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擺在許陽麵前的,就是要不要恢複這段記憶。

隻要他恢複了,其他人腦海對他奇奇怪怪的印象才會降到最低,他和其他人也就不會出現像今天這樣的情況。

可是自己當初為什麽要封閉記憶呢。

許陽沉默了。

“唉……”許陽苦笑一下,頓了一頓,說:“恢複我的記憶,封閉其他人的記憶吧。”

“滴……提示傳承人,一旦解封記憶,後續不可再封閉。”

“嗯……”許陽輕輕應了一聲。

係統則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許陽在路邊上等了好一會兒,過往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許陽,也不知道這個小夥子傻站在原地幹嘛。傻站著還不玩手機,這人真奇怪。

許陽等的有些心焦,忍不住催促道:“你要緩衝這麽半天嗎?”

噠噠噠。

“滴……傳承人為何突然又想解封記憶了?”

許陽無語了,吐槽:“你憋了十幾分鍾,就憋出這一句話,這裏麵的係統是不是垃圾太多,你清理一下行不行?”

係統又沉默了。

許陽跟這玩意兒也生不起氣來,係統是許陽這一生的對手。

許陽也沉默了一會,才說:“曾經我以為看著那些曾經最熟悉的,現在卻是最陌生的老友,垂垂老矣,一個個死在我麵前,我會非常痛苦,非常難受。”

“誠然,我是真的很痛苦,很難受。可是等華信死了之後,我才發現,如果我已經把華信忘得一幹二淨,我連痛苦的權利都不會有。”

許陽回頭看向醫院的方向,說:“就像剛剛那個癌症晚期病人,他每天都過得很痛苦,沒有杜冷丁,他就無法熬過這非人的痛苦。”

“可他要是真的死了,那他就連痛苦的權利不會有的。所以我選擇記起一切,哪怕痛苦,可我不想連痛苦都沒有。”

“滴……記憶解封。”

許陽平靜地看著前方,瞳孔的深處不停有畫麵閃爍而過,像是按了快速播放鍵的電影一樣。

許陽又在原地站了十來分鍾。

都有幾個路人停下腳步看這個奇怪的男人,還有人拿起手機對著許陽拍啊拍,準備上傳到網上去。

還有個痞痞的小黃毛過來,見許陽呆愣在原地,他摸著下巴環視了許陽,見這個小帥哥好像被人點穴了,是個傻子。

他繞著許陽走了兩圈,確信許陽真的不會動了,他才在許陽身上摸索起來,想找找有沒有什麽值錢的。

然後他在許陽的口袋裏麵摸出了一個老人機,小黃毛頓時眼睛都看直了:“什麽玩意兒,這還真的是個傻子啊?”

小黃毛扔掉手機繼續找。

“你摸夠了沒有?”

“嗯?”小黃毛抬頭,卻見許陽正在俯視著他。

“會說話啊?切,裝什麽深沉,衰仔!”小黃毛甩甩手,拍拍屁股,囂張地走了。

許陽也沒管小黃毛,則是去地上撿起了自己的手機,老人機的優點就在於不怕摔,剛才這一下,毫發無損。

許陽撿起手機就沉默地走了。

路邊上看熱鬧的人繼續對著許陽指指點點,都覺得他是一個行為藝術家。

……

次日。

還是開會,先開三天會,再去醫院交流。

大家也都知道許陽跟南老的抬杠了,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尤其是坐在前麵兩排的專家們。

他們都知道許陽接下來那個燙手山芋,他們也真的很想看看許陽的水平,因為高老把許陽吹得太狠了。

隻是那個癌症晚期病人,已經是沒得救了,單靠這個病人能看出許陽的水平嘛?所有人心裏都存疑。

所以大家更搞不懂許陽在想什麽了。

骨科專家楊德寶同誌還是很認生,趴在桌子上也不說話。

而許陽也非常沉默,異乎尋常的沉默。

連老河豚也覺得許陽很奇怪,他用手肘撞了許陽好幾下,許陽也不帶搭理他的。

“哼。”老河豚冷哼一下,又生氣了。

會後,許陽要去醫院看病人今天的情況,丁師姐也要跟去給病人做針灸。

這一次,就沒多少人要跟著去看了,因為上一次大家主要是想看熱鬧,想看許陽和南老高手pk,結果沒看成。

現在也沒有pk了,就剩下正經治病。

那他們也沒必要全程跟著看了,又不是跟師學習,大家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南老其實也在猶豫要不要去。

而許陽卻是來到了南老身邊,問:“我等下要去醫院,你去嗎?”

南老奇怪道:“你治病叫我去幹嘛?”

許陽說:“賭約還沒結束呢,你當然要在場。”

南老問:“什麽賭約沒結束?現在就你一個人治,關我什麽事?”

許陽平靜地說道:“是你放棄了,而我沒有放棄。”

南老馬上糾正:“我可沒說不治啊,是你自己逞強,非要接過去。你要是不治,讓那家人來找我,我是會治的。”

許陽道:“逞強與否,你不想去看看結果嗎?”

南老不屑道:“去就去,反正也沒別的事情。”

許陽點點頭,就往外走。

老河豚劉宣伯則是非常親切地摟著骨科專家楊德寶同誌的脖子,也強行把楊德寶給帶走了。

結果嶺南醫派的人急了,又跟著跟劉宣伯扯皮了,所以這一趟也過去不少人。

……

醫院裏的童山主任和馬文星副院長也出來接待了。

他們去了病房。

病人已經服用了一天的開道散了,嘴裏的口舌都被灼燒很多瘡斑出來了,每次服用都會嘔吐出很多痰涎。

丁師姐上前再度給病人施針一次。

他們在這邊聊天。

許陽看著馬院長,問:“病人情況怎麽樣了?”

馬院長搖搖頭:“沒有什麽明顯變化。”

南老看了看許陽,翻了個白眼。

許陽道:“嗯,還需要繼續用藥,再用一天看看。”

馬文星點點頭,說:“行。”

南老看了看馬文星,問:“馬院長,你對許陽的用藥風格很了解嗎?”

老馬同誌搖搖頭:“沒啊,我又不認識他,我頭回見啊。”

南老瞪起眼珠子:“哎,你昨天可不是這麽說的啊。”

“有嗎?”老馬同誌還反問呢。

許陽也微微笑了笑,問馬文星:“馬院長,你深圳的房子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