,還要加上陳時平的公司,百分之十。”
施南生說了一大堆之後,才為自己邀功道:“陳時平是不喜歡你們的,永盛的背景人盡皆知。
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搞定,不過這也是你們的機會,或許有機會切割幹淨,最起碼明麵上可以切割。”
施南生說完這些後,電話那頭才說道:“多謝你了,這兩部電影還要多麻煩你幫忙,監製就拜托你了。”
“不用客氣,那就這麽說。”施南生笑著掛斷電話。
這次幫幾個導演拉到投資,又推動永盛和內地的合作,她以後在香江電影圈的話語權就加大了。
灣灣投資商撤資,沒錢拍電影的,沒門路進入內地市場的,全都來找我吧!
施南生很樂意做陳時平在香江的代理人。
在施南生忙著和香江通電話的時候,陳時平也在和廖董打電話。
廖董都要退休了,還有一年的時間,或許可以在一年之內把雙南院線發展起來。
也算是給自己的工作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陳時平和廖董在電話裏聊了很久,一直到晚上下班的時候才掛了電話。
掛了和廖董的電話後,陳時平也沒著急回家,又給中合的李總打去電話。
明年李總就去銀都任職了,這些事也要和他匯報一下啊。
做事不能在背地裏做,要讓領導看見才行,不然不白加班了!
十幾分鍾後,陳時平哼著歌開車回家去了。
未來的華語影視圈已經盡在手中了!
蒸蒸日上的北影,未來的龐然大物中影,再加上香江那邊,陳時平感覺自己都要成為寡頭了。
以後的影視圈都將籠罩在陳時平的陰影之下!
怎麽感覺自己像個反派呢,陳時平忍不住自嘲一笑。
不過也不算是控製影視圈,還有電視劇沒插手呢。
至於電視劇,陳時平不著急,也沒想過去插手。
就讓小白菜去玩玩吧,看看她這次能折騰出來什麽成果。
陳時平回到家裏的時候,陶慧閔已經做好了飯菜。
“燒排骨啦?”
陳時平還沒進屋就聞到香味了,立馬跑去洗手準備開飯。
他現在最喜歡吃排骨了,隻是每次吃的時候都會想到八公,也不知道餘樺那小子有沒有虧待它。
餘樺前段時間還寫信說準備離婚,過段時間就來京城定居。
又能和這小子喝酒了,陳時平心裏還是很期待的,不過就是忘記一件事。
答應餘樺的電影還沒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