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稚英早已一把摟住鳳兒,急急的問道:“鳳兒,你果然逃了出來,可曾碰上陰山雙屍?”

鳳兒眨著小眼笑道:“早碰上了,我才不怕他們呢!”

她拉著尹稚英的手,突然叫道:“尹叔叔,萬叔叔,我又多了一個姑姑了呢。”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上官錦雲道:“她,嶽叔叔說,叫她上官姑姑!”

上官錦雲心中正在奇怪,嶽哥哥不是說有兩個妹子,還等在積石崖上?怎麽這裏又多出兩個少年來,聽鳳兒的口氣,敢情這兩人是嶽哥哥的師弟?”

啐!那個穿白衣的俊美少年,一雙俊眼,骨碌碌的盯著自己直瞧,多不好意思?

她被他看得滿臉緋紅,嬌羞的低下頭去!

另一方麵,萬小琪身才落地,一眼瞧到敏哥哥身旁,多了一個玉立亭亭的勁裝少女,身材苗絛,嬌麗如花。

看她和敏哥哥並肩兒站著,態度親密,心中突然酸溜溜的不知有多少不自在。

一雙眼睛,不住的往少女身上直瞧,好像要找出什麽秘密來似的!

隻聽嶽天敏笑著說道:“琪妹,英妹,來!我替你們介紹,這是我以前跟你們說起過,和先父同時遇害的上官伯伯的女兒,上官錦雲妹子。”

一麵回頭又就上官錦雲道:“這是我方才說過的兩位妹子,萬小琪,尹稚英。”

萬小琪一聽對方勁裝少女,原來竟是敏哥哥幼年伴侶的上官錦雲,不由又多看了一眼,越覺她出落得如花似玉,儀態萬千。

心中更是不安,好像有股說不出的味兒,從心底直冒起來。

聞言瞧了敏哥哥一眼,“咭”的笑道:“我知道啦!這位姐姐,就是敏哥哥小時候青梅竹馬的伴侶錦雲姐姐。嗯!錦雲姐姐,敏哥哥時常在說起你呢!”

上官錦雲給她這塺一說,一張粉臉立時賽過紅緞子,嬌豔欲滴,粉頸也低垂了下去。芳心可可,又喜又羞!不是嗎?嶽哥哥如果不是情有獨鍾,那會在她們麵前,時常提起自己?

她自從和嶽哥哥劫後重逢,這顆心早就整個兒默許了他啦!

嶽天敏剛替三人介紹完畢,給瑛妹妹一說,也不禁俊臉一紅,訥訥的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尹稚英連忙搶著說道:“錦雲姐姐,我叫尹稚英,你以後叫我英妹妹好啦!”

幸虧她這一打岔,上官錦雲紅著臉笑道:“不!我年齡比兩位姐姐小,我叫你們姐姐才對!”

萬小琪是個性急的人,瞧她們為了一聲姐姐妹妹,就推來推去的客氣了半天,不由笑道:“別推來推去盡客氣著,來!我們到那邊石上去坐著算一算,誰該是姐姐,誰該是妹妹,不就立時決定了嗎?”

說著拉了上官錦雲纖手,走近一塊大石邊,一起坐下。

尹稚英也跟著過來,坐到上官錦雲邊上。

上官錦雲明知她們是兩個女的,但因為打扮著男人裝束,這是一左一右把自己夾在中間,被人家瞧到不羞死人嗎?她耳根一熱又害起臊來。

萬小琪見她老是赧然不語,心中暗暗好笑,她恁地怕羞,真是個官宦人家的千金閨秀,和她身上一身勁裝,卻有點兒不相稱呢!當下一手緊握著她纖纖柔荑,一麵就低聲問起她年紀來。真是湊巧!三個人都是同年生的,一十八歲了!再一算月份,上官錦雲比尹稚英還小三個月。

大家一陣蜜語淺笑,排定了稱呼,上官錦雲蛵叫著“琪姐姐”、“英姐姐”。

一麵幽幽的道:“妹子命乖,今後還要兩位姐姐多照顧才好!”

說著,眼圈兒一紅,有點盈盈欲涕!

尹稚英平日裏比敏哥哥,琪姐姐小,一直做著妹妹,這會當上了姐姐,心中高興極了,聞言忙道:“做姐姐的自然會疼妹妹,這個何消說得!”

萬小琪噗哧笑了一聲道:“英妹妹,你別忘了,還有一個人,比我們做姐姐的更疼她呢!”

上官錦雲給她說得又是一陣羞澀。

尹稚英白了萬小琪一眼,道:“虧你現在做了大姐,還是這樣口沒遮攔,打趣著妹子。”

萬小琪聳著秀肩,笑道:“什麽,做了姐姐就連話也不能說了?”

三個人唧唧噥噥,並著肩談了半天,萬小琪和尹稚英兩人,早就把敏哥哥的近況,一五一十告訴上官錦雲。

上官錦雲聽到琪姐姐背著嶽哥哥,冒險翻下天柱山石壁,巧得天柱老人遺留昆侖久已失傳的“太清心法”,兩人在洞中一住經年。後來又聽到英姐姐陪他遠赴貴州霎霧山療傷。看來這兩位姐姐,對嶽哥哥都是情深似海。自己隻不過是他小時候的淘伴罷了,他那會……。

她突然感到空虛,彩雲編織成的絢爛遠景,立時幻滅!她全身微微感覺有點顫動,人像半空中趺落下來,虛飄飄的……

“你們三人,怎麽說個沒完?我們還要上北台去呢!”

這幾句話,簡單有力,把上官錦雲從夢幻中驚覺。

嶽哥哥正含笑站在自己三人麵前,他那雙明亮和多情的眼睛,分明和兩年前一樣,並沒有變。她不禁又是一陣紅暈,透上雙頰,幸好沒被琪姐姐英姐姐發覺!

“上北台去!北台在那裏?”萬小琪訝異的問道。

上官錦雲說道:“五台山,一共有五巫高峰,頂平如台,才叫五台,這裏是西台,玄陰教分壇是設在北台,從這裏去怕還有七八十裏路呢!”

萬小琪一聽西台和北台,還有這末遠,不由急道:“咦,那我們快走!”

說著呼的站了起來,問道:“我們是不是還打積石崖下去?”

上官錦雲忙道:“積石崖那邊,沒有路可以上下,從這裏過去不遠,就是通天觀下山的大路,一路上還鋪有石級,是西台的正麵。”

說著就領了大家向前走去。果然走不多遠,便見有大石條砌成的一條山路,盤曲而下,順著石級下去真要省力不少!

萬小琪方才聽上官錦雲曾經講過她的情形,知道她學武不久,功夫甚差。這時見她跑出不遠,便嬌喘籲籲的落了後,這樣不是耽誤時間?當下忙和尹稚英打了個招呼,兩人一邊一個,挽住上官錦雲玉臂如飛的往山下躍去。

上官錦雲隻覺身如騰空,足不沾地,兩耳風聲呼呼,往後直掠!

嶽天敏帶著鳳兒,也緊跟在她們後麵。差不多跑了半個多時辰,才抵達山腳。

萬小琪因自己的玉獅子還在山腳那邊,就沿著山路繞到昨晚自己幾人上山之處,嘬口嘯了幾聲,隻聽樹林中一聲低嘶,王獅子已經昂然奔了出來。

它身後,居然還跟著三匹健馬,正是昨晚自己幾人騎來的馬匹,一匹也沒少。

過天星樊青鬆身墮積石崖絕澗,所遺坐騎,恰好分給上官錦雲。

五人四騎,離開西台,因急於趕路,就策馬疾馳,直向北台奔去!

一路上可沒耽攔,風馳電卷,約摸馳了一個時辰,已到達北台山腳。仰首山頂,隻見奇峰嵯峨,拔天而起,峰頂上一片平台,也隱約入目,隻是山勢奇陡,險峻無比!山峰正麵,卻鋪有石階,可以拾級而登,宛若一道上天梯,直淩雲霄。

玄陰教五台分壇,當真氣派萬千!

嶽天敏等五人下了馬匹,在山腳下略事休息,就依著石級,躍登而上。

嶽天敏因為上官錦雲輕功較差,他一手夾起鳳兄,一手挽住錦雲妹子玉臂,緊跟在琪妹妹和英妹妹身後,不即不離。

萬小琪生就的逞強性兒,這時一看敏哥哥帶著兩人,還並沒落後,早已“咭”的一聲輕笑,喊道:“英妹妹我們快走,今天該和他比比腳程呢!”說著柳腰輕扭,人已像一點白影,激射而起!

尹稚英被她一叫,也隻好展開輕功,跟著上去!三個人恍若三縷輕煙,冉冉上升,片刻工夫,已到了半山腰上。石級盡頭境界突然一寬,原來這山腰中間辟著一塊兩畝大小空地,四麵圍著蒼鬆翠柏,古木參天!

這是給登山的人,休息之用。

萬小琪一躍上石級,尹稚英也隨後趕到,她心中一樂,暗想這會敏哥哥帶了一大一小兩人,準要遲到一步啦!剛想回頭去和英妹妹說話,那知自己身側,站著的正是上官錦雲。怎麽?敏哥哥有這末快法!

側麵一瞧,不是嗎?他還牽著鳳兒的手,正向自己笑哩!

萬小琪不由臉上一紅,鼓著腮道:“我又不和你比賽,幹嗎?瞧著我笑?好!你快就你快,我要先走了!”

說著一擰身,方要向空地上奔去!瞥見那片空地的平台上,這時已被八個玄衣道姑和八個紅袍道人,占著八卦方位,向外而立。

萬小琪冷笑一聲,正待縱身撲去!卻被尹稚英一把拉住,急道:“琪姐姐且慢!前麵是玄陰教‘顛倒陰陽陣法’,硬闖不得!”

她話未說完,隻見鬆林中又走出一個玄衣道姑和一個紅袍道人。

這兩人手中各捧著一柄烏光精亮的鐵如意,緩緩而來。

走到五人身前不遠,紅袍道人打了個稽首,問道:“四位施主,可是替褚老鏢頭助拳而來?”

他們居然連副教主萬妙仙姑的高足上官錦雲都不認識,說出來豈非奇事?何況上官錦雲上五台山拜在萬妙仙姑門下,少說也差不多有一年時間了。縱使平日裏她很少露麵,但副教主的門徒,教下的人那有不識之理?

“原來這‘顛倒陰陽陣法’,乃是‘玄陰經’中一種極為厲害的陣法,任你武功多高,一入陣中也就無法施展。”

無垢師太負氣創設玄陰教,不但要在各門派之間別樹一幟,而且也抱著獨霸武林的雄心。她把“玄陰經”上所載的“顛倒陰陽陣法”,看得非常鄭重,預備兩年後和昆侖派較技之時,才把這套陣法拿出來,殺殺昆侖四老的威風。是以挑選人選,訓練陣法,都是十分秘密,受訓的人另辟院落劃為禁地,即使教下弟子,也不準妄越雷池一步。

後來萬妙仙姑因自己和少林寺結有夙怨,深恐他們糾眾尋仇,自己雖有五台支持,到底難操勝算。

這才再三向無垢師太請求頒發“顛倒陰煬陣法”作為分壇防敵之用。

無垢師太和萬妙仙姑患難相共,三四十年的交情,自然一請就準。但頒發之初,卻一再告誡,一切訓練全須秘密進行,而且非到萬不得己不準妄施,以免機密泄漏。此次褚老鏢頭約了江湖上白道友好上五台拜山,而且少林寺也由方丈一心大師的師弟一葦大師親自率領了十八弟子應邀助拳。

萬妙仙姑得訊之後,衡量對方來人,雖有不少高手,但決非自己這邊的對手,妄想趁機一舉殲滅,以杜後患。所以就把秘密訓練了兩年,甫告完成的“顛倒陰陽陣法”調到山腰之上。隻要上麵一經正式動手。這條唯一通道就立時封鎖。一麵可以阻止敵人陸續趕來的高手闖入,另一麵也可使已在山上的敵人,無法漏網。光憑這點看來,這“顛倒陰陽陣法”的厲害,也就可想而知了。

閑言表過,卻說嶽天敏經紅袍道人一問,也抱拳說道:“在下正是應褚老鏢頭之邀,上山而來,不知道長有何交待?”

紅袍道人微帶不屑的掃了五人一眼,說道:“貧道奉副教主法諭,從今天起,不準任何人上下北台,施主為了朋友之事,義氣固可欽佩,但還是聽貧道相勸,下山去的好!”

嶽天敏點頭笑道:“道長好意,在下心領,但如果在下非上去不可,又待如何?”

紅袍道人哼了一聲道:“施主如果堅欲上山,那也容易,隻要能從這陣中闖過,貧道等自放然行。”

萬小琪冷笑道:“區區一個小陣,闖有何難?”

卻聽玄衣道姑冷冷的道:“不信你就試試!”

萬小琪那經得起人家當麵輕視,粉臉一紅,怒道:“隻怕你們經不起我玉簫一點!”

她一邊說,一邊右手向前一揮,白玉洞簫早已掄到手上,方待蹤身過去。

她纖纖玉手,早被嶽天敏一把握住,朗聲說道:“道長既然劃下道來,就請回轉陣中,待在下兄弟領教就是。”

紅袍道人打了個稽首和玄衣道姑一齊退下!

隻聽玄衣道姑口中微微的道:“真是找死!”說著緩緩向陣中央走去!

萬小琪氣得大聲喝道:“誰找死,你等著瞧,我要讓你逃出玉簫之下,我就枉是西崆峒的弟子啦!”

嶽天敏忙道:“琪妹別和她鬥嘴,我看這陣法確實有點古怪,瞧清楚了再闖不遲!”

萬小琪哼著道:“左右不過是十八個妖道妖婦罷了,有啥希罕?看我不把他們砸個稀爛才怪!”

尹稚英在旁也道:“琪姐姐,你可別小覷了他,這陣法以前我曾聽師傅說過,主要是利用八卦的四開四闔,顛倒陰陽,迷亂視聽。而且他們都練有一種特殊功夫,就提十六個人,能把真力匯成一起,使你身入其中,無法突圍。尤其這陣是以陰為主,以陽為輔,叫做‘陽隨陰轉,乾坤顛倒’,我們闖進去,如果能先把坤、幹、巽、坎、震、兌、離、艮八門中,八個女的製住,陣法的威力就無法施展,不攻自破了。”

嶽天敏微微頷首道:“我們這就進去,錦雲妹子,你跟在我身後不可離開。”

說著一手攜了鳳兒,當先跨步入陣。身後上官錦雲、萬小琪、尹稚英,也相繼進入。

紅袍道人和玄衣道姑,凝神站在中央,一看五人全都入陣。立時舉起烏光閃閃的精鋼如意,相互一擊,但聽“當”的一聲,餘音繚繞!

分站在八卦方位上的八名道人和八名道姑,同時左手從背上取下一根短杆,迎風一揮,立時招展飄揚,各人手上多了一麵一丈來長的長旛。

穿紅旛的手執黑旛,穿黑衣的手執紅旛,當門而立,這會八卦門戶,立時看得十分清楚!十六麵紅黑長旛,看起來也平淡無奇,可是身在陣中的人,就不同啦!當他們揮動長旛,陣法也就發動,霎那之間,頓覺眼前景物全變,前麵起了一層似雲似霧昏沉沉的東西,籠罩全陣,門戶方位,立時分辨不清。

耳中聽到的隻是獵獵風聲,和隱隱雷鳴!

嶽天敏身一入陣,早就凝神戒備,一雙冷電般的眼神,向四外打量。走不到三步,突然眼前人影飄動,從昏暗之中,劃起一圈閃閃烏光,“兩儀初肇”,冉冉的向自己當麵襲來。

這是從太極方位出手的兩柄鐵如意!她冷笑一聲,左手漫不經意的用袍袖兜著烏光揮去!這下少說也用上了兩三成力道!

一圈烏光,並沒有和接觸,倏然分而為二,劃個弧形,像流星般向身後掠去!

迎著自己袍袖來的,卻是紅黑相間的一道匹練!

“蓬!”一聲大震,嶽天敏的身形,竟被震得往後退出半步!

唔!他們十六個人聯手之力,威勢確實不小!

在這同時,那掠向嶽天敏身後的兩圈烏光,正好碰上萬小琪的玉簫和尹稚英的長劍。一陣金鐵激撞之聲過後,兩個手執戲如意的紅袍道人和玄衣道姑,論單打獨鬥,那是萬尹兩人敵手?兵刃相接,早就震的他們右臂酸麻,鐵如意差點脫手飛出,不由心頭大駭,沒讓萬尹兩人還擊,早就一閃退了出去。

尹稚英深知此陣厲害,那會隨便中了人家誘敵之計?

萬小琪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眼看這半圈烏光,裹著一條黑影,正是方才出言不遜的那個玄衣妖婦。

這時見她疾向旗門之中退去,早已一聲清叱:“妖婦,你往那裏逃!”

白玉洞簫,劃起一片瑩光,疾向她走後點出!那知眼前人影,倏然隱去,但聽風聲獵獵,向自己四麵八方卷來。吹得衣衫飄揚,武功差一點的,怕要站不住呢!這是什麽玩意?

她回頭向四麵一瞧,離自己一丈方圓,全被紅黑相間的一道壁幕,包圍起來,裹得密不透風。

萬小琪藝高膽大,反覺得十分有趣,“咭”的笑了一聲,白玉洞簫正待點出。驀見一圈烏光,又向自己壓頂而下。她右手一起,洞簫向上迎去,兵刃未接,烏光忽然不見,隻覺身後有兩股尖銳勁風,一左一右,疾刺而來。

萬小琪一招落空,心頭有氣,玉腕驟翻,洞簫其快如風的向兩點劍尖橫掃而出。兩支劍尖,好像長著眼睛,見她玉簫掃來,居然悄無聲息的從紅黑壁幕中抽了回去。

這回萬小琪可沒有撤招,玉簫一送,對準壁幕猛戳過去!

蓬!玉簫渾如點在一堆柔軟堅韌的東西上麵,似乎有一股陰柔之勁,隨著反彈而出。幸虧自己暗中勁貫全身,才堪堪將之抵住,稍不留心,難保不被撞得踉蹌後退!正在微一怔神之際,猛覺又有兩股尖風,向身後襲到,回身一瞧,原來又是兩支長劍。

萬小琪嬌軀一扭,躲過偷襲,那兩支長劍,又從紅黑壁幕中隱沒。右邊又有兩支長劍剌出,不容你還手,左邊又相繼刺到。反正四周八門十六支長劍,不時的從左右前後夾攻刺來!

萬小琪如何受得住如此挑釁?早已氣得粉臉通紅,突然一聲嬌叱,手上白玉洞簫,立時展開玉簫真人曠世絕學,“五音神簫”。隻見一幢晶瑩透澈的霞光,隨著宮、商、角、征、羽,五種不同的音調,循環變換。霎那之間,簫聲越轉越急,光圈也漸漸向外擴展!

“五音神簫”威力確實非同小可!這時雖然沒有把巽門闖開,但紅黑相間的一層壁幕,已似乎無法再圍得住她。

晶瑩簫光逐漸地加強,紅黑壁幕,逐漸被撐了開去!

萬小琪一麵竭盡全力,展開“五音神簫”,心中卻也十分驚異。師傅他老人家曾經說過,這“五音神簫”招法,一經展開,就是各派長老,也未必能夠抗衡。怎麽憑這幾個妖道妖婦,竟有如此厲害?正當此時,驀聽一聲裂帛似的大震,一道青紫光華,盤空飛舞,劍氣暴漲,紅黑相間的壁幕,立時四分五裂,化作碎片,眼前倏然一亮。瞥見身前不遠,站著一對道裝男女,左手拿著半截一黑一紅的長旛,嚇得麵如土色。

萬小琪知道敏哥哥出手啦!紅黑壁幕,就是他破的。好!殺他個痛快!手中洞簫夾著淩厲嘯聲,突然劃到!守在巽門上的一男一女,武功雖然不弱,但那是萬小琪的對手,隻覺眼前一片晶瑩,連喉間嗝都沒有打出,就撲倒地上。

萬小琪恨透了那使鐵如意的玄衣道姑,這時招式未收,雙足一點,就向中央太極方位上撲去!

再說嶽天敏一掌出手,雖然隻用上兩二成力道,但掌風出手,立即就覺遇到了阻力。

這阻力似乎極為陰柔,自己揮出的力道,不但被紅黑相間的壁幕化解,而且同時又反震回來。

居然把自己逼出半步?不由心頭一愕,暗暗吃驚。

這陣中十六個人,看來並非高手,但一經聯手,竟有如此威力,“顛倒陰陽陣法”,確實不可小覷!

他心念一動,身形半轉,左手再次向前推出!

“蓬”!紅黑相間的壁幕,被這一掌之勢,震得推出去尋丈之外。

可是那壁幕好像非常柔軟,而且富有彈性,方被推出,立即又反震回來。

嶽天敏早已料到有此一著,微微一哂,暗運“太清罡氣”向身前一擋。

那股反震之力,被太清罡氣一逼,再回過頭去,碰向紅黑壁幕。

夾在兩股真氣之間,無從渲泄,立時形成了一股強烈旋風,猛衝猛撞,發出“蓬”

“蓬”之聲。直震得紅黑壁幕,不住的晃動。

和這同時,驀聽身後響起一聲驚呼和一聲清叱,接著發出兵刃相接的叮叮之聲。嶽天敏陡然一驚,連忙趕緊回頭瞧去,原來自己幾人,全被包圍在一道紅黑壁幕之中。

這壁幕好像是一座蓬帳,但並不是靜止的,它似在不停的旋轉,因為旋轉得十分迅速,使人瞧不清罷了。

一支支明晃晃的長劍,不時的從壁幕中刺出,此起彼落,隱現無常。

方才那聲驚叫,敢情是錦雲妹子,她劍法不熟,自然無法應付。

英妹妹正在全力施為,一柄長劍,要對付十六柄襲來的長劍,等於力敵十六名高手,劍尖相撞,不時的發出叮叮之聲。

論功力,英妹妹自然足夠應付,不過這十六柄長劍,分明是一個劍陣,此進彼退,虛實互用,聯合得恰到好處。

照劍法的路數看來,似乎是從“玄陰劍法”中蛻變而出,英妹妹已盡得“玄陰劍法”神髓,自然能製敵機先,用不著自己操心。

嶽天敏這一陣工夫,靜心默察,覺得這陣法雖然陰陽顛倒,坤幹易位,但無非以奇為正,似實而虛,也並無十分出奇之處。

倒是那十六麵紅黑長旛,按八卦方位,聯合施展,分為八門,合則一體,挪移轉動,迷亂方向,而且所結成的紅黑壁幕,隻要你一入其中,任你功力再高,打出去的力量,一經它快速旋轉,立被化解,同時也會反彈回來,倒是十分厲害。

看來隻要能把十六麵長旛一齊毀去,此陣就不攻自破。

他想到這裏,拉著鳳兒的右手,突然一鬆,口中說道:“鳳兒,你站著別動,嶽叔叔要用寶劍啦!”

語聲未歇,嗆啷啷一聲龍吟,寒光乍起,龍形劍拔到手中。

心頭暗想:“這十六麵長旛,分作八個方位,聯合施展,自己最好能夠一舉把它毀去,否則它們雖然失去聯手作用,可能威力仍在,另起變化,豈不要多費手腳?”

心念一轉,突然想起自己沒有練成的“太清劍法”第十二招,那類似“八方風雨”的一招,如果用到此處,最為合式。

但那招劍法,發招吐勢之後,一柄長劍,完全脫離手掌,須以己身真氣,馭劍指揮,上下翻騰,左右刺擊,都在離人數尺以外。

當時自己功力不足,除了第十一式,長劍脫手飛出,因自己從幼練習“縱鶴擒龍”,有了基礎,可以一發一收之外,第十二招一時無法以氣馭劍,是以沒有再練。

目前自己功力,大有增進,何不試它一試?

想到這裏,把“太清劍法”第十二式的一招三式,默誦揣摩了一遍,氣運周天,左手劍訣緩緩向前一領,右手略一向空盤旋,龍形劍立即脫手飛出。青紫光芒,陡然暴漲!

一道經天長虹,矯若遊龍,隨著他右手所發招式,左右盤旋,得心應手!

十六麵長旛,連結而成的紅黑壁幕,那裏經得起龍形劍一揮?

但聽裂帛似的一聲大震,全被削斷,紅黑色的布片,滿天飛舞!

壁幕一破,大家立時恢複了視線,頓覺眼前一亮。

十六名道裝男女,分站著八個方位,他們失去屏幛,就失去了有利形勢。

雖然還能聯手作戰,但威力頓減!

尹稚英一聲清叱,劍光乍飛,早把附近兩人的手上長劍,一齊震飛。

鳳兒見這熱鬧機會豈肯錯過?一個虎跳,雙手拔出鴛鴦劍雙招齊發,對準身右一男一女劈了過去。

這兩人一眼瞧見奔來的是個小女孩,那會把她放在眼內,等到爛銀似的兩道寒光,劃到麵前,才發覺這小女孩招法怪異,要想化解,已是不及。

紅袍道人離鳳兒稍近,長劍一架,“嗤”的一聲,立被削作兩截,接著右腕微微一涼,一條臂膀,也被砍了下來。這不過一瞬之事,半段斷臂,半截斷劍,嗆然墮地,直嚇得玄衣道姑,連連後退。

鳳兒一招得手,正想追趕,卻被嶽天敏叫住,隻好停下手去。回頭一瞧,嶽叔叔負手而立,身邊站著尹叔叔和上官姑姑。

“原來他們早已不打了!”她收回雙劍,一蹦一跳跑了過去。

玄陰教認為天下無敵的“顛倒陰陽陣法”這時已全部瓦解。

十六名道裝男女,隻有守巽門的兩個,死在萬小琪簫下,另一個被鳳兒削斷右手。

其餘的人,全沒受傷,他們中間,有兩個手中長劍是被尹稚英震飛的,還有十一個人是在胡裏胡塗中,兵刃自動的飛出手去,那是嶽天敏用“縱鶴擒龍”把他們奪下來的。大家沒有了兵器,隻好停下手來,退在一起。這時隻有太極方位上還沒有停手,打得頗為激烈,望過去隻有一大片精光,和一大片簫聲,連人影都瞧不清楚。

原來萬小琪破了巽門,雙足一點,連人帶簫,直向中央太極方位上躍去,口中叫道:

“妖婦,這會看你逃到那裏去?”聲到簫到,一圈晶瑩白光,迎頭撒去!

太極方位的玄衣道姑,說起來來頭可也不小,她是雲南烏蒙派烏蒙老怪的師侄,苗疆出名的毒手觀音龍珠珠。

她被萬妙仙姑拉來,擔任了五台分壇內三堂堂主,一直是萬妙仙姑的左右手。

總壇頒發了“顛倒陰陽陣法”,照例須由一位女性高手主持陣法,這才由龍珠珠擔任主持和訓練的工作。

萬妙仙姑為了鄭重其事,又商借了她師兄五台派掌門人萬鈞道人的大弟子大凡道人作為副手,那就是太極方位,另有一套“太極兩儀陣法”,卻著重在一陰一陽,聯手合攻,策應八門,威力自非尋常!

萬小琪恨透了玄衣妖婦,立意非把她誅殺不可,是以出手便使出“五音神簫”。但見一片霞光,晶瑩四射,淩厲得有若冰山下坍,銀濤翻騰,一陣陣抑揚簫聲,響徹雲霄!

毒手觀音龍珠珠及大凡道人,想不到對方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竟有如此威力,也暗自吃驚。兩柄鐵如意當的一聲,立時聯手使出“太極兩儀法”。足踏弧步,手劃弧形,一圈圈烏黑精光,把太極方位守得甚是嚴密。“玄陰經”上所載的武功,確實也小覷不得!任你玉簫真人曠世絕學的“五音神簫”五行生克,循環運轉,千百支簫影,急若驟雨,一時之間,卻也攻不進去。

眨眼工夫,三個人就激鬥了四五十招。

萬小琪雖然已把兩人圈人在一片簫影之中,但人家配合綿密,還是占不了多大上風。她個性好強,早氣得粉臉通紅,“妖道”“妖婦”罵不絕口。

一支白玉洞簫,簫聲越轉越急,恍如千百支洞簫,發出不同的聲調,抑揚頓挫,輕快敏捷,一聲聲清脆悅耳,樂奏鈞天!又是一二十個回合過去,驀聽一聲渾厚凝重的簫音,突出其他簫聲之間。緊接著又是“當”的一聲,大凡道人一柄鐵如意,陡的飛出去七八丈遠,夾著尖銳風聲,向山岩下墮去。變起倉猝,等毒手觀音龍珠珠發覺,要想搶救已是不及,隻聽大凡道人悶哼了一聲,一個龐大身軀,紅袍飄垂,也被萬小琪玉簫挑起,摔在地上。

毒手觀音龍珠珠睹狀大驚,鐵如意一揮猛的往斜刺裏躍出,身子向左一扭,左手早已套上了麂皮手套。

萬小琪一招得手,那裏肯舍,清叱一聲:“妖婦,今天叫你逃出簫去,才怪!”

玉簫一指,人已淩空飛起!

“小子,你嚐嚐毒手觀音厲害!”龍珠珠一張油臉,露出滿麵殺氣,待萬小琪嬌軀蹤起,左手猛的一揚。

隻見漫天煙霧,霏霏蒙蒙,七彩繽紛,迎著萬小琪打出!一個迎頭飛去,一個迎麵打來,兩下勢子,何等快速,真是電光火石,間不容發!

萬小琪淩空撲起,瞥見對方揚手飛出一大蓬七彩煙硝,諒是什麽歹毒暗器,但身在半空要想躲閃,談何容易?驀聽耳邊一聲輕喝,眼前青影一閃,頓覺自己身子,撞在一堵無形氣牆之下,微帶彈性,被迫落到地上。定睛一瞧,敏哥哥不知何時,已橫在自己身前。那霏霏蒙蒙的七彩煙硝,這時被氣牆隔開,花雨繽紛,灑落一地。

毒手觀音龍珠珠一見師門威震苗強的獨門暗器,竟被一個青衫少年橫身一擋。不見他揮手投足,居然全部震落,這份功力,簡直不可思議!不由驚駭失色,愣在那裏。

“這位道友放的敢情就是‘七返神砂’?不知可是烏蒙派門下……”

嶽天敏前在太行山結識烏蒙老怪門下的惲氏兄弟,曾看他們用過“七返神砂”,方才龍珠珠一出手,就被認了出來。

烏蒙派介在正邪之間,幾個頭兒最是護短,自己不但和惲氏兄弟結識在前,而且石姥姥、雲海樵子也和自己有恩,他們都是烏蒙一派的人。對方玄衣道姑出手使的是“七返神砂”,諒係烏蒙門下。是以一麵搶在琪妹妹前麵,使出“太清罡氣”,把兩人隔開,一麵含笑問話,打算從中調解。

毒手觀音龍珠珠眼看青衫少年不但把自己師門暗器叫了出來,而且含笑相問,諒來定和師門頗有淵源。對方武功深不可測,打既打不過人家,正好趁此收篷。

那知青衫少年,話沒說完,卻被那個使白玉洞簫的白衣少年,攔著叫道:“管她烏蒙黑蒙,這妖婦放不得她!”

毒手觀音龍珠珠聞言臉色倏變,厲聲喝道:“是好的,報個萬兒,咱們水裏不見,火裏見,誰怕你不成?”

萬小琪也怒道:“你這點鬼砂,有甚了不起,我叫萬小琪,西崆峒門下,你隨時找我好啦!”

毒手觀音應了聲“好”,返身就向山下飛躍而去。

嶽天敏眼看琪妹妹平白得罪了烏蒙派,不由說道:“琪妹,她是烏蒙派門下,算起來不無淵源,何苦逞一時之氣,開罪人家。”

萬小琪還是粉臉通紅,餘氣未消,恨聲的道:“我可不管,下次再碰上了,讓她逃出手去才怪!”

那站在林邊的十四個道裝男女,一看主持陣法的為首兩人一死一走,也早已悄然退走。

半山腰上,立時靜悄悄的隻剩下嶽天敏等四個大人一個小孩。

鬆風如濤,日影漸中!

尹稚英看看天色已將中午,忙從革囊中取出“辟穀丹”來,笑著說道:“敏哥哥,時間快到中午啦,我們不如在這裏休息一下,服了‘辟穀丹’再上去,看來一到上麵,就得有一場大打呢!”

萬小琪道:“你說我們一上去,就得動手?”

尹稚英掠了掠秀發,笑道:“誰說不是?方才為首那個紅袍道人不是說:‘他奉副教主之命,從今天起,不準任何人上下北台’嗎?敢情山上麵早動手啦!他們把這個‘顛倒陰陽陣法’,設在半山腰上,分明為了阻止我方後援的人再上山去,同時也可以攔住已在山上的人逃下山來。他們這一措施就是妄想把山上的人一網打盡哩!”

萬小琪是個性急的人,經英妹妹一說,忙道:“救兵如救火,我們趕快上去才好!”

尹稚英笑道:“那也不急在一時,等我們吃飽了再上去,也還不遲。”

說著把“辟穀丹”遞了過去。

嶽天敏卻回頭望著上官錦雲和鳳兒說道:“錦雲妹子你上去之後,跟在我身邊不可走遠。尤其是鳳兒,這次上五台分壇去,人家高手如雲,你可不準隨便出手,知道嗎?”

鳳兒自從鬥過崆峒派的山羊胡子,最近得了“五殃針”,連兩個鬼僵屍都畏懼三分,滿心想上了五台山正好大顯身手,痛痛快快打他一場。這時給嶽叔叔一說不準自己隨便出手,這可多掃興?但又不敢違拗,隻好張著小眼睛,點了點頭。

萬小琪瞧她這付神情,早就笑道:“鳳兒,嶽叔叔不是不準你動手,不過叫你不要去找那像崆峒派山羊胡子一類高手動手,免得我們照顧不到,吃了人家的虧。”

鳳兒小眼睛眨了眨道:“不找高手,那有什麽意思?”

尹稚英給她說得笑了起來,叱道:“你有多少能耐?小孩子家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

嶽天敏道:“鳳兒一路上,就給你們寵慣了,將來非吃上大虧不可。”

萬小琪偏著頭道:“鳳兒有著你這樣響當當的師傅,誰吃了老虎膽敢欺侮她?哼!真要有人敢碰她一碰……。”

尹稚英沒等她就完,學著她的口氣,搶先說道:“瞧我萬叔叔不砸他個稀爛才怪!”

此語一出,鳳兒給引得“嗤”的笑了,大家也跟著笑了起來。小憩片刻,繼續登山,反正是拾級而上,毫不費力。翻上北台,呈現在眼前的竟是近百丈方圓的一大片平地,五台分壇座落在一片平台的偏北處,四圍黃牆高聳,簷牙飛角,畫楝連雲,不知有多少進。廣場前麵矗立著一座白玉似的大理石牌坊,正中橫額上,鐫著:“玄陰教五台山分壇”八個擘窠大字,越顯得氣勢雄偉!

牌坊下麵,雁翅般站著兩排勁裝大漢,每人捧著一口銀光閃閃的雙手帶大砍刀,挻胸凸肚,好不威武!

大家登上石級,走沒幾步,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勁裝漢子,握著一柄金背大砍刀,迎了上來,遙一抱拳,口中說道:“諸位……”

他一眼瞥見了上官錦雲,立時把話頭截住,含笑問道:“原來是上官姑娘,這幾位是……?”

上官錦雲跟在嶽天敏身後,聞聲抬頭,她認識此人是分壇巡山香主金甲神呼延通,連忙上前一步,回禮說道:“原來是呼延香主,這是我三位哥哥,他們應褚老鏢頭之約前來……”

金甲神呼延通臉色倏然一沉,攔著說道:“上官姑娘,你說什麽?帶著敵人上山?

這……”

他話未說完,萬小琪早已一躍上前,嬌叱著道:“你少嚕蘇,快滾開!”

白玉洞簫順手點出!

金甲神呼延通可想不到她竟會如此快法,話聲未落,一點簫影,已迎麵抖來。

他平日自負臂力驚人,揮動八十來斤的金背大砍刀,迎著簫影砸去。口中喝道:“好小子,敢到五台分壇撒……”

“叮”!他“野”字還沒出口,玉簫點中刀身,震得他踉蹌後退!

“嘿!有你的。”金甲神一個虎跳,大砍刀如風砍出。

站在牌坊下麵的兩排大漢,一看香主動手,也吆喝一聲,紛紛圍了上來。

“真是找死!”萬小琪那會把這些人放在眼內,玉腕驟翻,白玉洞簫刷刷一連幾招,把金甲神逼得手忙腳亂。

“吭”的一聲,應簫倒地。

她人影一晃,簫指並出,隻在人叢中那麽轉了一轉,眨眼工夫一大群殺氣騰騰的彪形大漢,一個個全被製住。

她“咭”的一聲輕笑,回頭叫道:“敏哥哥我們快去!”

一條白影,疾若箭射,已撲上了黃色圍牆。

嶽天敏恐她有失,連忙招呼了尹稚英、上官錦雲、鳳兒一聲,也跟著飛起,踩上牆頭。

向裏一瞧,大殿前麵的天井之中,這時正有兩條人影,打得異常激烈。

一個掌勢如輪,一個扇影如山,夾著勁風銳嘯,翻翻滾滾,淩厲已極!

“噫!那不是四師兄萬鬆齡和風火扇霍文風嗎?”

嶽天敏剛看清楚,驀見一條白影,已淩空撲下,口中叫道:“爸爸,讓女兒來對付他!”

話聲未歇,白玉洞簫已夾著風聲,劃空而下!

風火扇霍文風,正和拏雲手萬鬆齡打了一二百招,銖兩悉稱,勢均力敵,分不出勝負來。這時驀見一片瑩光裹著一條白影,當頭灑下,勢道勁急,迅速淩厲,不由心頭一震,猛的向後退出兩步。

拏雲手萬鬆齡也立即收勢停身,一眼瞧到自己愛女,忙道:“琪兒,你且後退,讓為父再向霍兄討教幾招。”

萬小琪橫了風火扇一眼,不屑的道:“不!這種人那裏用得著你老人家動手?讓女兒打發他就是!爸!你瞧!敏哥哥他們都來了!”

她左手向牆頭上的嶽天敏一指,身形倏進,右手白玉洞簫卻向霍文風點去!

風火扇霍文風幾曾受人如此輕視,“嘿”的一聲冷笑,精鋼折扇霍地展開,疾飛而出!

拏雲手萬鬆齡,對這個愛女可真沒有辦法,隻好退下身來。

嶽天敏連忙蹤落牆頭,趕過去和四師兄見禮,尹稚英,上官錦雲、鳳兒也都跟著過來。

拏雲手萬鬆齡望著大家笑道:“你們來遲了這多天,敢情路上發生了事故,快隨我到東廂休息!”

說著就領了四人,逕向東廂走去。

“尹稚英、雲兒,你們也來了?”

一個女人聲音,從大殿上傳來,說得並不響,但入耳清晰,聲音凝聚,顯見發話的人,內功深厚。

嶽天敏依聲瞧去,隻見大殿正中一把錦椅上,端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眉目如畫的中年道姑。身後一排侍立八個捧長劍的道裝少女。看氣派,敢情就是玄陰教副教主,五台分壇的主持人萬妙仙姑了。

她兩道神光如電的眼睛,向尹稚英和上官錦雲兩人掃去,鐵青著臉不怒而威,使人看了不寒而栗。

尹稚英趕緊向大殿上行了一禮,說道:“弟子尹稚英參見副教主!”

上官錦雲給萬妙仙姑叫了一聲,心頭小鹿,不停的亂撞,花容失色,顫聲的叫了聲“師傅”。

萬妙仙姑卻並沒正眠膲她一下,隻是望著尹稚英冷冷的道:“尹稚英,你背師叛教,不遵法諭,勾結外人大鬧襄江分堂,今日居然還敢反到五台山來,膽子可真不小!”

尹稚英躬身答道:“弟子不敢!”

萬妙仙姑哼了一聲,怒道:“既然不敢,那你到五台分壇是領罪來的?”

尹稚笑道:“副教主明察,弟子四個月前,稟準師傅,下山料理私事,不想霍護法楚堂主兩人,混淆黑白,顛倒是非,給弟子按上了叛教的罪名,弟子這次上五台分壇,就想找他兩人,評個道理。”

萬妙仙姑等她說完,陰笑著道:“原來你是向五台分壇問罪來的!好!你當我副教主就不能處置你嗎?”她說到後麵一句,突然聲色俱厲站起身來,喝道:“你背叛玄陰教,今天我就把你作個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