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本分()
卻說晉王擢升至內閣輔政，接到詔令就進宮謝恩去了。
皇上繼續和晉王訴著兄弟情義：“父皇去的早，孝玉姐姐嫁去蒙古有十多年了，剩下你和詠凝。詠凝嘛，也不知道幹些正經事。你呢，這些年，總有些人夾在咱們兄弟間挑唆。”晉王一聽，不自覺頭皮發麻，臉上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皇上瞟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朕是不信那些謠言，畢竟你是朕的親弟弟嘛！朕怎麽會聽信讒言，疏遠自己的弟弟呢！”他衝著晉王笑了，晉王也陪笑，可是這笑讓晉王心裏很不踏實。
“說到這裏，朕聽說了一些有關你和晉王妃的傳言。本來這是你的家事，朕也不便多言。隻是，這王妃是母後給你選的，是朕下旨賜的婚，你的媒人呢又是薛愛卿，你們的事，自然就會有人關注了！不過呢，夫妻之間總有些問題，人嘛，要是親近了，矛盾自然也就多了！你的王妃，朕最初在母後那裏見過，也算是個清白女子！”皇上說道，他開始奇怪自己為什麽對晉王說這麽多，“多餘的話，朕也不說了，自己的家事自己解決吧！別再叫母後為了這些事勞神了！”
晉王躬身行禮：“臣弟知錯了！請皇上降罪！”
皇上擺擺手，笑道：“你看，你也老不進宮，好不容易見一次，朕就說了這麽多！”正『色』道：“內閣輔政可是相當重要的職位，這些年你也曆練很多了，如今到了新的位子上，盡心辦差就是了！”又笑道：“朕可是要依靠親兄弟的輔佐，方才成就大業呀！”
晉王跪下道：“臣弟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晉王走後，皇上問劉全：“五弟對她真的很差勁嗎？”
劉全道：“奴才打聽過了，除了新婚那三日，王爺和王妃都沒有同房過。王府裏的事務也是側妃管理的，王妃就是整日讀書！”
皇上悵然道：“早知如此，朕就不該準了這門親事！”
“主子，您有何旨意？”
“算了，朕答應過她，不再『插』手他們夫妻的事了。朕說多了反而不好，是福是禍，就她自己擔著吧！”皇上說道。
晚上晉王回到家時，已有許多人在等著他了，都是來恭賀他升遷的。晉王便命廚房準備宴席，答謝列為大人的好意！送走客人之後，晉王來到“蘭蕙堂”，語詩很是意外，紫英等人趕快準備，服侍王爺王妃休息，晉王卻叫她們都退下。
房裏就剩下他們夫妻二人，她站在他身側，他說道：“你知道今日謝恩時，皇上都對本王說了什麽嗎？”他瞟了一眼妻子，她福身道：“妾身愚鈍，怎敢妄猜聖意？”
晉王鼻子哼了一聲，冷笑道：“你豈會不知？皇上說你好，”她不解地盯著他，他抓著她的手，慢條斯理地說道：“說你是個‘清白女子’，我想他是想不出合適的詞來誇你吧，所以才用‘清白’二字！既然皇上覺得你好的話，本王就該把你獻給他，你是不是也這樣想？”她想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反而被他捏的更緊了，“王爺明鑒，妾身不敢有絲毫非分之想！皇上隻是隨口說說，王爺不必介懷！”
他的雙目浸滿怒火：“你怎知他是隨便說的？還是——”他盯著她，仿佛要吃了她一樣，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出乎他意料的，她竟然笑了。
他不自覺地鬆開她的手，不解地問道：“你，你笑什麽？”
“妾身笑王爺您糊塗！”她含笑道，那表情，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大義赴死的勇士一樣，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子，問道：“我哪裏糊塗？”
“王爺您糊塗就糊塗在您忘記了臣子的本分！”
“本分？”他盯著她。
“正是！”她十分鎮靜地說，“臣子的本分就是以忠心是君、以公心是天下，而不是對皇上的幾句話妄加猜測、妄加評議！王爺乃是龍裔、皇上的胞弟，本應鞠躬盡瘁為君分憂、為天下蒼生謀福祉，而王爺您又在做些什麽？如今，皇上將您擢升至內閣，此時正是王爺大展宏圖、施展抱負的時候，王爺您卻因為皇上對妾身的幾句評語就如此猜忌，妾身名聲是小，聖上清譽是大。再者，萬一這些話傳到皇上的耳邊，王爺可曾想過會有什麽後果？”晉王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說出這番道理來，說得他也不安起來。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王爺您不會不清楚吧！今日王爺您第一天入閣，就有人來道賀，王爺以為這是好事嗎？”她盯著晉王，晉王也抬起眼看著她，顯然，她的話說到他的心裏去了。
“怕是皇上也知道是些什麽人老和王爺走得近吧！你們都是皇上的臣子，有事沒事的聚在一起，皇上就不會想你們在幹些什麽、說些什麽嗎？妾身還聽說，朝中有人要擁立繼承皇上的大位，不論王爺有沒有這個想法，說的人多了，難保皇上不會拿這些事當真。那些大臣們跟著王爺，其實都是想從王爺這裏撈些好處，又有誰真心為王爺的前途想過？妾身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有朝一日皇上要將王爺治罪，又有誰能為王爺說句公道話、保王爺平安的？到時候還不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