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試探
再說唐繼海進了京，首先去了吏部呈送了公文，之後連夜去了晉王府拜見了晉王。
晉王也沒料到唐繼海進京首先拜見的人是自己，在這個敏感時期，他還是有些擔心的。且不說有多少眼睛盯著唐繼海，自己還希望能把唐繼海從總督的位子上換掉。他的連夜造訪，給晉王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晉王在蝠居召見了唐繼海，付先生則坐在屏風後觀察著。
“唐總督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賜教啊？”晉王坐在主位上，含笑問道。
“王爺折殺卑職了！”唐繼海躬身行禮，晉王招呼他坐下，問道：“大人可曾去過太師府？”
“回稟王爺，還沒有！”唐繼海答道。
晉王故作為難狀，說道：“本王與唐大人交情並不深，大人不先去拜見太師卻來本王這裏，隻怕在太師那邊說不過去吧！”
“多謝王爺體恤下情！”唐繼海笑道，“今夜來拜見王爺，為的是公事！”
“既然是公事，為何不去紫宸殿談呢？”
“王爺您乃睿智之人，如今的局麵，不需卑職多嘴，王爺自是看得通透的！”
“大人這是何意？”晉王佯裝不知，問道。
唐繼海心想，人說晉王『奸』詐，不見兔子不撒鷹，看來絕非謠傳！便笑道：“東南戰事是聖上的心病，卑職就任閩浙總督以來，鮮有建樹，實乃卑職才德淺薄所致！卑職此番進京，也是來向聖上請罪，請求撤了卑職這總督之職！”他如此說，確實出了晉王所料，但他的神情依舊是波瀾不驚，隻聽著唐繼海如何說。
“王爺您正當建功之時，若是能將這倭寇徹底掃除，在聖駕麵前也會加分不少。屆時，滿朝文武、天下百姓，還不讚頌王爺您的蓋世奇功嗎？”唐繼海道。
晉王不解，道：“還請大人明言！”
“這東南戰事，其實並非惡仗，倭人戰力雖強，我朝軍力卻是比他們強出許多。王爺若是能接管閩浙，必定能在短期內建功！”
“哦？”晉王笑了，“大人如此為本王著想，莫非全是出於公心？”
唐繼海笑著抿了一口茶，答道：“卑職既然說是找王爺談公事，那自然全是為公！”
晉王大笑，對唐繼海說道：“本王早就聽說大人忠心事君，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大人真可謂是天下官員之楷模！”
“謝王爺繆讚！”唐繼海起身行禮。
坐了一會兒，唐繼海就告辭了，晉王親自送下蝠居，接著就折回去，付先生已經從屏風後出來，站在窗口望著夜幕下的宮城。
“先生怎麽看？”晉王一進去就問。
“說些誰都清楚的事，看著是為了王爺您好，實則不然。”付先生淡淡地說。
“哦？”晉王道，“先生請坐下細說！”
付先生拄著拐杖，邊走邊說：“他這麽做，無非是想王爺能在最後的時候拉他一把！”他坐下來，晉王為他斟上酒，他接著說道：“他的分量，王爺您是清楚的。他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敢同您來談。太師這次定是萬劫不複，唐繼海也被人給盯死了，滿朝上下，他能指望得上的就隻有您，也隻有您才會在關鍵時刻幫他！”
“那可未必！”晉王道。
“所以，王爺，您要等到最後關頭，等到他拿出籌碼來再做決斷！”
“嗯，本王現在就這樣應著！”晉王又說，“他有一點倒是說到本王的心裏去了！”
“東南戰局？”付先生問道，晉王點點頭，答道：“本王在朝廷裏占著高位，卻並無大功於社稷，長此下去，不服的人會越來越多。倘若本王能把東南戰事給平了，倒是能在皇上那裏博得一些青睞，也能堵上言官們的口！”
“隻是，閩浙那地方太師經營多年，王爺若想『插』手，難度很大呀！”
“這就得看唐繼海能給本王亮什麽牌了！”晉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付先生撫著自己的胡須思慮一會兒，對晉王道：“王爺，屬下倒是覺得您的機會來了！”
“什麽機會？”晉王問，望著他。
“依屬下的分析，太師會把他的底牌留給王爺！”
晉王聞此言，笑著否認了：“怎麽會？他不是還把薛懷遠請到家裏去了嗎？怎麽會想著我這裏？”
“王爺此言差矣！”付先生含笑道，“太師要倒，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隻不過，像太師那麽老『奸』巨猾之人，是絕不會把寶押在一個人身上的，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的死對頭！”
“就算是先生說的在理，他也不會想到我這裏來！”晉王給兩個酒杯斟上酒，笑著說。
“真是因為所有人都認為太師不會和王爺聯手，他才會把底牌給您！因為，他雖然輸了，卻是怨氣很重。正所謂‘決不讓敵人好受’，他會為了這個目的而與您結盟！”付先生道，“不信，王爺您瞧著，就在這幾個月！”晉王望著他，兩人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