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天敏和他琪妹妹一年來朝夕廝守,形影相隨,這時眼看分離在即,雖然隻是小別,卻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不由心神無主,忽忽若失。萬小琪一麵整理兩人的行囊,秀目中卻早已隱含淚水。她起初還強自忍耐,可是不知怎的,心中一陣比一陣難受,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從眼角裏直滾出來,兩肩也似乎在微微**。

嶽天敏見狀,連忙走近一步,兩手輕輕地搬住她秀肩問道:“琪妹妹,你有點不舒服嗎?”他不問倒還罷了,這一問,琪妹妹那裏還忍得住。

隻見她滿麵淚痕,就勢倒向敏哥哥懷裏,兩肩**得比剛才更是厲害,嗚嗚咽咽的哭出聲來。

敏哥哥那裏經過這種場麵,不由把她全身抱住,星目中也禁不住流下淚來。

兩個人這樣相偎相依,默默無語的不知過了多久。

嶽天敏在緊張之中,隻有一陣陣的幽香,似有還無地向鼻孔中直鑽,忍不住低頭一瞧。

琪妹妹緊閉著雙目,偎在自己懷中,她紅噴噴的臉上,淚痕未幹,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香息急促,櫻唇如火,胸前一對鼓出的雙峰,更是不住的起伏顫動。

她已經不再像一年前的嬌憨天真了,這是一個完全成熟了的少女。

此情此景,直看得敏哥哥心中怦然亂跳。

情懷初開的他,那裏受得住這般誘惑?顫聲的叫著:“琪妹妹……你……”一低頭,情不自禁的俯下去,輕輕地親了一下她的芳唇。

“嗯!”琪妹妹猛睜雙眠,直羞得滿臉飛紅。一挻身,掙脫了他的懷抱,嬌嗔地道。

“敏哥哥……你……你壞……”

這一下,直急得嶽天敏玉麵通紅,手足無措,怔了一怔,結結巴巴的道:“琪妹妹,你……你怪我了?”

琪妹妹輕咬下唇,“嗤”的笑了一聲,紅著臉幽幽的道:“誰怪你來?”說著,妙目含注,嬌羞不勝!

他的心還在跳,大著膽子,握住她一雙柔荑,並肩坐在榻上,喁喁情話,兩顆心,都充滿了甜蜜和喜悅,也填滿了千萬的別緒離情,依依相偎。這一夜,兩個人都沒有睡好,瞪著眼,輾轉反側,直到天明。

第二天早晨,兩人收拾好寶劍行囊,萬小琪又去采了不少山果靈藥。可是誰都覺得喉頭似有一塊東西堵著,食不下咽,勉強吃了一些,就收拾起來。

兩人並肩走向中間石室,朝著天柱老人榻前,恭恭敬敬的叩了幾個頭,才一步步的走出山洞。

嶽天敏去找了一塊和山泂差不多大小的石塊,把泂口堵死,一瞧已補得沒有絲毫空隙,這才放心,和萬小琪穿過花圃,走出甬道,匍伏蛇行地爬出岩穴,前麵已是一條橫貫在峭壁上的磴道。

嶽天敏指著岩穴出口,對萬小琪道:“琪妹妹,這洞口我們也把他堵死了好嗎?免得被歹人發現。”說著又回身進去,在岩穴中搬出許多石塊,把泂口堵塞。

萬小琪從懷中取出一對匕首,她遞一柄給嶽天敏道:“敏哥哥,走完這條石徑,就要從大峭壁翻上去了,以我們目前的功力,有這柄匕首,大概不成問題了。”

嶽天敏雖已練成了一身絕世武功,但他沒有試過,不知自己到底到了何種境界?

這時身臨絕壁,難免膽戰心驚,聞言接過匕首,兩個人一前一後,在石徑上施展輕功。

但是足尖輕點,衣袂飄飄,不多一會,已到了石徑盡頭。

萬小琪纖手掠了一下鬢發,回頭道:“敏哥哥,我先上去啦!”

說著一聲嬌笑,雙足一點,人像一隻小鳥似的淩空直上,到了七八丈左右,右手匕首,嗤的插入石壁之中,身形微一停頓,很快的拔出匕首,借勢騰身,倏的又上升了七八丈。身法輕靈,美妙已極!

嶽天敏看得暗暗喝采,青年人那肯示弱?凝神調息,跟著身形一躬,使出“龍形九式”

的“潛龍升天”,身子一屈一伸,陡的淩空直起,竟煞一下就躍了十丈左右。

他隻覺輕飄飄的毫不費事,不由心中一喜,在空中換了口氣,雙臂一張,兩腳淩空一蹬,居然又拔起了七八丈高。

他不敢怠慢,右手的匕首,向石壁上一點,借勢再起,接連兩蹤,已翻上了崖頂。

身剛站穩,猛覺衣帶飄風,一聲嬌笑:“原來你先上來了。”

兩人在石室中幽居了一年,終日不見天光,這一登山頂,眼看晴空萬裏,白雲舒卷,頓覺眼界一寬,心胸爽然。

嶽天敏拉著琪妹妹玉手,悄立峰頭,思潮起伏,一年來寸步不離的愛侶,小別在即,那得不悵惘傷神?

萬小琪看敏哥哥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也一陣難受,可是她不願多增加他的離情,勉強笑道:“敏哥哥,我先送你下山,好嗎?”

嶽天敏搖了搖頭,正色道:“我們墜落深穀,幸蒙玉簫真人相救,又賜我一粒丹藥,指點路徑,愚兄這條性命,才能得保,理當前去叩謁拜謝,還是讓我先送你到玉簫峽,再下山不遲。”

萬小琪急道:“我師傅脾氣古怪,喜怒無常,和師叔祖又有宿嫌,萬一惹起他老人家不快,小妹可擔當不起,敏哥哥,你還是不去的好。”

嶽天敏見她一臉惶急,想想也覺有理,便道:“既煞如此,愚兄依你就是。”

兩個人一麵說,一麵走,已轉過了幾座山頭。嶽天敏回頭對萬小琪道:“瑛妹,時候已經不早,我也該上路啦,你可不要再送了。”

萬小琪一聽,就要分離,那裏還忍得住,立時玉臂一分,嬌喊一聲:“敏哥哥!”全身撲入嶽天敏懷中。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鬢兒相磨,頰兒相貼,愈抱愈緊,兩顆心,都要融化了!

白雲如絮,楓葉滿山,深秋的景色,倍增離緒,正當兩人纏綿雖分,情意交融的時候,猛聽一聲雁唳,劃破長空。

萬小琪雲鬢蓬鬆,淚痕滿臉的在敏哥哥懷中,抬起頭來,幽幽的道:“敏哥哥,你九華山回來,千萬要先到龍官湖去,我三個月就回家了,可不要使我望穿秋水啊!”

嶽天敏含淚笑道:“好妹妹,你放心,我九華山下來,一定先去找你,如果我先到的話,也會在龍官湖附近等你,現在你可回玉簫峽去了。”

說著替她輕輕的整理秀發。那知萬小琪突煞把頭向他懷中一拱,一把抱緊了嶽天敏,低低的道:“敏哥哥,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永遠……敏哥哥……你答應我……”

嶽天敏一陣感動,輕撫著她柔若無骨的香肩,笑道:“琪妹妹,三個月時光,很快就到了,然後,我們連袂江湖,報過大仇,我一定永遠廝守著你,決不分離,琪妹妹,你放心好了。”

接著又道,“說實在,時光不早了,我也要下山啦,瑛妹妹,你聽哥哥我的話,上玉簫峽去罷!”

萬小琪這才抹著淚珠,羞泛雙頰的站起身來。嶽天敏眼望琪妹妹,黯然銷魂的叫了聲:

“琪妹妹保重!”大跳步向峰下走去。

萬小琪一直看到敏哥哥身影在叢山中消失,回頭隻剩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人,不由淚水又直掛下來。

她呆呆的在峰頂站了好久,才回頭,疾向玉簫峽馳去。

嶽天敏滿懷悵惘,強忍著別緒離情,緊一緊背上包裹,施展輕功,翻山越嶺,奔了大半天工夫,才到了天柱山腳下。他站在路邊,出了會神,就依著琪妹妹所說的方向,直奔大河場。

第二天到了官亭,越過北峽山脈,抵桐城,走安慶,渡長江,到大渡口,離九華山已是不遠。一路曉行夜宿,並未發生什麽事故。

這天中年時分,已到了九華山腳下,他在一棵老鬆下的石凳上坐下,掏出路上所買幹糧,胡亂吃了個飽。

瞥見來路上有兩個青年道士,迎麵而來,向自己看了一眼,臉色微變,突然腳步加快,向山上走去。

嶽天敏看這兩個道士步履沉穩,顯然武功不弱,心想:“此處離昆侖下院不遠,這兩人多半是昆侖門下,自己初來九華山,路徑不熟,正好向他們問訊。”

他想到這裏,立起身來,忽見那兩個道士,走到數十丈開外,又回頭向自己直瞧。

嶽天敏連忙趕過去在背後叫道:“兩位道兄,請暫留步。”

兩個道士聞言,非但沒有停步,腳下反而更是加快起來。

嶽天敏心中奇怪:“這兩個道士,自己向他個打招呼,怎的不理不睬?”

腳下略一加勁,身子像行雲流水般向前趕去,飄過他們身旁,搶到前麵,把手一拱道:

“兩位道兄請了。”

兩個道士見他身法迅速,不由現出驚疑之色,猛見他兩手一拱,還道他要想動武,忙不迭地向左右閃開,單掌當胸,齊聲怒喝:“你想怎樣?”

嶽天敏道:“請問兩位,可是昆侖門下?”

其中一個瘦削臉的臉色一沉,厲聲問道:“是又怎樣?”

嶽天敏陪笑道:“兩位不要誤會,在下因有要事,意欲上山拜見涵真子,相煩道兄指引。”

涵真子蜼然是昆侖四老的老二,可是他師兄玄真子不問世事,在昆侖派中,涵真子卻是一派掌門,江湖上輩份又高,誰不尊他一聲老前輩?

嶽天敏因自認是天柱老人的傳人,天柱老人乃涵真子的師叔,算起來涵真子不過是他師兄,自然不會尊稱涵真子為老前輩,也就因為嶽天敏直呼他們掌門人的名諱,使得兩個道士更加證實了來人含有敵意。

當下瘦削臉一聲冷笑,道:“有種,你自己上去,我們不知道。”道字才出口,突然右掌“置腹推心”,平胸推出,這一掌快若雷奔。

嶽天敏見他不問情由,上來便下殺手,心中一怔,等掌臨切近,向左側身一閃,讓過來勢。

那知左邊一個道士,看到瘦削臉出手,竟然分進合擊,也跟著一掌自左而右,“霎貫靈峰”,向自己攔腰拍來。

這出手兩招,正是昆侖派的手法,嶽天敏那有不識?

隻不知他們有何誤會?自己不便還手,當下身子一旋,宛若遊龍,從兩人掌風遊走出去。

兩個道士沒有看清人家身法,便一招落空,不由齊聲怒喝,運掌如飛,同時擊出。

嶽天敏心想:“昆侖派玄門正宗,在武林中大家都尊之為泰山北鬥,聲譽極隆,門下弟子,自應謙衝為懷,怎的如此蠻橫?”

不由心中有氣,冷笑一聲,兩手輕輕一分,兩個道士陡覺一陣急勁的強風,襲到身上。

心知不妙,要想躲閃,那裏還來得及,蹌蹌踉踉向後直退出了四五步,才算站穩。這一下直驚得兩個道士目瞪口呆,看對方隻不過十七八歲的一個俊逸書生,神定氣閑的站在那裏,除了腰間佩著一支長劍之外,實無半點異樣之處。但居然輕飄飄的一推之勢,竟有如此威力!

他們那知道嶽天敏“縱鶴擒龍”方才隻不過使了二三成力道。兩個道士對看了一眼,瘦削臉嘿嘿連聲的道:“玄陰教的妖人,果然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師弟,我們並肩子上!”

颼颼兩聲,從道袍中抽出長劍,翻腕便刺。瘦削臉一招“玉笏朝天”,疾點咽喉。另一個“撥雲開路”,逕撩雙足。刷刷兩劍,正是“少清劍法”中的厲害招術,兩個人練得絲絲入扣,配合綿密。

嶽天敏“神龍搖尾”,上身微偏,斜刺裏拔起三丈來高,左手一揮,一陣勁風,向地下四麵拂開。

兩個道士,劍招出手,不見人影,一時收招不及,身手向前微衝,正好碰上掃來的掌風,被震得連連後退。

兩柄劍,差一點飛出手去,回頭一瞧,那少年不是好好的站在路旁?

兩人明知對方遠勝自己,但昆侖派的門人,豈能臨陣退卻?怒喝一聲,雙劍又上。

嶽天敏見這兩個道士,不知進退,喝道:“兩位且請住手,在下乃是涵真子的師弟,特來叩謁掌門師兄的。”

瘦削臉一聽,氣往上衝,狂笑道:“玄陰教的妖孽,居然敢冒充掌門師祖的師弟,到昆侖下院來撒野,膽子可真不小。”

另一個道士也罵道:“小小妖孽,也敢胡說八道,今日叫你識的厲害!”

兩柄劍,交尾而來,攻勢淩厲!這兩個道士,敢情是涵真子的徒孫?可是嶽天敏實在想不透何以把自己當作敵人看待。

什麽?把自己揣到玄陰教去了,這兩人好無賴,糾纏不休,今天如果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來無法善了。

主意打定,眼看瘦削臉一劍來到切近,右手倏地伸出中食兩指,輕輕挾住劍身,手腕向內一轉,右肘向他“肩井”穴上撞去。

瘦削臉用力一抽,沒有把長劍**,對方右肘已是撞到,心中大驚,連忙棄劍後躍。

這同時另一個道士見師兄長劍被對方挾在,急忙翻劍疾削嶽天敏右腕,嶽天敏哼了一聲,左掌陡的吐勁,向前一堆,那道士隻覺手腕一麻,虎口震得隱隱作痛,一柄長劍,嗆的飛出去三四丈遠。

兩個道士直嚇得臉色灰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說聲:“妖人厲害,快走!”

回身急奔,一眨眼已走得老遠。嶽天敏又好氣又好笑,拿過長劍一瞧,劍柄上赫煞刻著“清虛觀”三個小子,就隨手放在一塊青石之上。

這一耽擱,已到了申牌時候,一看左右並無路人樵夫可問,也就沿著山路,向上走去。

大約行了一個多時辰,山路漸漸險峻,嶽天敏青衫瓢忽,躡危崖履峭壁,繞過兩個峰頭,天色已逐漸昏暗。

又走了一陣,隻覺群峰環抱,山勢雄偉,一輪新月,已從天邊出現,清輝千裏,如同白晝,眼前的蒼鬆翠柏,景色如畫!

他正在遊覽之際,卻見山凹幽穀中,轉出四個道士,手中各執長劍,一字排開,攔在當路。

嶽天敏略一皺眉,上前拱手道:“在下嶽天敏,因有要事,上山拜見涵真子,請道兄指引。”

為首一個道士,踏上一步,冷笑道:“掌教師祖,豈是你隨便見得?”

嶽天敏道:“在下確有重大要事,道兄引見涵真子,便見分曉。”

為首的道士似頗不耐,喝道:“我掌教師祖的名諱,豈能容你後生小餥直呼?你到九華山來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嶽天敏不禁有氣,朗聲說道:“昆侖派號稱名門正派,門下弟子,自應謙讓有禮,那有你這種狂妄之徒,不問因由,出口傷人,你那配作昆侖的門人?”

為首道士勃然大怒,喝一聲:“果煞是玄陰教的妖孽,不給你一些厲害,還當昆侖派無人。”

語聲甫畢,長劍一振,踏奇門,走偏鋒,疾點嶽天敏“玄機”穴。另外三個道士,也各挺長劍,從四麵圍來。

嶽天敏怒道:“你們竟敢倚仗人多,妄生是非,如不停手,在下要不客氣了。”

為首的道士獰笑一聲:“玄陰教的妖孽,還不亮出兵刃來領死?”

嶽天敏朗笑道:“對付你們這幾個三腳貓,那裏用得著兵刃?”

為首的道士敢情怒極,一聲呼哨,四柄長劍,倏然劃起一朵朵劍花,齊向嶽天敏戳到。

嶽天敏劍眉一豎,雙掌驟然向四人推出,他這時含憤出手,用上了五成力道,四個道士踉踉蹌蹌直跌出三四丈遠。

嶽天敏那會就此罷手,雙手一招,四個人又跌跌撞撞的奔了過來,他看了為首的道士一眼,冷笑道:“憑你們這點微末之技,也敢對人張狂,給我滾回去罷!”

右手微拂,一個高大身軀,像稻草人似的,被摜出四丈以外,落到地上,狼狽的掙紮起來,就向幽穀中急奔而去。

另外三個道士,也早已乘機竄入樹林,隱沒在黑暗之中。嶽天敏並不追趕,順著山路,大踏步直向前麵走去,又過了一盞熱茶時間,前麵峰頭,蒼鬆翠柏中,隱現出重重殿脊,心想這峰上宮殿,大概就是昆侖下院了。

心中一喜,不由腳步加緊,驀聞風聲颯颯,三點寒芒,直由鬆林中激射而來。

嶽天敏輕哼一聲,左手打出一陣掌風,把暗器擊落。

隻聽樹林中有人喝道:“小子!你再試試。”

林中響起一聲清脆的玉磬之時,嗤嗤嗤!千百點寒星,連續不絕,像飛蝗般射出。

嶽天敏不敢怠慢,颼的拔出龍形劍,一道青中透紫的光華,化作一片繞身長虹,但聽鏘鏘之聲不絕,迸出一串串火星。

他心頭火起,靜氣凝神,長劍一圈,劍尖上立時發出絲絲之聲,幾十件暗器,如磁吸針,牢牢的黏滿了劍身。

接著一聲大喝,劍身一震,數十件暗器,化作一大蓬寒星,比閃電還快,反撲林中,立時響起了幾聲驚呼慘叫。

暗器來勢一弱,嶽天敏收劍入鞘,雙掌向前連揮,飛來的暗器,統統掉過頭去,向裏反襲。

接著又是幾聲驚叫,大約人已逃去。嶽天敏經過幾次的襲擊,不由對昆侖派發生懷疑,暗想:“難怪當年天柱老人發現了失傳的絕世武學,寧願藏之名山,留待有緣,如果給這班狂妄囂張的道士得了去,豈不為害武林?”

他一麵想,一麵走,前麵的山道,已經寬闊了許多,兩旁鬆林之中,人影連閃,雖然身法極快,但焉能瞞得過此時的嶽天敏。他微微冷笑,毫不理會。

前麵已是一片二十來畝方圓的廣場,昆侖下院依山而築,規模宏大,氣宇莊嚴,看上去約有三進,殿宇重重。

嶽天敏剛走到廣場當中,突然一聲清磬,自觀中傳出,月光之下,立時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道士,率領八個道人,漸漸地向自己走來。

回頭一顧,原來左、右、後三方,也各有一個中年道士,率領八人,一式的手捧長劍,齊向自己緩步圍攏。

嶽天敏心中納罕,到底這批昆侖道士,要鬧什麽鬼把戲來?

他藝高人膽大,那把這些人放在心上。這時四麵的人,走到離嶽天敏一丈左右,便停下身來。

正麵為首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道士,兩道哏神向嶽天敏上下打量了一陣,朗聲的道:

“貧道方才據報,閣下連闖數關,傷了我昆侖不少門下,瞧你年紀輕輕武功不弱,當非自甘下流,何苦為虎作倀,不如快快下山去罷!”

嶽天敏抱拳道:“在下嶽天敏,因有要事拜見涵真子,適才在下向兩位道兄問路,不料兩位道兄,趁在下不備,突下殺手,在下恐事出誤會,再三解釋,均置之不理,隻好把他們手中兵器奪下。後來,又是四位道兄不分皂白,攔路合擊,在下亦求自保,並未傷人。那知行到前麵鬆林之間,又遭暗器突襲,在下也不過隻將暗器震飛,傷了多人,不知從何說起?

昆侖派名門正教,門下弟子,自應明辨是非,謙衝禮讓,今日幸遇在下,還略諳武功,尚能趨避,否則豈非早已橫屍山下?道兄乃有道之士,勸在下快快下山,自是金玉良言,不過在下來此,實有重要大事,向涵真子麵陳,豈能不見一麵,就此下山?還請道兄引見,自知分曉。”

中年道士聞言,麵現疑慮,冷然問道:“你定要求見掌教師尊,不知到底何事?可向貧道明言,貧道自問還能作主。”

嶽天敏望了他一眼,鄪重的道:“此事關係重大,除了涵真子本人,恕在下難以奉告。”

中年道士見他態度鄭重,疑信參半,還想開口,猛聽左邊為首一個厲聲喝道:“昆侖下院,怎容你信口雌黃?”

接著回頭向中年道士道:“三師兄,何必與他多費唇舌?”

右邊為首的也齊聲怒喝:“看他打扮,就是玄陰教妖孽,今日叫你來得去不得!”

兩柄長劍,寒光閃閃,向天空撩起,站在後排的道士,早已不耐,一看為首的發出信號,大家身形倏然流動中年道士本想問問清楚,眼前陣法己經發動,也隻好長劍一揮,身入劍陣。霎那間,三十六名道士,各守方位,散了開來,前後左右,三十六柄長劍,披蕩往來,劍光交織,化成一座劍幕,把嶽天敏圍在中間。

這正是目前昆侖派中最厲害的“少清劍陣”。嶽天敏心中驚異,這個劍陣威力不小!連忙運集“太清罡氣”,護住全身,一麵朗聲的道:“在下上山,並無歹意,各位道兄,要如何才能相信?”

這幾句話,聲音低沉,一字一句,震人心弦,足見內力深厚,為首的中年道士心中猶豫,還未答話。

方才站在左邊的那個道士喝道:“玄陰教的妖孽,你闖出劍陣,道爺就引你去叩見掌教師尊。”

長劍陡然揮出,劍刃劈風,劍尖上嗡然有聲。“太清罡氣”,在嶽天敏身外,形成了一堵氣牆。三十六支長劍,劍光交織,配合無間,每個人都發揮了無上威力,一支支的劍尖,盡向嶽天敏全身要害刺到。可是明明刺到了,又似乎隔著一層柔軟的氣網,極富彈性,兀自傷不了他。

劍幕中響起了那三個師兄——中年道士的聲音:“你長劍還不亮出來?真想等死!”

他對這位少年,始終疑信參半,並沒有當他敵人。嶽天敏心想:“這個道士,倒還有點正派。”

當他看到眾道士一支支長劍,刺到身前,都被“太清罡氣”震彈開去,不由膽子一壯,暗忖:“你們陣法雖然厲害,如何困得了我?”

當下嶽天敏身子滴溜溜一個轉身,想乘隙闖出。那知道士們手中的劍,雖然刺到他離身三四寸光景便被彈出,傷不了他。

可是這一動,卻引起了“少清劍陣”的奧妙,奇正生克,相互為用,也乘機東包西抄,南圍北圈,任你跑到那裏,劍陣終是翻翻滾滾的攻了上來。

一時隻見耀眼的劍影,那裏還辨得清方向?嶽天敏暗暗焦急,心想:“如此耽下去,到何時才了?”

他在陣中遊行了一會,雖然沒有出手,但已使四個為首的道士,十分驚訝,眼看這個年青人,居然在昆侖派認為最具威力的“少清劍陣”中徒手遊行,如入無人之境。

單憑這一點,如果傳入江湖,昆侖派那能立足?

四個人同聲怒吼,劍陣突然收緊。嶽天敏也感到四麵壓力驟增,但見劍光如水,人影如潮,使得他閃無可閃,避無可避,不由大聲喝道:“諸位道兄如再不收劍,在下要開罪了。”

四個為首的道士,見他大聲吆喝,還當這劍陣一收束,收了效果,對方已感不支。

他們那知人家,這時候還沒還手啊!

一個粗暴的聲音叫道:“玄陰教的妖孽,你死到臨頭,還敢張狂!”

眾道士一唱百和,齊聲叫罵。嶽天敏見他們了無休止,到此也忍無可忍,陡然一聲長嘯,聲若龍吟,旋身使出了“縱鶴擒龍”,左手向前一堆,一股勁風,像排山倒海般朝人叢中湧去,前麵五六個道士立足不穩,呼的被摜出兩三丈遠,右手緊接著向前一招,又有四五個道士跌跌撞撞的被吸了進來。

為首的中年道士,見他出手一堆一招之間,自己這邊已有十幾個被摔到老遠,雖然看上去並沒有受傷,一個個立時躍起,這恐怕還是人家手下留情?

不由心中大驚,細細一看對方手法,頗像本門中的“縱鶴擒龍”絕技,正想停手訊問,那料他三個師弟,連聲怒喝,這時已拚上了命。

嶽天敏雙手一堆一招,連環使出,偌大一片廣場上,人影亂飛,摔出去又拉回來,三十六個道士,身不由己,直跌得頭昏眼花,塵土滿臉,狼狽不堪!手中長劍,早已不知丟到那裏去了。

“少清劍陣”,混亂得敵友不分,大家互撞互扭,正在亂糟糟的時候。猛然一陣當當的鍾聲,從昆侖下院連續傳出。

一時間大家都靜了下來,那為首的中年道士,一臉肅穆的突然向嶽天敏問道:“閣下今日前來昆侖下院,究有何事,不知還約了多少人同來?”

嶽天敏臉色一正道:“在下也是係出昆侖,由天柱山趕來,有重要之事,麵見掌門人,並未約人同來。”

中年道士回頭向左邊為首的道:“觀中發現強敵,可能山下還有敵人前來,師弟請代率劍陣,各守原位,由愚兄陪他同去叩見掌門師尊。”

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磬,遞了過去。左邊為首的道士,躬身接過玉磬,瞪了嶽天敏一眼,叮!

叮!歊了兩下,眾道士悄悄的向四下退去。

中年道士向嶽天敏道:“閣下既要謁見掌教師尊,請隨貧道來!”

說著在前引路,直向觀中奔去。昆侖下院,依山而築,建造講究,氣派宏偉,中年道士引著嶽天敏走進大門。

隻見兩側站著八個青年道士,一個個手捧長劍,凝神而立,看到中年道士,都躬身為禮。

及看到嶽天敏,卻都麵帶驚訝,十六道眼神,齊注著他。兩人從前殿穿過廡廊,一路上都有青年道士往來不絕,行色顯然緊張,但看上去卻有條不紊,秩序井然。

不多一會,走入最後一進院子,卻見燈火通明,大廳上高燒著十幾枝巨燭,照耀得如同白晝。

正廳中間,站著一個六十餘歲,麵如滿月,長須飄胸的老道,看樣子,敢情就是昆侖派的掌門人涵真子。

他身後站著四個道士,手捧長劍,神情凝重。廳前兩丈左右,站著四人,為首一個,長衫布履,身材矮小,手中搖著一柄折扇,年在五旬左右的老頭。

他的右邊,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道姑,背負長劍,體態輕盈的含笑而立,在她身邊,站著兩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卻眉目如畫,身材窈窕,身著黑色勁裝,背插長劍,甚是英武。

涵真子向來人略一打量,稽首道:“玄陰教高人,夤夜駕臨,不知有何見教?”

矮小老頭一雙精光懾懾的眼睛,向四周一掃,一陣桀桀怪笑,道:“道長大概就是名聞江湖的涵真子了,久仰盛名,實是幸會,老朽霍文風,這位是金花劍莫寒波,忝為玄陰教護法,今夜造訪,乃是受了教主之托,率領兩位教下高弟,給道長送信而來,不想號稱名門的昆侖派,竟然如臨大敵,如此抬舉老朽,真是不勝榮寵之至。”

說罷回頭對二個少年道:“你們把教主的書信,給涵真道長奉上。”

左邊年齡稍長的一個,應了一聲,取出一封書信,兩肩微晃,向前移進了一丈多遠。

涵真子身邊,也閃出一個中年道士,搶前一步,伸手去接。那料書信才一入手,陡覺從信封中透過一陣勁氣,掌心征覺一震,趕緊勁貫雙臂,運氣抵禦,手中又覺一鬆,身子禁不住向前微傾。

對方那個勁裝少年,一聲嬌笑俏生生的退了回去。不由臉上一紅,接過書信,回身向涵真子呈上。

涵真子抽出信箋,略一過目,不由雙眉微皺,向霍文風和莫寒波望了一眼,道:“兩位居士,名聞江湖,幸會之至,五師妹昆侖一別,瞬已三十年了,不想她逞強好勝,依然如故,妄想創立宗派,稱雄武林,不惜掀起江湖殺孽,實是罪過。既然托兩位前來下書,當三年之內,前去找她。不過,貧道也想拜托兩立帶個口信,多行不義,必自斃,孽海無邊,回頭是岸,善哉,善哉!”

涵真子話未說完,隻聽一聲銀鈴般的嬌,聲方入耳。那個玄衣道姑,不知使用什麽身法,閃至涵真子麵前,美目流盼的道:“啊喲!道長好大的口氣,難道天下除了你昆侖派,是唯一的名門正教,其他的都是邪說異端了,今天我到要瞧瞧名門正派的掌門人,到底有多大道行?”

金花劍莫寒波軟語如珠,媚眼盈盈,話未說完,猛的金光一閃,金花倏湧,她的動作快得出奇。

右肩上的金花劍,好像自動飛出,已經了到了纖纖玉掌之中,劍尖上吐出一朵朵金花,挾著絲絲風聲,直逼到涵真子胸前。

涵真子在劍術上浸**數十年,見她如此迅捷,也不覺吃了一驚,連忙運起功力,袍袖一揮,一股勁風,隨著卷出,直拂劍尖,他數十年修為,內力深厚,這一揮少說也在六七百斤之上。

莫寒波輕笑連聲,嬌軀微扭,居然輕巧的化解開去。涵真子眼看自己擘出的掌力,輕易被對方躲開,此種造詣,未可輕視。這時他身邊早已躍出兩個中年道士,手挽長劍,敵住對方。

三個人在大廳上動起手來。莫塞波劍湧金花,好像漫不經意的隨手亂劃,卻把兩個道士淩厲的劍勢封在離身三尺之外。

隻見她向站在涵真子身後的另兩個道士,玉手連招,嬌聲的道:“你們兩個傻道士,怎麽老站在人後麵,還不並肩子上?當真要你們兩位師兄弟丟臉不成?”

站著的兩名年青道士,見她指名嘲笑,臉上一紅,隻好也提著長劍,加入戰團。四人聯手,威力頓增,刹那間,寒芒電掣,疾若雷奔,四柄長劍矯若遊龍,把“少清劍法”的絕招,連綿使出。

劍光化作了一片銀色薄霧,又像一個圓形的晶球,四條人影,如星丸跳躍,清晰可見,劍鋒所及,寒氣砭人。

劍圈縮小了一團,銀色薄霧,逐漸加濃,中間爆出千萬朵金花,滿空灑落,煞是好看!

“少清劍法,見麵不如聞名,噢!這不是空隙嗎?”

劍光中響起了金花劍莫寒波嬌滴滴的聲音。“嗆啷”!四個道士中,有一個的長劍被震脫了。三個道士眼看同伴長劍脫手,心中一急,三柄長劍同時遞到,以圖挽救。

嶽天敏從莫寒波一上場,就注意了她,這時一見三個道士的三柄長劍,成了一路,暗叫一聲“要糟”!

果然,莫寒波嬌叱著“撒手”!銀鈴般的聲音剛起,三柄長劍,有如三條銀蛇,閃電般向廳外射出。

“你也撒手!”聲音起自大廳的角落上,雖然並非暴喝,卻清晰入耳,字字有力!

莫寒波一劍磕飛三柄長劍,正想開口,猛聽“你也撒手”!聲才入耳,冷不妨突覺手中一震,一股又細又急的勁力,已然襲到。金花劍化作一道金虹,跟在三條銀蛇的後麵,首尾相銜,魚貫而出。

“回來!”大廳角落上,又發出了命令。說也奇怪,那三條銀蛇,一道金虹,這時已經飛出廳外,恰似生了耳朵,突然掉轉頭來,淩空飛回。

這兩聲突如其來的口令,使大家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去。隻見四柄長劍,一齊落到大廳右角上的一個少年書生的手裏。可是這個少年書生,兩方的人誰都認不得。

隻見他笑吟吟的踱了過來,一麵將三柄劍還給了站在身邊的道士,一手捧著金花劍,向莫寒波含笑為禮道:“莫女俠劍術高明,在下非常欽佩,方才女俠所說‘少清劍法’見麵不如聞名,不錯!‘少清劍法’在昆侖派中,並不算最高深的劍法,但和女俠你所使的劍法,也並不見得會有遜色,這就是要使劍的人的功力如何而定,莫女俠如果不信,在下願以‘少清劍法’,向你討教幾招。”

嶽天敏此言一出,昆侖派掌門人涵真子,也大感意外。隻因適才出手四人,乃是五弟子因白,六弟子因浮,十一弟子因通,十二弟子因塵,這四人少說也跟隨自己在十年以上,對“少清劍法”,已得神髓。

這麵前的少年書生,居然說他這功力不夠,他自己還要以本門的“少清劍法”,向金花劍莫寒波挑戰,真是莫測高深!

金花劍莫寒波,乃是華山派數一數二的劍術高手,她實在年齡,恐怕當在四十以上,不過駐顏有術,望之如三十許人。華山派一代高手,居然也被玄陰教拉了過去,足見玄陰教聲勢,已是不小!

卻說莫寒波剛才一時大意,被人家震飛長劍?這時一看對方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少年,生得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卻口氣托大,不由花枝亂顫,一陣嬌笑的道:“啊!看不出小弟弟還是一位劍術大家呢?我老大姐不得不奉陪。”

“師叔,這人口出大言,讓我們姐妹倆先教訓他,那裏用得著你老人家出手。”兩個勁裝少年,躍出身來,鶯聲燕語的搶著說。

莫寒波笑道:“人家可有一手,你們兩個傻丫頭,不要給教主丟人。”

原來玄陰教門人都是女弟子,可是在江湖上行走,卻又全換了男裝,所以嶽天敏上山來,就被誤認是玄陰教的門下。

兩個勁裝少年,柳腰輕擺,身法敏捷,很快的到了嶽天敏跟前,雙劍一指,未語先笑,笑得好美!

“喂!你叫什麽名字,快亮出劍來。”

嶽天敏被她們笑得臉上一紅,抱拳道:“在下昆侖派門下嶽天敏便是,兩位兄台,如何稱呼?”

年小的一個瞟了他一眼,嬌笑著向年長的道:“這人怎地又酸又腐?”

年長的披了披嘴道:“看上去還是個雛兒,可是口氣倒挺大。”

接著回頭向嶽天敏道:“愚姐妹乃玄陰教門下辣手觀音簡玉珍、散花仙子米鳳娘便是。”

嶽天敏心中咦了一聲,怎麽這兩人還是女的?

他不由自主的望了她們一眼。哈!他們四道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也正盯著自己。“噗哧”!有人笑了,直笑得嶽天敏連脖於也紅了起來。

米鳳娘花枝招展,嬌嗔著道:“你這人,怎地還不亮出劍來。”

嶽天敏不再答話,他要掩飾窘態,嗖的拔出寶劍,青紫光芒,照耀滿室,高燒的巨燭,也為之黯煞失色。

辣手飌音簡玉珍叫了聲“好劍”!接著玉腕輕翻,低說了聲:“愚姐妹有僭!”

兩道銀虹,逕向嶽天敏刺到。“閉戶誦經”,“擲米成珠”,“霹靂長空”,唰唰唰三劍,果然使的都是“少清劍法”的劍招。

青紫光華,陡然暴漲,直如長江大川,滔滔而來,威力之大,逼得兩女連連後退。辣手觀音簡玉珍一聲嬌叱,劍招突變,立時展開她們傲視江湖的“玄陰劍法”。

但見劍光流動,滿天飛灑,連綿快攻,一招比一招迅速,著著指向嶽天敏要害。

可是對方任你招式多快,他總是麵露微笑,不徐不疾的從容化解。而且對方所用,明明是一口削鐵如泥的寶劍,卻隻用劍身輕拍,好像惟恐毀了自己長劍似的。這一場比鬥,隻看得眾道士相顧愕然!

這少年書生的一手“少清劍法”果然變化精微,威力迥異,自己同門枉自練了二三十年,那有人家這份功力?

涵真子也站在一旁,含笑點頭。三四十招過去,兩女空負一身絕學,不要說勝人家,打個平手,還是人家手下留情。

不由粉臉通紅,顯然兩人有點情急拚命了,奮不顧身搶攻起來,兩柄劍招式越來越淩厲,變化也越來越詭異,看得大家眼花繚亂。

青紫光華,卻越打越慢,雖然使的仍是“少清劍法”的招式,但出手凝重,劍尖上發出絲絲之聲。

“嗒”!三枘劍碰在一起了。奇怪!竟然難分難解,好似進入膠著狀態。嶽天敏笑吟吟的望著兩人,神態從容。

辣手簡玉珍和散花仙子米鳳娘可不同啦,用盡吃奶氣力,莫想把長劍移動分毫,嬌喘不息,香汗淋漓。

“你們兩個傻丫頭,還不下來?當真要出乖露醜才認輸嗎?”金花劍莫寒波在嬌聲笑叱著。

嶽天敏低說一聲:“承讓。”兩女頓覺手上一輕,掣回長劍,紅著臉退了下來。

看得幾個道士心悅誠服,心想:“少年書生這一手,即便自己掌門師尊,也不過如此。”

不由自主地報以熱烈掌聲。散花仙子米鳳娘鼓著兩腮,瞪了他們一眼,怒道:“有什麽好鼓掌的,不信,你們來試試,看贏得了姑娘?”

莫寒波金花劍倏的出鞘,嫋嫋婷婷的走到嶽天敏麵前,滿臉春風的道:“小弟弟,果然好俊的劍法,你不是要跟我比劃比劃嗎?來!來!來!老大姐不自量力,叨教幾招絕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