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句誰說的”“我說的。”年紀最小的狗腿子回答道,“你再說一遍”康文急切的詢問著對方。“我說要不我假扮他兒子把字給簽了得了,怎麽了,文哥,是不是我又說錯什麽話了”小混子擔心自己再次說錯話而被康文罵,聲音壓得極低,一副做錯事情的表情望著康文重複道。

“沒什麽,我就是沒聽清。”康文不想跟這群智商過低的家夥們探討自己的想法,“今天我累了,你們要是沒事兒就回去吧。”

望著這群人的背影,康文猛然之間想起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趕忙高聲朝那群人喊道:“等一下”

這群狗腿子小混混們非常聽話的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康文,等待自己的大老板做出進一步的指示。“近期沒有我的批準,誰也不許去那倔老頭家搗亂,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見了”“知道了,老大”“沒問題。”這群家夥心想,誰也不是缺心眼有毛病,沒事兒去找那老雜毛幹嘛,也不能讓自己多賺上一分錢,康文這家夥簡直是多此一舉嘛。

“好啦,你們可以走啦。”看著這群小混混們聽話的樣子,康文的心這才放了下去。等這群家夥全部走幹淨之後,康文掏出手機,給在公安係統的朋友去了通電話,“杜所長嘛,我是康文,對對,就是過去在國土規劃局的那個康文啊。我現在在拆遷辦工作呢,哎呀,你過獎啦,喝酒就不用了,您要是有心呢,就幫我個忙,查一查近期有沒有無人認領的屍體。放心,我就是為了工作需要。就是我們這兒啊,有個孤老頭子,賴在家中死活不肯走,眼瞧著動遷規定的期限就到了,我這也是沒轍,才出此下策的。哦,具體說說啊,那沒問題啊,我尋思找一具中年男性的屍體,年紀大概是三十多歲左右,麵部最好看不太清楚的,然後由公安局通知那老頭過去辨認下,趁著老頭出門的時間,咱就把房子拆了。當然,補償款絕對一分錢都不會少給對方的,這您放心,就這麽個情況。那行,我等您電話啊。”

掛斷電話後,康文露出狡詐的笑容,馮鞏那話怎麽說來著:再好的狐狸它也鬥不過好獵人不是

三天後,老人發瘋一般的衝出了家門,而且那是老淚縱橫啊,那種無比複雜而又無助的眼神,讓所有看到的人,都為之動容。隻能說,那一刻的老人,絕對是不管不顧了,什麽房子,什麽動遷補償款,都沒有比這個消息來得更讓他崩潰。

就在老人意識到自己被騙上當了以後,匆忙的朝老房子趕去,可當他到家的時候才發現,老房子早已轟然倒塌,四周那是塵土飛揚,眼前除了一片瓦礫之外,什麽都沒有給他剩下。

老人就跟不要命了一般朝著那片廢墟衝了上去,卻被周圍施工人員死死的給攔了回來,一次、兩次、三次

當老人知道無法挽回眼前這一切以後,當即頓足捶胸痛哭流涕,任憑周圍圍觀的人們如何勸導,老人都無法釋懷。老人看著居住了一生的老房子最終被夷為平地,眼中一閃而過的是對人生的絕望,以及一種不知道為何的陰冷,隨後,老頭往後一仰頭,就那樣直挺挺的暈了過去,並在送去醫院搶救的途中與世長辭。

康文從頭至尾將整個過程看在眼中,雖說最初也有些不忍,內心之中的良心也會受到質問,眼中或多或少的有著那樣幾絲的不安,可一分錢都不用付出,就除掉了最後一個最為難纏的釘子戶,康文的心思開始轉為如何製造一份虛假的證明,來將本該屬於那個老人的動遷補償款,占為己有。

又是三天過後,一個年輕人拿著上一代的身份證來拆遷辦領取了老人的動遷補償款,康文就是負責接待的官方代表,整個過程都在非常友好的氣氛下進行,絲毫感覺不到老人的兒子有一點點的傷心。

當那個年輕人離開拆遷辦後,直接打車來到了事先約定好的茶樓內,一邊是康文沒有簽字的支票,一邊是康文支付給對方的,裝在牛皮袋內的十萬元錢,錢貨兩清之後,康文的手下跟那個年輕人雙雙消失在了外麵大街的人流之中。

等到那個負責接頭的小混混,將那張虛高了近百分之二十的支票交到自己手中的那一刻,康文笑了。這是他進入拆遷辦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微笑。隻不過這份笑容之中,含有太多平民百姓的血和淚。

除了白撿了倔老頭這份動遷補償款以外,但凡是康文經手的每一個動遷戶,對方或多或少的都會孝敬給他一些好處,饒是如此,這些不懂法的普通百姓也很難猜到,得到好處的康文,也隻是付給這些普通百姓正常應得補償款的5070。而自己報給上麵的計劃書,一般都得在7090之間。單單是這一項上,康文就拿到了近千萬的好處,再加上政府獎勵給這些提前完成拆遷任務人員的獎金,以及倔老頭那120的補償款,康文心裏能不高興嘛。

此時展現在康文眼前的是一副高樓林立的繁華景象,數不盡的金錢正飛向自己的腰包,漫天飄落下來的全是鈔票。要知道,早八晚五辛辛苦苦當這個公務員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能通過手中權力來撈取各種好處嘛,最為直接,也是最為讓人心動的,首選就是金錢了。這還不說,隻要有錢,自己飛黃騰達不過就是時間上的問題,這年頭,官兒都是花錢買的,明碼標價,隻要自己有錢了,還愁買不來一個肥缺當當嗎康文想到這裏,感覺自己都快要飄起來了,倔老頭死時的不愉快,全部被他拋諸腦後,等待著他的將是大好的前程,和光明的未來

豈不知人在做天在看,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老天爺不會讓任何一個惡人逍遙法外,哪怕你手握再大的權利,哪怕你的存折內有再多的存款,哪怕你手眼通天,甚至有七十二般變化,也難逃天道的審判。

等跟施工的地產商交接完畢之後,康文就開始失眠了,先是半宿半宿的睡不著,隻要一閉眼,就影影忽忽的看到眼前有道黑影在晃來晃去。發展到後期,康文即使在大白天,也總感覺背後有兩道陰冷的目光在盯著自己看。嚇得康文又是買胸章,又是買各種辟邪的掛件,可依舊不能改變這種情況的出現,直到施工隊開始施工後的第三個星期,康文接到了一個讓他膽戰心驚的電話後,這種情況才開始有所緩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