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在看李教授。

帶隊的馮組長問:“李教授,你跟這邊的藥房的大夫認識?”

李教授頷首,笑著說:“認識的,隻是好多年沒見了,以前關係還蠻好呢。”

“哦。”馮組長不疑有他,隻是點了點頭。

悠哉怪則是看了看李教授,眼中閃過懷疑之色,隻是他也說不清這個懷疑是怎麽回事。

很快,曹德華就拉著老農出來了,老農蓬頭垢臉,嘴裏還罵罵咧咧的:“幹什麽,幹什麽,什麽朋友?我壓根就沒有朋友。”

曹德華拽著老農的衣服,一邊求爺爺告奶奶一般央求道:“您都出了門了,也就不差這麽幾步了,您就跟我出來看一眼,就一見。”

“不去,不去,你放開我,不放開我,我動手了!”老農還威脅上了。

曹德華都快崩潰了:“就一眼,就一眼成吧?別把人給得罪了呀。祁老師,祁叔,我請您叔了成不成,您是我親叔了,成不!”

老農冷血無情道:“不成,親叔也不成!”

曹德華沒轍了,隻能硬著頭皮道:“要不這樣,等他們走了,我給你找試藥實驗對象,五個,成不成。”

聽到這個,老農卻一本正經地勸道:“華子,你還年輕,對試藥這種事情是把握不好的,這裏麵水是很深的,我怕你把握不好。”

曹德華一愣:“你不要啊?”

老農搖搖頭:“讓叔說名額,叔要找十個!”

曹德華倒吸一口涼氣。

老農說:“不行,我就不去了。”

“成成成。”曹德華埋頭答應,然後嘀咕道:“反正過兩天還得來一批實習生。”

老農也沒聽見曹德華後麵嘀咕的半句話,隻是聽見曹德華答應了,這就足以讓老農眉開眼笑了。

老農大氣地說:“鬆開我的袖子吧,我跟你走。”

曹德華這才鬆開老農,客客氣氣地請他走:“走吧,祁叔,人家都等急了。”

“成!”老農眉開眼笑地跟著曹德華往外走。

推開外麵第二扇門,兩人走到了外麵來。

站在最前麵的李教授頓時眼睛一眯,眼角的肌肉細微而又快速地抖動著,他根本無法控製。

“哪兒呢?”老農問。

曹德華忙伸手指:“這邊呢,李教授,祁老師來了。”

蓬頭垢麵的老農轉身看去。

李教授那眯起來的眼睛在一瞬之間陡然放大。

來的考核團也在看老農,他們的第一反映,就是這人怎麽一點專家學者的樣子都沒有,蓬頭垢麵,皮膚粗糙黝黑,跟個老農民似的。

說他像老農,或者說工地上的工人,反倒是更加合適一點。完全沒有多少專家的樣子啊。

但是在一細看,老農那雙明亮如孩童般的眼睛,也著實讓他們有些驚訝。就像是平平無奇的湖麵上,點綴了兩顆絕世的明珠,反倒是把平凡變成了不平凡。

但這一雙眼,就讓人不敢輕易小覷他樸實無華的外表。

這樣一個有著反差的形象,也讓這些專家眼前一亮,頓時對老農的影響深刻了起來。

而老農的目光也在這一瞬有了呆滯之感。

曹德華見兩人正在對視,他也頓時露出了笑容,還說沒朋友,看吧,這不是呼應上了嘛,這不是。

李教授陡然放大的眼睛,慢慢恢複尋常,他嘴角那一絲若有所無的笑意變得更加明顯了:“好久沒見了,祁百草。”

曹德華笑了,看,這朋友之間的友情,多麽純粹友好,祁老師就是不愛跟人來往。

老農的神色也恢複了正常,老農是一個非常純粹和簡單的人,他藏不住心思,當時就有些厭煩了,擺了擺手,說:“沒意思,走了。”

曹德華頓時暗叫不好,老農的倔脾氣又上來了,剛見麵就尥蹶子了。

其他人也有些懵,這到底是朋友不是啊?怎麽一見麵就要走啊。

李教授見老農轉身就走,他忙喊道:“祁老師,這麽著急嘛?這麽多年沒見了,不多聊兩句嗎?”

老農往回走,頭都懶得煩轉過來,腳步都不停,就說:“別了,我嫌惡心。”

李教授的聲音立刻變大:“你是在害怕嗎?”

曹德華剛準備去跟李教授解釋一下呢,卻聽對方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他當時就愣住了,什麽情況?

老農在聽了這句話之後,停下了腳步,然後回頭看李教授,他問:“我害怕什麽?”

李教授嘴角扯出笑容:“你在害怕,我會把你之前被開除的事情說出來。”

這話一出,旁邊人紛紛大眼瞪小眼,什麽情況?

曹德華也有點呆,被開除?又是一個被開除的?

曹德華突然回過神,為什麽我要說又?

老農的臉頓時繃的很緊,直白地說:“我問心無愧,你願意說,我不攔著。”

說完,老農又要走。

李教授又大聲喊道:“你要是問心無愧,為什麽這麽連跟我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你這麽急著逃跑是要去哪兒!”

老農針鋒相對道:“那是因為我還有我的工作!”

李教授立刻又道:“又是去害人嗎?又是去逼著別人吃你調配出來的毒藥嗎?你還沒玩夠嗎?祁百草!你不是說這輩子再也不進公家單位了嗎?又來害公家的人了嗎?”、

老農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馮組長眼見事情變得有些無法控製了,他隻能趕緊站出來,說:“哎,別吵別吵,這裏是醫院呢,大庭廣眾呢。走吧,我們去辦公室聊行吧?”

這裏就是醫院一樓,藥房前後都有不少人了,所以這邊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了。

李教授拍了拍自己隨身帶著的公文包:“我無所謂啊,隻是這裏麵放著的是當初祁百草在中藥研究院裏草菅人命的證據,以及被開除的公函。”

“他從來都是任意妄為,不經過上麵立項就敢自己胡搞,找誌願者,甚至病人來試藥,試毒藥,曾經造成過二十人中毒,一人死亡,多人肝腎損傷。”

“而現在他又堂而皇之地站在了這裏,繼續著他不經過立項,不經過批準,就敢做的毒藥實驗!祁百草,你敢說你的藥房裏麵,現在沒人在試驗你弄出來的藥嗎?”

一瞬間,老農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