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衛生間裏,水流聲嘩嘩的響著,洗手台上水花四濺。

一隻小手猛地按在台麵上的牙膏,白色的牙膏瞬間被擠出來好多,都弄到鏡子上了。

關之林看著手指上沾到的牙膏,嫌棄地甩甩手在水龍頭下麵衝了一下。

陳時平站在後麵無語地說道:“剛換的牙膏!你不是刷過牙了。”

“我想再刷一次,還有牙膏沒有。”關之林透過鏡子看著陳時平,小手在身後找著新牙膏。

陳時平倒吸一口涼氣,按住關之林的手說道:“你找錯了,這不是牙膏!”

關之林摸了幾下仔細感受後,頭也不回地說道:“騙人,這個形狀不就是牙膏!”

陳時平無奈地說道:“別鬧了,要刷牙就好好刷,小白菜馬上回來了。”

關之林往後退一步把陳時平撞到牆上,轉過身蹲了下來。

陳時平低頭看著她說道:“你幹嘛,不是要刷牙!”

“我擠牙膏啊。”關之林的小手握住輕輕晃了幾下,說道:“你別亂動,不然牙膏擠不出來。”

陳時平:“.”好好好,這麽擠牙膏是吧!

“你牙刷呢?牙膏往哪擠”

關之林晃了一下小手,在自己臉上拍的啪啪響,說道:“我這個人很奇怪的,喜歡把牙膏先擠到嘴裏。”

陳時平貼著冰涼的瓷磚牆,忍不住伸手抓著門框,扭頭朝著外麵看去,耳朵已經豎的老高,聽著外麵的動靜。

媽的,這樣的清晨,實在是太刺激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陳時平越來越緊張,忍不住催促道:“你擠快一點。”

關之林張開嘴緩緩吐出一口氣,舔了一下唇邊絲狀的口水,直接站起來背對著陳時平,雙手往下一褪,扶著洗手台說道:“這樣快一點。”

陳時平現在急的滿頭冒汗,直接伸手抓著她的水庫往下一拽,然後主動開始幫她擠牙膏。

快!再快一點!快擠出來了!

陳時平感覺自己從來沒這麽快過,關之林的小臉貼著冰涼涼的鏡子,像是抹了腮紅一樣。

家屬樓下,陶慧閔一手拎著保溫桶,一手提著一袋包子上樓。

“阿閔,買這麽多包子啊,能吃完嘛。”鄰居笑著和陶慧閔打招呼。

陶慧閔笑著說道:“家裏有客人,多買了一點。”

“哦,那你忙,我也要去買早餐了,回見啊。”

鄰居笑著說完下樓了,陶慧閔也加快腳步上樓。

衛生間裏的猛烈擠著牙膏的陳時平,忽然聽到外麵傳來陶慧閔和鄰居說話的聲音,還有鑰匙叮鈴的聲音。

陳時平從來沒感覺自己的聽力會這麽好,頓時打了一個激靈把牙膏全部擠出來了。

“快出去,小白菜回來了!”陳時平顧不上自己,直接拽著關之林的褲子把她推出去了。

關之林雙眼水汪汪的被推出來,紅紅的臉蛋上還帶著回味,雙腿忍不住抖了一下,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更是控製不住的咬著牙顫抖起來。

“我回來了,準備吃飯了。”陶慧閔推開門進來,看著空****的房間,奇怪地喊道:“時平,關小姐?”

陶慧閔感覺有點不對勁,正準備去房間看看呢,就聽到衛生間的水聲以及陳時平的聲音。

“我洗個澡,身上臭烘烘的,你們先吃吧。”

關之林此時也在次臥喊道:“我馬上來!”

“那你們快一點。”陶慧閔鬆一口氣,拿著保溫桶去廚房了。

次臥裏的關之林躺在**蜷著身子,咬著被子抽搐了幾下,才鬆開嘴裏的枕頭大口喘氣。

這一次來的好晚,但是好強烈啊!

衛生間裏衝著冷水澡的陳時平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怎麽膽子那麽大了!

沒多一會,陳時平就從衛生間裏出來了,帶著水汽的衛生間也飄出洗發露和肥皂的味道。

陳時平出來後,關之林也出來了,坐在餐桌前小臉還紅撲撲的,墊起來的腳尖還忍不住顫抖。

“關小姐,你臉好紅是不是發燒了?”陶慧閔關心地問道,眼神中卻有一絲疑惑,隨即就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關之林低著頭看到自己的褲子印出的印記,臉瞬間又紅了一分,此時又被陶慧閔摸了一下額頭,心都快跳出來了。

“我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關之林連忙抬起頭擠出一個微笑看著陶慧閔。

“有點燙啊。”陶慧閔收回手,關之林的額頭的確有些燙,像是發燒了。

關之林嗯了一聲有氣無力地說道:“好像有一點。”

“家裏還沒有退燒藥了。”陶慧閔說著看向剛出來的陳時平說道:“回頭送關小姐回去的時候,記得買點退燒藥。”

陳時平嗯了一聲,剛剛他已經幫關之林退燒了,不用買了。

吃完飯,陳時平也沒送關之林,直接去廠裏上班了。

關之林的衣服被洗了還沒幹,她自己也沒要走的意思,就留下來了。

來到辦公室的陳時平坐在椅子上發呆很久,還在回味早上的經曆。

辦公室裏的人都有些奇怪,工作狂今天來辦公室竟然沒工作反而在發呆?

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陳時平也不光是發呆,而是在琢磨以後不能幹這種事情了,太危險了。

這要是被小白菜發現,這日子就別過了。

坐在那裏思考一會後,陳時平才回過神,開始忙著工作。下午陳時平去參加甲方乙方的開機儀式,合影的時候當仁不讓的坐在中間,還把夏剛拉到自己左手邊坐下,徐客看著右邊的空位也沒在意,直接坐過去。

在一個劇組最怕出現兩種聲音,就像陳時平做製片的時候,都會在開機之前把所有事情和導演說清楚,能接受就接下這部戲,接受不了就換人。

一旦開機之後,陳時平就不會幹涉拍攝,隻會管理其他方麵的事情。

但徐客這個人不一樣,他很喜歡插手電影的創作,很多的電影導演明明不是他,但最後都被打上徐客的標簽。

這要是在香江,陳時平是無所謂的,但這是合拍片,陳時平不會讓徐客來插手創作問題。

所以他必須要把夏剛扶穩,在這個劇組成為說一不二的導演。

“大家看這裏,準備合影了!”攝影師笑著喊道,等到大家都準備好後,哢嚓按下快門。

合照結束之後,陳時平沒著急走,而是拉著夏剛說道:“昨天喝多了,沒和你說清楚,拍攝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主導地位!”

夏剛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有什麽搞不定的事情就來找我,在劇組一定要樹立起自己的威嚴和話語權。”陳時平像是教新手一樣提點道:“合拍和你之前拍電影都不一樣,以前廠裏都會尊重導演的創作,但是徐客這個人不一樣。”

“和你一樣嘛,我懂。”夏剛點點頭說道。

陳時平:“.”這部電影拍完就把他關小黑屋吧!

“和我不一樣,我不會幹涉你的拍攝,我隻會在開機之前,但是他喜歡在開機之後!”

聽到陳時平這麽說,夏剛點點頭說道:“好的,我明白了!”

在陳時平和夏剛聊天的功夫,徐客已經招呼劇組開始準備拍攝了。

“攝影去加機位,燈光配合打光試鏡,演員.”

陳時平皺著眉走過去,看著正在忙碌的眾人,直接喊道:“都瞎忙什麽呢!導演發話了嗎?!知道待會拍什麽嗎!”

突然發火的陳時平,讓整個片場都安靜下來了。

不少人都摸不著頭腦,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徐客,心裏這才明白過來,立馬放下手裏的東西,看向夏剛等他來安排。

夏剛看著陳時平一句話就讓片場安靜,還把徐客伸出來的爪子一刀斬了,心裏忽然有些激動,香江導演怎麽了!還不是老老實實趴著!

心情激動的夏剛上前一步喊道:“都別愣著了,攝影去加機位,燈管配合,演員化好妝去走下位.”

夏剛一連串的指揮和徐客剛剛說的一模一樣,陳時平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忽然發現他也蔫壞蔫壞的。

在劇組發了一通火後,陳時平找個位置坐下來了,他太清楚徐客想要幹嘛了。

絕對不是忍不住手癢,而是有預謀的想要主導這部電影的拍攝形成自己的風格,把這部賀歲片變成自己的電影,然後就可以在媒體上高舉占領內地賀歲檔的大旗。

這樣香江電影以後再來內地合拍,就會重新挽回頹勢,陳時平之前做的事情都變成徒勞了。

陳時平在施南生提出徐客要做監製的時候就堤防著了,一開始還覺得自己多想,現在看來還真沒多想。

這點小伎倆忽悠誰呢,陳時平今天就要把他的小算盤全部打碎!

片場的角落,徐客抽著煙臉色很難看,消瘦的臉頰上沒有多少肉看起來有些奸惡。

施南生站在他對麵,忍不住歎口氣說道:“他發現了,你今天不應該這麽著急的,等他去忙別的事情,都不遲的。”

徐客哼一聲說道:“昨天的事你還看不出來嗎?他早就發現了,我今天故意的,就是要公開矛盾,後麵才好繼續對著幹,夏剛玩不過我的。”

“要是陳時平回來呢?”施南生擔心地說道。

徐客丟下煙頭說道:“你不是說他要去威尼斯還要拍霸王別姬嗎?實在不行想辦法把他搞下去,他在的話,合拍片就抬不起頭了!”

施南生立馬勸道:“我來想想辦法,這件事沒那麽簡單的,陳時平在中影和電影局的關係很深,上麵很看好他的。”

“不管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徐客說著就轉身去片場了。

施南生覺得這件事不會那麽簡單,不過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香江的同行都在後麵看著他們呢。

香江導演協會剛剛成立沒多久,香江那邊導演們忙著籌錢購買協會物業,他們則是來嚐試攻入內地,這是導演協會內部討論出來的結果。

陳時平在香江太強勢了,大家都不想永遠被壓一頭,但是內地市場的確是香餑餑,再過幾年就是九七,他們沒辦法舍棄內地市場,隻能嚐試另辟蹊徑改變現狀。

隻是沒想到陳時平這麽敏感,從徐客到京城之後就一直被針對。

明明之前談合作的時候,什麽條件都答應了,還千叮嚀萬囑咐一起來的人要聽話老實一點,竟然一點都沒麻痹陳時平。

這個人簡直把他們當成敵對分子了!

施南生來內地很多次,和很多人合作過,但是第一次遇到陳時平這樣的人。

太難搞定了!必須要抓他的軟肋才可以!

施南生之前也想過把陳時平搞下去,但是仔細分析了一下後,發現根本不行,哪怕陳時平下海,影響力也在那,甚至更放的開手腳。

畢竟體製內的關係網他已經建立好了,下海的話甚至能給這些關係網輸送更多的利益,那個時候更難!

真難纏啊,施南生看著坐在那裏的陳時平,感覺隻能想辦法腐化他了。

施南生的目光在張慜身上轉了一圈後,心裏有些猶豫,最後歎一口氣打算再看看情況。

陳時平在片場坐了一下,就像一個威懾力十足的小男孩,等劇組收工之後才回家去,施南生邀請他吃飯都沒去。

吃你個頭,等利用金公主的院線進入香江市場後,你就沒用了!

金公主是資本,想的是更多的利益,和徐客這些導演是不一樣的,他們要的未來的話語權和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陳時平隻要能給金公主帶來利益,他們不會在乎這些導演是高高在上還是低聲下氣,隻要能賺錢就好!

等陳時平晚上回家後,關之林還沒走,而且還穿著小白菜的睡衣,兩個人在臥室裏趴在**一起看電影雜誌呢。

“這個衣服挺好看的,也不知道她在哪裏買的。”

“我幫你問問,林芳兵是我們廠的,和我關係還不錯。”

陳時平在臥室外麵聽著她們的對話,有點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麽情況?

這關係有點不對勁啊。

陳時平站在臥室門口看著她們趴在**翹著腿晃來晃去的小腳丫,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這他媽誰頂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