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看看，走走停停。

少年用著自己細致的觀察力收集著各種會被人忽略掉的信息，然後憑借腦中豐富的知識進行分析。

在喧鬧嘈雜的小酒吧中點了杯不錯的麥酒，要了份隻為填飽肚子的烤肉，見聞色霸氣悄無聲息地覆蓋了整個樓層，讓蕭別離獲得了各式各樣的消息。

或是有用，或是無用，但卻都是一份收獲。

總之，秉承著‘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工作方法，經過一個下午的走訪調查後，少年最終得出了一個篤定的結論——帝都上空籠罩著永遠也化不開的絕望。

這是一個上層貴族的天堂，底層平民的地獄般的城市，是吃人社會的典型代表，沒有所謂的民主和人權，位於最底層地位最卑賤的人活得還不如畜生。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一句話便是帝都現實最好的寫照，甚至實際情況比這還要糟糕了百倍，因為這頂多隻能夠反映個不平衡的貧富差距，無法將帝都方方麵麵所有的黑暗全都揭露出來。

蕭別離憑借著自己強大的情報搜集能力，在一下午的時間裏就看到和聽到了不少扔到現代社會足以引起人神共憤的事情，但他都沒有主動插手去管。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就像硬幣的正反兩麵，不管想要完全杜絕哪一方都是不可能的，除非人類滅絕。

蕭別離不是正義的使者，也不想做正義的夥伴，常年的暗部生活讓他的心早就不那麽熱血了，中二病也早就好了，認為什麽世界非黑即白，路見不平事就要拔刀管上一管，好來個行俠仗義。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世界上隻存在著三種人：自己人、敵對人員和無關人士。

對於自己人要保護，對於敵人要趕盡殺絕，對於無關人員直接無視，這就是蕭別離最簡單的行動信條。

他隻是能力和精力都有限的人而已，並非是全知全能的神明。

天下不平事那麽多，誰又能幫的過來？

碰上了順手的話就幫一下就很仁至義盡了，沒碰上或者沒時間的話那就對不起了，是你自己命不好。

比如說現在，下午被伊耶亞斯拉走的莎悠此時又出現在了蕭別離麵前，而且看小姑娘的樣子似乎還哭過，而那個黑發少年卻並不在她的身邊。

“坐吧，我想你晚飯也沒吃吧？那就一起吃點好了。”少年坐在普通的餐館內對站在自己身邊還在抹著眼淚的少女說道。

可是莎悠還有些躊躇，像是意有所動卻又抹不開麵子，畢竟本來說好要一起行動的，可兩人卻扔下對方自己先走了。

蕭別離瞥了她一眼，又用眼角餘光看了看四周，歎氣道：“你這幅樣子讓我很為難的，看這餐館裏的人都快把我當成始亂終棄的人渣了。”

莎悠這才坐在了少年的對麵，麵對著擺在自己麵前的食物還有些拘謹，正張口欲言卻被蕭別離直接打斷了。

“先吃飯，然後再說事情，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下語言，畢竟我不喜歡聽廢話。”

已經一個下午沒吃東西的莎悠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聽到蕭別離的話後也顧不得形象，直接用手抓起桌子上的麵包就狼吞虎咽了起來，雖然是女孩子卻不是什麽大家閨秀，用餐的時候可沒那麽多繁瑣的禮儀要注意。

酒足飯飽後，蕭別離帶著莎悠來到了自己暫時落腳的旅館房間，聽少女開始講述他們自離開他以後所發生的事情。

總結起來也很簡單，隻用幾句話就能將整個下午所發生的事情全部概括出來。

“也就是說，你們兩人去征兵處報名人家卻嫌你們年齡小不收；這時候又碰到個人說自己有門路可以走通軍隊卻需要錢，所以你們就毫無防備地把身上所有的錢交給了對方，最後卻發現對方是個騙子；身無分文的你們本來是想一起來找我幫忙的，卻在路上又碰到了一個自稱經常幫助外鄉人的貴族大小姐？”

“是的，那個大小姐說她可以幫助我們，因為自己一家人都喜歡招待客人而且對帝都外的見聞很感興趣，然後扥過兩天還可以把我們送入軍隊。”莎悠捧著蕭別離遞給她的熱水坐在木椅上，她怕蕭別離不信就又形容道：“那肯定是一位貴族大小姐，不是騙子。因為她是從一輛有著徽章的華貴馬車上下來的，周邊還有著七八個護衛，一頭金發長相也很漂亮，氣質感覺也很高貴，待人也親切••••••”

“好了好了，然後呢？你和伊耶亞斯又是怎麽回事？”蕭別離打斷了莎悠的描述，以他的閱曆判讀一個人說沒說謊，話語的真假還是很容易的。

“我和伊耶亞斯吵了一架，他傾向於跟著那位大小姐走，但我執意要來找你。”莎悠說到這裏又有些情緒波動，畢竟伊耶亞斯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跟著一起到帝都闖蕩的同伴。

“那你為什麽不跟著一起去？我這裏可沒辦法幫你走通軍隊的門路。”蕭別離隨口問道，心中卻在思量著那所謂的貴族少女。

聽莎悠的描述，對方的所作所為都看不出任何問題，可是根據自己一下午的調查，帝都中不能存在一點汙點反倒如此溫和的貴族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也許對方是有可能行善舉，但這麽做也肯定有著自己的目的，難道是想在帝國軍隊中培植自己的親信嗎？

這些被貴族舉薦才進入軍隊的外鄉人，按常理來說肯定會對這貴族一家感恩戴德，這樣解釋似乎說得通。

“雖然感覺是件好事，但才剛剛被人騙了，所以我覺得還是謹慎點比較好，相比於那位貴族大小姐，蕭前輩已經跟我們相處過一段時間了，所以我更信得過你一些。”

莎悠將自己的理由講了出來，讓蕭別離對這個女孩的評價又提高了一層，能從吃虧中吸取經驗從而進步，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伊耶亞斯卻認為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錯過了會後悔的，我也勸不住他，就任由他跟著那位貴族大小姐走了。”

“嘛，聽你的描述我也暫時無法判斷對方到底是真是假，這樣吧，明天咱們去拿貴族的府上看看好了。”

蕭別離也沒辦法在情報不足的情況下憑空獲得想要的消息，他又沒有BUG似的‘千裏眼’。

“麻煩您了。”

莎悠很有禮貌地起身一鞠躬，得到了蕭別離的承諾後少女放鬆了不少，說到底她還隻是一個才年僅十四歲的小姑娘，毫無江湖經驗的小菜鳥，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有同伴可依靠會感到恐慌是很正常的。

其實，她也沒全都說實話。

因為她和伊耶亞斯分開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兩人爭吵的時候少年嗬斥並說了很難聽的話，所以她才一氣之下哭著獨自跑了。

後來，莎悠實在沒地方可去而身上又沒錢，這才偶然間看到蕭別離正坐在飯館內，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找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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