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許陽起床洗漱。

賀畢邀請許陽一起吃早飯,這次許陽沒有欲絕。

在樓下自助早餐廳,賀畢坐在許陽對麵,兩人慢慢用著早飯,他們下來的還算早,但是這些醫生起的都還是蠻早的,餐廳裏麵也已經有不少人了。

許陽他們旁邊桌上就坐著幾個年輕中醫,也正在聊天。

“哎,這次的交流培訓是怎麽安排來著的?”

“嗨,老一套唄,領導講話講一天,明天就會分到各個醫院裏進行臨床交流了,再後麵分門類還有國手大師過來給咱們上課培訓。”

“國手啊……嘖嘖,要是能被看上,能拜國手為師,咱們以後的路可好走多了。”

“盡想美事兒吧,你!”

“哎!也不完全不可能啊,我聽小道消息說,這次好像是有國手打算收徒的!”

“哦?”旁邊幾人的眼睛都亮了,就連坐在許陽對麵的賀畢都忍不住把腦袋轉了過去。

就隻有許陽比較淡定一些。

“說說,說說,哪位國手啊?”

那個消息很靈通的中醫說道:“別瞎打聽,就算要收徒,也輪不到你們啊。”

“那不然誰啊?”

消息很靈通的中醫說:“咱們這次來培訓的青年中醫裏麵,誰最近風頭最盛?”

旁邊人不假思索地道:“那個流感專家許陽?”

賀畢立刻又扭頭看向許陽。

許陽繼續吃自己的早餐,神色沒有變化。

那邊還繼續在聊著,但是話題又從國手身上轉到了許陽身上。

“不過說到這個許陽,他的那些方子倒真是不錯,對這次流感的辨證也是極準,真是難得。”

那個消息靈通的中醫不屑地嗤笑一聲。

旁邊人又趕緊看這個小靈通。

小靈通搖搖頭:“這個許陽啊,根本就是言過其實,是他們當地醫療部門弄出來的噱頭,根本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你們也不想想他才多大,讓你們挑大梁去主導辨證,你們拿的下來嗎?”

其他人都麵麵相覷,紛紛搖頭。

小靈通又道:“所以啊,我據可靠消息啊,可靠消息啊,這個許陽是因為家裏有關係,所以才有本事竊取了這貪天之功,人就是為了扶他上路呢。”

旁邊人紛紛吸氣,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大新聞。

而賀畢則頓時愕然,他原本還以為這小靈通的消息還挺厲害,門道挺多,但現在一看,這不尼瑪扯淡嗎?

賀畢頓時搖頭。

但他這動靜卻是招來了小靈通的注意,小靈通問賀畢:“怎麽著,兄弟你是不信?”

賀畢抬頭看許陽。

小靈通道:“你還別不信,我告訴你,明天這小子就得露餡了。明天不是得去醫院臨床交流了嗎?咱們這次全國各地來的青年中醫,可有不少都是幾代家傳,自幼學醫。”

“還有好些是國手的徒弟,別看人家年紀不大,但完全不輸那些成名的大專家。我已經聽到好幾個想要在明天稱一稱這個許陽的斤兩了。”

賀畢再度用愕然之色看許陽,這個消息他還真沒聽說。

許陽依舊慢慢地吃著自己的早飯,他淡淡地問:“都是些什麽人啊?”

其他人也都看小靈通。

小靈通道:“嘿嘿,告訴你們啊!一般人還真不清楚呢。可有不少,一個是沈氏女科的第十九代傳人沈玉言,這可是打明朝傳到現在都沒斷代的真正中醫世家呢。”

“還有國手劉明達老中醫的獨子劉何君,這可是國手手把手教出來的,承襲的是錢伯煊老先生這一脈的婦科診治。”

“還有劉渡舟先生的徒孫萬和義,師承經方派大師的郝萬山。還有,成都火神派盧附子的傳人肖寶奇,還有來廣東中醫院的……來自山西的……”

小靈通說了好一通,簡直是如數家珍。

這些人的名字不怎麽響,但他們的師門長輩卻都是響當當的老中醫,甚至是大國手!

看來這一次的青年中醫交流培訓的規格很高啊,說是網絡了天下最優秀的年輕中醫,那這個話有點過,但這次與會的確實是各地非常出色的年輕中醫,幾乎沒有俗手!

其他人都聽呆了,雖然他們在當地也還算不錯,但是跟這些人一比,他們就遜色太多了。

賀畢則有些緊張地看著許陽,被這麽多人盯上,果然,風頭可真不是那麽好出的。年少成名,真的太容易招惹妒忌和麻煩了。

賀畢把自己代入了一下,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賀畢小心地看著許陽,想開口勸慰幾句,可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畢竟,到時候被人頂著的又不是他,而是許陽啊。

但是……賀畢卻在許陽的嘴角發現了一抹勾勒起來的笑容。

什麽情況,嚇得笑了嗎?

許陽把粥碗放下,這盤早餐,他吃的幹幹淨淨。他拿了一張餐巾紙,擦了擦自己的嘴,說:“看來這次的交流會,有點意思了。”

旁邊幾人都愕然地看向許陽。

小靈通好奇心最重,他問:“什麽意思?”

許陽回道:“來前,我老師讓想讓我影響更多人,我還挺茫然,不知道該怎麽做,但現在我好像發現了一條有趣的路子了。”

小靈通還是沒懂:“什麽意思?再說說嘛,沒聽懂啊。”

許陽卻放下了嘴邊的紙巾,對小靈通道:“謝謝你的消息了,另外,好意提醒一句。如果你能把搜集消息的這時間用到學醫上麵去,你的水平一定比現在更高。”

說完,許陽起身離開。

小靈通當時就不高興了:“嘿,他以為他是誰啊?還教訓起我來了?”

“他就是你剛才說了半天的許陽。”賀畢回了這麽一句,然後也趕緊追了上去。

那一桌頓時呆若木雞。

……

會議,八點半開始。

開始老一套,領導講話講個半天,一大堆官話套話,聽得讓人想要睡覺。

往常大家就沒興趣聽,這次就更沒了。現場的這麽多青年中醫都把時不時地看向許陽的位置,沒錯,現在分位置了,座位前麵都放著名牌的,大家也都知道誰是許陽了。

隻是看向許陽的眼神,就各不相同了。

除了許陽他們本地的,其他外地中醫的眼神就沒有那麽友善了,所有人都用非常懷疑的眼神看著許陽。

也不怪他們不信,這麽年輕的一個中醫搞定這麽大一場流感的事兒,就相當於你隔壁學校六年級一個學生因為研究DNA技術獲得國家科技獎,比無數費盡一生功夫的老科學家還牛。

這消息大概就有這麽扯淡。

來的都是當地非常優秀的青年中醫,都是心高氣傲的主兒,而且年紀都比許陽要大。他們捫心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

那比自己還要小的許陽,自然也不太可能能做到。就相當於我都初二了,還是全校第一名,我都還不知道DNA全拚怎麽寫的,隔壁學校的六年級小朋友就拿國家科技獎了?

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這裏麵藏著貓膩了,也就不怪他們懷疑許陽,甚至想掂量掂量許陽了。

上麵,好幾個領導輪番講完。

主持人道:“感謝周處長的精彩發言,也提出了很多建設性意見,我相信對我們青年中醫未來的職業道路的發展一定是大有裨益得。”

“下麵就是青年中醫代表發言了,這次我們非常邀請到了在今冬流感辨證和指定方案中發揮領頭作用的許陽醫生參加我們這次青年中醫的培訓交流。”

“許陽醫生,今年28周歲,是我們出席會議的僅有的六位30歲以下的青年中醫之一。好,下麵我們請許陽醫生發言,講一講他在這次流感辨證上的經驗。”、

場上掌聲稀稀拉拉的,隻有跟許陽當地人才給點麵子。

工作人員過來引導許陽出來,許陽放下手上的發言稿,往外走。

工作人員提醒:“許陽醫生,您的發言稿沒帶。”

許陽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一兩句話的事情,不用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