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反物質危機 第三百七十章 隱患
孫思飛和眾人聊了一會兒後便再次急匆匆地走出房門，屋內隻剩下他們四個人。可惜這些都是不善言辭的家夥，一時間屋內無比沉悶，讓許天時覺得很難受。萬幸孫思雨很快就醒了，這個少女可不像他們那樣悶葫蘆似地。
“這位……先生？”
正在喝水的許天時差點沒一口噴出來，連忙道：“我才19歲，叫我許天時就行。先生什麽的……我還沒那麽老好不好。”我真有那麽老麽？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女性稱作“先生”，小蘿莉該管我叫叔叔了啊！
孫思雨也不推辭，大方地說：“好，你叫我思雨吧。許天時，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血脈是什麽？我相當好奇呢。”守望鎮裏也有幾個血脈覺醒的家夥，都是爛大街的那種。看看吧，不是狼人就是什麽耗子精啊之類的，總之沒一個能讓女性看著覺得舒坦的——坐騎是耗子精那位騎士姬天天找人哭訴呢。
許天時伸展伸展筋骨，遲疑一下道：“在這裏？”
孫思雨何等冰雪聰明，立刻就明白了：“地方太小嗎？那我們去外麵。”
大街上數十個小朋友圍在方向2號旁邊好奇地指指點點，想摸又不敢摸。在這個普遍隻有二層小樓的地方三層樓那麽高的“巨型移動要塞”無比紮眼，在哪裏都能看到高出一大截的車頂，還有那頂白色巨傘——上麵那個為螺岩準備的遮陽傘一直沒收起來過。
許天時看著這些渾身髒兮兮的孩子，心中有些感歎。他們最多也就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如果是和平年代的話應該都在教室裏安靜地睡覺。現在呢？扛著鋤頭去工作，圍著圍裙做飯，早早地便開始為生計奔波。
“幹脆都收進躍動紅蓮算了，正好螢火城裏空曠的很，慧音老師也總說沒有足夠的學生讓她過癮……”許天時喃喃自語道。再看一兩天，如果他們不是惺惺作態的話就全都帶進躍動紅蓮。
靈魂聲納很清楚地告訴他，這裏大部分人都是沒覺醒的普通人，能力者也大都是LV2——LV3左右。LV4十分稀少。當初他還以為是有屏蔽搜索那類的能力者在作怪，問過後才知道根本沒有。懂得搜索的能力者已經不多，懂得屏蔽的能力者更少。至少他們這樣的小地方是絕對不可能有的。
“這裏夠不夠？”孫思雨清出一片空地，足以容納三四人站在裏麵。
“要看戰鬥姿態還是普通形態？”
孫思雨一呆：“血脈還分這個的？”
“當然，像我這樣的高等血脈不可能隨時保持戰鬥姿態，那樣根本不用和其他人說話。威嚴都能把人嚇死。不過不用擔心，有禍幫忙壓製不會讓周圍的人出事的。”
“那就挨個看看吧。”孫思雨來了興致。守望鎮內擁有血脈的人從來都是那副妖怪模樣，也沒聽他們說起過什麽其他形態之類的事情。
許天時點點頭，接著對禍靈夢說：“禍，等下幫我抑製龍威。”
“安心。哀家知道。”禍靈夢噴出一口煙霧，平靜地道。
也沒見少年做什麽其他動作，一條潔白如玉的龍尾便撐破褲子鑽了出來，在他身後甩來甩去，跟狗尾巴似地。光潔的額頭向外凸出一部分，化為兩支白玉鹿角。他這個形態一點威嚴的感覺都沒有，就和蕾米莉亞大小姐的“威嚴”一樣是個笑話。誰讓他是奸商的子嗣呢，妥妥地隨了他老娘。
“這是普通形態。”
孫思雨滿意地笑了。還是這樣的血脈看著舒心。比什麽毛茸茸的狼人啊賊眉鼠眼的耗子精啊看著舒服多了不是麽。話說那對犄角難道是龍角？許天時的血脈是天朝圖騰的龍嗎？
“哦——”不知何時周圍聚集起一片人群，擠不進來的幹脆就去房頂上蹲著。看到大變活人的把戲，群眾們不由齊齊發出一聲驚歎。
許天時深吸口氣，低聲喝道：“風從虎，雲從龍，孽龍雲紋！”
無形的雲籠罩全身。聚散離合間構成一個個永不重複的符文，玄奧到能參透任意一個便能飛升成仙。他的雙手化為龍爪。雙腳化為龍足，原本小巧可愛的鹿角不斷向上生長。最終化為尖利的鋒刃。白色龍鱗覆蓋全身，變成了一件精致的全身甲，隻有臉上一點鱗片都沒有。
這還不算完，無數和禍靈夢身上一模一樣的紋身爬滿龍甲，連眼瞳和龍角都沒放過，看起來充滿一種詭異的美感。這便是魔神血脈帶來的變化，隻有在戰鬥時才會出現的紋身。孽龍一族相當喜歡融合他族的血脈，因為能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賣東西的時候威脅交易者也更方便……
恐怖的龍威四散而出，他腳下的地麵無聲無息間已經下沉了將近一米。萬幸禍靈夢在一旁幫忙阻擋，不然這座守望鎮都得消失。
“這是戰鬥形態。”許天時滿足地伸個懶腰，絲絲黑色雷霆不自覺地向外擴散，連禍靈夢都微微皺了皺眉。她在躍動紅蓮內能保持完整的實力，在外麵卻隻有LV6左右，而且還是閹割版的真神能級。
“天時，停手。”
“哦。”許天時聞言立刻轉回普通形態，人類的樣子他有些呆不慣。想想就知道，把你塞進一個比你身體小一號的櫃子裏你也不會舒服的。
“孽，孽龍……”房頂上一隻人立而起的巨狼呆滯地喃喃自語。
“臥槽，這世上真有孽龍？”耗子精和其他開了靈智的動物們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好厲害的樣子……”孫思雨眼中盡是亮晶晶地光芒。
“當然厲害啦，許哥哥可是我們超紅蓮團的團長，在團裏是當之無愧的！”楚原伸展趴在遮陽傘下麵，驕傲地說道。
“你確定？”紅美玲看看禍靈夢，又看看小惡魔Null，最後指了指天空。躍動紅蓮裏那群幻想鄉少女誰手下沒有幾條龍命，單打獨鬥又不開原始螺旋力的話還真不好說。尤其是愛麗絲，她手裏可是有所有龍族包括已經絕種了的那些龍屍做成的手辦……
“……應該是吧。”
許天時才沒在意她們說什麽，而是和顏悅色地招手對身邊的小朋友們說：“來來來，想摸摸尾巴的快過來。免費摸哦！”你要知道，小朋友們裏麵有男有女，還有一些看不出男女的……第二性征沒發育的時候的確很難分辨。至少某隻喵小時候就被人當做女孩子過……
小孩子們歡呼著一擁而上，這個摸摸尾巴，那個摸摸手，沒一會兒少年身上就到處都是髒手印。
“時間在上。好多可愛的萌蘿莉！”許天時連忙仰頭，省得鼻血噴出來。
孫思雨無語地看著孩子堆裏的少年，心中略帶一絲後悔——尼瑪這貨竟然是個蘿莉控，以後守望鎮裏的孩子不會遭殃吧……
“大家快過來，哥哥帶你們去看金……”沒等那個魚字說出來。禍靈夢的煙鬥已經落到他腦袋上。
“天時，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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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對守望鎮的人來說是比節日慶典還歡樂的日子，那些新來的自稱“超紅蓮團”的家夥們不知從哪裏弄出許多物資，而且完全敞開了供應。他們不知道末世前的超市又倒了八輩子血黴，整個帝都所有超市都在白天離奇失竊，前一刻貨架上還有的商品下一刻已經全部消失，無數人大呼見鬼。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方為盜之俠者。”這是許天時的說法。
守望鎮的居民麵對這些物資並未盡取。而是給他們留了很多。要不是眾人一直向外送，恐怕他們拿的更少。即使如此，第二天一早還是有很多東西被悄悄放回方向2號旁邊，上麵附了一張紙條。
“我們已經足夠了，這些東西還是拿去幫助更需要它們的人吧。”
許天時歎口氣，感慨地對眾人說：“這就是人類。絕境中依然能閃耀出光芒的種族！”看看他們穿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多久沒換過了？看看他們吃的東西，連肉都沒有。青菜和大米也是限量供應。看看他們用的工具，有多少還是信息時代的造物？
夠了嗎？他們真的夠了嗎？
夠才有鬼。
但他們依然沒有把急需的物資全部拿走，而是還想著其他受苦受難的同胞。對他們來說，拿走迫切需要的東西真的已經夠了，他們不能自私地讓超紅蓮團無法幫助更多人。
人類有黑暗的一麵，可你不能否認，人類也有屬於自己的光輝。
父母教導我們“做人不能太實誠，要多留點心眼”，不然遲早被人騙；老師一邊給我們講著古時先賢的故事一邊收著回扣辦補習班，交不起學費的同學死一邊玩去；社會教導我們去掠奪他人的資源強化自己，不然隻能成為被掠奪的一方。
人性本惡？
人性本善？
“我為自己還是人類而自豪！”真翼小蘿莉驕傲地說。
於是一眾連人都不是的家夥們齊齊落荒而逃。
第二天中午。
許天時向慧音老師請過假，順帶將方向2號和駕駛員小佳、兩位英靈一起收回躍動紅蓮，接著又把無聊地正數飛刀玩兒和“很開心”地玩手辦的愛麗絲叫了下來。許天晴和柳璃本來也想跟著一起來的，老師沒給假。
在即將找到新同伴的現在方向2號已經可以功成身退，小佳也可以去慧音老師那邊接受催眠了。許天時並未對鎮長孫思飛隱瞞關於悅動紅蓮的事情，而且還讓他和孫思雨上去逛了一圈。畢竟他們以後也會是裏麵的居民，再說那些多餘物資真心沒地方放啊——螢火城的人才不需要那些落後的東西呢。
前次開啟天命競技場讓躍動紅蓮儲存的能量消耗一空，想把它招出來讓眾人上去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他們隻能呆在地上，提前享受一下優質生活也沒什麽不好的。要不是搬出這個理由加上孫思飛現身說法，守望鎮的居民恐怕還是不會接受那堆物資。
安排好一切的十三個人弄了輛大巴，緩緩向帝都基地市駛去。
“各位，在去基地市之前我有點事必須和你們提一下。”孫思飛突然說道。
“嗯？啥事？”
“帝都基地市……不是個好地方。”
許天時歎口氣：“我就知道又不是好地方，說說怎麽回事吧。”尼瑪的，這世上就不能真整個好點的幸存者聚居地？非要弄得亡族滅種了才甘心麽？真不知道當權者都在想什麽。
孫思飛組織一下語言，慎重地開口說：“據我所知，帝都基地市建立在原帝都上。共有人口將近百萬人。不要驚訝，我稍後會提到為什麽。基地市的掌權者據說是曾經的什麽高官，但我去過幾次那裏。聽居民說研究院的權力更高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說起研究院，就不得不提一下他們的產品。看到我手中的槍了嗎？”說著，他舉起那支步槍。“這就是他們研究出的靈能槍械，對變異者甚至血脈覺醒者都能達到一擊致命的效果，基地市的軍隊列裝的正是這類武器，隻不過比民用版更高級。”
“研究院的產品不止這些，還有很多運用靈能的東西。涉及到生產和生活的方方麵麵。比如我那個IPAD吧，那就是靈能驅動的設備。我這次去基地市正是想買一些靈能工具，你們也看到守望鎮都是用什麽幹活的了……”
狼人負責犁地，耗子精大洞，兩條狗幫忙刨，鸚鵡在一邊呐喊助威……真是農業中的一朵奇葩。
“帝都基地市不收以前的貨幣，他們用這個。”孫思飛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紅紙，上麵印的軟妹看的人一陣蛋疼。“官方說這還是人民幣。但我們私下都叫軟妹幣。麵值和以前一樣，不過防偽能力要超出很多。哦，這個也是研究院的產品。”
許天時眯起眼睛，對方說的靈能讓他覺得相當耳熟，似乎以前柯翊還在的時候就跟他們提起過一些……對了，柯翊不正是負責研究靈能的特級研究員嗎？她說過沒離開研究所之前靈能物品隻是剛起步。看現在的樣子卻已經構成完整的產業鏈了，裏麵一定有人在繼續研究。是柯翊？不。還有一個人也是這方麵的專家，那個該死的楚重陽。暗魘權杖能隱約感知到張怡帆的方位。她絕對不在這裏。
基地市裏會有柯翊嗎？還是說楚重陽那個魂淡？不管是哪個，帝都都決不能輕易放過。
孫思飛看到許天時麵色冷的讓人心寒，不由問道：“許團長，你沒事吧？”
“沒事，你繼續說。”
“好。”孫思飛壓下疑惑，繼續說道，“獲得軟妹幣的方法有很多，比如說在城市裏工作，或者為研究院提供研究素材，要不然拿農業產品去換也行，總之很多東西都能換到軟妹幣。我這幾張是拿一個稀有血脈覺醒者換來的，當初換了不少，無奈那地方物價高啊。”
說到這裏，孫思飛狠狠一歎：“尼瑪的十幾萬才買了一點種子和槍械，零頭勉強夠買個IPAD的。看到沒，這五百軟妹也就能買五個麵包，本來我這次去是做好被人抽血的準備了。”
“抽血？”許天時眼中寒光一閃。能力者的血能做什麽？如果要研究的話完整的能力者不是更好嗎？柯翊說過，楚重陽有一個特殊的計劃，為此四處尋找先天能力者的血液來著，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關係？
“對啊，抽血。能力者的血在基地市裏很值錢的，有時候比血脈覺醒者的還值錢。像我這樣係別最上級的都能買個工程車回家，據說全能力最上級的能買座別墅外加一堆女仆……哦，你可能不知道物價。十幾萬也就能買兩個工程車的輪子，那東西一千來萬呢。”
值錢的有些過分，有蹊蹺。
“一開始的時候是強製抽血的，結果引起了能力者的不滿，後來才改為花錢買。許團長，你進基地市的時候千萬別說自己是天選者，不然來鼓動你賣血的家夥能排出三條街去。嗯，你們就說自己是普通人，他們一般不會太在意的。”
“為什麽？給那些好人提供血液不好嗎？”真翼小蘿莉天真地說。
孫思飛搖搖頭，麵色有些凝重：“我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裏麵有貓膩。研究院是做了很多利國利民的大事沒錯，有時候他們還會派兵出去幫忙清剿變異者。但我……”
“覺得不妙是吧？你的想法應該是對的。”許天時嗤笑一聲，安慰道。
“許團長是不是知道什麽內情？”孫思飛眼前一亮。
許天時擺擺手，道：“你先繼續說。完了我再補充。”
“剩下的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帝都基地市有完備的商業係統，周圍都是農田，由隸屬官方的能力者負責守護，這個過一會兒到檢查站的時候你們就能看到。據我所知。帝都基地市武力很強，似乎每個士兵都是能力者，具體有多強我不知道，反正沒有任何敵人敢侵犯帝都的威嚴。”
“誒？你說的這些不都是好東西嗎？我們幹嘛還要小心。”楚原疑惑地問。
孫思飛麵色徹底陰沉下來，沉聲道：“我正要說這些。知道帝都為什麽有百萬人口嗎？因為他們不停地在收攏‘難民’。這些人裏有的是真難民。有的麽……哼哼。”
他深吸口氣，語帶恨意繼續：“一開始帝都隻有不足五十萬人，基本上都是從城裏逃出來的。後來他們組建基地，邀請我們這類自發組建的小型聚居地共同防禦。那時候還沒看出什麽，但六個月之前……”
“六個月？”許天時眼睛一瞪，龍威不自覺地散發而出，壓得孫思飛喘不上氣。
“抱歉，一時沒忍住。我想問下。真的是六個月？”
孫思飛急喘口氣。這裏也就他一個人覺得難受：“沒錯，就是六個月，怎麽了？”
六個月……六個月之前他們幹掉了暗魘權杖，六個月之前正是超紅蓮團分散的時候！尼瑪的，城裏那家夥絕對是楚重陽！卡米那大哥的死，西蒙的死。我要把債討回來！
“你，你繼續說。”許天時強壓怒火。身周空間泛起絲絲漣漪，似乎隨時都會碎裂。
“呃。好。六個月之前，帝都基地市突然對我們下達一條‘命令’，讓我們放棄原有的聚居地共同建立新帝都。有很多人返回去了，可也有像我們這類聚居地正好建在原家鄉旁邊的地方沒回應他們。一開始還好，但一個月後與我們守望鎮交好的聚居地突然發來求救信號，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那裏已經成為焦土……”
“我原本很傷心，以為是血脈覺醒者大舉突襲了他們。但我沒想到，我竟然在帝都基地市裏見到了那個聚居地的建立者！我焦急地問他是怎麽回事，他卻根本不認識我了……哈，除了帝都基地市把他們抓去洗腦之外，還會有其他理由嗎？”
許天時冷笑一聲：“當然有。”
孫思飛一呆：“什麽？”
“那些人的確都死了，你見到的那個也的確不認識你。原因很簡單，他是新生的克隆人，沒有原本記憶的人怎麽可能認識你？”
“克，克隆人？”孫思飛顧不上憤怒，驚訝地張大了嘴。和平年代有過關於克隆的實驗，但被克隆的生物生存周期遠遠比不上本體，很快就會死去。可他看到的那位熟人卻不是這樣，那貨健康的連他都嫉妒！
“嘿，怪不得需要能力者的血液，原來是為了施行‘同位軍團’那個計劃。孫思飛，不要驚訝，天朝的克隆技術在融入靈能科技後已經取得飛速發展，根本不是你所知的樣子。”
楚重陽啊楚重陽，尼瑪的果然是你丫的！當初的教訓沒受夠是不是，還是那麽唯我獨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是不是？好啊，一次教訓不夠，老子我再給你來一次！
不過好奇怪，以楚重陽那丫的性格怎麽會采取購買血液的方案？他應該武力鎮壓才對啊……唔，想不明白，要是柯翊的話她肯定能給我解釋清楚來龍去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