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邊疆()

卻說晉王的親信們為了從當權派那裏得到好處,開始四處活動,而這當中,他們必須首先要給晉王謀得這場婚姻應得的利益。

肖貴妃在父親的授意下向皇上打聽了內幕,皇上也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就故意把話給放了出去。沒想到,這場在床幃之中的對話緩解了最近朝中對峙的緊張局麵。

皇上的目的是穩住舅舅家的人,在這場博弈中,晉王是個至關重要的中間人。因為皇上的態度是很明顯的,薛懷遠這些人掌權的現狀是不會改變的,他要依靠這些人來實現強國的夢想;如此一來,外戚們就從權利中心被排擠了出來。外戚們想要改變不利的局麵,就隻有把希望寄托在晉王的身上;而晉王呢,也想要從這權力鬥爭中分得一杯羹,自然就會和舅舅們走得近。

翌日午後,皇上在乾清宮召見了薛懷遠,主要是為了西北邊疆的事。回疆局勢不穩,陝甘總督圖海在給皇上的奏報裏說:“回疆伊利卓阿達可汗年老,回疆各部的矛盾已經白熱化,怕是不久之後就會發生內

『亂』。近幾個月來,已有部分回疆民眾偷偷向內地逃亡······”朝中多數人的意見是“要圖海堅守邊境,不能叫流民進入天朝!”有少數人則認為不該如此緊張。為此,大臣們爭執不下,奏章到達朝廷過了半個月,也沒拿出個確切的意見來。其實,這場爭論已經不單單是個邊民的事,各派為了各自利益考慮,無法形成共識。

皇上的想法是:對待難民,“既來之則安之”,沒必要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回疆的動

『亂』遲早都要發生,現在不是該討論如何守住邊境,而是一旦回疆動『亂』,朝廷如何應對?觀望,還是介入?薛懷遠叫內閣拿出個意見,盡量顧及朝中各派的實際情況。

皇上找他來的意思,就是想統一看法,盡快給圖海一個答複。

“回疆動『亂』不會波及到陝甘,隻要圖海在邊境上加強兵力即可。臣擔心的是以後,”

“以後?”皇上叫劉全搬來椅子,君臣兩人坐在火盆前烤起火來。“以後怎樣?”

“回疆是通往西方的必經之路,絲綢之路很長一段就在回疆境內。這兩百多年,回疆各部戰事頻繁,與朝廷也疏遠了。如果回疆不能保持穩定,不能與朝廷修好,想要打開西方的通商之路,怕是不行啊!”薛懷遠麵『露』難『色』。

皇上雙肘放在膝蓋上,十指緊扣,“是呀,這才真正是問題的關鍵!”他思考一下,望著寵臣:“朕倒是有個想法,”

“請皇上示下!”

“與其這樣等待,將主動權交給別人,倒不如——”他望著薛懷遠,兩眼突然放起光芒。

“皇上的意思是——”薛懷遠遲疑了,“難道是——”他怔住了,沒有把話說出來。

“愛卿啊,知朕心意者,唯愛卿爾!”皇上大笑。

薛懷遠站起身,跪在皇上麵前:“皇上聖明!此事一成,將大有功於江山社稷、恩澤萬民啊!”皇上扶起他,笑道:“愛卿何必如此?朕說過,這天下,能夠知曉朕之所願的,也就是愛卿了!”

薛懷遠坐下,問:“那麽,把皇上的意思給圖海透『露』出來,這樣,也便於以後行事!”

皇上點點頭:“圖海此人,文武全才,做事也有分寸,可以跟他說明了!朕的意思是,這件事也沒必要再這樣爭論了,再吵下去,就是一年也沒個結果。你們內閣就擬個詔令出來,叫圖海好生安置逃過來的難民。戶部呢,要撥些錢糧過去,甘陝兩地本來就窮,要是再加上這些難民,百姓的負擔就更重了!”

薛懷遠道:“這天寒地凍的,從京城調撥太遠了,就命河南巡撫先撥一部分過去!”

“如此甚好!”皇上讚同他的意見,“給圖海一道密詔,命他關注回疆局勢,若有變動,密折上報!還有,命他擬出一道法令,那些逃過來的難民,若有想留在我朝的,可以給予他們戶籍,分給他們牧場和牛羊!”薛懷遠領旨。

說著說著,又提起了晉王,皇上說:“最近的情形,你是不是也注意到了?要是不給他一些好處,怕是不行了!”薛懷遠捋著胡須,笑道:“他們等不住了吧!皇上您看如何應對?”

皇上伸出手烤著火,問:“把他放到內閣怎樣?”薛懷遠從小太監手裏接過火鉗,撥弄了幾下木炭。他慢悠悠地問道:“皇上的意思是試試他?”

“嗯!看他到底要幹什麽!”皇上抬眼盯著麵前這個花白胡須的老頭。

“這也是個良策!正好前一陣子,嚴仕舉回鄉守孝去了,這一去就得三年。內閣正好空出一個位子,臣看不如就讓王爺補上這個缺?”

“嚴仕舉那個位子啊,你還是從別處再選個人補他的缺,五弟暫時還不能進到這裏麵來。”皇上站起身,在地上踱來踱去,“朕輔政就行了!你看內閣輔政裏有誰能補嚴仕舉的缺?”

“張自明!”薛懷遠道,跟在皇上身後,皇上背著手,慢慢地踱著。

“哦!”皇上想想,“這個人倒是可以,心思縝密,為人厚道。可以!你就照這個擬旨吧!”

薛懷遠領旨,又和皇上聊了一會兒,就退出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