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難以出手的刀

刺骨的寒意在背後一波波襲來，李重終於承受不住這種壓力，猛的回身運劍，劃出一道璀璨的光圈。太極劍，這是李重自認為完美的守勢，轉身的圓弧和太阿劍劃出的圓弧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如同宇宙中的黑洞一般，將宋缺的天刀吸入其中。

“嘣……”刀劍相擊，發出類似於金屬扭曲的聲音，李重頹然後退。他還是不能完美的封住宋缺的天刀，不得不退。

從一開始的占據上風，到現在落到下風，李重完完全全把自己的實力展現出來，他還不是宋缺的對手。

李重後退，宋缺壓刀不攻，隻是透出刀鋒用一波波淩厲的刀氣壓製李重，到現在為止宋缺還沒感覺到威脅，坦白說宋缺有點不滿意，如果李重隻是這個水準，稱得上出類拔萃，但還不足以稱作踏進大宗師門檻的人。

仿佛感受到宋缺的心意，李重手中的太阿劍發出一聲清脆悠長的鳴響，蓬勃的火焰在磨刀堂驟然升起，當然這不是真正的火焰，這是李重真氣扭動空間所產生的幻象。宋缺終於變色，狂暴炙熱的真氣在他周圍肆虐，霎時間宋缺失去了對刀鋒的掌控，天外飛仙所激發的劍氣強行破掉宋缺的身意。

但這也隻有短短的一瞬間而已，宋缺立即依靠強大的心神力量重新掌控刀鋒，滾滾刀氣和劍氣互相激蕩，在磨刀堂內形成一股狂亂的炙熱風暴。而此時，李重已經踩著火焰長河踏空而來，太阿劍分化出無數道亦真亦幻的光影，與李重閃滅的身形相互輝映，眨眼之間就刺到宋缺身前。

這個“刺到宋缺身前”是宋智的視角，而且宋智也知道自己看到的景象不一定是真實的景象。

然後宋智就見到宋缺揮刀劈出。

當然這個“揮刀劈出”也是宋智的視角，他剛看到宋缺揮刀的時候天刀已經化作閃電般的長虹，劈在太阿劍光影之上。

宋缺麵前無數亦真亦幻的太阿劍光影斂聚在一起，忽的變成一柄真實的太阿劍，硬撼天刀。當然實際的情況是是宋缺用天刀硬撼李重的太阿劍，李重出劍在先，宋缺出刀在後，隻不過這個時間太過短暫，叫人無法分辨罷了。

“嗆”的一聲爆響，李重淩空而起，大鳥般飛過宋缺頭頂，淩空一個翻身。

“好劍法！”宋缺忽然暴喝一聲，這就是宋缺的心聲，剛才在電光火石之間宋缺劈中李重的太阿劍真身，算是破了李重的天外飛仙。但如果雙方重新來一次，宋缺真沒把握做到這一點，雖然宋缺心中有七八，甚至八九成的把握能做到這一點。

但真在生死搏殺中七八成和五五開沒什麽兩樣，大家都是一碰就死。

“呼……”宋智長出了一口氣，太特麽的的驚險了，地劍決定待會兒一定喝碗涼茶壓壓驚。

然而另宋智毛骨悚然的是這場比武還沒有完，李重忽然鬆開手，慢慢轉過身來。

太阿劍落到地上，發出清脆不絕的響聲。

宋缺神情肅穆，平端著天刀，刀身與地麵平行，分毫不差，刀尖直指李重的手臂，一動不動。

“什麽情況？”宋智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問道，也不知道問誰。

就在李重棄劍的一刻，宋缺忽然感到一種無形的力量貫穿磨刀堂，同時影響著自己的精神狀態。宋缺有一種被刀尖抵住咽喉的感覺，宋缺知道這是李重的刀意，這是空空蒙蒙，無處不在的刀。

一開始宋缺聽李重說刀在心中的時候還不以為然，但現在宋缺承認，李重的刀確實在心中，這是一個自己難以明說的境界。不過宋缺最驚訝的不是這一點，高手嘛！都有自己的體悟，雖說自己難以形容李重的刀意，但這不代表李重的境界就比自己高。宋缺驚訝的是李重為什麽既能感悟劍意，又能感悟刀意，換句話說就是憑什麽李重能感悟到兩種精神境界，這根本不可能！

對此李重隻能表示抱歉了，誰讓你不會穿越呢！

而且宋缺還有一點不知道，李重這個小李飛刀花花架子居多，李大俠隻能在偶爾的情況下扔出一刀。

不過宋缺也知道李重這把刀不會輕易出現，而且李重一定不能完全駕馭這種刀意，不然的話這個比武就沒有意義了。如果李重能駕馭這種空空蒙蒙的刀意，那就隻有一個結果：刀出手，寧道奇身死。

現在宋缺想試一試，自己能不能破掉李重的刀意。

李重不動，目光灼灼的盯著宋缺，宋缺忽然開始十分緩慢的挪動天刀，而且看宋缺的表情十分吃力，就仿佛天刀上麵纏著千萬道鋼絲一樣。李重的刀意無處不在，宋缺就想要一刀破萬法，將千萬種變化融合在一刀之中。

當然李重的刀也不可能真正做到無處不在，宋缺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千刀化一刀，任何武功招式意境都有破綻，天地之間就沒有完美的東西，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李重和宋缺抓的就是對方那一線破綻。

仿佛過了一萬年之久，宋缺的天刀逐漸從遲鈍到輕靈，漸漸掙脫刀身上的束縛，抬起一個極小的角度，當然這個從遲鈍到輕靈也隻是一個對比，如果說一開始宋缺的天刀是蝸牛，那現在宋缺的天刀就是一隻跑得很快的蝸牛。

李重鬢角出現一滴汗水，無論李重是不是真想發出這一刀，他都能感覺到宋缺天刀的每一個變化都能護住全身，或者說宋缺的在天刀移動之間沒有出現破綻，再或者說李重沒發現宋缺的破綻，亦或可以說李重的刀意被宋缺所破，失去了信心。這就是李重和李探花的差距，李重的飛刀是依托在自身實力基礎上的，如果李重認為對方的武功超過自己，或者雙方武功相差無幾，李重就會失去必勝的信心。

而李探花的飛刀中灌注著的是信念，李尋歡心目中的正義，是人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這些東西永遠都不會消失。

李重還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信念，隻是沒有找到而已，信念藏在每個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