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 人心不滿，欲壑難填
劍光如電，一柄平平常常的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以至於秦夢瑤四人都忘記了李重本身的存在，還是秦夢瑤第一個發現這種異狀，她這才猛然驚覺，李重本身距離哈赤知閑還很遠、至少有一丈以上的距離，也就是說李重的劍還刺不到大喇嘛的脖頸，但已經讓大喇嘛如鯁在喉。
秦夢瑤不知道哈赤知閑為什麽會變招抵擋，不過她想起一句話來，龐斑曾經對她說過：天外飛仙是如夢似幻的劍法，是能擾亂人感知的劍法。秦夢瑤第一次知道劍法也有極致，而且劍法的極致並不比難以意會的劍道遜色。
心念電轉之間，秦夢瑤看見李重和哈赤知閑擦身而過，劍光崩碎，大喇嘛原勢衝出十幾步，這才渾身飆血的栽倒在地上，至此再無聲息。
時間仿佛停頓了一下，光芒蕩漾，李重的身形漸漸清晰起來。
絕天滅地飛快的交換一下眼神，滅地依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絕天的臉上卻露出絕望的神色，李重的劍太快，到最後他隻看見繽紛幻滅的劍光，甚至都沒看清哈赤知閑到底中了幾劍，敵人的劍都看不清楚，還拚命都沒有資格。
李重卻沒有立即動手的意思，抬眼走向絕天滅地二人，輕喝道：“報上名來？”
絕天一側身，沉聲道：“魔師座下十大煞神，絕天、滅地！”
李重微微一愣，有些古怪的笑道：“你原名是不是叫龍傲天。”
絕天沒想到李重這麽囉嗦，但也不敢遲疑，當即答道：“不是。”
李重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凝目問道：“如果我這次放你們一馬，你們還會繼續追殺戚長征嗎？”
絕天神情變換，由絕望到希望，希望再到絕望，最後歎息道：“不會，少主之命，絕天滅天粉身碎骨也不會放棄。城主要動手盡管動手，但我們絕不會束手待斃。”
李重擺手道：“那你們走吧！”
“走……”絕天忍不住愣了一下，他當然不會認為白雲城主李重是“怕”龐斑才不幹殺自己，那麽李重到底在想什麽？不過求生的意念還是壓過好奇心，絕天默不作聲的向李重拱拱手，不等李重“不走就不用走了”這句話說出口，就毅然轉身離去，當然滅天絕地臨走的時候也沒忘了帶走手下。
秋風掠過，山穀簌簌作響，絕天滅地等人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
戚長征終於忍不住問道：“城主你為什麽要放過這兩人？”
看著這名堅毅漢子，李重笑道：“因為我希望他們繼續追殺你。”
戚長征苦笑道：“城主要是看我老戚不順眼，直接動手教訓我一頓好了，小弟保證不還手。”
“哈哈……”李重忍不住大笑起來，戚長征話語間真有點現代人氣息，自稱轉換自然，給李重一種很親切的感覺，笑過之後李重才沉聲道：“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領**數百年，新一代高手中我最看好風行烈、韓柏、秦夢瑤與你四人，其中風行烈、韓柏、秦夢瑤還都還沿著前輩的道路跋涉，而你已經踏上一條新的道路，也許下一代人中……隻有你能達到破碎虛空的地步！”
戚長征濃眉跳動，幹咳一聲道：“咳……城主你太高看小子了吧，老戚雖自認武道天賦竟然，但臉皮真不太厚，不說別人，就眼前的夢瑤小姐打兩個戚長征都綽綽有餘，興許能打三個。”
秦夢瑤輕聲接口道：“城主是用方夜羽手中的力量打磨我們？”
李重歎息一聲，慢慢說道：“塞外苦寒之地，成長起來的高手大多性情堅毅，中原雖然繁華，卻消減人的鬥誌。哎……鷹緣就要走了，明年中秋浪翻雲和龐斑也要走，我……也要走的，曆若海肯定會闖一闖天人之路，就連你也一樣，等我們都走了，道消魔漲，誰來扛起中原武林的大旗呢？”
秦夢瑤對李重的感歎早有預料，所以她問起另一個問題：“鷹緣活佛要破碎虛空了？”
李重點頭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鷹緣大概會選在上元節這天嚐試（正月十五）破碎虛空。”
“為什麽？”秦夢瑤脫口問道。
李重猶豫一下，慢慢答道：“也許是元宵之夜人情味最濃烈吧。”
戚長征對李重的臆想不感興趣，有些焦急的問道：“這沒我老戚什麽事了吧？城主你又不庇護小子，那我老戚可要逃命去了。”
“走吧走吧……對了，封寒現在怎麽樣？”李重擺擺手，忽然想起左手刀封寒來。
戚長征說過封寒的狀況就飛身離去了。
秦夢瑤欲言又止，臉色卻變得有些緋紅，李重隨口問道：“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秦夢瑤道。
“哦……那你最近在忙什麽？”李重接著問道。
秦夢瑤輕聲道：“和雙修府拉拉關係，尋找鷹刀下落，保護戚長征……”
李重饒有興趣的問道：“怎麽樣，見過曆若海了嗎？”
秦夢瑤美目中閃過一絲傾慕之色，歎息道：“見過，若這世間真有一個完美無瑕的男人，那他一定就是曆若海。”
李重道：“你心動了？”
秦夢瑤轉頭看向李重，眼中光芒閃爍，用極其平淡的語調問道：“如果我回答是……你是不是很失望？”
李重搖頭道：“肯定有啊，可這世上誰又能做到心想事成呢，龐斑終於練成了道心種魔大法，卻失去了你師姐靳冰雲，浪翻雲沒能和愛妻紀惜惜白頭偕老，卻達到了極於情而極於劍的地步。放牛娃朱元璋得到了整個天下，卻變成了孤家寡人。”
秦夢瑤捋了捋被秋風吹動的發絲，輕聲道：“難道世間情愛和仙道真的不能共存嗎？”
李重愕然道：“誰說不能了？不過這個機會太小而已，白蓮鈺再努力一點，也許就可以和傳鷹在仙界雙宿雙棲了。”
秦夢瑤沒好氣的說道：“你說的這種可能幾乎沒有。”
李重忽然冷笑道：“是啊是啊，可能性太小了，但沒準傳鷹到了仙界之後就後悔了，連房子都買不起，現在正哭著喊著要回來呢！”
秦夢瑤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不知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