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別離和克勞蒂雅趕到醫院時,尤莉絲和刀藤綺凜還在手術室內沒有出來,忙碌的護士小姐告知說病人暫時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來得真快呢,克勞蒂雅。”坐在手術室旁邊長椅上雙手抱胸翹著二郎腿的金色長發少女招呼道,她的身邊還站著個灰色短發,穿著男式騎士服的英氣少女。

“好久不見,列媞希亞,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嗎?”克勞蒂雅盡管表麵上還維持著往日的優雅,但緊握的拳頭和顫抖的手臂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你們學院的人在下午大約五點半的時候吧,遇到了不明人士的圍殺。”名為列媞希亞的少女知道現在不是和競爭對手賭氣針對的時候,十分詳細地講述起了自己看到的事情:“我和帕希瓦爾今天難得想要快點趕回學園,所以就抄了近路,沒想到待開發區的小巷裏在傍晚的時候竟然起了濃霧。”

灰發男裝少女帕希瓦爾接過列緹希亞的話繼續說道:“濃霧的出現讓我和副會長起了疑心,然後我們就聽見了打鬥的聲響,跑過去後就發現了兩個倒在地上的人,至於偷襲圍殺的家夥似乎早就跑了。”

“然後我們就把她們送到醫院裏來了,當時忙著處理醫院的手續,所以我就讓亞涅斯特幫忙傳達了一下消息。”列媞希亞說著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可惜沒抓到犯罪者,這幫人真是狡猾,我和帕希瓦爾甚至連影子都沒看見半點。”

“不管怎麽說,感謝你們的援助,要不是你們尤莉絲和綺凜就真得危險了。”克勞蒂雅微微鞠躬,替還躺在急救室裏的兩人道謝。

她看了一眼依舊亮著紅燈的急救室,本以為尤莉絲已經躲過了一劫,可沒想到對方真正的殺招竟然在這裏,襲擊挑選的時間和地點已經不能用毒辣來形容了。

“哼,我是出於自身的意願和正義才幫忙的,可不是為了你的感謝。”列媞希亞站起身傲嬌地說,“這件事看著就不簡單,我雖然恰逢其會救了她們,可也沒辦法出手參與進來,克勞蒂雅你調查的時候小心點。”

“啊啦啊啦,沒想到小列媞希亞還會關心我啊?”克勞蒂雅捂嘴輕笑著說,“還真是不勝榮幸,還記得你小時候••••••”

“誰關心你了!?”列媞希亞立刻炸毛,辯解道:“我隻是擔心你會把那些犯人放跑了,才不是擔心你!”

帕希瓦爾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兩人的互動,對於眼前的這一幕早有預料,克勞蒂雅和列媞希亞都出身貴族名門,自小時候開始就是朋友和對手,屬於典型相愛相殺的存在。

隻不過麵對腹黑的克勞蒂雅,正義少女列媞希亞總免不了吃虧和被調戲,與克勞蒂雅對陣從來都是敗多勝少,但看列媞希亞的樣子,她好像還對此樂在其中。

正當克勞蒂雅想要繼續出言調戲列媞希亞時,突然感覺本就陰冷的醫院走廊內溫度又下跌了幾度,溫度還在急速下降,沒一會兒就宛如到了零下幾十度,四周都是寒意,好像冬天掉到了冰窟窿裏一樣。

“先生冷靜點!我們,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將她們救治回來的,請冷靜點啊先生!”急救室門口傳來了小護士略帶驚恐和哭腔的聲音,實在是麵前這少年的氣勢和臉色太恐怖了點。

“別離,出什麽事了?”克勞蒂雅跑到蕭別離身旁握住他的手問道,蕭別離的手冷得凍人,往日帶著爽朗陽光笑容的臉此刻沒有一絲表情,像是僵屍一般。

蕭別離斜了克勞蒂雅一眼,將另一隻手中拿著的幾張單據放到她手上,緩聲說道:“尤莉絲右腿和左臂骨折,肋骨兩根骨裂,全身貫穿傷兩處,皮肉傷十二處,髒器輕微受創;綺凜左臂輕微骨裂,左右手共三根手指骨折,身上貫穿傷三處,輕微腦震蕩,皮肉傷八處,腎髒重度受創,而且兩個人現在還都大出血沒脫離生命危險。”

克勞蒂雅用目光快速掃過單據,當看到最後那張紙後從容的神色立刻消失,淚水從眼角湧出,聲音顫抖地說:“這是,這是病危通知書!?”

“是啊,刀傷造成的大出血一旦抑製不住很容易導致心髒等功能衰竭,如果不是星脈世代身體素質超人,這種程度的傷勢尤莉絲和綺凜,早就死了。”蕭別離雙眼半瞌,一言一行極為平靜和坦然,對病危通知書也不多看一眼,更沒有厲聲要求醫院必須把人救活。

“到底是誰幹的!”克勞蒂雅握著單據的手指有點發白,內心對於這件事十分自責,都是由於她的疏忽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麵。

“抱歉,剛才嚇到你了,你趕快去忙吧,我們相信你們醫生和護士精湛的醫術和豐富的行醫經驗,一定會把她們挽救回來的。”蕭別離對麵前瑟瑟發抖地小護士說,僵硬的臉上勉強扯出了絲難看的笑容。

“沒事。”小護士擺了擺手,轉身又回到了急救室中,她已經見多了各種病人家屬收到病危通知書的反應,大多都是哭得昏天黑地,還有少部分甚至直接鬧事,但像蕭別離這麽平靜的還真是少見。

“別離你要去哪裏?”克勞蒂雅看見蕭別離轉身想要離開便出言問道。

蕭別離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說:“沒什麽,隻是去做些該做的事情,我想夜吹應該已經把幕後黑手是誰挖出來了吧?”

“你先等等!”克勞蒂雅抓住蕭別離的胳膊拉住他,還算理智的她說:“現在還不能確認兩件事都是同一夥兒人做的,而且這件事我們暫時還沒有足夠的證據。”

“證據?我說過,我他媽的連道理都不打算講,還要那些多餘的東西做什麽?”蕭別離雙眼瞳孔泛著紅光,露出了一絲邪氣凜然的微笑,“我的人,不管誰動了,結果如何,敢動手的人都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如果尤莉絲和綺凜真出了什麽意外,我並不介意先讓阿勒凱特研究院有一個算一個都去陪葬。”

“別離,你先冷靜點,你現在的想法太偏激了。”克勞蒂雅攔在蕭別離身前勸說道。

“我答應過尤莉絲會保護好她的,一定會讓她順利參加‘鳳凰星武祭’,讓她不需要去想其他的雜事!”蕭別離雙拳緊握,就連指甲嵌進了肉裏都沒有在意,“我答應過她們會在賽場上等她們向我再度發起挑戰,我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放水輸掉,因為她們心中都有必須實現的願望。”

“別離這不怪你,都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考慮周全的原因。”克勞蒂雅有些泣不成聲,自接任學生會長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很沒用。

“對於參不參加‘鳳凰星武祭’我本來是無所謂的,我的願望那些‘統合企業財團’實現不了,也不需要他們去幫我實現。”蕭別離的聲音平淡,好似在訴說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如果不是和克勞蒂雅你的約定,我說不定都不會報名,就算參賽也隻是想和各路豪強交手,尤莉絲和綺凜比我更適合優勝的位置。”

蕭別離抬手幫克勞蒂雅擦了擦眼淚,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可嘴裏的話卻還沒有說完。

“綺凜很孝順,百善孝為先,作為華夏人我打心裏佩服這個表麵軟萌內心比誰都堅強的小姑娘,小小年紀每天都為了救自己的父親,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磨煉劍術;尤莉絲則恰恰相反,表麵看起來很強硬,其實內心卻很柔軟,為了一群和自己身份地位天地之差的孤兒一直在努力戰鬥,毫不避諱自己需要金錢這一事實,對身邊的人也很珍視。”

“在前幾天知道她們兩人組成一隊打算參賽的時候我就做下了這個決定,反正克勞蒂雅你隻是希望最後的冠軍能是星導館學園的人,憑她們的實力和能力闖入半決賽肯定沒問題,而我則也會盡全力闖入半決賽,劇本非常完美,結局皆大歡喜,所有人的願望都會達成。”

“可是現在,嗬嗬,你告訴我,連人員都湊不齊的劇本還怎麽進行下去啊!”蕭別離低聲咆哮著,樣子像極了受傷的狂獸。

蕭別離看著懷中依然在抽泣的克勞蒂雅,用手撫著她的背部,輕聲說:“你最近已經很累很辛苦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全都交給我處理吧,我會交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答應我,不準鬧出人命,去鬧事發泄一通我們還能占理,但如果真死人了,我們的所作所為不就和那些卑鄙小人一樣了嗎?”克勞蒂雅知道自己勸不住蕭別離,隻能抽噎著勸說道,眼眶哭得通紅。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蕭別離摟著克勞蒂雅將肩膀借給她後說,“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這段時間你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在蕭別離的安慰下,克勞蒂雅的情緒得到了穩定,蕭別離將她按在了長椅上坐好吩咐說:“你在這裏等她們手術結束,我去去就回。”

就在蕭別離要起身離開時,克勞蒂雅突然用手指拽住他的衣角叮囑道:“注意安全,我可不想接下來繼續在這裏等你被推著出來。”

“放心好了,我的實力你是知道的。”蕭別離比了一個‘ok’的手勢,讓克勞蒂雅放心就好。

忽然,蕭別離如有所感的瞟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帕希瓦爾,剛才這個姑娘好像在用什麽不知名的方法窺探他。

“呀!”帕希瓦爾突然驚叫一聲,向後退了兩步差點一個踉蹌坐倒在地,用手輕拍著胸口,滿臉心有餘悸的樣子。

她剛才好奇之下去窺探蕭別離的內心,竟然看到了一條沉睡於黑色虛空之中的赤紅色巨龍。

赤紅色巨龍似乎感應到了帕希瓦爾的窺探,睜開摩天輪般大的金黃色瞳孔看了她一眼,還朝她發出了猙獰的笑聲和恐怖的龍威。

蕭別離沒在意這件事情,雙手插兜向醫院大門走去,背影蕭瑟。

今夜注定不會平靜,逮到一個就先處理一個,報仇不隔夜,隔夜不報仇,讓你看到了淩晨後的月亮都算是我難得仁慈。

龍有逆鱗,觸者必死;我有禁忌,犯者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