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哐當哐當火車與鐵軌摩擦的聲音不間斷地駛入我的耳中,剛剛從黑龍江的h市回到襄平,就接了個私活兒,而且是熟人的活兒,也好,就當出去散心了。

想來若幹年前也是坐著火車去帝都念書,那個時候懷著無比的喜悅與幹勁,哪怕身上僅有一學期的學費、一張車票、以及30元錢,卻依然無法阻擋我對大學生活的憧憬;反觀這次完全是為了工作才去的帝都,風水店開業到現在,基本上衣食無憂,每日好煙好茶地供著,平日進來的施主也都很虔誠,小生活過的是順風順水,反倒沒有了曾經的那些衝動,那些喜悅,那些幹勁;果真歲月是把殺豬刀,滅了衝動,少了喜悅,多了悶騷。

這次的客戶是我在帝都老大當時我任職公司的總裁洪哥手下工作的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的親妹妹。不算是什麽大單子,就是她妹妹都接近小三張的人了,還沒結婚,以至於家人急得不得了,多方打聽後,居然找到了我。對方希望我給他妹妹在姻緣方麵下點工夫,讓這妹子早日完婚,了卻家人的一樁心事。

正坐在硬座上思考呢,斜對麵一男一女的罵聲就傳了過來。“哎,我就是不結婚,你丫能處就處,不能處就拉倒,我就這樣。”男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一口流利的帝都腔調,暴露了對方的工作地點,我再仔細打量了對方的外貌,感覺了一下,基本可以判斷出來對方是那種特別玩世不恭的類型,家境殷實,有一定的作為,缺點就是太嫉惡如仇,有些時候太情緒化,不懂得話到嘴邊留半步。

“哎呦喂,挺大的老爺們,說話不嫌丟人,就你丫這次奧行的人,滿大街一抓一大把,姐姐看得起你,才跟你談這個問題,你丫別給臉不要臉啊。”這次是那女的回應,也是一口流利的帝都音,我同樣也是看了她幾眼,感覺了一下後,可以斷定這女人本質不壞,沒什麽壞心眼,就是有些虛榮有些做作,而且是那種什麽事兒都喜歡拔尖,說了算的類型。這倆人絕對天生的冤家,倒不是說他們倆不適合在一起,而是他們倆要是在一起,吵架應該算是家常便飯,給我更大的感覺是,要是不吵架,這倆人倒真是一點緣分都沒有了,你說這對活寶是不是歡喜冤家。

“就你啊”男的裝作第一次認識這女人一樣,從上到下地仔細地看著對方。

“看什麽看,收費啊。”女的挑釁地回答。

“你丫一不進廚房,二不做家務,三不會說話,四不會體貼人,文學、曆史、地理、國事沒一樣你懂的,成天嚷嚷著生病難過要減肥卻懶得運動,除了泡沫劇和吃喝玩樂打扮,一點愛好也沒有,一分錢都沒賺呢,好家夥閉著眼睛扯gui、chanel、lv,各種品牌那是倒背如流,基本上你也就是個廢物。”男的這嘴可夠損的啊,一段話一氣嗬成,我心中暗挑大拇指,牛x。

“說誰廢物呢,哎,我問你說誰廢物呢”女的不樂意了,用手指頭戳著男的腦袋問道。

“說誰誰清楚。”男的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琴棋書畫不會,洗衣做飯嫌累,拒絕生兒育女,上床按次收費。新時代女性宣言,你丫懂不懂,滿腦子封建思想,在我這兒裝什麽陽光青年。也不知道誰那麽不要臉,一天一封電子情書的給我發,大夥聽聽這段啊。”說完,這姑娘掏出手機開

始找證據。

“你特麽有病吧。”男的急了。

“聽好了啊,”女的不理男人,繼續念下去,“陽光少年對你出租,不要9998,不要8888,也不要6888,隻要18是的,你沒看錯,隻要18,花季男友領回家18元,你租了也不吃虧;18元,租了你也不上當;18元卻可以領回去上炕。18元你買不了車,18元你也買不了房,18元你卻可以體驗一回做新娘。我呸啊,你說你流氓不流氓。”伴隨著整個車廂的笑聲,姑娘完全不避嫌地高聲朗讀完這一段,末了還給了條自己的評論。不過這條信息貌似我在糗百讀過,估計這小兩口也是組織的人。

“人是鐵,賤是鋼,你丫一天不犯悶得慌,是吧”男的有些急。

“誰賤誰知道。”姑娘拿出裏胡一菲的神態回答道。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誰,見天的晚上不睡覺,穿個透明的睡衣,在我眼前翻過來滾過去,自以為花枝招展,風情萬種呢,人家都是362436的體型,你丫倒好,363636的體型,跟乾清宮那大柱子似的。”男的開始反擊了。

“哎,姐姐這叫豐韻猶存,玩的就是一情調,比你丫都不會強。真同情你以前的那位女朋友,就那個使勁擠也擠不出溝的。我就尋思著你倆晚上睡覺,你丫不咯得慌啊你也不是屬狗的,對骨頭怎麽那麽感興趣呢”姑娘開始翻舊賬了,我開始擔心起那男的了。“再說了,當初是誰又裝病,又堅持送我回家,還在樓道裏耍流氓,被街道大媽逮個正著的,現在嫌棄我胖,你回去接著啃那骨頭啊。”女的不依不饒繼續說著。

“哎呦喂,說得您多純情似的,自從陪伴在您老人家身邊後,我那標準的小體型被你糟蹋的,那叫一腰酸,那叫一腎虛,爬個五樓我都氣喘籲籲的;好歹跟我以前那口子的時候,腰不酸了,腎不虛了,連我的好兄弟也不疼了,現在一個月的話費,過去至少可以用五個月,而且人家也沒像你似的成天的逼婚。”男的說話有點不封頭了。

“那你倒是找去啊,誰攔著您老了連句我愛你都說不出個新意來,還有臉在這吹呢。”女的反擊。

“你丫有本事別扒糗百,自己創造一段啊。”男的不服氣地說道。

“說就說,誰怕誰啊。你丫不就有個破電瓶車嘛,就按照這個來說,我已經很久沒有坐過電瓶車了,也很久未試過這麽接近一個人了,雖然我知道這條路不是很遠,我也知道不久我就會下車,可是,這一分鍾,我覺得好暖。聽聽,這才叫經典,像你啊,一點小情調都沒有。”這女人的語言貌似有點王家衛的範兒。

“是,我是沒您有情調,我是耍流氓了,問題白娘子故意下雨騙許仙的傘,祝英台十八相送時,裝瘋賣傻調戲梁兄;七仙女擋住了董永的去路;牛郎趁織女洗澡拿走她的衣裳。這些故事告訴我們:偉大愛情的開始,總歸得有一個先耍流氓,佩服我吧。”男的幾乎是一套一套地回答著。

“呸,呸,呸。就您還偉大呢,您哪兒大啊”姑娘衝著這哥們呸了幾口,然後眼神往對方的下麵看了看,不過這姑娘最後那句,可太傷男人的自尊了,此時車廂裏的人是越聚越多了,我尋思這小兩口不去唱二人轉真是屈才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