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種酒卻絕對不是烈酒可以相比的,它喝在嘴裏有點虛若無物,可是又有那種淡淡的抵觸舌根的感覺,其中的美妙滋味,隻有喝過的人才能夠完全的體會。朱嘯酒喝的很快,他並沒有用舌頭慢慢地品嚐,而是一口氣就將酒吞了下去,簡直是在倒酒。

葉盛看著他,道:"你這樣喝的話,再好的酒,你也是瓶不出其中的奧秘的,你需要慢慢地喝,慢慢地嚐,用你身上的每一個感官,每一條神經去接觸他。"他說著話,就開始用舌尖去舔舐杯中的酒,那樣子就像是吃到了山珍海味一般,又像是神遊物外。

可是朱嘯的看法與葉盛繼而相反:"任何酒,不管是什麽樣的酒,酒就是酒,如果不完全的進肚子,那說什麽都沒有用,我要的隻是‘喝酒’,而不是品酒,我這個人很老粗,從來不知道品位是什麽東西。"他也並不是真的不會品位,隻是他向來不喜歡品酒。

酒跟女人是一樣的,是用來喝跟玩的,而不是用來看的,女人雖然時常被形容為鮮花,可是女人並不是鮮花,在鮮花的背後,還有那種可以惹起男人的如綢緞般的。

葉盛隻是搖了搖頭,他雖然不讚同朱嘯的觀點,可是他也無法否認朱嘯說的話,朱嘯說的本來就是內心話,內心的話不論對錯,都是難以否認的,因為每個人看待事物的觀點都是大相徑庭,甚至是截然相反的,這也無可厚非。

兩個人喝著酒,外麵的天漸漸地暗了下來,酒卻還沒有喝完。喝酒並不是完全的一味的喝,加入在酒桌上隻有你一個人在拚命的喝酒,那麽我敢保證,以後再也沒人邀請你去酒宴了。因為喝酒的意思並不僅僅是喝酒,還要說話。

特別是男人在一起喝酒,那話多的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收都收不住,等到兩個人都有點醉眼朦朧的時候,克羅就跟朱嘯說起了一點秘密,這點秘密朱嘯也一直都想知道,這就是葉盛的另外一重身份。

葉盛將杯中的酒喝幹淨了,才道:"我跟你說,其實我不光是上將的兒子,還是銀河聯邦的國王的護衛,這種護衛可不是一般的護衛,隻有出了非常重要的大事的時候,我們才會出馬,隻要我們出馬,就很少有什麽事情是我們辦不到的。"

朱嘯現在雖然有點醉了,可是畢竟還是有理智的,如果說葉盛是這樣一重身份的話,那自己以後必定要與葉盛為敵了,但他並不想這麽做,因為葉盛是他的朋友,朋友之間,雖然有時候也會發生一點小誤會,可是朋友就是朋友,永遠也不會成為敵人。背叛朋友的人,是根本不配去談"朋友"這兩個字的。

朱嘯忽然覺得有點難受。

葉盛的嘴巴還沒有閑下來:"以後你隻好好好幹,隻要能將巨劍方麵相關的技術學好,你前麵的路,我保證是步步升遷,絕對不會有一點障礙,我雖然沒有多大的本事,可是這點事情我還是有把握的。"他微笑著拍了拍朱嘯的肩膀,笑容裏帶著深意,問道:"你在這裏有沒有勾結什麽不好的勢力,有沒有改變當時的初衷?"

朱嘯的心髒忽然跳的加快了,可是卻還是穩定著話音,道:"我在這裏隻會修巨劍,別人根本就看不上我這樣的人,我幾乎都沒有一個朋友。"他這句話是句謊話,可是他必須說話,縱然葉盛是他的朋友,他也必須要說話,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其他的人知道。

葉盛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大聲道:"好,好朋友,我們再來幹一杯,以後你要是有什麽困難,隻管跟我說,隻要我能辦到的,絕對不會拒絕你。"

這話就很像是酒話了,很多的人在喝醉的時候,都喜歡講這樣的話。不過朱嘯還是很配合地道:"好,我要有什麽難處一定找你。"

"對,不找我就是不給我麵子。"葉盛已經醉了,醉倒在桌子上。在這個監獄裏,他有很多的仇人,因為他經常抓人,所以別人往往對他有著非常大的怨恨,把他當做是聯邦的狗腿子。他本來不應該喝醉的,他一喝醉,等到醒來的時候,也許就發現自己的腦袋搬家了。

可是,他醉了,他醉,因為他想醉,也因為他信任朱嘯,他已經將朱嘯當做好朋友了,好朋友是絕對不會在自己的背後動刀子的。

朱嘯還沒有醉,還在慢慢地喝酒,他一邊喝酒,一邊望著朱嘯,心中充滿了一種難以幸福的複雜的情緒。他們現在還是朋友,可是再過幾天,是不是就要變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呢,是不是要誓死將對方斬殺在自己的手下呢?

朱嘯不得而知,可是,至少現在他們還是朋友。他站起身來,準備將葉盛抱到**去,讓葉盛好好地睡上一覺。但他剛站起來,就有人在敲門,敲的很用力。

能敲門他門的人,肯定是烏沙齡那一幫人,他們那一幫人與聯邦為敵,是不能讓他看到葉盛的,他必須要將葉盛藏起來。可是房間這麽小,藏到哪兒呢?

他已經不用想辦法找藏的地方了。

因為烏沙齡跟唐人已經進來了,這個門拴起來跟不栓也沒有多大的區別,稍微一用力,栓子就會掉下來的。在這個監獄裏,除了巨劍之外,沒有太多的高科技。

看到他們兩個人進來,朱嘯不禁怔了怔,但隻一怔而已,很快就鎮靜下來,笑道:"你們兩個這麽晚還不睡覺嗎?"

烏沙齡沒有回答他這句話,隻是厲聲問:"這個人是誰?"

朱嘯隻有騙他:"這是我的朋友,他隻不過是巨劍戰隊裏的一個小兵而已,你們應該不會為難他吧。"他故意將葉盛的身份說的很低,以防烏沙齡要將葉盛幹掉。

不過烏沙齡如此的老奸巨猾,憑朱嘯怎麽能鬥得過他呢,烏沙齡雙目炯炯,道:"這個人並不是一個小兵,他是葉盛,是將軍的兒子,對不對?"

朱嘯不能不佩服烏沙齡的目光,可是烏沙齡從來沒有離開過監獄,怎麽會認識葉盛這個人呢,這讓朱嘯覺得很奇怪。

烏沙齡已經在解釋了:"我雖然人在監獄,可是在外麵也有不少人是以我馬首是瞻的,我的消息比任何一個人都靈通,我雖然見不到他的麵,可是卻有人給我形容過。"

到了這個時候,朱嘯也不能否認葉盛的身份了,隻有承認:"你說的沒錯,他就是葉盛,難道你現在就想要他的命嗎?"

烏沙齡點頭:"他這個人不但十分狡猾,而且手段之狠毒,也許你還不知道,所以現在他醉了過去,正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否則以後一定會成為我們的絆腳石的。"他說話的語氣堅定決絕,似乎不容許任何人質疑。

但葉盛如此相信朱嘯,為了他才會醉倒在這裏的,如果任由烏沙齡他們將他殺死,那麽朱嘯將會一生背負著良心的苛責。

不過他也不想正麵與烏沙齡發生衝突,畢竟現在他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他想了想,道:"可是他既然是將軍的兒子,如果死在了監獄中,那將軍追究下來,我們誰也逃不掉,更不要去談那個計劃的實行了。"他自認為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烏沙齡一定會聽到他的話之後改變注意的。

可是烏沙齡卻在冷笑,他冷笑的時候,臉上的皺紋一下子變得深刻了許多,朱嘯的一顆心沉了下去,他知道烏沙齡肯定有了殺人之後絕對不會被抓住的後招,果然,烏沙齡已經向朱嘯說明了:"我們殺了他之後,完全不用考慮後果,因為在這個監獄裏麵,有許多的人呢,都是我們的人,我們隻需要拉出一個人來,冒名頂罪就可以了,而且他們為了這個我,一定會心甘情願的頂罪的,何況用自己的一條命來抵葉盛的一條命,在他們看來,也很劃算的,所以你盡管放心好了,我們的計劃還是可以照樣進行下去的。"

烏沙齡的這一招果然很毒,可是朱嘯現在卻覺得渾身冰冷,為了一個計劃,就要傷及無辜嗎,就要流血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又談什麽真正意義上的反抗呢?

可是他卻不知道,以暴製暴才是生生之策,多少年來亙古不變的真理就是以暴製暴,假意的革命是完全沒有用的。

朱嘯站在那裏,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烏沙齡走過來,道:"你現在可以讓開了嗎?我可以結束他的性命了嗎?"在他看來,人的性命簡直賤如草芥,隨隨便便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朱嘯沉默了半晌,隻說出了兩個字:"不行。"

烏沙齡的臉色變了,變得很難看,失聲道:"你說什麽?你說不行?難道你不知道他是銀河聯邦的鷹犬嗎,隻要他在,以後我們做事必然會絆手絆腳。"

朱嘯的臉上的表情很決絕,毅然道:"我知道他是什麽人,可我也知道他是我的朋友,隻要他是我的朋友,我就絕不容許任何人來動他,動他一根毫毛都不可以。"

他說話的時候腰杆挺直,麵容冷淡,表示出了他巨大的決心。

烏沙齡瞪著他看了很久,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今天我不殺他,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說完這句話,他就走了出去,唐人也跟著走了出去。唐人走路的樣子就像是個烏沙齡的影子。

其實烏沙齡完全可以製住朱嘯然後再幹掉葉盛的,他卻沒有這麽做,他並不真的是個殘暴的人,他的殘暴,往往隻有不得已,往往隻是無可奈何的。很少有人能真的了解烏沙齡這個人。像他這樣的人,也許本來就不需要別人的了解的。

等到烏沙齡走後,朱嘯才將葉盛扶到**,他看著醉倒的葉盛,也不知道是該大笑三聲,還是該大哭三聲,總之,他現在覺得心情糟透了,他將門帶上,走了出去。

他相信烏沙齡這個人,他知道烏沙齡沒有在他麵前殺掉葉盛,就一定不會偷偷摸摸地來暗殺葉盛的,烏沙齡說出的話,往往就像是真理一樣,是不容更改的。