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華的宋朝國都臨安城外,有一隊人馬緩緩的走來。前麵七騎分別是一個瞎子,一個邋遢書生,一團肉球,一個樵夫,一個殺豬的,一個商賈,一個少婦。這七個奇怪的組合讓過路的行人紛紛打量,不過很快的就別開眼去。因為他們這些走遠路的行人都有些眼力,那個肉球雖然張得滑稽,但身上穿著卻很是華麗,處處彰顯著自己是個富貴人家的樣子。而那個殺豬的,腰間插著把尖刀,寒光閃閃的,胸口黑毛叢生,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其他的咋看之下沒有什麽特別,不過和那兩人一起的也不是好貨色。

後麵跟著個小夥子,看上去挺憨厚的,背著一張鐵弓,騎著一匹神駿的紅馬,馬上別著一壺羽箭,頭上盤旋著隻有大漠苦寒之地才有的白雕,看他的穿著用度不像是富貴人家,反倒像個樸實的莊家漢子,但是那匹紅馬和那頭白雕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有莊家漢子養寶馬大雕的麽。隻有那些王孫公子才會這樣吧,就差沒有溜狗了,整一副外出打獵的裝扮。他正在和旁邊馬車上的一個婦人低聲說話。

最後看那馬車,普普通通的,那婦人也是滿臉風霜,和普通的農家婦女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前麵那七個怪人和小夥子的奇異之處,讓行人不敢小覷。隻見那婦人不時的打開馬車前的簾布,一臉興奮夾雜著歸鄉的憂愁,眼中含淚的看向臨安遠處。一個販賣皮革的商賈眼尖,看到馬車內地麵上鋪著一張野熊皮,不是東北的那種白熊而是大漠的戈壁熊,車內壁掛這幾件皮衣,看那皮應該是上好的貂皮做成的。商賈縮了縮頭,連忙走開,如果被這幫裝窮的怪人知道自己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會不會殺人滅口啊,這該死的亂世生存不容易啊。

這幾個正是南下的七怪和郭靖母子,十六年了,再見臨安還是那麽的繁華,那麽的糜爛,以前看不順眼的地方都變得可親起來。

雲豐也興奮的當先跑去臨安城門口,看到古代的城牆,沒精打采的城門守衛,城門外兩邊道路旁的販賣各式物品的商販。郭靖也有點好奇的看著這個古老的都城,他的第一個感覺是人真的多啊,比在大漠開集市時的人都多。於是他問了問郭母:“娘,這就是我們大宋的都城了嗎?今天這裏有集市嗎?”李萍感歎的摸了摸郭靖的腦袋:“傻孩子,大宋的城市都是這麽多人的,天天都這樣,如果遇到年節,那更是人多得不得了。”郭靖立刻問到:“那麽年節幾時到,人真的很多嗎?有什麽好玩的嗎?”李萍笑了笑:“娘親隻是個鄉下婦女,沒進過幾回城,你問你師父吧,他們住在臨安城裏,知道得清楚些。”

郭靖連忙走去問他的師父,雲豐也跑了過去,想了解一下古代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到了臨安城裏後,眾人找一家客棧休息順便吃飯。以前在大漠的時候,吃的都是肉,還是很隨便弄的那種,現在看到這些精美的菜肴,色香味具全啊,郭靖第一次看見,一直對口舌之欲不強的他好像十幾年的饞蟲一次爆發了起來,夾夾這個,嚐嚐那個,吃得有津有味,不過遲鈍的他沒有感受到雲豐的痛苦,那對美味菜肴可望不可及的痛苦,在他的簡單腦瓜子裏,雲大哥是不食人間煙火吸收天地靈氣的修仙者。

七怪和李萍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回牛家村,待郭靖母子安定了下來後,七怪再回嘉興混,他們以前是嘉興的市井之徒,現在也離開不了那裏的山山水水。

酒飽飯足後,柯震惡、朱聰和韓小瑩跟郭靖母子一起到牛家村故居,其餘幾人留在臨安打聽消息,看看這十幾年有什麽大事發生,最後可以知道丘處機和楊家孩子的事,順便買一些日常用品,傍晚在牛家村會合。

牛家村是離臨安城幾裏外的一個小鎮,比起臨安的繁華,這裏就顯得十分破敗了,到處是殘磚斷瓦,隻有寥寥幾戶人家。其中有個破舊的客棧,看樣子店家可能已經走了,灰塵鋪得厚厚的一層,隻有大廳一處比較幹淨,像是有人在那居住。

李萍指著那間客棧,對郭靖說:“那間客棧是個瘸腳店家開的,叫曲三。你父親和楊叔叔以前喜歡沒事到這裏喝上幾杯,想不到現在這店也沒了。”郭靖看著這荒店,似乎想從那裏看到郭嘯天和楊鐵心曾經開懷暢飲的情形。

這時,外麵走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比郭靖大上三四歲,蓬頭垢麵的,一身髒兮兮的,手裏拿著不知道哪裏來的雞骨頭,一臉傻笑的向客棧走去。

經過郭靖等人時,拍了拍手,問道:“你們是誰,來我家幹什麽?”隨即又驚恐的道:“難道你們要偷東西?不要,不要,我家的東西不準你們偷!”

郭靖連忙道:“不是的,我們離開家鄉良久,現在回家鄉定居。我們不會偷你的東西。”那姑娘拍手笑道:“哈哈,我家都沒有東西,你怎麽偷?看來你比我還傻!”

郭靖被人罵慣了傻孩子,也不生氣,隻是笑了笑。雲豐知道他們遇到的是那個傻姑了,不過看來比金老書上說的要大上幾歲。想來也是,書中開篇的時候隱約的提到“曲三”也就是“曲靈風”已經死了,而傻姑又看過曲靈風練武,如果和郭靖一樣大,那真是見鬼了。

李萍聽到那姑娘說這是她家時,心中一動,問到:“小姑娘,你父母呢?”那姑娘回道:“死啦。”嘴角嘟起,抹了抹眼睛,假裝哭的樣子。李萍摸了摸她的頭:“那你是怎麽過的?”

那姑娘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眼睛眨啊眨的,望著李萍,似乎很享受李萍的輕撫。李萍又問道:“你平時吃的東西呢?哪裏來的?”那姑娘走到一處,打開一個瓦罐,隻見裏麵有一些糙米,看來是附近村民接濟她的。然後又跺到店門口,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走到一塊空地,做挖土狀,看來是偷番薯之類的。隨後咧嘴一下,又走到李萍那,望著李萍,拉起李萍的手放在她的頭上,幸福的笑。

朱聰搖了搖爛扇,嗬嗬的道:“看來是個傻姑娘。”那姑娘也笑道:“你怎麽知道,我就是傻姑。”柯鎮惡和韓小瑩不禁一樂,李萍愛憐的看著傻姑,郭靖微微一笑,雲豐雖然早就知道了,也忍不住一樂。

李萍看著傻姑,道:“以前我曾和嘯哥來過這店裏幾次,見過這店家有個三四歲的女娃,那時她挺聰明伶俐的,特討人喜歡,看來就是這女娃兒了,想不到現在變成這模樣。”

韓小瑩看向客棧,發現有幾處被人強行推倒的痕跡,於是說道:“也許她家發生了什麽意外,傻姑受到驚嚇,她家的大人又死去了,沒有人照顧,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

柯鎮惡也點了點頭:“聽說有一種邪風入體之症,和她的情況有點相似,不過這種病沒有大夫可以醫治,也有的自己過一段時間會好,但是大部分一輩子都這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李萍對著柯鎮惡道:“我隔了十六年回到這牛家村,剛回來就看到這孩子,看來和她挺有緣的,她也喜歡我,我想收她做義女,請各位師父見證。”待柯鎮惡點頭後,向郭靖說:“靖兒,來見過姐姐。”郭靖連忙向傻姑施禮:“靖兒見過姐姐。”傻姑也學著郭靖的樣子,笑道:“見過姐姐,姐姐,哈哈。”以為是什麽好玩的遊戲。李萍笑著對傻姑說:“要叫靖兒弟弟。”傻姑指著郭靖哈哈大笑,嘴裏“弟弟、弟弟”的叫個不停。

朱聰對李萍說:“既然大嫂收了她做義女,那麽就不能再叫傻姑了,該取個好名字。”李萍向朱聰福了福,道:“我是個鄉下女子,大字不識,還請二師父給這孩子取名。”朱聰連忙撫起李萍,說道:“大嫂吩咐,朱聰自然會盡力。”沉思半響,突然拍手道:“名字是對孩子的一個希望寄托,傻姑她本來挺聰明的,現在卻癡癡傻傻,希望她以後會變得正常,就用蕙質蘭心的‘質’字和‘心’字,將‘質’改成‘芷’,符合女子的身份,叫‘曲芷心’如何?”

韓小瑩笑道:“這名字不錯,以後就要叫她芷心了。”傻姑(曲芷心)叫道:“我不叫芷心,我是傻姑。”李萍溫言的對曲芷心說:“傻姑這名字不好聽,以後你就叫曲芷心好不好?”

曲芷心看來挺聽李萍的話,良久才笑道:“曲芷心,芷心,嘿嘿,以後我叫芷心,我不是傻姑了。”李萍接口說:“當然,你以後不再是傻姑了。芷心啊,做我女兒怎麽樣,叫我娘好不好?”曲芷心呆呆的望著李萍,突然哇的一聲大哭:“娘死了,娘不要我了。”李萍連忙安慰:“娘親沒有不要你,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娘親。”曲芷心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對著李萍道:“你是我娘?我有娘了,你還會不要我嗎?”李萍連忙保證以後都不會丟下她,她終於破涕而笑,大叫:“我又有娘親了。”

既然曲芷心成了李萍的義女,就不能再讓她住在這裏,所以眾人就帶著她往郭家老宅走去。郭楊兩家雖然住在牛家村,但是並不在村子裏頭,要再往深處走,地點比較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