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做堯舜
卻說肖貴妃給麗妃說起有關語詩的流言，麗妃根本不相信，肖貴妃卻說了“三人成虎”的典故。
“不過呢，這些事，妹妹你隻當是『亂』風過耳，聽聽也就罷了。宮裏閑言碎語本來就多，不可事事都當真的！”肖貴妃道。
“謝姐姐指點！”麗妃道，可是，她陷入了矛盾，事實又是怎樣呢？
翌日，皇上在早朝時說：“翰林院編纂的《皇輿全集》，朕已經看過小樣了，還不錯。過些日子，等修訂校對完畢，就廣發刊印，發往全國各地的官學。讓天下學子都知道，不能隻讀著聖人之言，卻不知國計民生。天下官員也是一樣，不要成天說什麽祖製、堯舜之製。朕做不成堯舜，也成不了堯舜之功，隻希望百姓們別說朕做皇帝的時候他們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伊犁將軍府和北庭將軍府的細則都已經議下了，年初，北庭將軍顧長德也去烏裏雅蘇台負責將軍府的建製了。至於伊犁將軍，內閣已經提議由現任陝甘總督圖海擔任，朕也準了。陝甘總督的缺，內閣和吏部盡快選個合適的人出來。”
“和信王和德王的代表商談的所有決議，各衙門都分發一份兒，你們大家都好好看看。盡快實施下去，不要再磨蹭！”他站起身，走下寶座，在平台上踱步，“昨日，朕看了閩浙總督唐繼海的折子，倭人海盜屢犯閩浙沿海。現在東瀛的使臣還在京，內閣派人傳過來，讓他們回去告訴其主，若是不能嚴加約束其子民，膽敢再犯我朝邊境，朕必當逐之。不隻要把他們從大陸上趕出去，還要讓他們再也不敢接近我朝內海。”內閣楊士奇出列領旨。
眾臣噤聲，聽著皇上一句一句的訓示，不禁麵麵相覷。
“朕問過兵部了，我朝的戰船可乘人數過少，不宜海上作戰。從現在開始，兵部和工部共同設計製造大型海戰戰船，朕會隨時過問。兵部做個預算，戶部從預算外的那部分撥出。”皇上說道。
眾臣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一位老臣出列，問：“敢問皇上，建造大船，這是要對倭國開戰嗎？”
“開什麽戰？”皇上坐在龍椅上，拿起扇子開始玩了，“朕不想和人打。隻是，如果他們再不收斂，難道我們就要坐以待斃嗎？有人跟朕說‘不能等著敵人打上門來才想著如何應對’，朕覺得她說的很對。多年以來，朝廷以為那些倭人隻是過來搶些東西，就一直沒有嚴厲懲戒，結果使得這些強盜越發的猖狂。沿海的漁民不單無法出海，就是在大陸上也要遭受倭人的搶劫。要是再這麽下去，我朝的威儀何在？連自己的子民都無法護其周全，還談什麽統禦四海？”
大臣們的交談聲越來越大，皇上坐在龍椅上，手中的扇子一把換一把。
不知是被大臣們吵得受不了了，還是扇子已經玩的無聊了，他咳了兩聲，沒人理會他，大家還是繼續爭論。他環視一周，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劉全站在一旁，他知道皇上這個反應出現時，眾臣若是再爭吵，皇上就是要發怒了。他望了望大殿內的人群，這聲音簡直就跟街上賣貨的一樣，你一言我一語的。他再看看皇上眉頭緊蹙，心裏開始不安起來。
果然，不出劉全所料，皇上拿起一把扇子，“啪”的一聲拍在禦案上。眾臣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震驚了，立馬站好自己的位置，抬頭望著皇上。
他又隨手拿起一把玉扇，問道：“你們說完了？”拿著那把扇子轉來轉去，“朕什麽地方說錯了嗎？你們繼續！”眾臣不語，他又說：“你們把這明德殿當什麽了？城裏的菜市場嗎？還來這裏討價還價了！”
當然也有懂事的，皇上既然不樂意了，那就別爭了。要爭也等著皇上走了，大家去紫宸殿，和內閣爭論去。跟皇上有什麽好爭的呢？萬一他又想出什麽玩鬧的法子來，還不把大家給整死？
這時，劉全喊道：“有事稟奏，無事退朝！”
沒人說話了，皇上環視一周，伸了個懶腰，淡淡地說道：“那就這樣吧！有什麽事，在紫宸殿和內閣議去！”說罷，便起身踏著禦階出了大殿。
鑾駕到了乾清宮，宮人們服侍皇上換下了朝服，換上了交領白底金絲盤龍的夏季常服。他便說要去看看三皇子，就去了永春宮。
肖貴妃帶著三皇子正在園子裏玩，一見皇上來了，三皇子便跑了過去。皇上笑嗬嗬地把兒子抱在懷中，在他的臉上親著。肖貴妃道：“皇上，別把您累著了！”
皇上抱著孩子坐在椅子上，對肖貴妃道：“不打緊的！孩子這麽小！”又問兒子：“譽兒，想父皇了嗎？”
孩子用盡點點頭，皇上又在兒子臉頰上親了一口：“真是乖！”誰知兒子問他：“父皇，為什麽母妃不來抱抱譽兒？她不要譽兒了嗎？”大人們的臉僵硬住了，大人知道過繼是什麽意思，小孩子哪裏懂得這些？他隻當是自己換了個地方住，換了個人來帶。皇上也知道肖貴妃臉上掛不住，畢竟此事她並非始作俑者。皇上微微笑道：“譽兒是小男子漢，不能再一天到晚找母妃了，記住了嗎？”兒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皇上問肖貴妃：“賢妃沒來看過譽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