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正和郭靖聊得好好的,卻突然冒出個不知禮術的人橫插一話,滿嘴大話神色倨傲不說,而且還睜大著綠豆眼,一臉猥瑣的望著她,心裏很是不高興。

郭靖倒沒有看出什麽,雖然那綠豆眼給他的感覺很差,但是他還是對全真教有一種敬意,丘處機和他父親結識的事讓他對全真門下也有好感,更何況有楊月瑤這個二妹,和周伯通這個大哥。

他對三人抱拳道:“原來是全真門下高徒,在下郭靖,見過兩位道長、姑娘。”

另一個本來好像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專心修他的道術的道士聽到郭靖的介紹,轉過頭來,認真的看了郭靖一眼:“你就是郭靖?哦,在下失禮了,全真教長春丘真人門下弟子李誌常見過郭兄,曾聽楊師姐提過郭兄的名字,今日得見,幸甚!這是廣寧子郝大通郝師叔的弟子魏誌索,這是清靜散人孫不二孫師叔的弟子寧馨。”

魏誌索大大咧咧的唱了個諾,眼睛沒有收斂,還是那麽的放肆,也許被人吹捧慣了,就算知道丘處機對郭靖很是著中,但也隻是一個故人之後而已,在則他魏誌索堂堂一個全真教三代弟子,現在又是全真教天下第一如日中天威震武林之時,一個隻在江南嘉興一帶打滾的七怪之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惜世上沒有多少人知道,郭靖除了是七怪的徒弟,還是北丐的入室弟子。

而寧馨則好奇的打量著郭靖,楊月瑤在孫不二身邊學過不少武功,和清靜門下的女弟子相處過一段時間,她們之間很是合得來,所以也聽說過郭靖這個楊月瑤的未婚夫。她見郭靖土頭土腦的,有點失望的道:“可惜啊!”郭靖被她這麽沒頭沒腦的一說,不明所以。

黃蓉被魏誌索看得心頭火起,食指和拇指一合,彈指神通向那可惡的道士襲去。好在黃蓉練了一年左右,而且還不是很用心,就算是桃花島的成名武學,威力也不太大,不過也讓沒有防備的魏誌索正中麵門,鼻血長流,嘴唇也破裂了,捂著臉在那裏哀哀的叫。

見同門被人襲擊,李誌常怒道:“姑娘為何無端的對我師弟動手,莫非欺我全真無人!”

黃蓉額頭微抬,不屑的道:“全真教都是這些好色無恥之徒,我動手又怎麽啦,區區全真教我還不放在眼裏,王重陽已經歸天了,你們還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嗎?”

李誌常愣了愣,他剛才正想著道學問題沒有看見魏誌索的動作表情,不過他知道這個師弟品行不端,但善於做作又很會討好長輩,和同門間也沒有什麽糾葛,所以眾人就聽之任之了,而且他雖然行為猥瑣,但有賊心沒賊膽的,倒也沒有犯過什麽大錯,一般人見他是全真教的道士也不會太過計較,也不敢計較。現在看來他是老毛病發作,可惜這次踢到了鐵板。

“姑娘下手也太重了些,魏師弟他隻是看了姑娘幾眼,又沒出口調戲,也沒有動手動腳的,喝罵幾聲也就是了。”同門被人欺負,自己又是三人中最長者,不管怎麽樣,為了全真教的名聲,總要說一些話的,如果黃蓉就此罷手,道個歉,全真教的麵子也就保住了,他李誌常也不會計較不是。李誌常自小就被領養上重陽宮,今天是第一次出外,很是為自己有這樣的決斷能力感到高興,原來他不是同門說得那樣隻會修道練武的。

顯然這個李誌常道學經典是看了不少,武功在全真教第三代中也還算可以,但人情事故卻懵懂不知了,宋朝男女大防是很嚴格的,就算是武林中人,對於男女之間隨便了點也不是沒有規矩的,像魏誌索那樣眼神侵犯一個年輕女子可是非常嚴重的,更別說什麽出口調戲動手動腳的。

所以黃蓉以為李誌常是維護自己的師弟,喝道:“你還想怎麽樣,哼,出口動手,如果真的那樣我一早就將這無恥之徒殺了。全真教沒有一個好東西,啊,除了月瑤姐姐外。”

魏誌索在寧馨的幫助下終於止住了鼻血,他出山以來誰不是對他恭敬有加的,現在被一個小姑娘打傷,哇哇大叫就要上前教訓一下黃蓉,好讓她知道道爺不是好欺負的。

“住手!”一個麵容正直的道士飛奔而至,他先是喝退了魏誌索,又向李誌常問起事情的原由。李誌常倒是沒有偏袒,將事情的經過一一詳細的說了出來,包括魏誌索的不當和自己那以為恰當的說辭。

後來的道士叫祁誌誠,是長生子劉處玄的大弟子,為人很是正直,又深得他師父和各位師叔伯的喜愛,對於眾師兄師弟師妹的不當之處通常都會婉言相勸,屢教不改的甚至厲聲喝罵或上告尊長,所以在那些犯過的全真弟子中,對他甚是懼怕怨恨。

祁誌誠聽了事情經過後,苦笑不得的看著李誌常,又恨恨的盯了聳著肩的魏誌索一眼,對黃蓉行了個稽首,“無量天尊!這事是鄙師弟的錯,不過姑娘已經教訓過他了,就此揭過如何?還未請教姑娘是何方高人門下?”見黃蓉沒有答話也不在意,轉頭對郭靖道:“貧道長生子劉處玄恩師弟子祁誌誠,見過郭兄。不知郭兄來終南山何事,全真教在這立教數十年,也許有地方可以幫到郭兄。”

郭靖對祁誌誠的好感大增,還禮道:“原來是祁道長!這是桃花島黃島主的千金,我們正要到重陽宮去,一來好觀賞下天下聞名的全真聖地;二來丘道長與先父有舊,在下也要拜會一下他老人家;三來二妹,也就是月瑤妹子她先前有事回了終南山,所以在下是來跟她會合的。”

桃花島黃島主的千金?“東邪”黃藥師赫赫威名可不是他們這些三代弟子可以領教的,就算東邪不在,對於黃蓉他們也絲毫不敢怠慢。

祁誌誠客氣的對黃蓉行了個稽首:“貧道不知是黃姑娘,還望見諒。”

李誌常神色泰然,黃藥師的名頭他是知道的,但稟著無為的精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東邪親來,他也隻當對方是個武林前輩,

魏誌索臉色發白,心中暗呼:‘我的娘喂,怎麽這漂亮的小妞是那魔頭的女兒,這下慘了,她該不會把我怎麽樣吧,現在我們這邊有四個人,對方隻有一個七怪的弟子,武功算來也不是很高,再則這是全真教境內,就算是東邪親來也不敢太過放肆。’不過還是連忙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眯起眼睛,倒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不過那紅鼻子破嘴唇甚是滑稽。

寧馨更是張大著嘴巴,驚恐的看著黃蓉,好像對方不是個俏麗的姑娘,而是怪物一般。全真教二代弟子雖然大多不是口舌之徒,但有時無事之時會緬懷王重陽在世之時的風光,也會順便對弟子說起過五絕的事情,而一些平時無所事事的大嘴道士將黃藥師的一些流言無數倍擴大,之後就使東邪變成了人見人怕的魔頭了,比起西毒也不遜三分,所以年輕的如寧馨這些小姑娘更是對之畏懼不以。

黃蓉也想不到她爹爹的名頭會另全真教的弟子如臨大敵,咯咯的笑了起來,不過她氣來得快也去得快,對祁誌誠的處理也蠻認同的,就說道:“不敢,我跟靖哥哥來見月瑤姐姐的,道長就不必客氣了。”

多了四個人同行,而且彼此間又有些奇怪的氣氛,郭靖不善言語,李誌常對於道家學說倒是精通其他的就一般般了,能說會道的魏誌索好像轉了性子裝相起來,小姑娘寧馨現在就如受氣的小媳婦聳著雙肩低頭悶聲趕路,祁誌誠不好隻跟郭靖說話而冷落了黃蓉,所以幹脆什麽都不說了,黃蓉又不想跟其他人套近乎,和郭靖說話又不是很方便,於是一行六人一路無語的來到終南山全真教所在的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