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過後的小路泥濘不堪,滑唧唧的很容易就滑出去了。
哪怕是一場秋雨秋老虎還沒消下去,天氣還是悶熱的很,讓人身上止不住的出汗。
陳時平擦擦額頭上的汗,將陳虹從書桌上抱下來,黑漆漆的桌麵上被汗水印出兩個大大的半圓。
吱悠悠轉著的風扇前,陳時平坐在椅子上享受著涼風。
陳虹抹抹額角的汗水,走到陳時平的麵前,轉過身背對著他雙手也背在身後扒拉著帶把手的椅子,然後皺著眉頭緩緩坐下,涼風吹到身上後才長舒一口氣。
書房裏的風扇很小,隻有這樣才能吹到兩個人。
哪怕書房裏有風扇,房間裏的溫度也沒有下降,坐在一起的兩人雖然都明白心靜自然涼的道理,但是卻靜不下來。
吱悠悠的風扇,晃動的人影,在陽光下發光的汗珠,都給這個炎熱的下午增添一絲火熱。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徹底心靜下來,靜靜地坐在那裏享受傍晚的一絲涼意。
“晚上想吃涼麵。”陳時平摟著陳虹忽然說道,寬大的手掌還抹去她身上的汗水。
陳虹仰著頭靠在陳時平的肩頭嗯一聲,然後扭頭在他的脖子輕咬一口。
陳時平微微皺眉,手上微微用力捏一下說道:“別咬。”
“怕人看見嗎?”陳虹潔白的牙齒咬著他帶著汗水的皮肉含糊不清的說道。
陳時平嗯一聲,輕輕拍她一下說道:“衝個涼,出去吃飯,我餓了。”
“不想出去吃,我也會做涼麵。”陳虹膩歪在陳時平的懷裏不願起來。
陳時平有些意外地看著她說道:“你還會做飯?”
“當然,我會的多著呢。”陳虹笑著說完,在他的耳邊輕輕吹著氣,還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
陳時平感覺天氣又熱了,也認可陳虹有多會了。
算了,飯什麽時候不能吃,先把秋老虎給消下去!不然哪有胃口吃飯啊!
天邊的夕陽慢慢下降,將雲層都染成紅色,像是少女的臉蛋。
夜晚,小院裏陳時平吃著又酸又辣的涼麵感覺很過癮。
抬頭看一眼坐在對麵的陳虹,忍不住一口把麵吃完又要了一碗。
“還要啊,你都吃兩碗了。”陳虹接過碗問道。
陳時平笑著說道:“下午你不也要了好幾次。”
“那能一樣嘛。”陳虹紅著臉端著碗去廚房給陳時平撈麵去了。
入夜之後,天氣也沒那麽熱了,天上的星星很亮忽閃忽閃的。
陳時平等麵的時候,屋裏忽然傳來大哥大的聲,他跑進去接電話,過了好一會才出來。
院子裏的小桌子上,陳虹已經弄好一碗涼麵正坐在那裏等他。
“還要不要蔥絲?”陳虹抬頭看著陳時平問道。
陳時平走過去坐下說道:“要。”
裹著紅油的涼麵上又被撒上一層蔥絲,陳虹潔白的手指比蔥白還要漂亮。
“剛剛是她的電話?催你回家嗎?”陳虹假裝不在意地問道,隻是語氣中有一起倔強的期待。
陳時平嗯一聲,往嘴裏送了一口麵條才說道:“她回老家去了,問我吃沒吃飯呢。”
聽到陳時平的話,陳虹眼睛裏才多了一抹色彩,笑著問道:“那你怎麽說的?”
“我說,吃了,從下午吃到現在,吃的很開心很飽。”陳時平笑著回道。
陳虹眉眼彎彎地笑著,伸手抹去陳時平嘴角的紅油,收回手指放進嘴裏抿一下才說道:“我也吃的很飽,吃的很開心!”
“那待會吃不吃宵夜?”
“你還行?”
“看不起誰呢!”
“我怕那位回來後發現你走路發軟。”
“就你還想讓我走路發軟?今晚必須讓你見識一下!”
陳時平還是過上了夜夜笙歌的腐敗生活,一連墮落好幾天,和陳虹兩敗俱傷之後才走出小院。
回到車裏,看著後視鏡裏的自己,陳時平忍不住說道:“吾為酒色所傷,竟如此憔悴,自今日始,戒酒!”
酒是要戒的,色就算了,這個也戒還活個毛線球子。
說起這句台詞,陳時平才想起來三國的劇組領導小組成立,劇組座談會也開始一個月了,之前還給他發過邀請呢。
不過那個時候陳時平忙著拍電影就拒絕了。
老版三國是經典,但是陳時平真沒時間去編劇組,更何況他沒看過幾集老版三國,對三國演義也不是很有見地,就不去湊熱鬧了。
不過現在三國劇組正在選演員呢,陳時平琢磨著回頭推薦陳虹過去,陳虹的生活軌跡被自己改變了,三國劇組負責遴選的副導演不一定還會找上她。
陳虹要是丟了貂蟬這個角色,陳時平都覺得她的人生不圓滿。
回頭打電話問問吧,隻是牽線搭橋還是簡單的。
陳時平幾天沒來廠裏,一回來就忙碌起來,妻妾成群的粗剪已經完成,基本沒什麽問題,不過在後期調色的時候,問題還是很多的,他這個導演必須要在才行。
不然調色員也不敢自己動手調色,除此之外還要去樂團錄音樂。
陶慧閔回家看父母還沒回來,要等到十一才會帶著父母來京城,一是旅遊二是和陳時平見一麵。
對於這種事情,陳時平還有點點緊張,不過遲早要麵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後麵幾天陳時平整天在幾個製作車間來回轉,還時不時地去精武英雄的片場看一下。
畢竟掛著製片人的名,這又是合拍的電影,他不出麵不合適。
精武英雄的拍攝進度還算不錯,現在已經拍到陳真殺到虹口道場了。
但是接下來的這段戲也是最難的一場戲,沒個十天半個月是拍不完的。
陳時平也隻是關注一下拍攝進度,更多的注意力還是在妻妾成群上。
他對每一個鏡頭的調色銜接還有配樂都格外重視明年的威尼斯還有很久,也不忙著上映和參賽的事情,自然要把電影做到最好!
要讓每一幀畫麵都是經典,挑不出一點瑕疵!
不然折騰演員那麽久,不白折騰了,對不起人家的辛苦付出啊。
陳時平慢悠悠地做著後期,還要忙黃飛鴻第二部上映的事情。這一次中影沒有拿那麽多的拷貝,都覺得十一期間的檔期不會有太多觀眾,所以隻拿了五百多個拷貝。
陳時平也不失望,這麽多拷貝已經賺不少了。
電影上映還是要宣傳的,陳時平還沒安排演員來參加首映呢,關之林就已經從香江過來了。
主要是想趁著陶慧閔不在,想請陳時平喝茶,匯報一下電影公司成立後投資的第一部電影票房分成。
新龍門客棧除開香江的漢山和北影廠,就是陳時平的皮包公司了。
雖然占據的投資比例不大,但是陳時平沒出錢啊,都是關之林掏的錢,這麽一算等於白嫖!
從機場接到關之林後,陳時平發現她這次變得有些不一樣,以前身上的浮躁的氣息消失不少。
“怎麽感覺你變了?”陳時平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關之林扭頭看著他笑著問道:“哪裏變了?”
陳時平沉吟一下說道:“更有氣質更內斂,如果戴上眼鏡的話,就像個學者了。”
聽到陳時平的評價,關之林眼睛微微一亮,坐姿都更加端正一些。
“你覺得我戴眼鏡好看嗎?”
“肯定好看。”陳時平笑著說道:“你的眼睛很大但是不內斂眼角尖長,戴上眼鏡的話能很好的修飾你的五官。”
關之林的五官很精致,但是都很大,眼睛大,M型的嘴,鼻子帶鉤,這樣的五官上鏡非常漂亮,但是眼睛太大會顯得空洞。
聽到陳時平的描述,關之林下意識的拉下副駕的鏡子看一眼,好奇地問道:“你怎麽懂這麽多?”
陳時平笑著說道:“無論是製片還是導演都要學會看人,而且要有嚴格的審美,懂這些有什麽奇怪的。”
關之林下意識的點頭說道:“那我以後就戴眼鏡,你說戴哪種比較好?”
“小邊框扁平的眼睛,隻遮住瞳孔的位置就好。”陳時平建議道。
這種眼鏡再加上職業裝後,手裏拿著一根教鞭簡直絕了!
無雙劍姬!
陳時平忽然在心裏鄙夷自己一下,說正事呢怎麽又想歪了。
兩人到京城酒店安頓下來後,關之林就想拉著陳時平去逛街給自己配一副眼鏡。
“回頭我送你一副,先說正事吧。”陳時平輕咳一聲說道。
關之林嗯一聲,從自己的包裏翻出文件遞給陳時平說道:“這是新龍門客棧的票房和分成情況,漢山的人很講究知道這是你的公司,沒有做什麽手腳。”
陳時平點點頭接過文件看起來,票房和分成都很清晰明了,沒故意做套的情況下,很多報表都是簡單明了的。
這一次陳時平一共拿到三百多萬的分成,拋去給關之林的,自己還有兩百多萬。
不過投資和開公司的錢都是關之林出的,陳時平可不會不講究。
“這次的分成扣掉之前的投資和開公司的錢,然後再按照比例分。”
陳時平笑著說道:“你能拿走一百五十萬,相當於兩部電影的片酬了。”
聽到一百五十萬後,關之林臉上露出笑意,她可沒打算和陳時平客氣,光明正大賺來的錢為什麽不要!
關之林忽然覺得和陳時平一起開公司真的很明智,自己隻是注冊公司,在香江跑跑分成的事情,就輕輕鬆鬆賺到這麽多錢。
雖然不能和那些大富豪相比,但是勝在輕鬆安全回報率高。
陳時平合上文件笑著問道:“這麽多錢有想過怎麽花嗎?”
關之林猶豫一下搖搖頭說道:“我不太會理財,以前沒接觸過。”
陳時平也不意外,思考一下後給她兩個比較簡單的建議。
“樓市和藝術品都是不錯的選擇,未來十年藝術品市場會很好,樓市也不錯,不過股市就不要碰了。”
“樓市我懂,但是藝術品我不懂的。”關之林有些挫敗地說道。
陳時平笑著說道:“不懂就去學,多接觸藝術能提升認知和氣質,而且喜歡投資藝術品的人和香江那些暴發戶是不一樣的。”
關之林:“.”香江的暴發戶?
不過香江這幾年的確有很多新晉富豪,和暴發戶也沒太大差別,頂級的那一小撥才是傳承好幾代的。
陳時平想了一下還是說道:“如果對藝術品不感興趣,也可以來內地投資。”
關之林思考一會後,看著陳時平問道:“那你的錢呢?”
“先放在公司賬戶吧,回頭你和小白菜商量。”陳時平不是很在意地說道。
看著陳時平如此淡然的模樣,關之琳眸光微閃,仿佛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他的野心。
一個男人不在乎利,那麽在乎的必然是權!
對於錢,他的想法是夠用就好,他又不能拿出來花買豪車豪宅。
除非未來不在廠裏混,不然隻能低調行事。
不過對於男人來說,錢不是最重要的,權利才是最重要的。
普通人在資本眼裏是韭菜,資本在權力麵前也是韭菜。
陳時平不想做一個大韭菜,而是想成為握著鐮刀的那個人。
隻是想往上晉升是很難的事情,陳時平也沒有太大把握,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要是沒機會,他就果斷下海成為韭菜,利用自己在體製的關係,給自己這顆韭菜蓋個大棚上把鎖。
兩人聊完正事之後,關之琳踩著一次性拖鞋來到自己的箱子麵前。
她從裏麵拿出一瓶紅酒,對陳時平說道:“要不要喝一杯慶祝一下?”
賺了錢自然要慶祝一下,陳時平笑著答應她。
趁著關之林開酒的時候,陳時平笑著說道:“你帶了酒來慶祝,那我去買個禮物送給你,就當感謝你的付出。”
說完陳時平,就跑下樓去買眼鏡去了,平光鏡隻要選擇好款式就可以,簡單的很。
隻不過現在的眼鏡款式很少,陳時平沒選到自己心儀的窄邊款眼鏡,隻挑了一個差不多款式的。
陳時平回來的時候,關之琳已經把酒醒好,看著他遞過來的眼鏡盒,笑著伸手接過。
關之林從裏麵取出眼鏡,輕巧地掛上後笑盈盈地問道:“好看嗎,像不像學者?”
陳時平笑著說道:“好看,看起來更溫柔更有氣質,要是換一套衣服就像老師了。”
關之林聞言笑著說道:“那下次穿給你看。”
說完兩人就端起酒杯輕輕碰一下,相視一笑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