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廢了雙手的趙誌敬,又看了看本來土裏土氣,現在虎背熊腰如太嶽般巍峨如古鬆般堅毅的郭靖,其餘六個人冷汗直流,忽地退開十幾步。

其實有這麽一個結果,郭靖也愣在當場,如果隻是打敗對方,甚至傷了一點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畢竟是趙誌敬不對在先,但是現在他的雙手已廢,以後就算好了,恐怕也不比一個正常人大力多少,更別說武功了,對一個練武之人來說,這比殺了他更殘忍,所以郭靖也不知道這次怎麽樣收拾殘局了。

正苦惱著如何解決的時候,趙誌敬的鬼哭狼嚎將劉處玄引了過了,他看到十來個全真弟子聚在禁地前一臉的驚恐,又看見郭靖忐忑不安和黃蓉臉露譏諷,心中感到疑惑不解。等接近後,又發現趙誌敬雙手斷裂已經昏迷過去了,更是驚疑不定,連忙問發生了什麽事,可是那些弟子們全部都唯唯諾諾的,吞吞吐吐好像隱瞞些什麽,隻是指責郭靖無緣無故死闖禁地,而後更是眾口一詞的說郭靖態度囂張,一言不合就廢了趙誌敬雙手。聽得劉處玄對郭靖非常的不滿,但一向機智的他還是覺得事情不是這麽簡單,前些日子的接觸中也發現郭靖不是個衝動魯莽之人,更別說囂張了。

黃蓉由得那些弟子亂說一通,這時候爭論純粹浪費口舌,對醫道也有研究的她知道如果趙誌敬還不趕快治療的話,連做個普通人的資格都沒有了,雖然不太想救他,但為了減輕郭靖的責任,其實這也是趙誌敬咎由自取,不過這是全真教地頭,那些道士也不像講理的人,還是提醒道:“還在這裏忙著拆贓嫁禍,那個地上的人再不治療的話,他的手就廢了。”

劉處玄這才驚覺,抱起趙誌敬,對一個弟子道:“你去通知掌教和其餘的師叔伯,還有不要再和郭靖他們起衝突,知道嗎?”又轉頭跟郭靖說道:“此事鄙教一定會秉公辦理,希望郭少俠跟貧道到重陽宮一趟,將事情原委解說清楚。”說完也不理郭靖還在欠身行禮,急衝衝的就朝前山奔去。

懷著敵意的全真道士將郭靖兩人安排在一個客房中後就走了,連一壺涼水都沒有打來,更別說晚飯了。黃蓉抱怨著全真教的小氣,不知禮數,好壞不分忠奸不明等等,又見郭靖精神不振,隻好好言安慰,但效果不大,也就坐在一旁生悶氣了。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後,才有一個小道童傳話說掌教在大殿等候兩位。

和上次一樣,全真七子一個不落的都在大殿等候,還有後山見過的十幾個道士,不過上次的迎接,這次是審訊。

“無量天尊!”馬鈺還是一副溫和的樣子,“靖兒,事情的經過我已聽那些弟子說過了,但這隻是片麵之言,我雖然不能做到完全公正,但也不至於偏袒弟子,你放心的將事情說出來,是全真教的錯,我一定會好好的處罰他們。”

見馬鈺如此明白事理,郭靖也放下一半的心,他口齒遲鈍,不能說得天花亂墜,但句句中肯明了不偏不倚,讓人不能懷疑他說的每一句。當全真七子聽到後山古墓時更是互望了一眼,和這“鄰居”扯上關係可是件不妙的事情。不過郭靖也沒有將古墓的事多說,更沒提雲豐的事,隻說了黃蓉和林侍劍交好,在古墓前談了一段話而已,而全真七子也不追究,這不是重點,而且和古墓有關的他們也不好細問。

待郭靖說完後,丘處機大怒道:“是尹誌平這畜生帶你們去後山的,難道他不知道後山是禁地!”指著一個弟子喝道:“你,去將那畜生帶來。”王處一勸道:“四師兄,稍安毋躁,也許這不關誌平的事呢。”言下之意就是郭靖撒謊了,他的大弟子被廢了雙手,雖然醫救及時但也頂多和常人一樣,武功算是廢了,所以對郭靖甚是惱怒,當然不信郭靖的話了。

尹誌平帶到後當然一推三四五,推說郭靖他們想自己逛逛終南山,所以將他打發走了,不想他們竟然會走到後山禁地。郭靖又辯不贏尹誌平,隻好在丘處機等人疑惑不屑的眼神下跳腳。黃蓉望著覺得勝券在握的尹誌平,微微一笑,不急不慢的道:“何不傳那個小道士來問一下,靖哥哥沒有留意他叫什麽,不過我可記得清清楚楚,白清遲對吧,他是你們全真教的人,又和靖哥哥素不相識,他不可能幫靖哥哥來冤枉尹誌平吧。”

尹誌平刷的一下臉都白了,他認為自己的計劃本來是天衣無縫的,壞就壞在這個白癡的手上,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當時找不到人也不會找他了,現在隻能希望那白癡不要亂說話。不過他始終嫩了點,這嫁禍陷害之計錯漏百出,黃蓉隻是懶得一一拆穿,直接將白清遲拉出來,一次解決罷了。

見尹誌平那樣子,馬鈺等人也知道郭靖沒有說謊了,果然在全真七子麵前,白清遲受不住壓力,將尹誌平交代的事全都說了出來,也說明了是在後山禁地前跟郭靖分開的。

知道了郭靖不是有預謀闖禁地的,而後順藤摸瓜知道趙誌敬之所以圍攻郭靖也是尹誌平挑撥的結果,而趙誌敬被廢也是件意外,比武打鬥難免會受傷,雖然這次嚴重了些,但追究起來還是全真教不對在先。

馬鈺還有些地方不解,向那十幾個跟趙誌敬一起去後山的弟子問道:“就算靖兒私闖禁地,但他不是我全真教中人,而且這事也輪不到你們管,為何被誌平一挑撥,你們就跑去攔截靖兒,沒有通知我們。”

見那些人如鵪鶉一般的縮腦不言,尹誌平冷笑道:“還不是因為貪婪,傳聞後山收藏了重陽祖師的絕世武功秘笈,還有一些神兵利器絕頂丹藥,隻是礙於門規和那該死的玉蜂群才沒有人進後山看看罷了,現在郭靖既然從裏麵出來,當然要分一杯羹了,獨吞就更好了。”

王處一怒道:“誌敬和你有什麽仇,你要如此陷害他!”尹誌平瘋狂的笑道:“哈哈哈,各位師叔伯是方外高人得道全真,當然對名利不看重,可是教中一直流傳著我和趙誌敬是下一任掌教的人選,那姓趙的武功略勝我一籌,平時總是有事無事的以比劃為名羞辱於我,處處夥同他們(指著那些鵪鶉)欺辱我等,李誌常、宋道安、王誌坦、祁誌誠有哪個沒被他整過,可是我們技不如人也就忍氣吞聲算了,也沒打算和他爭什麽掌教之位,可是他步步逼進,我也隻好反擊了。”

見全真三代中居然相處得如此惡劣而不自知,七子隻好默然。丘處機罵道:“畜生,那靖兒呢,他和你無冤無仇,你又為何陷害他!”

尹誌平對丘處機還是很尊重的,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是弟子對不起師父,弟子貪慕楊師姐的美色,不忿被郭靖如此一個粗俗之人得去,所以一時鬼迷心竅,還望師尊原諒!”丘處機聞言,嘴裏囔囔的道“畜生、畜生”,不知如何是好。

馬鈺歎道:“孽障,你的事稍後才計較。各位師弟妹,看了我全真教的確矛盾重重,是時候整頓一下了。”

郭靖見沒有他的事了,他們要商議如何整頓全真教,這是他們內部的事,留在這裏也不辦法,所以出言道:“馬道長,各位,靖兒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我和蓉兒在山腳下找個客棧住下,如果月瑤出關了,就告訴她來找我們吧。”

丘處機叫道:“靖兒,何必到外麵去住,這裏又不是沒有房間。”馬鈺擺了擺手,道:“去吧,全真教禮數不周,還望見諒,黃姑娘見笑了。”

郭靖和黃蓉向馬鈺行了一禮後,就往山下投宿去了,這次重陽宮一行,算是和全真教結下一些小梁子,王處一首徒被廢當然不免對郭靖有些怨懟,郝大通好像也很不妥郭靖的樣子,其他的雖然沒有什麽過節,但郭靖先敗丘處機再廢趙誌敬,尹誌平之事也和郭靖有關,想來他們也對郭靖映象不好了。隻有馬鈺和丘處機才不會有疙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