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懵了:“你……老中醫?”

許陽笑著點點頭。

大爺一擺手:“別鬧了,你還老中醫,你才多大年紀啊?”

許陽說:“那你剛才不是說去問縣找許陽老中醫嗎?”

大爺說:“對啊,額……難道許陽年紀很小?”

許陽說:“跟我一樣大。”

大爺樂了:“你怎麽還越說越上癮啊?吹起牛來沒完了?你是許陽,我還華佗呢!”

許陽不說話了,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大爺看著許陽,見許陽神色淡然,既沒有爭著辯解什麽,也沒有被戳穿之後的尷尬神色,大爺就有些愣了。

“你……你真是許陽啊?”

許陽點點頭:“您要不信,可以去問縣看看。”

“你……”大爺一下子就站起來了,吃驚地看著許陽:“你就是……你就是那個治死人的許陽?”

許陽抬起頭,看著大爺。

大爺下意識捂了一下嘴,心知自己嘴巴快,一不小心把話說的難聽了,他又趕緊往回找補:“你怎麽會這麽年輕啊?”

許陽繼續看大爺。

大爺問完之後,自己眉頭也皺起來了,他問的這叫什麽話呀。什麽怎麽會這麽年輕,還不是人家媽生的嘛,哪裏來的為什麽啊。

大爺皺眉沉吟一下,見許陽始終不說話,他又坐了下來,偷偷看了一眼許陽,又舉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水,然後他小心地問:“那個……尿毒症病人真的是你……治死的?”

許陽目光盯著大爺,他問:“如果真的是我治死的,你還敢吃我的開的藥嗎?”

“額……”大爺愣住了,然後大爺有些訕訕地笑了:“別開玩笑了。”

許陽也隻是微微笑了笑,說:“他的病證跟你一樣,隻不過他比你嚴重很多。”

大爺又悄悄看許陽一眼。

許陽似是自言自語地說:“大黃,《神農本草經》謂之有推陳致新之功。其無堅不破,掃**邪毒。可以勘定禍亂,滌**積垢。走而不守,性情猛烈,如橫掃疆場的將軍一般。”

“所以大黃也被人稱為將軍,也有許多中醫稱之為川軍。《傷寒》一書共89處用了大黃,占全書方子的四分之一。”

“曆代醫家皆予以研究,可逐邪驅疫,曆代瘟疫頻發,大黃皆建功無數。可世人皆畏懼其峻猛之性,皆說幼童、體弱、老人不可輕易使用。”

“身有病而用藥者,是以病承受藥力。中藥的治病邏輯,本來就在於以偏糾偏,畏懼這個藥物,畏懼那個藥物,說到底無非是根本不懂得如何遣方用藥罷了。”

“老弱者,不可輕用大黃。鄧錦生老中醫曾治餘氏大衄血案,病人77高齡,血出不止,誰也沒辦法。鄧錦生以重用大黃60g,釜底抽薪,掃**熱毒,一劑而血止!”

“誰又能想到大黃還能止血?可是大黃根本沒有止血的功能,這不過隻是辨證治療罷了。畏懼大黃,何畏之有?”

“李春和老中醫祖傳幾代都以善用大黃而出名,曾治鄭某不孕案,以140g大黃急行快下,破淤血血閉,除肝鬱痰阻,僅五劑就脈和,二月之後,懷上身孕。”

“患者是婚久未孕,畏於流言而肝鬱痰阻,氣滯及血。可是誰又能想到大黃也有疏肝理氣,解鬱散結的作用呢?”

“畏懼中藥?所謂的畏懼,全是無能的表現罷了!那些所謂的實驗室,什麽所謂的鑒定機構,懂個屁!有本事來給我治好幾個病人看看?”

大爺看著許陽的自言自語,有些擔心這個年輕人是不是瘋了,他問:“哎,你沒事吧?”

許陽看著大爺,說:“你的情況跟他一樣,需要用大黃掃**濁毒,應該以大黃附子湯做加減,同時以腎四位鼓舞腎氣。我相信,你不會變成尿毒症的。”

“啊?”大爺愣住了,其實大爺心裏想說,你都把人給治死了,還在我這裏嘚吧啥呀,我再吃了你的藥,我是會好是不會好啊?

許陽看了看大爺那個樣子,他說:“好了,不說了,你要是想看病,來問縣找我吧。”

許陽站了起來,拍了拍已經冰涼的屁股,然後往外走。在離開這裏的時候,他回頭對大爺說:“對了,那個尿毒症垂危的病人,是我救了他的命。”

說完,許陽轉身走了。

留下大爺一個人傻愣愣地待在了原地。

大爺有心追上去問問吧,但卻始終邁不開這個腿。一直等許陽走了,他都沒站起來。可真等人走了,大爺卻有了悵然若失的感覺。

……

許陽在外麵邁的慢慢變得大了起來,他抬頭看著陽光透過樹葉撒下來的斑駁光影,臉上露出了釋然地笑容。

在遇到這個大爺之前,他的心情還是很煩躁的,但是此刻他已經釋然了。

雖然大爺並沒有做什麽,甚至來說,大爺對他的醫術還是相當不信任的,甚至也認為是他治死了那個尿毒症病人。

但許陽還是釋然了,因為他知道他不是為了和名利去治病的,他也不是為了輿論去治病的,也不是為了實驗室或者鑒定機構去治病。

他治病僅僅隻是為了那些需要被救治的人。

這些人需要他!

就像在這裏,遇上了這個患病的大爺,許陽還是會伸出援手。盡管他與那個尿毒症病人的情況一樣,可許陽依舊沒有管什麽輿論,或者什麽鑒定機構,他遵從的隻有他自己罷了。

不管外界的情況如何,他還是那個醫生,那個隻會治病的醫生。

不以解蒼生疾苦為己任,何必從醫?

這條路本來就不好走,可再難走的路,不也需要人先走的嗎?許陽願意做這個最先趟路的人!

許陽露出了一個放鬆的微笑,他拿出自己的老人機,給杜月明撥去了一個電話。

“喂,許醫生你去哪兒了?找你半天了。”電話剛一接通,就傳來杜月明急促的聲音。

許陽微笑著說:“沒什麽,出來走了走,想了想一些事情。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杜月明說:“處理好了,證據都拿到手了。”

許陽點點頭:“那就好,杜院長,開個新聞發布會吧。這次,我想上台說一說。”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