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北方的重鎮,秦漢年間是防禦北方遊牧民族的屏障,但是自五代十國以來,這個城池就不再屬於漢人的統治了,昔日的軍事要塞變成了今日遊牧民族的首都,在這個時代,對宋國來說對漢人來說是個恥辱和悲哀。

自石敬塘這個“兒皇帝”賣了燕雲十八州後,一脈相承的後漢、後周,乃至北宋都無力討伐遼國,到來南宋更是被金國奪了半壁江山,隻能苟延殘喘,更別說入主中原,和北上幽遼進駐北京了。

楊康先將楊鐵心等人安置在北京一家客棧裏,她對楊鐵心說:“爹,我先回王府,將你的事和娘親說一聲,然後我們再商量一下怎麽離開王府。”楊鐵心搖了搖頭,道:“不,我和你一起去見你娘親,我了解你娘親,如果她真的有什麽苦衷的話,她委身於趙王爺,肯定不會再見我的,說不定會尋死,所以還是我親自去見她比較好。”

黃蓉也點了點頭道:“就是,我們一起去的好。不過不能大白天的去,康姐姐先回王府探一探究竟。等晚上的時候,我和靖哥哥帶楊叔叔潛進王府,偷偷的將包嬸嬸救出來。(看到楊康似乎要反對,就對楊康說‘如果不偷走的話,你那父王會放你們走嗎?’於是楊康不說話了)而穆姐姐就準備好馬車什麽的,找個不顯眼的地方停放,待天一亮我們就出城。現在我和靖哥哥跟康姐姐去王府,順便查探一下環境。楊叔叔和康姐姐就準備一下,最後找個民宅,住客棧太顯眼了。”

眾人看黃蓉年紀雖小,不過安排起來倒是有板有眼的,都讚同她的計劃,於是就各自去準備了。

本來探路的事雲豐去做是萬無一失的,不過一來黃蓉等人不知道雲豐的特異之處(郭靖不會說的),二來雲豐是個超級大懶蟲,要他主動幫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雲豐懶洋洋的跟在郭靖身邊,所有人都出去了,他們又不在這客棧住了,留在客棧就沒有用了,沒事可幹的他隻好也跟著郭靖看看完顏洪烈這老賊了。

來到了趙王府附近,楊康問道:“蓉兒,你們是跟我一起進去呢,還是潛進去?”黃蓉想了想道:“如果和康姐姐一起進去的話,我們會受到王府中人的關注,查探起來就很不方便了,等救出包嬸嬸後出城時也容易被人懷疑認出我們來。所以我和靖哥哥還是潛進去的好,康姐姐你就到外牆那,發現沒人的話再叫我們進去。”

楊康點了點頭,指這西邊的小巷道:“那裏是王府的後花園處,平時比較少人來,你和大哥先去那等一會,發現沒人後我會叫你們的。”說完,先自己一人向王府大門走去。雲豐當然不會跟郭靖黃蓉到那小巷等了,等人是非常無聊的,跳牆是項高難度運動,還是走大門的好。雲豐對郭靖擺了擺手,指了指楊康跟了上去。

當楊康走到趙王府的大門時,守在門口的兩個士兵恭敬的對楊康道:“原來是郡主回來了,屬下恭迎郡主回府!”楊康對他們點了點頭,道:“辛苦了!”

一路上楊康都對王府中的下人和顏悅色,不過並不是所有的下人都對楊康恭恭敬敬的,這不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對楊康道:“呦,這不是郡主嗎,怎麽舍得回王府啦,我還以為郡主在外麵結識了哪個漢子,不回來了呢,不知道郡主還是不是……不會和包王妃一樣,也是(在腹部虛畫了一個弧度)這樣才回王府的吧!”

楊康怒道:“還請王嫂自重,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不然就算是王兄也保不住你!”那婦人吃了一驚,重重的哼了一聲,甩了甩手走了,臨走的時候雲豐還隱約的聽到她說:“不就是一個野種嗎,有什麽好神氣的,仗著父王的愛惜就敢對我大呼小叫的!”

楊康雖然受完顏洪烈的寵愛,但是他的王兄完顏治一直以來都不滿完顏洪烈這麽快就娶了個新的王妃回府,而且自楊康母女來了後,他見到完顏洪烈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擔心失寵的完顏治將滿腔怒火都發泄到楊康母女身上,一有機會就冷嘲熱諷,他的妻子當然也就有樣學樣了,這已不是第一次衝突了,不過這樣刺耳的話,楊康就算聽過再多次,也不能當作沒聽到,不放在心上吧。

楊康定了定神,深呼吸了幾下,想先去見她娘親,但還是往後花園的方向走去。來到後花園,楊康趕走了服侍在一旁的侍女,對她們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就不用在一旁侍候了。”等沒有人出現的時候,楊康走到牆邊,低聲的叫道:“大哥,蓉兒,你們在嗎?可以進來了。”

待兩人跳了進來後,楊康對他們說:“我還是覺得應該先和娘親說一聲,然後再作準備,不然晚上要離開王府的時候恐怕會手忙腳亂的。”黃蓉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楊叔叔的事還是先別說,你帶靖哥哥去見包嬸嬸吧,問一下她是否願意跟你們去江南。而我就去查探一下王府。”

楊康對黃蓉說道:“這樣也好,我問過下人,父王出去辦事了,可能要兩天後才回來,他這些年收攏了三個黑道中人,武功都挺不錯的,其中一個叫‘千手人屠’彭連虎的武功和我師父不相上下,還有一對師兄弟,分別叫‘鬼門龍王’沙通天和‘三頭蛟’侯通海。彭連虎和沙通天跟我父王出去了,隻留下侯通海,那侯通海的武功平平,而且蠢鈍暴燥不難應付。妹妹隻需小心就沒什麽了。”接下來又將王府的大概地形和守衛換班時間路線等說給黃蓉聽。

等黃蓉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後,楊康才帶著郭靖往後花園深處走去。由於包惜弱的茅屋在比較偏僻幽靜的地方,而且完顏洪烈吩咐過讓下人都不準靠近那裏,所以沒遇到多少人,加上楊康的幫助,郭靖一路上倒是很容易的就來到了那茅屋。

楊康叫郭靖先隱身一旁,她自己敲了敲門,叫道:“娘,是康兒,女兒回來了,娘在嗎?”裏麵傳來一聲惆悵中帶有喜悅的聲音:“哦,回來啦,進來吧。”

隻見昏暗的茅屋裏麵有一位身穿粗衣麻布,看起來像三十出頭風韻猶存的婦人,她正站在屋裏癡癡的撫摸著一把生鏽的鐵槍,

楊康走近前去,低聲的道:“娘,你又想爹了?”包惜弱歎了歎道:“是啊!”她放下鐵槍,問楊康道:“康兒,你這次去江南辦什麽事,辦完了麽,身體怎麽樣?”

楊康微笑的說:“娘,這次女兒是受師父之命到江南找武林前輩江南七俠打聽消息的。”包惜弱摸了摸楊康的臉:“哦,那女兒可有認真辦好。你師父他十幾年的教誨,你可要好好孝順他。”包惜弱對楊康的任務並不在意,或者說她沒有太大的好奇心。

楊康卻繼續說道:“娘,你知道我去打探的是什麽消息嗎?和我們有很大的關係哦。”包惜弱“哦”了一聲,奇怪的看向女兒,平時她是不會跟自己說這些無關的事的,怎麽這次會三番兩次的提及,況且她們會和什麽江南七俠有什麽關係,聽都沒聽過。

楊康神秘的笑了笑,輕聲的呼喚道:“大哥,進來吧!”隨即一個人影串了進來,由於那人背著光,所以看不清麵孔,隻知道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包惜弱奇怪的道:“你是什麽人?康兒,他是誰?”

郭靖向包惜弱抱拳鞠躬道:“侄兒郭靖見過楊嬸嬸!”

“郭靖,你說你叫郭靖!你真的是靖兒?”包惜弱大喜的叫道。楊康笑著挽著包惜弱的手:“娘,真的是郭大哥。師父叫我去江南就是打聽大哥的消息,誰知道我一到嘉興找江南七俠的時候就遇到了郭大哥。郭大哥他這次是特意來北京找您的。”

包惜弱將郭靖拉進屋裏,好好的看著郭靖的臉,摸索道:“好,好,老天有眼,讓我可以見到靖兒。”一邊拉著郭靖噓寒問暖,一邊問郭靖這些年的生活和郭母的近況。

望著包惜弱和郭靖其樂融融的樣子,楊康即覺得溫馨也覺得擔心,她不知道如果包惜弱知道還有一個人也來到了北京後,她會有什麽反應,高興是一定的,但封建禮教的束縛也會讓她活不下去,不是楊鐵心或其他的指責讓她失去生存的動力,而是包惜弱三十多年來的“女訓”、“女誡”、“三從四德”等根深蒂固的思想讓她喘不過氣來。

想了很久後,楊康還是不敢將楊鐵心的事說出來,而郭靖老實,一開始的時候就商量好不說,他當然也不會主動的說。

待包惜弱已經將郭靖小時候尿床的事都刨出來後,她才心滿意足的放過已經大汗累累的郭靖。楊康這時才找到機會對包惜弱說:“娘,大哥他想要我們離開王府,和大哥他們一起回牛家村居住,您說好不好?”郭靖這次倒沒有犯傻,也點頭道:“對啊,楊嬸嬸,您和我們一起走,回牛家村吧,我娘知道了一定很高興的。”

包惜弱聽見之後,笑容消逝了,雙眼空洞的望著南方:“牛家村,我,還可以回去嗎?我還有資格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