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傷懷

頓了一會兒,他又說:“如今的朝局,愛卿也是看的清楚的!肖家和五弟正在全力擴充他們的勢力,他們必定會盯著愛卿不放!再加上,再加上五弟他,他是愛卿的女婿,愛卿是不是——”他沒說下去,隻是看著容旭然。

容旭然知道皇上的意思,應道:“臣深知皇上所慮為何!請皇上放心,臣雖不才,卻也知道公私應當分明!如果臣因為王爺與臣的關係,就對王爺格外親近的話,一來有負皇上厚恩,二來,晉王妃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著臣這個做父親的,做出有違為臣之道的事!”他又跪下,字字真切,道:“臣,深受皇上恩典,必當以死報答聖恩!一切皆以皇上的大事為重!”說罷,叩了頭。

皇上扶起他,道:“朕相信愛卿!如今,必須要在各級衙門安排有識卓越之臣,否則,將來朝局若是有變,就無法應對了!”

“是,臣明白!”容旭然答道。

皇上跟容旭然囑咐了幾句,容旭然便告退了。

麵對著語詩最親近的父親,皇上本來想告訴容旭然“放心吧,語詩她還活著,朕會把她找回來”,可是,他卻沒有說出口。

過了兩天,皇上去慈寧宮向太後請安時,對母親說道“朕和內閣議過了,過年的時候再頒詔書冊封玉茹為皇後,母後意下如何?”

太後自然是很高興的,說道:“既然你都決定了,那就照著你的意思辦吧!”

此時的皇上,並不知道語詩身在何處,但是,為了能夠保障她的安全,他隻有接受母親的條件。而太後呢,她認為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和掌握之中。她不再關心皇上心裏想些什麽,是否還在為語詩的“去世”而傷心,還是為這立皇後的事不甘,總之,太後她用自己的方法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除掉了敵人,把侄女兒推上了皇後之位!接下來,就是立太子了。

太後知道,現在不能把皇上『逼』得太緊,既然皇後之事已經定下來了,太子就不用那麽著急。她也擔心皇上會因為這些事和自己產生對抗情緒,前一陣子不就為了這立後之事,皇上不來慈寧宮了嗎?

除了皇上,太後更關心的是晉王。晉王剛想著和妻子緩和關係,結果就出了這事,想必他的心情也是很不好的。她把崔玉貴召進宮問過了,說是“自王妃出事後,王爺時常一個人坐在王妃房裏,有時能坐一個時辰。”還說“王爺吩咐了,說娘娘生前所用之物一律不得扔,全都留著。房子也要照娘娘在的時候一樣收拾,不得有一絲疏忽!”

太後聽後,長歎道:“這傻孩子,怎麽老是這個樣子呢?”

這幾日,晉王也病了,其實也不算是病,就是老覺得乏乏的,正好最近他沒什麽要緊的公務,便向薛懷遠告了假,在家裏養起病來。

這天午後,詠凝公主來了,晉王正在“知秋堂”院子裏躺著曬太陽。詠凝公主下了船,在丫鬟的攙扶下就徑自過來了。侍衛們趕快給公主上了熱茶,就退了下去。

“你現在這麽不方便的,還來我這裏做什麽?小心你肚子裏我的小外甥!”晉王扶著妹妹坐下,道。

“唉!哥哥,你說你跟皇兄兩個是怎麽回事?一個還在乾清宮裏靜養著,你這裏又告了病,讓外人還以為咱們趙家的男人都是紙糊的呢!”詠凝有些生氣。

晉王長歎一聲,嘿嘿笑了,說道:“瞧你這話兒說的,人哪裏有不生病的?生了病,還不讓人養著?你這也太苛責了吧!”

身邊是血染一般的楓樹林,樹下也堆著落下來的葉子。

“你又來說我!”詠凝假慍道,“昨日我進宮見了母後,母後又說起你來了!”

“說我什麽了?”晉王問,“奇怪了,我去慈寧宮的時候,母後也不見得跟我說幾句話,反倒是在你跟前說我!”

“對著你說,又怕你傷心唄!”詠凝抿了一口熱茶,抓起小幾上的瓜子就開始磕了,“我記得當年鬱姐姐故去的時候,你還比現在好些呢!怎麽,你真的舍不得容語詩?”她抬眼望著哥哥。

“你怎麽老是這樣對她?不管怎麽說,她好歹也是你的嫂嫂吧!多少年了,一直這樣直呼她的名字!也就是她脾『性』好,不跟你計較,換做是別人,怕是老早就對你不依不饒了!”晉王道。

“是是是,我錯了!”詠凝笑道,“看你這樣子,活生生要把人家給吃了!還是老話兒說得好呀,一夜夫妻百夜恩,連五哥你都對她如此,何況是某人呢!”

晉王不語,依舊躺在椅子上曬著太陽。

“不過,這麽一來,你的麻煩不就解決了嗎?先前傳的那麽凶的,我還真怕她入宮呢!”詠凝道。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晉王『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