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後來杜月明及時趕到了,阻止了這兩個學術瘋子的無限循環,強行修補了bug。杜月明也知道了老農學生的遭遇,他當然義不容辭了,立刻就說要跟著去幫忙。

杜月明趕緊把這邊的事情交接一下,他就急忙帶著兩人去坐高鐵了。

高鐵上,許陽也從老農那裏拿到了資料,看到了他徒弟全部診療記錄。

許陽仔細地審核了老農學生開的方子還有他的辨證結論,仔細審查和思索之後,許陽認定了他的方子並沒有什麽問題。

老農跟許陽的結論也是一樣。

兩人都懷疑這個病人先期肯定就已經有了很嚴重的腎損傷了,說不定離尿毒症也就一步了,甚至可能已經是尿毒症了。

不然那個方子不至於的,要不就是他自己吃了別的東西。非要扯到方子上去,頂多頂多,就是他病好了,還非要吃那個方子,沒病吃藥,等於沒事找事。

但具體怎麽樣,還是去到他們那邊才能知道。

杜月明也感歎說:“老師啊,現在中醫行醫治病太不容易了。你要是隻想著治點小病,或者調養調養身體,或者做點養生,那過的還是又安全又舒服的。”

“但你要想做個真正能治病的中醫,尤其要治大病重病,太難了。我說句不好聽的話,要是您徒弟當時對那個胸膜炎的病人,直接來一句治不了讓他去別的醫院,其實現在一點事兒沒有。”

老農一聽頓時就生氣了:“你這說的叫什麽話?醫者行醫,哪有把病人拒之門外的道理,人家來找你,是信任你!”

杜月明反問:“那結果呢?結果就要你賠償五百萬了。”

“我……”老農一時語塞。

杜月明語重心長道:“老師啊,我不是讓醫生保全自己,不去治病的意思。我是說啊,如果這個病人來的是我們問縣中醫院,來我們這裏求醫治病,我想肯定不會是現在這麽難辦的結局。”

“我們當然會治,但同時我們也會用上很多保護醫生的製度。他要是來找我們治,收治入院之後,該做的各項身體檢驗,我們全做的,用是西醫的標準的檢驗。”

“每一次服藥之後,我們會重新做一次各種化驗,看看他身體各項數據的變化。雖然這樣勢必會增加病人的支出成本,但沒辦法,為了他也為了我們自己。”

“總不能等他痊愈出院了,過了兩三個院他再來回來說我們的藥害了他。兩三個月,我知道他幹嘛去了?”

老農也一時無語,杜月明說的這一條,是民間中醫診所無法做到的。

許陽也苦笑一下,其實這也是他選擇跟問縣中醫院創辦明心分院的原因之一,因為很多事情離開醫院這個機構,真的不好辦。

杜月明又道:“老師,我們醫院有很完善的製度,您聽我具體跟你說。”

老農打斷道:“你們的製度我了解的差不多了,不用說那麽多,有屁直接放吧。”

杜月明立刻道:“醫院肯定要發展,但我們現在缺人才,急缺各類優秀的有膽識能治病的好中醫,尤其眼前最缺的就是一個能起到頂梁柱的中藥專家!”

老農說:“這麽拐彎抹角幹嘛,你指名道姓說我得了唄。”

杜月明搖搖頭:“沒有沒有,還有您徒弟呢。”

老農一時為之氣結,合著杜月明居然想把他們一網打盡呢。

許陽也笑了笑,剛才這個病案他看完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那個結核性胸膜炎已經是重症了,還有積水,很多中醫都是不敢治的。

還有很會有中醫錯辨證為懸飲,而誤用十棗湯。

結果老農徒弟不僅辨證正確,還敢大膽啟用了方子,先用小青龍湯解表化飲,再以瓜蔞三方振胸陽,寬胸膈而化飲邪,更合千金葦莖湯清肺化痰排飲。

所以他前後隻用了兩天多時間就解除了病人的危機,後續用了四劑藥,此病順利消除,積液也吸收。

這就相當厲害了,這人的水平不會低於省級專家的,甚至在這個行列裏麵都是非常出色的那種。也難怪,杜月明會打人家的主意了。

放在平常,這樣的專家可真不好挖!

但現在不一樣,出事兒了嘛,這不是。

杜月明開始趁火打劫了,但按照杜月明的說法,他是給人弄一個更好的行醫場所。嘿,他還挺熱心。

老農沒好氣地說:“這事兒你別跟我說。“

頓了一頓,老農又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好,他又補了一句:“到時候再說。”

杜月明也不在意,開心道:“好嘞,老師。”

老農扭過頭去:“別叫我老師,你又不是我學生。”

杜月明也隻是笑。

……

幾個小時後,幾人到了臨省的省會。

三人下了高鐵,老農的徒弟已經在出站口迎接他們了。

“老師。”老農的徒弟過來打招呼,臉上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

許陽和杜月明也在打量老農的徒弟,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形中等,麵容普通。氣色不佳,滿是憂慮,臉上盡顯疲憊。

老農見了徒弟,也不禁有些心疼,但也沒說出什麽勸慰的話,就是點點頭,答應了一聲:“哎!”

老農徒弟又看了看老農身後的兩人,他問:“老師,這兩位是?”

老農介紹道:“哦,這位是杜月明,這位是許陽醫生,他們是跟我一起來看看你這邊情況的。”

“哦,你們好。”老農徒弟對兩人都點了點頭。

兩人也報之以微笑。

老農徒弟也沒有對這兩人有太多的熱情,因為他這個事情真的不好辦,他就說:“一路奔波,餓了吧,我已經定好飯店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老農也沒推辭:“好。”

老農徒弟在前麵引路,他是開著車來的,幾人上了車,老農徒弟開著車,往城裏趕去。車裏非常安靜,安靜的讓人都有些不適。

到了飯店,老農徒弟把車子停好,把幾人帶到飯店二樓的包廂裏。

包廂裏已經有個人在了,見到幾人進來,他趕忙小跑過來跟老農握手,激動不已,眼淚都快標出來了:“祁老師,盼星星盼月亮,我可算把您給盼來了。”

許陽和杜月明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老農原來姓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