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的手已經很巧了,特別是左手,那簡直可以製造出這個世上任何一種最精密的儀器了,他走到鐵絲網的邊上,探究了一番之後,就找到了一處破綻,隻要能打開這出破綻,也許就可以進去了。

他左右看了看,確信沒有人,他將身處自己的左手開始搗鼓這個東西,時間不長,大約五六分鍾的樣子,這一出破綻就發出"咯噔"的響聲,顯然已經被朱嘯破解掉了。

他又掃視了一邊周圍,沒有任何人。他就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在這種時候,本來應該小心行事的,不應該再這樣好奇地多事。但是好奇心人人都是有的,朱嘯的好奇心特別大。

他一走進去,就發現裏麵黑漆漆的,比夜晚還黑,什麽都看不到。在外麵看裏麵,明明很亮堂的,怎麽一進來,就忽然變黑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裏麵有什麽很先進的機關嗎?會產生一種晝夜的變化。

他現在已經有點害怕了,有點想出去了,這個地方不是久留之地。但他越是害怕,卻越想看了究竟。哎,真是好奇害死人。

他走了大概七八分鍾的樣子,他忽然聽到耳邊有了風聲,風聲不大,但卻聽得真真切切的,他什麽都看不見,就循著風聲走了過去。

走著走著,他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撞在了自己的腳上,東西軟綿綿的,讓朱嘯感覺很是惡心。難道是什麽怪物嗎?那這下可就慘了。

不是怪物,因為這個東西已經在說話了:"你是什麽人?"聲音嘶啞而低沉,就像是幾百年沒有開過口一樣了,讓人聽起來感覺毛骨悚然。

朱嘯咳嗽了一聲,壯著膽子,道:"我是這個監獄裏麵的人,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個地方?"人越害怕的時候,話就會越多。

這個人好像在暗中歎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道:"我也是這個兒監獄裏麵的人,但是長的奇醜,所以不敢見人,隻能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偷生了。"

還有這種事情,朱嘯不相信,誰會因為自己長的醜而躲起來,雖然有很多人罵人說"你長這麽醜還出來嚇人",但那種話也不過是說說而已,誰會真的因為醜而將自己置身在這樣一個地方,要是換做朱嘯的話,那朱嘯就算在這兒呆上一天,也許早就發瘋了。

這個人似乎看穿了朱嘯的心思,就問道:"難道你不相信我長的醜嗎?"

朱嘯本來想笑一笑的,可是又笑不出來,隻能幹笑著,道:"你不管怎麽說,總算是個人,隻要是個人,能醜到哪兒去呢?要不然,我帶你出去吧,在這樣的地方呆著,人會受不了的,要是我,想必早就跑掉了,打死人也不會呆在這兒的。"

這人冷笑,可笑聲卻很淒慘:"你以為我不想走嗎,但是我走不掉。我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一個人。"

朱嘯越聽越奇怪了,自己有手有腳的,怎麽會走不掉呢?他並沒有問出來,因為他現在感覺全身冰冷的,直打寒噤。

這人忽然道:"你想不想看看我?"

朱嘯其實不太想看的,因為他已經有點相信這人的話了,若是太醜的話,恐怕真會將他嚇一跳的,不過他心裏想的可不能說出,他隻說:"但這個地方黑漆漆的,一點光亮都沒有,我就算想看你,也是看不到的。"

這人道:"有辦法,你退後一點。"

朱嘯隻有退後一點,他發現這人說話的語氣很像是烏沙齡,有種命令的感覺在話語之中。讓人聽了之後無法抗拒,隻能順從。

朱嘯隻有往後退了幾步。他想看看這人究竟有什麽辦法,能將這裏弄亮。這個一直在黑暗中沉默著,沉默了許久,還沒有什麽動靜。

朱嘯不由覺得很奇怪了,怎麽回事呢?就將聲音提高了一點,道:"你怎麽了?"他話還沒有說話,突然"轟隆"一聲,這是機器運轉的時候才會發出的特有的聲音。難不成這個老人也是個巨劍戰士?這個朱嘯聽到聲音之後產生的第一個想法。喜歡某一件事的人,總會將很多的事情往自己喜歡的事情上歸的。

聲音響了一陣之後,眼前忽然大亮,這亮光簡直有點刺眼,刺的朱嘯隻有閉上眼睛去抵抗,好好的一片黑暗,怎麽會突然亮起來了呢?這真是奇怪的很。

等到朱嘯感覺亮光弱了一點之後,才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他雖然可以看到了,卻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這一切來的太快,變化的太快。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癱在一台巨劍的前麵,手跟腳都被鎖了起來,鏈子很大,看上去就知道肯定非常的重,而這鏈子就是跟巨劍纏在一起的,將老人的手腕跟足踝已經纏的隻剩下皮肉了,甚至連皮都磨掉了,隻剩下讓人看了不由地冷到骨子裏的骨頭。

這還能算是個人嗎?朱嘯過了很久,才能勉強將心中的恐懼止住,才能說話:"你,你,你,你真的……"他雖然在說話,卻偏偏說不完整。

這個老人代替他將話說了下去:"你猜的沒有錯,我就是一個巨劍戰士,我曾經的夢想也是成為一個巨劍戰士,最終卻將要被巨劍埋葬了。"他說話的時候在笑,可是這種笑聲卻充滿了諷刺與揶揄,對誰的諷刺,是對自己的,還是對自己的夢想。

朱嘯隻覺得手腳冰冷,他的夢想也一直都是成為一個巨劍戰士,難道巨劍戰士最後的結局就是這樣嗎?他一邊很失望,又一邊很慶幸,因為他雖然還是要當一名巨劍戰士,但卻不會再為銀河聯邦服務了,他不但不會為之服務,還要與之為敵。這其實是不是也算是一種諷刺呢?人生好像本來就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結局,這些結局大部分都聽諷刺的。

朱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了,光芒是從巨劍的身上發出來的,看來老人雖然手腳都不能動了,可是卻還可以用心念去操控巨劍。在一本書上,朱嘯看到過,當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將心思放在一個屬於自己的巨劍的身上,自己的意念就會跟巨劍合為一體,就算是自己不動,也可以對這台巨劍操控自如了。難道眼前的這個老人已經到了這種境界了嗎?但設若如此,那老人還怕什麽呢?現在就可以操縱巨劍出去的。這又讓朱嘯感到疑惑不解了。

朱嘯很想了解這個老人的一切,他發覺這一次,他將會從這個老人這裏獲得許多的東西。他有這種預感,也許以前有會有同樣的預感,可是這一次的預感卻特別的強烈。

老人沉默許久之後,才問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麽會淪落到今天這個樣子,為什麽會在這裏,在這個黑暗的地方,默默地等死嗎?"

朱嘯不知道,可他知道,這個老人即將會說出一切的,他搖了搖頭,準備聽下去。老人的目光遙視著遠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過去,似乎過去的一切都在自己的麵前上演,他悠悠地道:"我其實是吳宇上將的父親,後來因為不滿銀河聯邦的國王王的統治,就製造出了一台威力十分強大的巨劍,也就是我身後的這一台,我想利用這台巨劍暗殺王的,但是我的密謀被吳宇知道了,他就在我行動之前,將我囚禁在了這個地方,本來我的罪名已經可以被誅殺的了,可我終究是他的父親,他不忍心殺我,他可真是個好人,還將我跟我最愛的巨劍綁在了一起。"他嘴裏說著"好人",可是眼中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怨毒之色。

聽到這,朱嘯至少證明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很多人對銀河聯邦的殘暴統治很不滿,都想起來反抗;第二件事:銀河聯邦的國王果然叫做王,烏沙齡並沒有騙他——其實知道國王真名的人很少;第三件事:吳宇確實也是王的忠實擁護者,甚至為了他可以不顧自己的父親。這三件事總結在一起,就讓朱嘯十分的痛恨現在的統治者了。

但他也有不解的地方,他問:"那你現在既然可以隨意自如地操控你心愛的巨劍,為什麽不利用它逃出去呢,以這台巨劍的戰鬥力,你就算不一定可以逃得生天,可是至少你總可以試一試的,對不對?"

老人卻在搖頭,搖著頭長歎道:"你以為吳宇是這樣一個笨蛋嗎,他早就將這個巨劍全身上下的三百八十處的關節環拆掉了,這台巨劍根本連動都不能動一下了,除了能發出亮光之外,簡直是一無所用。"他的聲音很悲慘,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落難一樣,這個巨劍也許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了,他傾盡一生的心血才研製出了它,現在它卻隻是一件廢物,他又怎麽能不心痛呢?不過很快,他的眼中忽然閃動著亮光,他注視著朱嘯,道:"你說你是這所監獄裏的人?‘

朱嘯點頭。

"那這麽說的話,你對巨劍方麵的隻是一定很精通了?"老人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

朱嘯點了點頭,道:"馬馬虎虎,還算過的去吧。"其實這當然隻是他的謙虛而已。

"好好好……"老人一連說了十幾個好。朱嘯已經隱隱地猜出了他的意思。

老人衝著朱嘯點了點頭,示意朱嘯過去,朱嘯走了過去,不管什麽事情都無法磨滅他對巨劍的興趣。他走到了老人的麵前。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朱嘯好幾遍,才歎息著道:"我在這裏一直等,一直等,多麽希望可以等到一個天才可以將這巨劍重新帶動起來,重新給它生命,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是讓我等到了。"他笑著道:"你趕快跪下來,趕快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