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柳飄絮、思雲、謝三變還在船上,若是他們三人其中的一人所為,那麽為什麽還沒有逃走呢?難道說凶手想將船上的人趕盡殺絕,一個不留?設若如此,那此處豈非是危險重重?

既然獲知了凶手已經不會再逃走,還要繼續作案,那麽就無需再做什麽監視了,查出凶手已經是小事了,自保才是大事。

朱嘯又躺倒了**,雖然一夜未眠,但是現在卻睡意全無,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

烏沙齡看著朱嘯,道:"你快睡一會吧,你要是沒有一個好的精神,怎麽能夠對付的了凶手呢?現在船上也許隻有你能跟凶手一決高下了,其他的人,隻有等死的份。"

朱嘯閉上眼睛,道:"就算是我,恐怕也不一定是凶手的對手。"

烏沙齡失聲道:"你也不是?"

朱嘯點著頭,道:"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凶手的出手非常的幹淨利落,柳飄絮並不是個庸才,身手也很不錯,而凶手卻能夠悄無聲息地將柳操殺死,而且不留痕跡,加上之前殺掉船長胡老三跟水手的手段,更是境界相當之高的逆幻之境,若是凶手現在出現了,恐怕我們幾個聯手也不一定能對付的了。"

照朱嘯這麽說,那可真是凶吉未卜、生死難料了。

本來好好的一條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座地獄,血腥的地獄。朱嘯忽然笑了起來,而且看樣子還笑的很開心。

烏沙齡不明所以地道:"你笑什麽?"

朱嘯道:"我在笑我自己,我原本在想,到了惡魔島肯定是危險重重,說不定就回不來了,可是沒想到是,居然連惡魔島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就要嗝屁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烏沙齡沒有笑,因為他覺得這根本不可笑,已經有點諷刺的意味在裏麵了。

朱嘯道:"現在雖然已經算是危機重重,可是還沒有到絕境。"他招了招手,道:"你先出去,我要好好地睡一會,也許以後想睡覺都沒有機會了。"烏沙齡沒有說話,已經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朱嘯忽然坐起了身子,因為他忽然感覺到了身體內有一股氣流在亂竄,難道說擺渡人傳給自己的功力已經開始見效了嗎?

但是這股氣流他並不能控製,在身體內隨意遊走,已經讓他感覺非常的不適了,莫非自己的修為還不夠,所以不能對其加以控製嗎?

朱嘯盤膝而坐,雙目緊閉,開始調息。

朱嘯將所有的心思跟精力都集中起來,聚集在擔心,所謂佛家的眼觀鼻,鼻觀心,已經被他運用自如了,他的精神已經完全地潛入了體內,他必須要用盡自己所有的修為跟手段來克製身體內這股亂竄的氣流,他感覺這股氣流雖然跟自己體內的靈氣有幾分相似,但是卻很不一樣,自己是可發操控的,而且在自己的經脈之中,是反向而行的。

如果自己操控不當,那麽最後將會由於這股氣流與自身的靈氣相撞,真的導致擺渡人所說的走火入魔的出現了,所謂一切事物都有兩麵性,倘若你不能很好的控製得當,那麽這氣流必將會反噬其主,那後果則是不可設想的。

朱嘯雙目緊緊的閉著,眼瞼在不停地跳動,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當一個人的修為境界可以達到帝皇之境的時候,那麽靈氣就會易變為真氣,真氣是靈氣更高一層的內在氣體,莫非說,擺渡人傳給自己的是真氣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肯定就是這樣的了。

靈氣跟真氣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現在朱嘯的體內既有靈氣,又有真氣,他必須要讓兩者相互調和,才能夠讓自己對它們進行很好的操作,但是它們的實質不同,怎麽能夠調和呢?朱嘯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深處傳來了隱隱的熱量跟一種難以表述的痛苦。

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將靈氣轉化為真氣,可是他畢竟是被傳功,體內才有真氣的,有點投機取巧的嫌疑,所以他自己對這種轉化的法子並不知曉,那麽應該怎麽辦呢?

朱嘯的眼瞼都抖動的更加的厲害了,他的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顯見他已經有點忍受不住這種痛苦了。他雖然沒有把握能將靈氣轉化為真氣,可是也並不是說他一定辦不到,他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天下法術,同出一宗,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隻要自己能夠了解修煉的本質,加上自己的天賜之才,肯定能夠度過這個難關的,何況擺渡人一定也看出了自己是有著異於常人的領悟能力,所以才毫不猶豫地將一生的功力傳授給了自己,不論從何種角度來說,這一次的轉化,或者可以說的仙法中的渡劫,他自信一定能夠攻克過去的。

他需要的僅僅是時間而已,他希望在這一段時間之中,凶手千萬不要過來騷擾他,否則在這種情況之下,他隻有等死的份了。但內中的氣息一旦調息起來,就必須就個結果,斷不能半途而終,否則必將經脈盡斷而死。現在可說是已經身不由己了。

烏沙齡跑出去之後,就在甲板上呆著,他看著空蕩蕩的甲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一座小島,一座似曾相識的小島。他整個人都跳起來,大呼道:"是的是的,我們已經到了惡魔島了,惡魔島已經近在眼前了。"

他急不可耐地走下了甲板,他要將這個好消息告之朱嘯,他推開門,就發現朱嘯端坐在**一動不動,整張臉都變得煞白,這是怎麽回事呢?

烏沙齡剛想去搖一搖朱嘯,可是他忽然轉念一想,難道是這小子在運氣嗎?畢竟他聽朱嘯說了,擺渡人將此生的功力傳授給了他,他一直都沒有將體內現存的靈氣與承襲過來的氣流相互調養,而現在看他的麵色之沉重,肯定是在做內中的調和了。烏沙齡畢竟活了幾百年了,見過了很多的、各式各樣的大世麵,所以很快就想通了。

也幸好他想通了,如果他還不明所以地衝過去叫醒朱嘯,那朱嘯心神稍稍有點變化,就無法繼續調和下去,肯定會全身爆裂而亡的。烏沙齡想到這裏就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雖然並不是他在盤膝吐納調修,可是朱嘯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也不由地為朱嘯捏了一把冷汗。

現在船雖然在四處漂泊,可是居然將要飄蕩到了惡魔島了,這是不是也極具諷刺意味呢?當找尋惡魔島的時候,偏偏有很多的阻隔,可等到自己有點絕望的時候,惡魔島卻自己出現了,難道說這一切是上天的注定嗎?

所謂"天道酬勤",這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就連上蒼也會對那些奮力求上、不屈不饒的人報以嘉獎的。

烏沙齡看見了那座島,雖然隻有很的一個點,但是他可以確信無疑,那個就是惡魔島,因為自己被關押在了那個惡魔島上整整十年,他想盡了辦法,破了成千上萬道的機關才逃得生天,他就算是死,也不會忘記這座惡魔島的樣子的。

可是雖然可以望見惡魔島,但距離惡魔島還並不近,照這樣的速度漂泊下去,最少也漂泊一個上午,也就是說,到中午之後也可以達到,這還是最好的情況,如若遇見了暖流或是風向的轉變,那這艘船可能就會無端端地漂泊到其他的地方去,與這座小島恐怕就要失之交臂了。

烏沙齡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他必須要讓這條船靠向那座小島。於是他將朱嘯的房門關起來,並且從外麵上了鎖,他隻希望朱嘯這一次能夠化險為夷,而且調修的時間不要太長,夜長夢多,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畢竟凶手現在還在船上。

在柳飄絮、思雲、謝三變這三個人當中,嫌疑最小的就是柳飄絮了,因為剛剛死去的柳操是他的妻子,一個人就算是心腸再毒辣,對於自己的妻子也是下不來重手的。烏沙齡站在柳飄絮的門前,遲疑了一會,終於敲了敲柳飄絮的門。

裏麵沒有聲音,難道柳飄絮也遭遇變故了嗎?烏沙齡又用力地敲了兩下,裏麵傳來了聲音:"誰啊?"

烏沙齡大聲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是我,我是朱嘯的朋友。"

朱嘯的朋友在這條船上隻有一個,那就是烏沙齡了。柳飄絮顯然也聽懂了烏沙齡的話,就喊了一聲,道:"你等等啊,我就來。"

烏沙齡站在門外等著,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麽動靜,就又敲了幾下門,道:"好了沒有?"

裏麵的聲音傳出來:"好了好了。"

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烏沙齡很奇怪為什麽柳飄絮搞到現在才看門,就忍住將頭探進去看了看,柳飄絮好像有點心中有鬼的樣子,連忙擋住了他,急急地道:"沒事,賤內不行亡故,我想將她打扮的體麵一點,然後拋入大海海葬。"

烏沙齡聽到柳飄絮這麽一解釋,心中也釋然了,道:"哦,原來如此,莫怪莫怪。"

柳飄絮勉強笑了笑,道:"前輩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烏沙齡舔了舔有點幹裂的嘴唇,道:"哦,是這樣的,我看到了不遠處有個小海島,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一定就是惡魔島了。"

柳飄絮大吃了已經,道:"惡魔島?你是說我們已經到了惡魔島了?"

烏沙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到是快到了,不過還有一段距離,所以……"

他的話沒有說話,就被柳飄絮打斷了,柳飄絮大喜道:"既然已經可以看到了,那還怕什麽呢?我們幾個都幸好會一點法術,可以飛行過去的,你說是不是?"

烏沙齡嗅了嗅鼻子,他明知朱嘯現在算是在閉關之中,不能絲毫被驚動,更不肯能施展身手的,但是在柳飄絮麵前又不能說出來,雖然柳飄絮的嫌疑不大,可是畢竟朱嘯這件事事關緊要,防人之心不可無。

烏沙齡沉吟著,道:"可是我的法術並不怎麽高明,而朱嘯也不能背著我一起去惡魔島的,因為現在浪費了精力,到了島上,那無異於是送死,所以……"他頓了頓話音,才接著道:"所以我就想問問,你會不會開船?"

雖然烏沙齡知道這種事情希望不太大,可是聊勝於無,問問總是沒有錯的。

柳飄絮搖了搖頭,道:"我不會,我若是會的話,也不會一直任由這條船隨風漂流了。"

烏沙齡長長地歎了口氣,道:"那就打擾你了,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