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夜來偷襲者尚未處理好,今早卻又聽到惡鬼大軍卷來的消息,明月不由一慌,盈向秦府去。秦府的管家眼見他一到,倉卒前來截住,說要等去回報方能給他入內。

明月略知他的舉動,定是秦忠先前的吩咐。不過兵臨城下,明月不想再看秦忠的臉色行事,強步硬踏進去。

秦忠夙興夜寐,早坐在客廳上,回溯秦仁的陳年往事,直到管家、明月的前來,他才緩緩收回心神。

那管家上前傾出明月硬闖的行為,秦忠沒等他說完,舉手製止,示意他退下,對明月道:“大清早,不知明月將軍來寒舍有何貴幹?”語氣粗重,顯得怨懟明月。

明月聽得出,不過今趟非是來吵鬧,恭敬道:“今晨探子回報,惡鬼大軍已至城外三十裏,所以我前來問問秦將軍有何應付計策?”他不想搬昨晚之事出來,擾亂今趟說服秦忠出戰的計劃。

秦忠冷冷道:“你們之前不是計劃俱出的機器武器,出戰削減惡鬼大軍的強勢了嗎?為何現在又問起我來了?”

明月笑一笑道:“原來秦忠也讚成之前的計劃,那我們便一同出戰吧!”

他這麽誠懇邀請,是怕秦忠一待他出戰,隨後對聖女圖謀不軌,何且,權兵在秦忠手中,若沒他的命令,明月也調不動大軍出戰。

秦忠趁火打劫道:“想要我出戰可以,除非你肯交出聖女,陪我家弟下葬。”

明月一歎道:“秦將軍身為城主,莫非沒一點遠見卓識嘛!如果就這樣殺死聖女,惡鬼大軍的怨恨更加深重。到時,隻怕它們攻下我們,那全城的老陌生便會遭殃。”

秦忠想了一想,覺得他所言有理,心道:“自己要是殺了聖女,說不定惡鬼大軍攻破城門,第一個找上門定是自己,甚至連累到紅紅。可是就這樣放過聖女,又實在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弟弟。”

兩頭為難間,又聽明月道:“秦將軍,假設惡鬼大軍攻下城池,我一人可以出來承擔毀滅它們黑魔珠一事。如果冒昧殺害它們的聖女,最後的後果你該比我清楚。”他知道秦忠一時怒火上頭,行事過於魯莽衝動,所以搬出生死來打他,使他能找回一些理智。

秦忠一聽,心中不由一動,為了死去的人報仇,卻要拉進千百萬人的性命一起陪葬。回心一想,實在不值得。更何況,自己的弟弟**不羈,全然是自己一手所造,今時才會英年早逝。長歎一聲,倚靠在椅子上,自責自己的良心。

客廳因沒他出聲而寧靜下來,迎接著冉冉的熹光。明月也沒打擾他的思索人生漫長往後的決擇,倘若稍有走歪踏錯,歸西的生命再不會有往回的選擇。

一切都沉下來了,明月苦惱靜靜躍起。他非常難過,想不通自己的路途為何這麽多波折坎坷。在重聚沒暖的母懷中,卻又要赴任北平將軍一職,引起人族與獸族的大戰。

眼下惡鬼大軍討債來了,自己卻又沒權力遣兵赴戰,反而還要低三下四,看別人的臉色行事。到了最後,城門抵擋不住,自己的生命說不定就在那刻駕西去,永別了又甜又苦的人生……

想著想著,差一點想撇下軍事,跑到一個絕人的山崖,痛喊一番,將內心匿藏悶氣一一傾出,願它隨山風去,交換來一麵嶄新。

可是塵世不如人意,明月隻好強壓下不能所欲為的念頭,瞥向仍在椅上的秦忠。秦忠的臉色大致看上去,比剛剛變好了少許。

時間不等人,明月不再給他多想,上前一步,道:“秦將軍,眼下的惡鬼大軍漸漸盈來,你考慮的如何?”

秦忠一怔驚醒,淡淡道:“我們一起出戰吧!”他淡淡一句,顯得想通了許多。

明月仍然沒放心不下,囑咐劉總管留在府中,看顧聖女的安全,以免秦忠人在戰場,背後卻命令手中起風作浪。

……

斯爾羅城麵向北俱洲的大城門再次敝開,隨後可見一支轟然的軍隊流出。

在這支軍隊裏,主要以機器弩弓、投石機為首,再加上運石頭的馬輛,人數上下二十萬,比羅特所說的惡鬼全軍少了十幾萬人數。

不過,在兩軍交戰之時,他們已定策非近身交鋒,而是遠程發射石頭、箭棒。因此,士兵們乘興而去,觀賞不需要付出生命、金錢、代價如潮的惡鬼大軍。這的確是人類難得的一幕,在茫茫的閻婆提世界中,居然會這麽團大的獸族,真是出人意外。

士兵們為首的是明月、秦忠、羅特等。在明月兩旁的自然是冰雨公主、趙靖二女,卻沒見到秦紅。

明月早有所料她已成了身外之花,所以沒強思去想她,何況冰雨公主與她近日的感情有點冷淡。他也不是得罪深愛的女神,去惹上一位善變的女人。

他非常迷茫,想不通秦紅為何一次次遷移,莫非她已經知道他娶了趙靖,感到不舒服而想報複?就算是這樣,她也應該來找他傾訴痛楚,他也好將與趙靖假戲真做的前因後果道出。

輕風獵獵,暢洗冰雨公主的心緒,她情不自禁的道:“靖姐姐,跟著你男人出戰,感覺如何?”身為女子之家,能與自己的男人並肩出戰,的確值得神氣。

趙靖隻微微一笑,卻沒出任何一句。其實她十分矛盾,一時想起青梅竹馬的表哥,一時又把念頭移到明月的身上,仿佛有一點喜歡上明月一般,所謂的日久生情正如此。

在她身邊的秦忠將軍也矛盾,不想白白放過殺家弟的聖女,但惡鬼全軍將至,使他二頭為難。一,殺不得,二,不殺也泄不了肚腹的怨氣。不過,他一路殺機卻比不殺過多,因此,他絞出奸計,打算乘混淆的戰期除掉聖女。

這時,大軍連程不歇,就在差不多中午的時候,便可見,眼前突然出現一片沸沸揚揚的沙塵,範圍大概二、三裏之寬。

這是遠視得見,要是近視一望,可能不隻二、三裏。

明月一見,心下隻覺茫然,他是猜到這惡鬼全軍,但不知沸沸沙塵中,究竟含蓄了多少隻惡鬼?

但雙方距水平線約幾裏,也可見這支隆然的惡鬼全軍,一想可知,這支軍隊是多麽的強大。

不過,這尚是在構思,要是兩軍不遠相望,可教人愕然不已。是人皆知,惡鬼的體形比人要大一倍,目前遠視,也可瞧出惡鬼全軍的雄威,當真近視,那會更勝一籌的雄威了。

至此,雙方軍隊對麵行程,不出半晌,在相距二裏之遙停了下來。這時,明月等人便可清楚無礙的目睹,眼前這支雄威的惡鬼全軍。

惡鬼全軍,盡是一片漆黑,是由個個皆是穿著黑色戰衣,甚至隨風威武八麵的戰旗,也是黑布所製。

因此,明月等人隻覺一陣恐懼,除了對方這整齊的軍容感到害怕外,還有對方的強悍,以及失去黑魔珠的憤怒。

……唔……

惡鬼全軍,突然響起號角,人方軍隊不禁一怔,收攝怯怯的心理,留意對方軍隊的一動一靜。

留意間,還是冰雨公主第一個覺得好奇,道:“它們又想搞什麽鬼?”

她是一位遊手好閑的刁蠻公主,自然不知作戰起鼓響號的作用。當羅特為她輕輕釋解一番,她才恍然大悟。

但她驕傲過人,不甘受別人之教,然而,裝腔作勢,引起明月、趙靖的笑意。

冰雨公主卻不知他們的笑意,但覺極為尷尬,開罵道:“死鬼,你娘的,是否在取笑我?”

明月笑臉依然,卻沒答上她,視線隻放在對方的軍隊上,當下便見,對方軍隊一位戰士,騎著馬兒,緩緩在對麵走來。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以那位惡鬼戰士騎馬的風姿,明月尚可猜到是惡鬼主將羅斯。

羅斯打頭戰並不奇怪,他是可吩咐其他人出來搦戰,但他目前沒這種想法,這是為了打探,落在人方手中的妹妹聖女羅蘭。

正時,人方軍隊的大鼓響起,明月沒吩咐其他人去會戰,是自己騎馬前去。因為對手棘手非常,身為惡鬼的羅特都不敢冒味前去,何況較弱人類戰士呢?

但說明月卻敢前去,這是他手中有絕寒神劍,才會戰無駭意。

一陣馬蹄聲,明月策馬已離隊,趙靖一臉慌張,呼吸更是斷斷不接,她心下也說不出這是為什麽,但總覺得現在,好像非常關心明月一般,但也說不出關心的原由。

在她一旁的冰雨公主卻不同,俏臉一層欣喜若狂,有可能,她比趙靖更了解明月,這一戰,明月定然獲勝而歸。

何且,上次明月打敗強悍惡鬼主將的一幕,已銘刻在她芳心,眼前這一戰,那怕會輸?

二軍睽目之下,明月、羅斯二俱以幾十米一齊勒停馬。至此可見,羅斯尚是那副不怒而威的臉色。

明月臉上也是懷著,同往當時與它會戰的微笑。因為明月一直想以不須流血的方式,了決這場戰爭。

這時,羅斯比較急,先開口道:“你把妹妹怎樣了?”它的語氣平淡的很,但且帶上了不怒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