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秦如煙

卻說晉王離京之後,當夜皇上就把語詩接到乾清宮過夜,直到次日寅時末自己要準備上朝時才將她叫起,送回慈寧宮。

和往常一樣,她還是照顧太後服『藥』,為她按摩。就在皇上和後妃們來請安的時候,她已經結束了所有的工作,回到“玉漱軒”看書了。她征得太後的許可,從宮裏藏書的“文淵閣”借來了一些與食療相關的書籍,她也開始根據書中的一些記錄來準備一些營養的膳食。柳惠之也覺得她這是個很好的方法,通過食物來對疾病的治療起到輔助的效果。

除了身體,太後對於皇上的子嗣問題很是擔憂,今早她又當著後妃們把這件事對皇上提出來了。皇上覺得母後關心此事是情理之中,隻不過他說:“母後不必如此憂心,朕今年才26歲,此事也不是什麽大事!”

太後有些慍怒,說道:“哀家曆來不喜那種狐媚『惑』主的女人,可如今這後宮裏也沒見著誰是那樣把皇帝『迷』得暈頭轉向,忘了江山社稷!你最近這半年多很少施恩後宮,那屈指可數的幾次,你還不想留下血脈,母後可是不能答應你這樣做!”太後說這話的時候語詩也在場,她覺著自己不適合在這個場麵裏尷尬著,就想偷偷退出去,沒想到太後瞥著她了,說道:“語詩,你這是準備走?”語詩尷尬地陪笑道:“母後所言皆是大事,兒臣還是退了吧!”

眾人包括皇上都在看著她,她也是很不解,這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呀?幹嘛把自己扯進去?太後笑道:“你也不必走了,都是自家人,”又對皇上道:“皇上,你說是吧?”

皇上一愣,卻又笑著點頭道:“母後所言極是!”語詩有些生氣的看了他一眼,他明確地看出來她是在怪自己了,卻又微笑著搖搖頭,對太後說道:“母後,您還是好好養病吧!宮裏不是有幾個孩子嗎?您要是覺著無聊,就教導教導他們嘛!”

太後看著皇上,無奈地歎了口氣,笑道:“你呀!”皇上也笑了,似無意地看了語詩一眼,她故意躲開他的眼神,不想被人注意。可是,當時不止一個人觀察到了他們之間的交流。

自去年入冬以來,京城就隔三差五的下雪,到了正月裏也是一樣,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別長。

自派出晉王遠赴西北之後,皇上也就不老去明德殿議事了,朝廷日常的事務都由內閣署理,他平常就是看看書、寫寫字、畫些畫之類的。對於後嗣之事,他不像太後那麽擔憂,隻不過他也是隔三差五的翻翻牌子,從那些名字裏找尋一些記憶。

晚膳時,尚寢局端來牌子懇請皇上聖意,他問劉全:“當年從‘來鳳閣’選了幾個?”劉全說是四個,他又問“都是誰呀”,劉全一一稟奏,皇上點點頭,從那些牌子裏找熟悉的名字。“秦如煙?”皇上眉一蹙,似乎在記憶深處搜尋,劉全道:“主子您忘了?當年您還誇秦美人琴技超人呢!”皇上疑『惑』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來鳳閣呀!”他拿起寫著秦如煙名字的綠頭牌,凝視了一下,說道:“就她吧!”尚寢局領命而去。

這時,內侍呈上一碗熱乎乎的黑玩意,劉全接過,端到皇上麵前:“主子,趁熱飲了吧!”皇上瞅了一眼,說道:“不要老呈這些東西上來,朕不用!”

劉全懇求道:“奴才們是怕主子的龍體吃不消——”話還沒說完,皇上看著他,他也不再說了,皇上微笑道:“朕的身子還沒那麽不中用呢!”內侍伺候他漱了口,又給他擦了嘴巴,他站起身,伸了伸胳膊,扭轉了幾下脖子,便把劉全手裏的那碗鹿血喝了下去。劉全為皇上擦去了嘴角的血漬,隻聽皇上問他:“朕要是再像以前那樣和她——難道說真會傷到身子?”

劉全在皇上耳畔輕聲道:“主子心疼娘娘,可是龍體要緊啊!要是老那樣——太醫不是說主子要當心點嗎?”他歪過頭看了劉全一眼,說道:“情之所至,哪裏是說小心就能小心的?不過,朕會注意的!”劉全彎著腰,跟著皇上出了門。

自三年前被皇上臨幸之後,秦如煙就再也沒有見過聖顏了,凡是見的幾次,他好像都記不得她了。她個『性』高傲,誰都不放在眼裏,可是她不懂為什麽皇上不再來找她了。任憑她花再多的銀子,也難以打聽到一絲消息。她也不笨,知道在宮裏自己是個新人,必須要投靠誰,她聽說過皇後嫉妒心重,很難取得她的信任,於是秦如煙就選擇了加入永春宮的隊伍。可是,她的姿『色』也不是說鶴立雞群,她的才藝也不是出類拔萃,想要讓肖貴妃把自己推薦給皇上她隻有選擇聽話,她很聽肖貴妃的話。對於她這樣的女子,肖貴妃可是心知肚明,她對秦如煙也是老給些賞賜,也是一起聊天玩樂,但從來都沒有推薦她給皇上侍寢。可是,秦如煙是那種自恃姿容俏麗,一心要得聖寵的女子,她始終都沒有放棄自己的目標:她要成為像肖貴妃那樣的人,讓皇上一直都寵著自己!

可是,她根本沒想到今晚皇上翻了自己的牌子,尚寢局的太監叫她準備的時候,她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她很快就恢複清醒了,今夜,她要把皇上奪回來,要讓皇上離不開自己!

皇上駕臨“紫雲軒”的時候已是亥時了,他坐在房裏聽著秦如煙彈著琵琶,他閉著眼,她的琴藝的確是出神入化。他沒有看她穿著什麽,隻是一味的聽著音樂。彈過一曲《平沙落雁》之後,他拍手讚她彈得好,她放下琴,坐到他的腿上,摟住他的脖子,撒嬌道:“嬪妾的琴彈得再好,也換不來皇上的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