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等到毒發
卻說語詩問皇上，如果陸嘯峰放棄反叛朝廷的行為，能不能夠放他一條生路。他卻直盯著她的雙目道“你知道他到底是誰嗎？你知道隻要他還活著，那些對我不滿的人就會心存希望。這樣的人，我能留著他嗎？”
他的神情，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且不說是充滿了殺氣，就是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兩年，他真的變了！
“所以，你還要為他求情嗎？”他問道。
“你覺得我是在為他求情嗎？”她無奈的笑了，“就算是我在為他求情，你都不能答應嗎？”她也直視著他的雙目。
“不能！”他又靠在高枕上，繼續讀書。
“我就求你這一件事——”她爬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胳膊。
“別的都行，就陸嘯峰，絕對不行！”他還是不看她。
“為什麽？”她不解，“什麽叫隻要他活著，你就有威脅？難道這世上就他一個人對你有威脅嗎？晉王難道沒有嗎？你明知道他的野心，卻還給了他那麽大的權利——”
他把書放下來，盯著她，語氣沉重：“如果是你可以掌控的人，即使給了他再大的權利，他都不會對你造成威脅！可是，如果是無法控製的人怎麽辦？即便是他沒有絲毫的權利，隻要他站出來振臂一呼，天下那麽多對我不滿的人，都會找到他那裏。讓你連覺都無法安穩的睡！這個，你會不懂嗎？”
他連眼睛都不眨，就這樣一直盯著她。
“他到底做了什麽？”她追問道，“區區一個百花會，充其量就是個江湖門派，能做什麽？”
“你知道當初安陽王為什麽沒有和三王一起謀反嗎？因為那時候他還沒有找到取勝的王牌，可是，現在這張王牌已經在他的支持下羽翼漸豐，再過不了幾年，他們就可以起事！到那時，曾經的舊賬又會被翻出來，就算是我可以輕而易舉將他們剿滅，天下人如何來看待朝廷？看待我？這些，你都不懂？”他依舊盯著她。
“王牌？你說的難道是陸大哥——”她倒是完全沒有想到，她以為陸嘯峰隻不過是為安陽王做些髒事的人。
他點點頭，道：“就是陸嘯峰！有了陸嘯峰，他們就有理由！你以為，這樣的一個敵人，我會讓他安然的活著嗎？”
她不知道陸嘯峰究竟為什麽會這麽重要，可是，她真的不想陸嘯峰出事！
“如果，如果他真的放棄，你就不能放他一條生路嗎？讓他隱姓埋名，隻要讓他活著——”她還是想要讓他放過陸嘯峰。
“好，我可以答應你，我可以放他一條活路！可是，他怎麽可能放棄了一個進行了二十八年的陰謀？就算是他知道不會成功，他也是不會放棄的！這一點，我比你更了解他！”他的眼神逐漸溫柔，伸出雙手捧著她的姣容，“以後，不要再說這件事，好嗎？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看在他保護了你的麵子上，我不會讓他死的太難看！除了這一點，關於陸嘯峰的任何事，我什麽都不能答應你！”
“可是，”隻要一想到曾經朝夕相處的那個人有一天會死在自己的身邊，淚水就忍不住流下來，“為什麽大家非得要這樣呢？為什麽不能放下刀槍，好好談談呢？”
他把她攬入懷中，親著她的額頭，道：“玉兒，我知道，你無法忘記他。可是，這件事，你沒有辦法阻止，我也沒有辦法！”
“這就是你所謂的‘皇位是用鮮血染成的’理論嗎？”她的眼眶含淚，望著他，他點頭不語。
“既然你都知道他要做什麽，他在做什麽，在哪裏，為什麽還不動手？你到底在等什麽？”她問。
“如果一個人生了瘡，還不夠嚴重的時候，你們行醫的人不是經常會說那樣的話嗎？要等著毒全都發出來了才能醫治，那樣才能一下子治好的，對嗎？我現在就是在等這個毒瘤徹底發出來為止，如果不發出來，到底有什麽人參與，我又如何得知？如果不徹底清除掉這些人，過上幾年，他們又要東山再起，到那時候，還得繼續清除！”他解釋道。
她苦笑了，道：“你想的還真是透徹！我說他會放棄，你信不信？”她盯著他。
他不可相信的盯著她：“當真？”
“其實，我勸過他很多次，我跟他說，隻要他停手，你就會既往不咎，可是他不信！就如同你不信他會放棄一樣！我不懂他為什麽是那張王牌？可是，我知道他是個胸懷天下蒼生的有抱負的人，他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造反？可是，我相信那並非他自己的選擇，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是一個持續了二十八年的陰謀的話！那就不是他的本意！”她注視著他，“所以，他會放棄的！如果真能那樣，你能放過他嗎？”
他微微笑了，卻是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