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棉花胡同中來來往往都是人,還有小孩子拿著炮仗躲在暗處看到有人過來就丟出嚇人。

陳時平剛推開車門下車,腳邊就出現一個炮仗。

嘭的一聲炸開,紅色的紙屑揚起,濃鬱的火藥味也直衝鼻腔。

陳時平被嚇了一跳,剛扭頭就聽見四五個孩子哈哈大笑地跑開了。

這是對新鄰居的歡迎儀式嗎?還真是謝謝他們了。

陳時平決定回頭整個大的還給他們!

不給丫嚇的尿褲子,陳廠長就不混了!

“我回來了,我買了火燒回來。”

陳時平推開院門走進來大聲的喊道。

“老公,快來,我洗頭迷到眼睛了。”四合院的側房中,陶慧閔的聲音也傳出來。

陳時平連忙跑進去,放下手裏的火燒,就拿毛巾給滿頭泡沫的陶慧閔擦眼睛。

“怎麽自己在家洗頭啊。”陳時平小心翼翼地擦著,嘴裏還不住地念叨。

“這麽冷的天去澡堂子唄,實在不行等我回來也行啊。”

陶慧閔眯著一隻眼睛,看著嘮叨的陳時平,一個勁的傻笑。

陳時平給她擦幹淨後,無奈地捏捏她的臉說道:“坐下吧,我幫你洗。”

陶慧閔嗯了一聲,就乖巧地坐下來,陳時平站在她身後溫柔的給她洗頭。

過了一會,擦幹淨頭發的陶慧閔笑著說道:“結婚果然會讓男人成熟。”

陳時平無語地說道:“說得好像我沒幫你洗過頭一樣。”

“那不一樣!”陶慧閔也不和陳時平解釋,伸手拿過裝火燒的袋子聞了聞說道:“胡同口那家的嘛?聽說是百年老店了。”

“對,不過是不是百年老店就不清楚了。”

“聞著挺香的,來這邊住還挺方便的,買什麽的都有,比住廠裏方便多了。”

“是,我就不方便了,今天上班都差點遲到。”

“誰讓你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

“是你讓我晚上不睡的!”

“後麵幾次明明是你!”

兩人一邊鬥嘴,時間也一點點過去。

日子平平淡淡,卻讓人心安。

在家裏的生活自然是愜意的,不過外麵就不一樣了。

無論是廠裏還是整體的電影市場都有些暗流湧動的緊張之感。

電影廠中,導演們都在抗議陳時平推行的製片人製度,找宋漴鬧過不止一次了。

不過宋漴壓根不理會他們,自己明年就要退了,站好最後一年崗就行。

“廠長,你倒是說句話,這件事你到底什麽態度?”

宋漴喝一口茶,笑眯眯地說道:“我的意見不重要嘛,上麵都批複了,執行就好。”

“製片人製度能拍出來好電影嗎?導演才是一部電影的靈魂,國內這麽多經典電影哪部是製片人製度拍出來的。”

“就是,陳副廠長自己又做製片人又做導演的,他肯定支持了,哪有這麽幹的。”

“不錯,又當裁判又參賽,這太不公平了。”

宋漴保持著微笑,等他們都說完後才說道:“時平以後要是拍片也是走製片人製度,要是做製片人就不做導演,都一樣,沒人例外。”

“嗬,那廠裏誰能給他做製片人,怎麽做還不是他自己一句話。”

“我給他做製片人啊。”宋漴笑著說道:“昨天還說這事呢,既然製片人製度是他推出來的,他肯定要第一個帶頭嘛。”

辦公室的幾個導演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不屑,就看看除了你陳時平之外,誰還會響應你的製片人製度!

廠裏這麽多導演大不了不拍戲,或者直接找別的廠要投資去!

不找你陳副廠長,看你能怎麽辦!

宋漴也知道他們的打算,不過他更清楚陳時平招了幾個新人導演進來,年後還會有香江導演來內地。

到時候願意跟著陳時平混的人大有人在,隻要有了第一個獲得好處的人,這些所謂的攻守同盟都會從內部瓦解。

大多數文人都不是硬氣的人,不然幾千年的曆史也不會隻有那麽幾位鐵骨錚錚的人了。

等這些鬧妖的導演走後,宋漴就給陳時平的辦公室打去電話。

“時平,我剛剛可是把話說出去了,你下部電影可就別插手了。”

陳時平拿著電話嗯了一聲說道:“您看著來,劇本我都不寫,你找文學部的人寫吧。”

“好,你一定要把態度做出來給大家看,不然他們也不會服氣的。”

宋漴又和陳時平交代幾句後,就掛了電話,然後把江懷嚴叫過來了。

文學部現在是江懷嚴負責了,劇本創作自然是找他來弄。

江懷嚴也知道廠裏最近鬧得挺嚴重,不過心裏卻是開心的,製片人製度下,編劇的地位也會上升,最起碼導演不能隨便改編劇的劇本了。

有些導演什麽都不懂,就會瞎搞,把好好的劇本給拍成看不懂的樣子。

來到廠長辦公室後,江懷嚴看著宋漴推過來的小說,忍不住疑惑地說道:“這不是時平的小說嗎?怎麽讓我們來寫劇本?”

宋漴歎口氣說道:“老江,不要明知故問嘛,你回去找幾個年輕人盡快搞出來。”

江懷嚴應了下來,從辦公室離開後,就回文學部找到幾個最跳最活躍的年輕編輯來弄情書的劇本。

年輕有活力,也沒那麽多的顧慮,創作劇本的時候也會願意找原著作者詢問,最關鍵的是他們會把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

這樣的話,劇本寫出來不會偏離陳時平的預期,陳副廠長自己都遵守規定的事情也能傳開。

一舉兩得嘛。

事情的發展果然和他們預料的一樣,這幾個編輯幾乎三天兩頭就會去找陳時平谘詢。

而且這件事也很快廠裏就傳開了,甚至內地的電影圈子都知道北影廠要拍情書了。

北電的俞飛紅知道後,立馬就開始期待起來,她對女主角勢在必得!

不過北影廠最近的改革外麵也傳的沸沸揚揚,現在都有點摸不準情書這部電影到底誰做主了。

在大家都琢磨去找陳時平的時候,宋漴就出手開始籌備,還對所有適合的女演員發出邀請。

宋漴這一次很高調,到現在都沒有透露導演是誰,別人問起來,也是有幾個意向的人選。

完全是在強調製片人製度的特點,讓大家開始習慣慢慢接受製片人主導電影,去忽略掉導演的存在。

陳時平這段時間也像是透明人一樣,隻是偶爾和文學部的幾個編輯聊一聊,真把自己當做原著作者。

“你們的劇本寫的非常不錯,我沒什麽意見了,拿去給廠長看吧。”發行部的辦公室裏,陳時平把劇本還給編輯後,桌子上的大哥大就響起來了。

“喂,哪位。”陳時平淡淡地說道。

“陳廠長,我是許情呀,有沒有時間一起出來吃飯?”

“沒有,還有事,掛了。”

說完陳時平就掛了電話,許情聽著電話聽筒裏的忙音,氣的跺腳。

不過陳時平的電話並沒有消停,很快又響起來了。

看著上麵陌生的電話,他還是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又傳來溫柔的女聲。

“我的陳副廠長,你有多久沒來我這了,你要是想和我斷幹淨,也勞煩給個痛快話。”

“我這不是忙嘛。”陳時平有些尷尬地解釋。

陳虹發小脾氣一樣的輕哼一聲,然後才有些哀怨地柔聲問道:“那你今晚忙不忙?我想你了。”

“那你在家等我,我下班過去。”

“好!那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去準備。”

陳虹有些雀躍的聲音響起,陳時平也忍不住笑起來,小聲說道:“吃什麽都行,不吃也行,隻要你就夠了。”

“哼,就會哄人。”陳虹歪著頭想了一下說道:“我知道吃什麽了,你下班早點過來啊。”

“神神秘秘的,你在家等我吧。”

下午下班後,陳時平路過宋漴的辦公室時,往裏看一眼發現他在接待客人,隨意瞄了一眼就走了。

餘光隻捕捉到一個紮著辮子的背影。

晚上陳時平來到陳虹這邊後,沒見到院子裏有人,來到屋子裏才看見她正彎著腰在桌子前布置東西。

陳虹聽到腳步聲回頭看著他,臉上帶著天天的笑容問道:“有沒有猜到晚上吃什麽?”

聞著房間裏的香油味,陳時平笑著說道:“餛飩。”

“猜對了,這是我去招待所那邊買回來自己煮的。”陳虹笑著說道:“我們好久都沒去吃過了,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吃了。”

陳時平微微揚眉,伸手摟過她說道:“我也很久沒去吃過了,買的夠不夠我吃啊。”

陳虹仰起頭看著他,笑著說道:“一人一碗,反正你說了有我就夠了。”

“好,先吃餛飩再吃你!”陳時平在她臉上親一下。

吃餛飩的時候,陳虹沒吃多少,大多都用勺子喂陳時平了。

吃完餛飩後,碗還沒收呢,陳時平就抱起陳虹往屋裏走。

兩碗餛飩夠誰吃的,必須再吃點大菜!

臥室裏陳時平看著嬌憨可愛明豔動人的陳虹,忍不住問道:“你有沒有貂蟬的衣服?”

陳虹忍不住揚起下巴說道:“就知道你會這樣,我自己找人做了一套,你等我換上。”

陳時平忍不住伸手點讚,貂蟬才是陳虹的完全體啊!

看著陳虹一件件脫掉身上的衣服,換上貂蟬的衣服後,陳時平覺得呂布被酒色所傷純屬正常。

換誰來不得迷糊啊!

此時陳時平放在外麵的大哥大響起來,不過他已經顧不上來,攔腰抱著陳虹說道:“你真美。”

陳虹用鼻子輕輕在他臉上碰了一下,舔著紅唇說道:“嘴上說的沒用,要看實際行動才行。”

“什麽行動?”

“速度、力度、時間、次數、姿勢都要有,這才能證明你說的是真話!”

“.”

許久之後,陳時平看著懷裏香汗淋漓的陳虹,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說?”

陳虹靠在他懷裏在他胸口畫著圈圈說道:“我最近沒事做嘛,就是想你了。”

“三國弄好了?”

“沒呢,還要好久,最近都沒事做。”

陳虹說著抬起頭看著陳時平問道:“你們廠最近有沒有什麽電影要拍,有沒有角色?小一點都行,你也不來看我,閑著都快發黴了。”

聽著陳虹的話,陳時平笑了一下說道:“你是想說情書吧?”

廠裏最近最受關注的就是情書這部電影了。

“我可沒說。”陳虹把臉貼在他的胸口說道:“你真找我去我還不去呢,省得你家那位吃醋,回頭再和你吵架。”

“這麽乖?”陳時平捏了捏她的臉說道:“不過女演員的選擇我還真不好直接定,你也知道廠裏現在的情況,形式上還是要走一走的。”

“宋廠長也聯係我了。”陳虹仰起頭看著陳時平問道:“你說我要不要去麵試?”

陳時平猶豫下說道:“去吧。”

陳虹眼中閃過驚喜,開心地說道:“那我明天就去,正好找點事情做,情書拍完,正好能去三國劇組。”

陳時平啞然一笑,不過也沒說什麽,自己對陳虹做的的確不是很多,的確要補償一下。

此時京城的一處飯店中,宋漴和幾個人從裏麵走出來,他有些醉意地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我回頭和時平說,八九不離十。”

“那就麻煩宋廠長了,我送送您。”

俞飛紅笑看著自己長輩送宋漴離去的背影,開心地踮起腳尖看著天空緩緩飄下的雪花伸手接住一片。

冰涼的雪花在手中飛快融化,俞飛紅把掌心的融化的雪握住,自信地笑了出來。

第二天陳時平來到廠裏上班後就被宋漴叫過去了。

辦公室裏,陳時平有些無語地看著他說道:“廠長,你好歹提前和我說一聲吧。”

宋漴翻了個白眼說道:“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接啊。”

“那你不能直接答應啊,我都沒見過人。”陳時平昨天可是剛答應陳虹的,怎麽能反悔呢。

宋漴奇怪地說道:“俞飛紅不是說和你認識嗎?還說向你推薦過自己來演情書。”

這次輪到陳時平翻白眼了,無語地說道:“全國人民認識我的人多了去了,你怎麽不全答應。”

宋漴立馬耍賴地說道:“嘿!你小子,我告訴你我是製片人,你還不是導演呢!沒權利幹涉啊!”

陳時平:“.”搬石頭砸自己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