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想不出問題的答案並不算什麽大事，隻要找知道答案的人問一下就行了。

王九工等三位大聯盟的長老，在無論如何也沒想出答案後，最終就是這樣決定的。他們當晚聯袂拜訪了合安分會，並通過分會的數據交互網絡，向舒縣總部的救亡者公會高層傳達了想要求見大聯盟的盟主、救亡者公會會長方錦的請求。

於是乎，兩天之後，從蕪湖死亡禁地暫且返回公會休整的方錦，見到了三位親自登門的會長。

老實說，在見麵之前，方錦就大概猜到了他們想要詢問的事。

而結果跟他所料無誤。

簡短的寒暄後，王九工直接提及了不久前發生在舒縣的那場黃金階大戰。

為了避免方錦用什麽模棱兩可的回答將他們搪塞過去，他索性將自己打探到的情報鋪開，明明白白的告訴方錦，自己已經知道了許多情報！

“你們，確定要知道真相？”

方錦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三位聯盟長老，關於墮星教派的秘密，他很早之前其實就想公之於眾了。隻是當時人類職業者的實力還太弱，貿然公開，不僅無濟於事，反倒可能讓墮星教派加緊布局，起到打草驚蛇的反效果。但現如今，這個隱憂已經不存在了。

最起碼，在皖省的地盤上，隨著墮星教派的第二分區覆滅，人類職業者已經可以不受限製的行動。

或許，自己的確可以借這次機會，拋出墮星教派的秘密。

他這幅態度，落在王九工、古辰和龍岩的眼中，似乎並沒有拒絕回答的意思。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不約而同的道：“還請方盟主告知！”

見狀，方錦沉思幾秒，吐出了幕後黑手的名字：“墮星教派！”

末世的起源，和過去兩年多以來絕大多數的異變，都跟這個邪教派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

在薩摩也暫且投靠方錦後，有這位神官的親口回答，結合前世六年見聞，方錦此時已經徹底弄明白末世的相關情報。

正因此，他給三位會長的諄諄說明，聽上去也格外詳實清晰。

從暮光位麵的神戰開始，到墮星教派從星界神靈中買到地球位麵坐標，傾盡全力跨位麵而來，試圖滅掉人類，獻祭地球世界意識複活自家神靈。哪怕方錦有意隱瞞了一些東西，但整條時間軸依舊無比清晰，環環相扣，縱然聽上去令人難以置信，三人也實在無法挑出任何疑點。

好半響，王九工他們才從初聞後的震撼中稍稍平靜下來。

“這就是末世的根源嗎？”龍岩眼中有著濃烈的憤怒，又有著一股釋然。

憤怒，是因為無數的無辜人類因此身死，其中包括他的好友和父親。這仇恨，跟墮星教派可謂是不共戴天。釋然，是指他終於得知了前後真相。而這個真相是如此難得，以至於他過去兩年來，一度以為自己永遠都無法知道末世究竟為何爆發。

從這點上說，龍岩欠了方錦一個巨大的人情。

王九工、古辰顯然也有著同樣的感受，心緒起伏不定，片刻後霍然起身，向方錦鞠了一躬。

“沒料到，方盟主在背後竟然做了如此多的調查，幾乎以一人之力查清了末世真相。我代我龍門公會（九工坊/太初公會）全體職業者和幸存者，向方盟主致敬！”

這一躬，三位會長是真心實意。

方錦也沒矯情虛偽的阻攔。

從一開始公布求生指南，後來一步步到現在，方錦可是做了不少堪稱無私的事。這一躬，他接受的心安理得。

重新落座後，三人才收拾起情緒，熱烈討論起了從方錦這裏得知的墮星教派秘聞。

之前很多的疑惑和懷疑，此刻跟這些消息彼此驗證後，全部有了可以說通的理由。

“福陽基地的毀滅，原來是墮星教派的人在血祭。方會長雖然沒能救下他們，但也算傾盡全力了。福陽數萬幸存者泉下有知，想來也隻會感激會長，不會多說什麽。”

“原來方會長竟然因為意外前往過暮光位麵，還恰好救下了一位黃金階強者。”

“沒想到，一周多以前的那場大戰竟然是墮星教派的報複。方會長，不得不說您真是太猛了。連那幫邪教徒的一個分區，都被你們一鍋端了。”

“這樣一來，咱們豈不是沒有了墮星教派的威脅，可以好好發展了？”

幾位會長你一言我一語，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來源於未知。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的真正敵人是誰，大致有多麽強大的力量後，這種迷茫和恐懼就會迅速消散大半。或許還會因為實力的差距而不安，但他們至少知道了自己的目標、知道了要努力到什麽程度才能打敗敵人。

這點的意義，遠比任何數據上的提升更重要！

刻意留給三人幾分鍾時間後，方錦看著他們情緒宣泄的差不多了，這才道：“王會長，還有在座的幾位，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迷惑。第二分區的覆滅，僅僅源自於墮星教派大意之下擬定的最初計劃。縱然覆滅，相比於整個教派也僅僅隻是無關緊要的一隅。他們的真正力量，在於大教區的十二位大主教、在於四位樞機主教！”

一旦他們從長眠中蘇醒，恢複了原本的力量，從整個教派的高度上統一調度行動，真正的威脅才會到來。

末世降臨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而距離那一天的到來，沒有想象的那麽久！

“也就是說，咱們必須在墮星教派的高層恢複過來之前，發展到能跟對方正麵抗衡的力量。”龍岩捏緊了雙拳，說出了最底限的目標。

隻有那樣，他才可能向真正的敵人完成複仇！

“對了，方盟主，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到了什麽的王九工，忽然盯著方錦問道：“這場墮星教派的複仇，貌似方會長提前預知到了。究竟是盟主在墮星教派裏也有內應，還是說……方盟主真的如同傳聞中的那樣，擁有‘天啟’的能力？”

如果是前者的話，這位方盟主未免太手眼通天了些。

可若是後者……那就更可怕了！

有誰敢跟一位預知未來的先知對抗呢？

麵對這個已經不止一位外人問過的問題，方錦選擇了沒有回答，隻有高深莫測的一笑。

一直到二十年後，回憶起這特殊一天的三大會長，都對這個笑容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