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童仁反而自己先露出了疑惑之色。

許陽見對方有些懵,他還奇怪地問:“童醫生不是一直在研究五運六氣學說,怎麽對這個沒有關注過。”

童仁搖搖頭:“那倒不是,我隻是很好奇,你這段時間不是在忙著結婚的事情嗎,還有心思關心這個。”

被童仁打趣了一下,許陽也笑了起來:“別鬧,說正經事兒呢,再鬧我可就要問你拿紅包了。”

童仁一攤手:“反正我每個月就你眼睛能看到的這點工資,你要有臉就都給拿了。我又不是你這種能住在別墅的有錢人。”

“別墅?”許陽還給愣了一下。

然後他突然想到他家在農村的那棟自建房,他笑著擺擺手說:“嗨,那種房子,不值錢的。”

童仁被許陽凡爾賽的說法,給弄得渾身一震。他以前倒是沒發現許陽醫生這麽會裝逼,這小子裝起來有點厲害。

“嗬嗬……”童仁幹瘦的搓臉上**了幾下。

許陽說:“好了,好了,聊點正經的。”

童仁也點點頭,說:“我當然看過,也研究過,‘凡此厥陰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後天,諸同正歲,氣化運行同天,天氣擾,地氣正……終之氣,畏火司令,陽乃大化,蟄蟲出現,水流不冰,地氣大發,草乃聲,人乃舒。其病溫鬁。’”

許陽微微頷首,喃喃自語道:“厥陰司天之證,今年是己亥年……亥年,為厥陰司天之證啊。”

童仁說:“對,按照天幹紀年來推算,今年的天地本就容易異常。事實上,今年的確也挺反常的。”

“今年大江以南,暴雨成災,厥陰風木司天已經描述了太虛原相。下半年,終之氣,畏火司令,陽乃大化。”

“本該蟄伏在土壤裏的昆蟲又在冬日出現了,潺潺水流也不再有冰凍的現象。冬日本該寒冷,主封藏。”

“今年確實是個暖冬,從來暖冬沒好事,冬日應寒反溫,總是會出問題的。這些年暖冬也很常見,所以前些年流感啊,禽流感啊,都冒出來。”

“這些流感,其實就是中醫裏說的瘟疫。基本上年年都有,反倒是弄得大家都見怪不怪了,隻是程度有輕有重而已。”

聽了童仁的話,許陽再度點了點頭,隻是神情中還有憂慮沒有消散。

童仁見許陽臉色有些不太對,他又問:“許醫生,你怎麽了?”

許陽搖搖頭,說:“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到了03年的非典。也是六元正紀大論上對太陰濕土的二之氣,有過描述。”

“二之氣,大火正,物承化,民乃和,其病瘟鬁大行,遠近鹹苦,濕蒸相搏,雨乃時降。說的就是03年春末,溫鬁大行。”

許陽瞳孔微微縮了縮,他曾經別係統送回到了那個時間點參加過抗非,所以記憶是非常深刻的,當年的場麵仿佛就發生在昨天,那樣的場麵太恐怖了。

童仁想了想,問:“許醫生,你是認為今年的瘟疫會和03年一樣嚴重?許醫生?許醫生?”

“嗯?”許陽抬頭:“怎麽了?”

“你怎麽還走神了?”童仁也是個不會說話的主兒,所以有什麽說什麽,非常直接。

“不好意思。”許陽道了一聲歉。

童仁說道:“你呀,就是壓力太大了,事情太多了,一天到晚就沒見你有閑下來的時候。我一個星期都有兩天假,你倒好,全年無休。”

“你呀,趁著結婚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休息吧。哎,杜院長給你批準了多久的婚假啊?”

許陽:“婚假,加上這麽久存下來的調休什麽的,給批了二十天。”

“可不少呢。”童仁訝異,然後道:“那可以好好度個假了,對了,去哪兒玩啊?”

許陽也露出了一點笑容:“去國外,歐洲自由行,張可說玩他個昏天黑地,酒店都定好了,機票也早早買起來,可花了不少錢。這麽早買起來,到時候不能退就好玩了。”

童仁說:“怎麽了,你還打算不去啊?”

許陽說道:“怎麽會呢,錢都花了。就是……就是……”

“什麽?”童仁追問。

“女人花錢真狠。”許陽忍不住嘬了嘬牙花子。

童仁再一次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

許陽回去了,和童仁討論五運六氣是日常操作,許陽經常會和醫院裏的專家討論研究,他所學甚雜,倒是跟每一位專家都能聊到一塊去。

瘟疫自古以來就有,而且是很頻發的。古代受製於當時的人力物力醫生數量和質量,物資供應等多重因素,應對瘟疫非常困難。

但是現如今的社會,早就不是遙遠的古代了。需要什麽物資,藥品,一夜之間就能全部到位。醫生也能一夜之間全部趕到,而且現在醫生護士到處都是,是個醫療體係很完善的社會。

像古代,需要的物資,可能好幾個月都送不到。再等藥品還有物資都送到了,早死多少人都不知道了。

有些中醫黑就老批評中醫,說古代一場瘟疫死多少多少人,所以中醫都是偽科學,根本治不了病。

說這種話的人,就特別不客觀。

現代醫學這麽發達,津巴布韋人民平均壽命不也才40歲嗎,誰的鍋啊?

是你社會發展不到這個程度。

要是一場瘟疫下來,七八萬人重病,你就派幾百個西醫,還不給醫療物資,生活物資也不供給,也不隔離,也不防控,你讓他們試試?看看得死多少人?餓死都得餓死多少人。

當然了,這樣的事情在現如今的社會是很少見了。所以這些年,流感一場接著一場,有輕有重,但是大家都還應對的挺好。

問縣中醫院成名之戰就是許陽領著醫院裏的這些醫生及時完成了辨證,然後參與抗擊去年的流感,才讓全行知道還有這麽一家醫院,還有許陽這麽一個醫生。

今天從整個運氣學說,還有天氣反常情況來看,應該是會比去年更嚴重的。所以許陽稍稍有些擔憂,還特意跟童仁討論了一下。

沒有人是神仙,許陽他們也隻能做一個大致的推測而已。

所以最後,他們也隻是認為今年應該是一場比較厲害的流感,並未多想。甚至他們還在慶幸,他們的應對流感的經驗已經比較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