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影帝
許天時張張嘴，任由九尾狐展開山河社稷圖將在場的天狐屍骨收入其中。說實話他剛剛真想用龍息洗地來著，從四島之國掃到“洞天福地”。自從承認了身體裏的龍血之後，他的性格就越來越貼近正宗的孽龍。易怒，莽撞，不計後果……這些是孽龍一族的通病。
“狐狸，璃璃她們已經離開了，我們也走吧。”少年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毀滅的欲望。沒想到啊，當事人竟然比他這個旁觀者還冷靜。“,
不用少年吩咐，柳璃已經帶著吐得渾身無力的少女們遠遠躲開了這片“花圃”。不說那幾個普通人，就連她和曹瑾這樣上過戰場的都有點受不了。
殺人是一回事，殺人的藝術是另一碼事。
九尾狐擦幹眼淚，抽噎著點點頭，臨走前還沒忘記順手拎起變為癡呆的陰陽師。今天少女真是倒黴到了極點，先是自己的墳被人刨了，然後又發現自己的親生父母被人煉成了式神，做這些事的偏偏還都是她當初救下來的殷商遺民後代。
當年她毫不留情地將無數修真者陵墓推成了平地，最後自己的陵墓卻是毀於這些人之手。“”看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莫不如是。
“停下，先休息休息。”許天時隨意找了個人煙不算密集的山區，領著眾人落向地麵。他可沒和其他人一起擠在柳璃的at立場裏呆著，許天葉她們四個目光中**裸的恐懼看得他全身不舒服。
“許天時，下次能不能別整的這麽惡心？”曹瑾幹嘔兩聲，抱怨道。
“惡心嗎？人家覺得還輕了呢！要按人家想法的話，就應該把他們的九族聚在一起種花。然後用他們祖先的屍骨當花肥。”九尾狐臉上恢複了笑眯眯的表情，說出的話卻讓人打了個冷戰她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是不是，有點？”柳璃猶豫一下，不忍地說。犯錯的隻有那麽一小撮人，牽連到剩下的無辜者實在是過於殘忍的行為。
九族九族，隻有小學生和不知道九族加在一起究竟是多大個規模的人才會成天掛在嘴邊。這話要是我們說的話也就是句氣話。放在九尾狐身上就是徹頭徹尾的屠殺宣言。
“master，您認為人家做錯了嗎？”九尾狐笑的春光燦爛，完全不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唔，是感覺有點過分。”
“嘛……那就請用令咒阻止人家哦？不然人家說不定會做得更過分呢。”九尾狐踢了一腳地上留著口水傻笑的陰陽師白癡，似乎意有所指。
柳璃一愣，這還是九尾狐第一次讓她動用令咒，還是在這種地方。令咒有著絕對強製的效力，用在戰鬥時甚至能扭轉戰局，可平時要用的話就說明servant和master之間產生了巨大的裂痕。這種意見相左在聖杯戰爭中是致命性的。當初的“主角”龍傲天同學就用自己的生命證明了這一點。
“master，要用令咒就請盡快，人家的耐心是有限的哦？”九尾狐笑容依舊，絲毫不像要做什麽壞事，反而像在撒嬌。
“我……”柳璃有些茫然，小狐狸對自己的態度怎麽會突然變化這麽大？該發泄的哥哥都替她發泄了啊，難道非要殺的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才行？
“魂煞幡，攝！”九尾狐動手動的毫無預兆。在場的隻有禍靈夢察覺到了而已。不過她才懶得管這些，按她以往的性格誰惹她直接順手滅其全族即可。反正能與她匹敵的也沒有多少。
一杆玄黑小幡在少女指訣操縱下突然從虛空一躍而出，繞著白癡陰陽師的腦袋輕輕一轉。但見一抹素白魂體哀嚎著被扯出身體，任憑他千般抵擋也是無用功，隻能被吸入小幡之中。失去靈魂的肉身一陣劇烈的抽搐，眨眼間便化為一灘濃水。
靈魂被生生抽離肉體本就是一大酷刑，她手中的法寶“魂煞幡”更是將其放大了無數倍。這東西也是八雲藍送她的禮物。據說是八雲紫從某個仙俠世界邪派宗師手裏“借”過來的。當初煉製它的人本就是為了折磨宿敵的靈魂以便使用，這東西自然也不是什麽正派法寶。
“唉，master，現在想阻止人家也晚了哦？”九尾狐無奈地攤攤手，好像真的在提柳璃惋惜似地。影帝範十足。
“你……”
“嗯哼，會問出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呢？”九尾狐抖抖耳朵，愉快地拍了拍手。
“魂煞幡，錄！”
玄黑小幡材質不明的布料輕輕一抖，陰陽師的靈魂便被吐了出來。失去肉身的靈魂直接暴露在外界將會享受到非常“愉♂悅”的體驗，這點從對方欲仙欲死的臉上就能看出來。
肉體的精神失常暫時還沒影響到他的靈魂，不過他倒希望自己的靈魂也一起變成白癡。
“可惜不是正午，不然會讓你更‘愉悅’呢。”九尾狐笑嗬嗬的說道。
“別裝死，人家問你什麽就答什麽，聽到沒？讓人家開心的話就給你個痛快，不然會有更有趣的東西等著你哦？唔嗯，十二都天神煞陣怎麽樣？那十二個祖巫雖然隻是從真正祖巫的碎片中衍生的劣質贗品，但胃口還是很不錯的呢。想起來人家似乎很久都沒喂過它們啦，希望一個小靈魂能讓他們吃快一點。”
死命掙紮的陰陽師靈魂立刻停下，隻有劇烈顫抖著的身體證明他依然在忍受劇痛。雖然他不知道對方說的“十二都天神煞陣”是什麽，但“不聽話就要受更大的折磨”還是能聽懂的。
“好乖好乖。嗯，人家要先問什麽呢？”
九尾狐拖著下巴“冥思苦想”，好像真的很苦惱似地。不過別忘了陰陽師的靈魂不能暴露在外麵，實際上她隻是在享受對方強忍痛苦的可憐模樣而已。
“玉玉，適可而止一點好不好？”柳璃皺了皺眉。她是個天性善良的少女。但還沒善良到同情敵人的地步。隻是她能強迫自己忍著不適殺死敵人，卻絕對做不出虐待這種獵奇的事。
“master。”九尾狐笑容一收，靜靜地看著少女。
柳璃被叫得一愣。
“人家救了他們的祖先，給他們居住的土地，保護他們不受天災外力的禍害，讓他們能安然地在這裏生息繁衍。可他們是怎麽做的呢？殺了人家。挖人家的墳墓，甚至還把人家父母族人的屍身當做傀儡操縱。這樣的人，有必要為他們求情嗎？”
柳璃的火氣也湧了上來，聲音越來越大：“我知道，我也沒阻止你不是嗎？可犯錯的隻是很少的人吧？有必要牽連那麽多無辜者麽！現在你不止要殺了他們，還要虐待他們！”
別看她似乎在末世裏呆了很久似地，實際上根本沒見過末世真正的傷痛。她平時不是在藏龍裏聽慧音老師講課就是在躍動紅蓮裏做同樣的事，所有痛苦都由許天時他們一力背負。這能保持她的純潔和天真，可惜少年和他妹妹似乎保護的有些過分了。
“聽說”和“親眼所見”|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是嗎？那你能不能回答人家。人類虐殺人家狐族同類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後悔呢？那些穿著狐狸皮毛、圍著狐狸尾巴的人有沒有為我們狐族感到過哀傷呢？”
“哈哈，就因為我們生了美麗的皮毛和尾巴，所以就能成為你們人類虐殺我們的理由麽？”
“這和我們說的根本不沾邊！我從沒用過任何皮草，而且也對那些肆意殺害野生動物的人深惡痛絕的！玉玉，你這是在偷換概念！”
“野生動物呢……真是個傲慢的詞匯。人類是萬物之靈，人類有權力決定其他物種的生死，因為人類比‘野生動物’更高級。等到你們人類見識到了更高等的生物，是不是也會接受淪為家畜的命運呢？”
九尾狐沒給柳璃說話的時間。激動地繼續說著，連尾巴上的毛都炸起來了。
“你說人家的做法殘忍。但這種事要是放在人類身上，放在master你的身上又會怎樣？你全心全意的對待一個民族，結果人家反而殺了你，虐待你的屍體，虐待你父母的身體，你又會怎麽做！”
“會憤怒的吧？會憎恨的吧？會想要用同樣的手法對待他們的吧？為什麽人類可以做的事。人家就不行！沒錯，就因為人家是妖族，和你們人類不是同族！”
“在你眼裏，人家終究隻是個低人類一頭的妖怪，比不上你的同類的。master。想要阻止人家就請動用令咒，想要命令人家也請動用令咒！人家是九尾天狐，不是你們人類蓄養的家畜！”
“我，我沒這麽想過……”柳璃被九尾狐說的麵色蒼白，心裏亂成一團。
禍靈夢輕輕捅了捅一直縮在一邊的許天時，隨手布下個隔音結界，淡然地問道：“天時，不去阻止她嗎？雖然跟哀家沒什麽關係，但這會影響超紅蓮團內部團結的吧？哀家流浪的時候見過不少類似的事，人妖之分總會成為情感斷裂的導火索的。”
許天時心裏偷偷一笑，禍這家夥真是個傲嬌，明明她自己也在擔心。
“現在的狐狸逮誰咬誰，我可不想去黴頭。而且璃璃說的也有些過分了，誰要敢這麽對我妹妹我也會這麽做，說不定還會做得更出格。嘛，反正有柯翊，她總會有辦法解決的不是。”
“你還真信任她，哀家都有些嫉妒了。”
“……禍，不許你順手幹掉柯翊。”
“知道了，哀家又不是笨蛋。”
另一邊，九尾狐不再理會麵色蒼白的柳璃，回頭望向陰陽師靈魂的臉又戴上了笑容。
“來，跟人家好好說說，是什麽給你們勇氣來找哀家麻煩的呢？千萬別說你們不知道哀家是誰哦，不然受苦的還是你呢。”
“我，我隻是個小角色……”靈魂體瑟瑟發抖著。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疼的。
“哦，小角色呢，那也沒什麽用處啦，回去受萬載煉魂之苦吧。放心，人家絕對相信你能挺過一萬年大關的哦？”
“不，我說。我說！”靈魂再也不敢多嘴，竹筒倒豆子似地和盤托出。煞魂幡裏的恐怖隻有進去過的人知道，他是不想再進去第二次的。
“我們從歲末家流傳的古籍上了解到您就是拯救了我們先輩的金毛九尾妖……天狐，所以才會帶著您族人的式神過來。天狐連死屍都能魅惑，我們的其他式神拿過來也沒用，但您族人的式神不同。隻有天狐才能免疫天狐的魅惑，很巧我們就有足量的天狐式神。”
“誒，是麽，的確很了解人家呢。既然有人家族人的屍體。為什麽一開始不用？”
“式神化的天狐太過強大，平時我們根本無法使用。隻有用五十個修煉十年以上的陰陽師血祭才能讓式神活動，這樣的陣容必須得到所有陰陽師家族共同出力才能拿的出來。如果不是我們沒有禦主去爭奪聖杯，各大陰陽師家族是不會同意的。”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全天之力方能逆天行事……哼，人家當初就是提了這麽一句，你們記得還真清楚呢。說吧。人家族人的屍骨是怎麽來的？”
陰陽師靈魂絲毫不敢隱瞞：“當初我們在滿洲國的時候挖出了不少古墓，還有一些上古遺跡。其中就有青丘之國。裏麵有很多天狐的屍體，大部分都殘缺不全，隻有少數還能式神化，今天我們全都帶來了！”
“告訴人家青丘之國在哪裏！”九尾狐眼前一亮，急迫地問道。她離開真正的青丘之國時還是靈智未開的小狐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兒。後來她自己也建過一個偽造的。隻是裏麵都是些其他狐妖，根本沒有天狐。
“毀，毀了，什麽都沒剩下……”
“該死的雜碎。說，你們平時是怎麽保存人家族人屍體的？別告訴人家你們有那個能力把天狐的屍身保存的這麽完好！”
“我。我們……”
“還想體驗一下什麽叫‘愉悅‘嗎？”
“我們從天朝收集的修煉之法裏了解過，屍屬至陰，妖屍的陰氣更是比凡屍強大無數倍。尤其是修煉有成的妖物，他們的屍體甚至能引動天災。想要保存就隻有用至陽之物才能……”
九尾狐打斷了陰陽師靈魂的話，微笑著說道：“人家不需要你解釋這些東西，就說說你們的保存方法吧。”
靈魂體下意識咽了口口水，隨後才發現自己根本沒那個功能。
“天，天地自生的，至，至陽之物，會，會對屍體造成損，損壞。我們……我們……”
“你們怎樣？”
“我說出來隻求您能不再折磨我！”陰陽師靈魂臉上帶著一絲決然之色，連劇痛似乎都消失了似地。
“嘛，隻要讓人家開心，人家就答應你呢。正確的回答會讓人開心，欺騙的回答會讓人家十分不開心。人家不開心，就讓你體驗一下什麽叫‘開’、‘心’了哦？”
“天生的至陽之物無法用來保存天狐的屍體，我們就用‘非天生’的至陽之物。據我們無數次試驗發現，一個修煉了三十年以上陰陽師的精??液足以讓天狐屍身保持一年的正常。九尾天狐要消耗的精??/液多一些，需要三個同樣的陰陽師。如果不是那具屍體妖氣散逸太嚴重，我們根本不會打您屍體的念頭。將您的屍體式神化已經很困難，想要保持屍體正常可能根本就做不到。”
九尾狐麵色未變，笑嘻嘻地似乎還挺開心：“人家很開心呢。那，說說都有哪些家族參與進來了吧？”
“安倍家，草壁家，開花家，賀茂家，神上家，歲末家，心始家……”為了自己能不再受折磨，靈魂體是徹底豁出去了，有一個算一個統統抖了出去，連自己的家族都沒放過。
“啊哈哈哈，人家開心的不得了呢！看看吧，這些都是人家當初親自為其賜予姓氏的家族，他們也真的好好‘報答’人家了呢！”九尾狐笑著拍拍手，下一刻便指訣一引，催動了法寶。
“煞魂幡，攝！”
“你騙我！”
陰陽師靈魂一臉絕望之色，歇斯底裏地狂嚎著，直接被收進了玄黑小幡裏。
“人家沒騙你哦？‘正確的回答會讓人開心’，可惜人家是九尾天狐呢。聽到這種事還能開心的，一定隻有人類了吧？”
九尾狐轉過身，麵對柳璃笑道：“master，人家做錯了哦？他們不止忘恩負義，還毀了人家的家，千百年間不斷侮辱人家父母和族人的屍體，人家真的做錯了哦？來吧，用令咒命令人家停下，不然人家就要去那些家族裏種花了呢。”
柳璃麵色慘白，剛剛聽到的話令她作嘔。
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真的有嗎？
她不願相信，可事實就在那裏，不悲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