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燦爛如母手,喚醒了大地,隨著躡入一個房間,催喚正在昏睡的明月。

明月隻覺夢境一片刺眼,情不自禁微微的呻吟一聲,打破房內的寂靜。跟著沉沉彪軀一動,然後辛苦辛苦的坐在床邊。

正時,幾個輕靈的步伐聲音從房外傳進來,明月仍然坐在床邊,緩緩一轉頭,隻見一位鵝黃衣的丫鬟捧著一盤水,隨著淼淼走進來。

明月收回視線,瞥見此房如此華麗,在他二十年的歲月中未曾見過,忍不住開口問道:“這裏是甚麽地方,為何我在此?”

淼淼拿著毛巾向他走過來,嫵媚一笑道:“這裏是我家,是我把你帶回來的。”又遞毛巾給他,續道:“你已在這睡四天了。”

明月接過毛巾,擦擦臉蛋,道:“不是吧!我又在別人家睡這麽多天了?”

淼淼卟哧一笑道:“如果你喜歡的話,隨你睡多久都無所為。”

她這番話含蓄的意義重重?不過明月沒遠思,隻回憶起通天漁村,在春桃的家睡了幾天。

道:“會不會像春桃那樣,又叫我做小白臉啊?”

他這句話說的時候,如螞蟻啃骨頭般小,淼淼沒聽清楚,疑惑道:“甚麽臉?”

明月苦笑道:“沒甚麽臉,洗臉!洗臉!”暗忖要是給你知道了,洗臉都會變得小白臉啊!

淼淼拋一個媚眼,笑道:“古靈精怪。快洗,洗完了一起去給我娘請安。”

……

明、淼二人來至一個裝飾豪華的客廳,四處盡是擺著精致的木架。在架上擱放著玉器、瓷器、名畫等等,仿佛古董房般。

在客廳的上座有一位大概四十來歲的婦人,金銀滿頭,珍珠耳環,寶石項鏈,華麗綢衣,全身金光閃閃。

明月一觸目敢斷定她們一家是這個城大大富翁,甚至富可敵國。

淼淼上前道:“娘,他來了。”

明月沒跟上去,主動在下座,作禮道:“夫人早!”

那婦女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鳳眼一轉,打瞧他一番,緩緩道:“怎樣瞧他,他都沒你所說的那樣嗬?!”

她雖然不是麵向淼淼,但淼淼知道她是和自己,道:“娘!你怎能以貌取人嘛!他的確很厲害,都救我們幾回了。”

那婦女豈能不知自己女兒的心?拍拍淼淼擱放在她香肩上的玉手,又向明月道:“如果你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日子,就要遵守這裏的規矩,知道嗎?”

明月總見她看著他,渾身不自在,顫聲道:“多謝夫人的關照,我會遵守的。”

淼淼起步道:“娘!若沒其它事的話,那我們退下了。”說著攜帶著明月往客廳外走出去。

在他們全然沒有消失客廳時,那婦女急道:“要好好讀書,別再像上次那樣亂來,知道嗎?”

“哦!”淼淼在廳外回應了一聲。

在院子的路上,明月邊走邊問道:“為什麽你娘老是瞅著我不放,是否你在她前麵說我甚麽壞話了?”

淼淼格格笑道:“是的,說你傻!”

明月臉色一沉,聽她續道:“走,我們吃個早餐就去學堂。”

明月愕然道:“不是吧!你都這麽大了還讀書?”

淼淼嘴角一翹,亮出一副淘氣的嬌影,道:“你沒聽說過,讀到老學到老嗎?”

明月笑道:“你能讀到老學到老?別開玩笑了,是不是頑皮了?”

淼淼仰眉一軒道:“討厭!”

明月道:“我就知道你在頑皮,哈哈……”

哈哈的笑聲很容易使人回憶起童年那些打鬧的時光,可是在學堂內卻是一片死寂,實在令人乏味之極。也許是懶惰的話罷!

早膳畢,明、淼二人大擺大搖進入了學堂,隻見學堂內,字畫滿牆是,書經滿桌堆。

明月瞧了一瞧,向已坐在座上的淼淼,道:“這是你私人學堂嗎?”

淼淼俏臉無色,顯得不喜歡這裏,道:“哎呀!別問短說長了,快坐下,夫子快來了。”

明月從沒入過學堂,今日一得見,隻覺學堂怪怪,不停東瞧西看,沒理會她的話。

陡然間,一位老者持著幾本書走進來,幹咳幾聲,他才回收好奇心,漫不經心的坐在淼淼旁邊。

老者向淼淼問道:“這位是……?”

淼淼冷冷笑道:“是我娘請來的伴書童。”

她口中的伴書童,明月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以為是在介紹他,於是轉頭向老者勉強一笑。

老者臉色凜然,負手走入上座道:“多個伴也好。”說著打開本書,道:“今日沒什麽好教,你們自己看下書吧!”其實他了解眼前的這位淼淼大小姐,自己全心全意在上麵教,她居然不他放在眼內,在下麵胡作非為。因此不如省點口水,任她自個在下麵隨心自在。

在下座的明月拿著一本書左翻翻右翻翻,前看看後看看,不知在幹甚麽。

淼淼一見到,情不自禁的捂嘴偷笑了起來,道:“你識字嗎?”

明月搖頭默認不識字。在隔世部落他貪婪好玩,在蓮花峰又是整天打坐說禪理,在騰達訓練營隻是專修武術,他不識字也沒甚麽出奇。

上座的全神看書的老者,突然拍桌子,道:“下麵別喧嘩,安靜!”

淼淼吹一聲“噓”,低聲道:“我現在教你寫幾個字好嗎?”她眼光中懷著詭意瞅向明月。

明月隻顧著亂翻書,沒直視她,更不知道她的意圖,隨口道:“好啊!教吧!”

淼淼陰陰一笑,嗯了一聲,然後執起尖筆,橫掃傾下,旋轉一勾,一蹴而成。壓下奸容,把紙條遞給明月。

明月一手接過來,倒看了一會,傻笑道:“這三字怎樣讀啊?”

淼淼嘻嘻笑道:“這三個字讀‘夫子好’,你是新來的,理所當然要送這份見麵禮給夫子,快去!”

明月不知她葫蘆裏賣的是甚麽藥,也不知學堂是否有這樣的規矩。將信將疑,拿著紙條走上去遞給老者,道:“夫子!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麵禮,請你笑納!”

老者漫不經心放下手中的書本,接過紙條一看,臉色突變,咄道:“甚麽?你真不知好歹,竟敢罵我是‘王八蛋’。”

明月怔了一怔道:“不是‘夫子早’嗎?”

老者伸手喝道:“竟敢侮辱夫子,快拿出你的雙手,受你應得的懲罰!”

明月仍然在迷茫中,直到他回頭見淼淼在下麵偷笑,才知道自已中計了。無奈的伸雙手,受應得的懲罰。

“啪啪啪!”的幾聲後,他返回了座位。

淼淼傾頭過來道:“再教你幾個字,好不好?”

明月甩甩頭道:“你的字值千金,我不敢學了。”

淼淼聽得心花怒發,嘻嘻的笑起來。

隨著歡笑,光陰在不知不覺中的蹉跎,明月的背傷搽服良藥,正時也差不多全愈了。

這一天,他在園子裏放鬆肌肉,驀見一位二十來歲的男子,衣裝華麗,臉麵清臒,長得一副色眯眯樣,正在調戲一位丫鬟。

明月看不順眼,走過去喝道:“光天化日,竟敢在此輕佻柔軟女子,是否想欠揍?”

那男子雙目如炬,瞧向他道:“你又是何等人物,既然打擾俊男的雅趣。”

明月緊握拳頭,哼了一聲道:“我今日不但打擾你雅趣,還要打你一頓。”說著雙拳如鐵錘,即時在眼前的男子身上七上八下。

那男子痛得連連叫“哎呀”,求道:“大俠請饒命,小弟日後不敢了。”

同一時,一邊傳來一個尖細的女聲音道:“住手!住手!”此人正是淼淼,她走到明月前麵喝道:“你為何打我哥?”

明月指著那男子,失聲道:“他是你哥?”

那男子也指著他,道:“妹妹,這個人是誰?為何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

明月沒等淼淼回答他,指著丫鬟道:“他想調戲這個姑娘,所以我才出手教訓他。”

那丫鬟一臉駭色,垂頭一言不敢發。

那男子喝道:“我何時調戲她,你別含血噴人。”

明月見他賴皮不認帳,於是轉頭正想問那丫鬟時,誰知那丫鬟捷足先登,舉掌當胸搖搖道:“沒有!沒有!少爺沒調戲我,公子你誤會了。”

淼淼瞅向明月,湊上一嘴道:“你看!她都說沒有,我看你是冤枉我哥了。”

那丫鬟畏縮縮,顯然是膽怯不敢實言,明月也不再想追究下去,哼了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淼淼追上去道:“你去那啊?”

明月厲聲道:“我不知!”說著直逕門口而去。

淼淼喚道:“等等我!”

明月止步轉身道:“我都打你哥了,目前已經是你的仇人了,你還跟著我幹甚麽?”

淼淼呶呶嘴,委屈道:“我知道是我哥的錯,可他是我哥,所以我不好意思說他……”

明月臉色一沉道:“不是吧!你不好意思說你哥,那你還好意思說我!”

淼淼笑容頓放道:“我知道你人好,所以借你將就一下,請你諒解!”

明月好笑道:“是我好欺負吧!”

淼淼焦急解說道“沒有沒有,我現在就給你陪他不是,得了嗎?”

明月隨意道:“別再甜言蜜語忽悠我了,如果你現在帶我去逛逛,那今日之事就一筆勾消。”

淼淼想了一想道:“卡羅城雖大,可我卻不知那裏有好玩的,要不然我們隨意走走吧!”

明月一臉無奈道:“好吧!好過成天在這園子裏敝死了。”

……

於是二人踏上一條人如蜜蜂般擁擠翁翁的街道。雖然十分聒耳,但對於人們來說,這卻是一個繁華的卡羅城。

在這一條長長兩旁盡是地攤的道路上,各各樣樣的貨物一一皆有。不是布料,即是布衣。不是瓦器,即是手飾,使人眼花繚亂。

淼淼見物生情,拉著明月向手飾地攤走去,拿一枝玉釵往頭上插,羞笑向著明月,道:“你看,好看嗎?”

明月隻顧著挑看玉佩,不望而道:“嗯!好看。”

淼淼埋怨道:“你都沒看就說好看,分明是在耍我。”

明月舉起玉佩朝著陽光打量一眼,道:“你長得如花般俊俏,不管如何打扮,都一樣漂亮。”

淼淼雙頰暈紅,柔聲道:“是嗎?那你喜歡……”她打算彈情弦,不過一邊傳來一個沙啞的老婦女聲截斷她,道:“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她埋怨了一聲,玉立起來,怒目瞻望。

明月也放下手中的玉佩站起來,隻見一位老婦女追著一位白衣少年,朝著他這邊奔過來。他有些憤怒,回想起土匪光天化日之下打劫的情境。於是一伸出腿,將正要擦身過的白衣少年絆倒,揎拳恐唬道:“快拿東西出來,要不然就給你好看。”

倒在地上的白衣少年神情驚慌,一手伸出腰間,拿出一隻紫紅色的錢袋遞給他,然後起身啷蹌的逃去。

那老婦女隨著跑來,明月把手中的紫紅色錢袋遞向她,問道:“這個是你的嗎?”

那老婦女邊喘氣邊點頭。

正時明月以為鬆了口一氣,誰知那老婦女一接過錢袋,隻瞄了一眼還沒數,就道:“為甚麽少了一半,是不是你拿了。”

明月一呆,攤開雙手表示不是。

在一旁的淼淼知道那老婦女想耍花招,上前指向明月道:“是他幫你搶回的錢袋,他怎樣可能拿你的錢呢?”

老婦女顛倒是非,喝道:“那就對了,小偷一直顧著跑,不可能拿我錢袋內的錢,若非他拿的,那又是誰?快點還我錢。”

她的皺手很不客氣的伸出,明月十分迷惑,明明做了好事,反而被人誤為小偷。

幸好有淼淼在身旁邊幫他解圍,道:“你這個人居然這麽貪心,人家好心幫你搶回錢袋,你不說聲謝謝就算了,反而還冤枉好人。”

那老婦女料到來硬的不行,然而頓地哭道:“天啊!我的錢沒了,你教我這個老太婆日後如何過日子啊!”她分明想敲詐,有哭聲,卻沒有眼淚,還裝用手是拂拭。

不過她這麽一佯哭,卻也能掠奪過眾人的惻隱之心。紛紛簇擁過來,瞅向明月道:“連老婦女都欺負,真不是人。”

明月一副冤枉的臉色,湊嘴到淼淼的耳邊道:“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現在我們該如何才好?”

淼淼怨目注視在地上裝瘋賣傻的老婦女,答道:“這種人太無懶了,我們鬥不過她,還是速離為妙。”

明月輕聲道:“這麽多人圍著,我們現在插翅也難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