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給許陽介紹其這位老專家,他帶著許陽往外走,一邊走一遍說:“對,這位老家姓郝,今年快90了吧。”

“你還小,可能不一定知道。這位老專家的資格很老,當初是隨師一起奉調北京的,後來就一直留在中醫研究院裏。”

“他在五十年代的時候就已經有名氣了,再後來在中醫研究院裏的外賓和高幹治療室裏工作。再到後來就去了解放軍305醫院,工作了幾十年,還曾做過中醫科的副主任。”

許陽點了點頭,這個醫院業內人都清楚,它也是對外的,普通老百姓生命了也都是可以來這裏看病的。

除了為普通人民提供醫療救治之外,它還負責為上麵的大領導們提供保健服務。

何教授看了一眼許陽,接著道:“這位郝老啊,一直比較低調。你還年輕,也才剛畢業,剛進入中醫這行,可能不一定聽過他的名字。”

“但是郝老是很願意提攜後輩,隻要是他能看得上的,或多或少都會提點幾句。不過呀,最近我主要是聽說郝老有意向再收一個徒弟,負責整理他的學術思想和相關醫案,所以這才是我把你叫來的最主要的原因。”

許陽一下子停了腳步,他愕然道:“您是想讓我拜郝老為師?”

何教授點點頭:“沒錯,郝老的中醫水平還是非常高的,而且很全麵,難得有這個機會啊,做國手級別中醫的徒弟,總不算委屈你吧?”

許陽怔了一怔,委屈到不委屈,但關鍵是他沒這個功夫給人家整理學術思想去啊,他還得治病救人呢。

事實上,很多中醫都是這樣的,越是有本事的中醫,病人就越多。每天看書治病帶徒弟的時間都不夠呢,所以很多都是等到快不行的時候,才開始搶救他的學術思想和醫療經驗。

現在比較盛行的做法就是徒弟來整理師父的經驗,一個是比較了解,第二個也有這個時間和精力,畢竟小徒弟也沒師父那麽紅嘛!

其實很多名中醫的徒弟很多的,但真正的衣缽傳人,其實也就那麽幾個人而已。其他人很多都隻是名義上的,甚至有些是中醫愛好者,有些是診所經營者,或者是媒體人士。

何教授道:“你小子可千萬別覺得整理經驗,委屈你了。其實這對你也是一個提升,在這個過程中也是對你自身經驗的一個梳理。”

“許陽啊,你本來就理論基礎好的出奇,以前在學校裏你做的醫案解析和整理都是最好的,更為難得是現在也有這麽高的醫術,所以啊,這個工作是最適合你的呀!”

“我……”

許陽剛想說話,卻又被何教授打斷。

何教授壓低了聲音,小聲道:“給郝老整理經驗,你是需要跟郝老經常見麵,甚至長期待在一起的,這跟名義上的徒弟不一樣。”

“更何況你還這麽優秀,你是很可能成為郝老的愛徒的,甚至是衣缽傳人的。像郝老這樣做過多年保健工作的老專家,能帶給你的助力是別的醫生沒有的。”

許陽一時啞然。

現在何教授幫他考慮的已經不是工作就業的問題,或者是醫術造詣的問題,而是在幫他謀劃未來的前途問題。

醫生,也是要講前途的!

許陽有很多話堵在了胸口。

何教授微微笑了笑,拍了拍許陽的肩膀:“好好表現吧。”

然後兩人來到了醫院的大門。

除了他們之外,醫院這邊也來了個副院長,中醫科這邊也過來了好幾個主任。他們也沒有大辦歡迎儀式,但是中醫院裏有頭有臉的中醫專家都來迎接了。

西醫那邊也來了兩個主任,他們負責這病人的醫生。按照別的國手,他們倒是不一定要來門口迎接,直接在診室也是一樣的。可關鍵郝老是做了多年保健工作的老專家,這就不一樣了。

何教授作為病人的中醫主治,他也站在了很前麵,就待在了院長後麵。而許陽也被他提溜了過來,就站在了他身後,不露臉,但位置很靠前。

朱青青作為病人家屬,也站在很前麵,郝老也是她老板從北京請過來的。她瞥了站在何教授身後的許陽,黛眉微微一蹙,但是什麽都沒說,繼續看前方等待。

很快,一輛保姆車開到了醫院門口。

眾人眼睛頓時一亮。

從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給他們打開車門,後座上下來一個頭發雪白的老年人,還有一個年輕人。

何教授小聲地給許陽介紹:“那位老人就是郝老。”

許陽抬眼望去,正好看見郝老繞過車頭,沒看見臉,他隨口問了一句:“郝老的全名叫什麽?”

何教授道:“郝平川。”

許陽回憶了一下,腦海中好像真沒什麽印象。五十年代跟師奉調北京?難道是57年之後來的?他也沒多問,但他認識的人裏確實沒有叫郝平川的。

“爸!”朱青青開心地叫了一聲。

“郝老,歡迎歡迎您來指導工作啊。”院長也迎了上去。

郝老雖然已經八十好幾了,但氣色卻是極好,臉色紅潤,精神煥發。就連一頭花白的頭發都還是相當茂密的,走起路來完全不需要人攙扶。這精氣神和身體狀況,甚至比一些六七十歲的人還要強上許多。

郝老跟院長握手,笑嗬嗬道:“王院長是在是太客氣了,我不過是過來出個診,您看看這個……沒必要來迎接我的。”

許陽也終於看清楚了郝老的臉,這一看,許陽卻是神色一怔,他的目光都放在郝老的臉上,挪不開了。

“怎麽感覺這麽熟悉啊?”許陽心中泛起了嘀咕。

院長非常客氣道:“您是老前輩,您是過來出診了,可對我們來說卻是極好的學習機會啊!這一路過來,您辛苦了吧?”

郝老爽朗地笑著:“哈哈哈,還好這次來的是我!要是換做其他老頭兒,這個時候累的下不來車了。輪到我們這些老中醫的體力啊,我們這一輩人裏,我絕對是頂尖的。”

聽到這話,許陽渾身一個機靈。

好熟悉的同輩無敵流派的強行硬裝逼流派的語氣啊!

一瞬間,許陽記憶中的那張賤兮兮的麵孔跟眼前這個老人頓時重合!

許陽一時失聲:“我靠,小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