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國王道:“惡鬼眾,夜夜於林雨海邊興風作浪,新修的堤壩因此難於持恒,不知華龍師對此有何謀可施?”

華龍師不直言,移目於藤牆上,道:“風雨殘牆蓄肥沃,嫩藤自攀怒豔花。”

夙願國師不解道:“華龍師果然是智者,可本國師愚味缺智,還望華龍師淺解此意?”

華龍師道:“意是人為,欲知此意,需待此人解。”

夙願國師續問道:“不知此人何時方宜解?”

華龍師道:“月落!”

……

中午明月從泛濫口回來,被冰雨公主嬌罵了一頓,說他沒良心自已去一邊樂,留下她一人在發愁。

明月不以為忤,反而感覺她嬌的像孔雀開屏般俊俏,心中不禁流出一絲絲歡愛之意,同時還應諾與她同枕一晚,抵消上午糊塗之帳。

滿天光芒下的漆黑帳篷內,陡然間響起冰雨公主嬌聲,道:“以後不許你撇下人家了,知道嗎?”

明月心中苦笑,自從與她合體後,她就像一塊磁鐵般,黏黏難舍。想到這裏,明月霎時起了後悔之意,她若日日如此,自己想做什麽事都不成。

靈光一閃,又憶起今晚要去惡鬼帳營收索資料,便低三下四哄道:“我會遵命的,請女神殿下放心!”頓了頓道:“若我再撇下你一次,你會怎麽樣?”

冰雨公主怒火燃亮了漆帳,道:“那你就得還我清白……”

真沒天理,明明是她衝動先的,竟然敢叫受害者還清白。明月險中歎僥幸,她隻是要清白,而不是要命。

……

一陣夜風撲響帳篷。

明月摸黑輕輕的掀開柔軟的棉被,誇越已酣睡的冰雨公主,走去穿鞋著衣,往外麵騰去。

來到馬棚,巡邏的侍兵問道:“將軍,這麽晚了,還要去那啊?”

明月縱上馬道:“沒去那,千萬別叫起眾人。”

駕!

輕輕一夾,快馬朝著正要下落的圓月奔去,踏過一段蟲聲的沼澤,接著穿入一片幽暗的樹林。

正時,圓月已匿跡。

明月縱下馬隱蔽在樹林處,等待做完祭事的惡鬼們,順便跟著它們躡入帳營區,記錄下黑珠的擺放處,同時打探它們的實力。

蓬!蓬!蓬!

一片惡鬼頓地的轟然,不知驚醒多少酣睡的樹上鳥,可是它們的威風凜凜,樹上鳥隻好埋頭佯裝不知。

明月也因此駭然,它們數目果然被多次的騷擾增加。明月還擔心它們背後,還要一支龐大的數目,那時即使齊出十萬精兵,也會成了望風之輩。

明月為之苦惱,但跟蹤惡鬼們的步伐,不敢怠慢疏忽。

走了一會,前方突然出現一片瑩火光,呈現出明月驚喜交集的臉蛋。雖然此刻來到了惡鬼區,但帳內亮晶晶的燭光,使他痛感行動不便。

他東躲西藏,忽慢忽快,繞著帳篷身而行。

沒走一會,他身臨帳境才發覺,這些滿山遍野的帳篷,非像那晚所見的東零西散,而是井井有條。

七上八下,那群做祭事的惡鬼越過幾個山丘,直隨一條大道通到一幢圓形的大帳篷。其帳前左右均擺著一鍋油光,照明其帳身:高度大概為二丈,半徑為四丈。

明月又見惡鬼祭師和幾隻有地位的惡鬼進入了大帳篷,而黑珠被推進大帳篷的前方一個小帳蓬裏,隨著惡鬼們緩緩解散自所去。

正時,明月也開始左顧右盼的閃躲,預免被發現。

“誰?(惡鬼語)”驚慌未消,一隻惡鬼喝喚起狂瀾,明月不知它所雲,但意味到非是好事,慌著四處亂竄。

“劈劈拍拍……”惡鬼們已發現有外來者入侵,握著火把四周搜索。

明月暗叫不妙,欲想逃離虎口,可密密集集盡是一個樣的帳蓬,使他惶上添亂,連目前身在何處仍然不知。

糊竄一會,明月累得一歇,在一個秀麗的帳篷邊喘口氣。正想繼續逃離之時,卻被其帳篷兩邊同時繞來的惡鬼,將他緊逼進其帳篷內。

幸虧他鑽進去順風,逃過惡鬼森嚴的目光。

帳門口外借著火光映出四個強悍的惡鬼彪影,在唔唔對言一會,才分頭離開。

明月鬆了一口氣,拍胸叫險。

陡然間漆帳內響起來一個含糊不清的女聲喝:“何人?竟敢……”(惡鬼語)

明月乘著外麵晃晃的火光,瞄準她黑糊糊的嬌影撲去,猛壓她在榻上,順便將她的櫻嘴鎖封著。

那帳外的四隻惡鬼像意味不妥,又掉頭回到帳門口前,轉身朝著帳篷道:“聖女你有事嗎?”

明月猜到它們是想與帳內的女惡鬼問探,於是緊摟著那女惡鬼,微聲道:“千萬別出聲,否則你會斃命當場。”

可惜那女惡鬼不愜意違拗,猛烈掙紮,動蕩漆帳內的靜態。

陡然間,“啪”了一起,接著聽那女惡鬼喝道:“無恥!”

她已掙脫明月的無禮粗手,向外麵吼道:“有外來者!”

帳外的四隻惡鬼即時握著火把衝進來。

明月急遽抽出隨身配帶的匕首,向帳身刮了道縫隙擠出去,邊逃邊想著:“為什麽女惡鬼的酥胸和冰雨公主的一樣軟棉?”又憶起剛摟抱那女惡鬼的嬌軀與冰雨公主不分彼此,還會說人類語言,疑惑自語:“莫非她是人類?”

分神思索間,忽然被一隻熊掌封著他的嘴巴,拉進帳篷內,聽偷襲者細聲道:“別出聲!”

明月聽它說是人類的語言,於是遵從它,暗忖著:“奇怪?為何惡鬼也懂的說人話?”火光晃晃而過,他又暗忖著:為何這隻惡鬼要救我?其中的蹊蹺到底是什麽?”

外麵的火光漸漸離去,明月被捂著嘴巴,正時被鬆開,聽那惡鬼道:“緊跟著我,我會帶你離開。”揭開了帳簾,鬼鬼祟祟的走出去。

明月對它行動不解,但見它誠意不缺,便含糊跟著逃竄。

慌藏慌躲會,那惡鬼倏地停下,隱蔽在帳身處,道:“不好,聖女守著出口。”掉頭繞轉一邊去,道:“我們走這邊。”

明月訝道:“聖女?那啊?”從帳身伸出頭,隻見一位穿粉色睡衣的青年女子,長形嬌軀,金頭披肩,芳容嚴肅,雙眸明豔,眉心嵌珠……

“還看!快逃啊!”那隻惡鬼抓著他的頸領,拉著他退跑。

玉亭的美女霍然消失在人的視線下,他回味著:“這個小妞難道是剛剛那個帳篷的?”

……

一幕黯然,附夾著風吹草動“颼……”

隻見一隻惡鬼威立在山丘上,眺望著野山遍野的帳篷區,呐喊:“我要證明給你們看,我不是瘋子……”

淒吼的聲音,震破了天際,歡迎著黎明。

明月走到它身旁,情不自禁的窺視它一眼,見它眼內不斷閃憂鬱的神色。心中一熱,向著黎明長嘯夜叉之音“牙……”

那惡鬼彪軀一蕩,臉色忐忑,瞪眼著他,囁嚅道:“夜叉……”

明月轉頭對它微微一笑,道:“你怎麽知道是夜叉的長嘯?”

那惡鬼沒直答,反問道:“你是夜叉嗎?”

明月深深望它一眼,道:“你看我像嗎?”

那惡鬼認真打瞧一番,露出忽暗忽明臉色,道:“不太像!”

明月哈哈笑了一會,問道:“你為何要幫我?”

那惡鬼閃出試探的眼神,道:“那你又為何要潛入我們的地盤?”

它冒如此大險,引帶明月逃離虎口,一定有原因。不過,明月不知它目標何在,於是先禮後兵,直截了當道:“盜黑珠。”

那惡鬼大惑不解道:“黑珠?你所言的黑珠是?”

明月詳說道:“就是那個祭事的黑珠。”

“哦!原來你想盜‘黑魔珠’。”那惡鬼道:“說句實話,黑魔珠是我們‘青羅族’的鎮山之寶,你想盜到它,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果然惡鬼分種族,它們是青羅族,明月唯唯諾諾道:“難怪你們興師動眾,大張旗鼓。”

那惡鬼轉回正容道:“若你有我的幫助,說一定如願所嚐。”

它想出賣同族?明月大惑不解,向它冷靜的豐臉一望,道:“我們盡出很多方法都無法達到所欲,你孤身寡力又豈能幫到我們呢?”

那惡鬼凜然道:“我知道你人多勢眾,但你缺乏我們族的局勢,若沒我的幫助,你仍然是一敗塗地。”

它說這番有實非虛,但明月不明白它幫助的用意,坦然道:“你這個幫助似乎不合情理,你讓我如此才信任你?”

不合情理,即使出賣同類,那惡鬼對此話有很大傷感,噙淚望著初升的太陽,不再多作解釋,道:“不信任那就算了,我們到此為止吧!”拔步朝著帳篷區走去。

明月猜它像是為往事痛傷,不宜多詢問,但又想擁有一隻知實情的惡鬼,無奈的追喚,道:“喂!兄弟,有空嗎?一起去人類的地方逛逛如何?”這樣說,免得它還計教前言,同時可以招攬它為已有。

那惡鬼亦非是愚昧之輩,止步轉身道:“你不怕我是間諜嗎?”

明月尚未能決定,但又不怕言多必失,微笑兼搖頭,獻出熱忱。雖然是熱忱,但糾結的心態也抹不去。

那惡鬼虔誠道:“放心吧!我敢發誓不會出賣你的。”

隻憑這麽一句話,明月仍存顧慮,岔開傷和氣的話題,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惡鬼爽快道:“羅特,你呢?”

明月從容道:“明月,走吧!帶你去欣賞一下人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